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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我種下了一棵能開花的樹

大乾今年的會試天下矚目,這是大乾大刀闊斧改革的一年,各州舉人,聖人世家,一代文宗,天才神童,凡是能參加會試的今年都來了。

原本洪易在今年的呼聲已經極高了,但是隨著一個個極具傳奇的人物出現在玉京城,洪易也就顯得不那麼耀眼了。

什麼八歲的鬼仙神童方圓,一百零六歲的文壇宗師謝文淵,天才少年唐海龍,聖人世家嫡子李飛魚,每一個名字都是如雷貫耳。

貢院大街外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這些人一個個身份尊貴無比,出則車馬相隨奴僕成群,本來八九千的士子,這一下加上奴僕就是十幾萬人,一條街根本不夠他們擠的。

這一日洪易也在幾個心月復的陪同下來到了貢院外,他身著錦衣但也非常低調,從幾日前開始他便調息養氣,心境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狀態,就等著破題落筆,寫出一篇驚世文章。

上一次沉行知殺冠軍侯擊登聞鼓的舉動,對洪易的觸動很大,那句‘心中有道理,手中有力量’已經成了他奮斗的目標,此時的洪易在學問上的思想境界,已經比原著中這個時候還要厲害了。

「奇怪,怎麼不見他?按理說他才是我這次最大的競爭對手,而且提前半年就來了玉京,沒理由此時放棄啊?」洪易一直在留意沉行知,但是從貢院大街入口到貢院門口,都沒有看到沉行知的身影,也沒有感覺到他的氣息。

「或許他不會參加吧,他不像阿易你要搏得功名為母親爭取誥命,這些名頭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禪銀紗與洪易說了一句,似乎沉行知不出現也在情理之中。

今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貢院,而此刻沉行知確實和陳妙常正朝城外走去。

「真不去考試啊?還以為可以頂著狀元夫人的名頭顯擺幾日呢,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陳妙常一臉遺憾的說的。

「我想了一下還是算了,這會試要在貢院考房那巴掌大的格子里待上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就不去湊這熱鬧了。就算中了狀元又如何?什麼跨馬游街,瓊林宴會,我都經歷過三四回了,也沒什麼新鮮的,就讓洪易去出這個風頭吧。」沉行知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他是真的覺得沒意思了,既然已經決定了自己的路,便沒必要去摻和這些劇情了。

當沉行知和陳妙常走出玉京城的時候,洪易也看到了今次會試第一場文章的題目。

洪易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不管今日有多少天才與他競爭,哪怕沉行知也會出現,他依然有獨佔鰲頭的信心。

提筆落下,首先就是‘匹夫’二字。

這兩個字在文章中通常都代表粗鄙膚淺的,但洪易接下來筆鋒一轉,完整的寫下了文章標題。

「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

僅僅一個題目出現,洪易的文字就大放光明,但是他對此視而不見。

心中一口氣憋著,筆走龍蛇洋洋灑灑的文字開始浮現在紙上。

此時貢院中已經異象頻頻,各種天才宗師,文字演化錦繡文氣,有些幻化山河日月,文氣沖天交相輝映,整個貢院上空毫不熱鬧。

而洪易的文字生光,還只束縛在他的考房之內,外面並無異常。

不過就在洪易提筆收尾的瞬間,一股龐大壓抑的精氣,陡然之間,沖上天空!

天地間都發出一陣嗡嗡嗡的聲響。

接著供奉在廟宇之中的那些「諸子」牌位,塑像,都 烈的出了顫抖!

負責監考的諸多考官豁然起身,此番異動可比先前那些更加震撼了。

「百聖齊鳴?竟然有考生寫出了獲得聖道認可的文章,這百聖齊鳴便是亞聖,我大乾出了一位亞聖了!」李神光激動的渾身顫抖,這比他上次看到沉行知寫的‘知行合一’還要激動。

此時貢院中一道筆直的精芒,貫穿于天地之間,同百聖廟宇之上,也沖出了一道精芒,和這道精芒交相呼應。

沉行知回頭看了一眼玉京城,他看到了這些沖天而起的精芒,知道這是洪易發動主角光環,百聖齊鳴的名場面出現了。

「其實沒去也好,估計我就算將王聖人的道理寫出來,也就是弄個百聖齊鳴,應該還做不到讓百聖俯首,倒不如讓洪易一枝獨秀。」沉行知也是想的開,這風頭沒去出也就罷了,以前讀小說想著如何搶主角風頭,當自己真來的這些世界,發現做自己其實也挺好的。

「咱們往什麼方向走?」沉行知轉過頭來,問了陳妙常一句。

「要不往西北走吧,以前咱們看的都是江南水鄉,去看看大漠黃沙如何?如果路上遇到了喜歡的地方,就住下來。」陳妙常看向了西北方向。

也不知為什麼,每個世界都是北方寒冷南方多雨,東北崇山峻嶺,西北大漠戈壁。

陽神大千世界西北是大乾與元突火羅三國交界的地方,主要也是以大漠戈壁漫漫黃沙為主。

沉行知沒有不同的意見,兩人就毫不猶豫的往西北方向去了,還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走。

這一路上也有許多風景不錯的地方,有山有水,有綠洲有城市有村莊,但兩人都是走馬觀花般的路過而已。

陳妙常沒說要住下,沉行知便也就繼續走。

大約兩個月後,他們已經到了大乾的西北邊境,這里已經很難看到綠色的植被了,只有起伏延綿的沙丘,和一望無際的黃沙。

「我們現在已經到了大乾的邊境,在往北走就是元突,往西就是火羅,這個地方好像叫塔格。」沉行知和陳妙常站在一處沙丘上,他們的耳畔還有風沙呼嘯,站著不動的話,腳上很快就覆蓋起了黃沙。

「你看那里,好像還有一個村子,我們過去看看吧。」陳妙常四下張望,看到了遠處一個村莊的輪廓。

沉行知沒有任何意見,那個村莊他早就發現了,其實在這些荒漠中,這種村莊也不少。

很快兩人就距離村莊不遠了,近些後便能看個大概,這村莊是典型的荒漠石頭屋建築風格,粗獷簡陋只能說勉強可以棲身。

這個村子正好修建在一處巨大沙丘的背風面,看起來只有七八戶人,估計人口沒超過五十。

果然是一個很小的村子,小到隨時都可能覆滅。

「這地方條件這麼艱苦,這些人為什麼還留在這里?我看這地方窮的,恐怕馬匪都懶得光顧吧?」陳妙常很不理解這些人為什麼生活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在他看來這些人只要走上十天半個月,也能找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開荒種地都比在這強。

馬匪是西北一種特有的職業,依舊屬于沉行知最瞧不起的無技術含量範疇,這些馬匪有大乾的也有元突和火羅的。

「總會有各種原因的,或是村中只剩老弱病殘,想走走不了,或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故土難離嘛,這里應該也有能讓他們生存下去的希望。」沉行知倒是大概猜到一些可能,其實無外乎也就是這幾種情況,但是從長遠的發展角度來說,這種村子遲早是會消亡的。

兩人邊走邊說,距離村子越來越近,這里倒是風沙不那麼明顯了。

很快兩人看到不遠處還有兩個小孩,這兩個小孩一前一後,前面是個男孩,約莫十歲左右,後面是個女孩,約莫六七歲。

兩個孩子穿的都很破爛,面黃肌瘦的,一看就是平時也沒吃飽。

兩人用一根木棍挑著一個不算大的木桶,男孩走在前面用手提著木棍,女孩走在後面用肩膀扛著木棍,大部分的力都傾斜到了前面男孩身上。

木桶里有大約三升水,兩個孩子走的不快,小心翼翼的,顯然是怕水灑了出來。

「看吧,這附近應該是有水源的,不然著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活下去。」看到兩個小孩挑水,沉行知肯定這附近是有水源的。

兩個孩子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也就沒有發現沉行知和陳妙常,一前一後的繼續往村子走去。

沉行知沒有用神念去提前查看村子的情況,也不知道究竟有幾口人,一直跟著兩個孩子來到村前,也沒發現村子里還有其他人。

說是村子都有些夸大了,其實就是二十幾間石頭壘成的低矮房屋,凌亂的分布在山丘陰面,不過修建布局的時候,應該還是考慮了防風沙的,基本上是個弧形。

石屋是弧形的邊,中間圍起來的就是一片空地,能看到干枯的雜草,在靠近最角落的地方,竟然還有一抹綠色,好像是幾棵快子高下的小樹苗。

兩個孩子抬著水來到角落,然後小心翼翼的用木勺舀水澆灌樹苗。

「你們是誰?」當沉行知和陳妙常靠近兩個孩子時,那大一點的男孩終于發現了他們。

男孩將女孩本能的護在身後,一臉警惕的盯著沉行知和陳妙常。

「不用害怕,我們只是路過的,你們大人呢?」陳妙常主動開口,畢竟她是女性,這個時候她開口比沉行知合適。

「大人們去幾十里外的綠洲找吃的了,很快就回來了。」男孩沒有回答,是女孩先回答的。

陳妙常對小女孩笑了笑,然後彎著腰問道︰「你們是在種樹嗎?這些樹苗都是你們種的?」

「爺爺說我們住的這個地方,在幾十年前也是綠樹成蔭水草豐美,一到夏天漫山遍野都是鮮花,可是後來樹木都被砍去修了城寨,草地都被牛羊吃光了,就成了現在這樣子。但哥哥說只要我們多種出樹苗,然後去栽到沙地里,很快這里又能恢復成以前的樣子了。」小女孩一臉天真的說道,她還很崇拜的看著那個男孩,只是男孩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或許男孩已經懂事了,他明白自己說的那些話都不可能實現。

「夫君,我們就住在這里行嗎?」忽然陳妙常認真的看著沉行知,走了幾個月她放棄了那麼多風景秀麗的地方,最後竟然選擇了這個生存都困難的地方。

沉行知對陳妙常點了點頭,而後看著兩個孩子說道︰「小孩,你們這樣是無法將荒漠變成綠洲的,我來教你們種樹如何?」

和兩個孩子的交流非常友好,很快沉行知也大概知道了這個村子的情況。

原本他估計這里人口不超過五十,現在才發現自己高估的太多了,這個村子加上兩個小孩也只有十七人,而且從兩個孩子的只言片語推斷,那些大人還大多都是老人和殘疾人。

沒過多久村子里的大人也回來了,果然是一群老人,稍微年輕一點的,那個男孩的父親還是缺了一條胳膊的,就這還是村子里的主要勞動力了。

整個村子除了兩個孩子是正常的,剩下的不是缺胳膊就是眼瞎耳背的,要麼就是癆病纏身,或者五六十歲的老人,老實說這村子還能存在著,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了。

沉行知向村民們表明了意圖,還拿出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證明,眾人一見是個舉人老爺,連忙嚇得一群老弱病殘就要磕頭。

好不容易安撫了這些人,沉行知和陳妙常選了一處快要垮塌的石頭屋,在村民們的幫助下簡單的修繕了一下,就成了兩人在這里的家。

這不僅是陳妙常最簡陋的一個家,也是沉行知住過最簡陋的房子。

石屋里什麼都沒有,只有石板鋪上干草假裝是床鋪,好在這里雨水少,不用擔心半夜下雨。

兩人坐在干草上,其實對他們來說這也沒什麼,反正也不用吃不用睡覺,只是既然說是家,就會覺得還不夠完整。

「反正睡不著,要不做點事吧?」夜深人靜時,沉行知忽然對身旁的陳妙常說了一句。

「啊?現在這情況會不會太草率?」陳妙常低著頭,模了模下的干草,不是很舒服,感覺不太行的樣子。

「胡思亂想啥啊?你不是說想要院子里有一棵能開花的樹嗎?今晚我就親手為你在院子里種一棵,不過這地方要種活一棵樹,還確實挺有挑戰的。」沉行知清楚陳妙常這個老司姬是想岔了,他說的做點事是種一棵樹。

沉行知拉著陳妙常來到院子里,這院子的地面也是沙土,理論上是不適合種植被的。

不過若只是種一棵樹也還是有辦法,沉行知先去找了許多干草枯木,又去五里地外的泉眼打了一桶水。

他先將草根枯木搗碎,然後和沙土混合,摻水攪拌。

在院子里挖了一個深坑,基本上把表層沙土都換成了攪拌黏土,然後拿出了一枚看起來有些特別的桃核,將桃核頂端削開一個小口,仔細的埋進了土里。

「這桃核哪來的?怎麼這東西都有?」陳妙常知道沉行知永恆國度中資源堆積如山,但是她們從離開玉京城起就從未用過里面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沉行知的神通法術,頃刻間也能將這片荒漠變成綠洲,哈口氣都能下一場大雨,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

「好像是冠軍侯造化葫蘆里的,就想著給你種棵能開花的樹,正好就有這麼一枚桃核,不是趕巧嗎?如果我們照料得當,兩年後或許就能看到桃花開了!」沉行知看著地上明顯不同的一塊地面,眼中也很是期待。

「那要是死了種不活怎麼辦?」陳妙常還很較真的問道,這一刻她是真的入戲了。

「死了就再種,一直種到活為止,一直等到它開花為止。那兩個小孩不知道種死了多少樹苗,現在都還沒放棄,咱們總不至于還不如兩個孩子吧?」沉行知也是真的入戲了,好像他們真成了這個荒漠村莊中的兩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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