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行知和觀世音的戰斗算不上精彩,因為到了這個層次已經化繁為簡,不存在什麼絢麗的招式了,比的就是綜合實力。
強的就是強,弱的就是弱,逆風翻盤絕處逢生基本上不可能出現。
這種以領域為手段的戰斗,普通人和一般的仙都看不到,即便就在附近也看不到,比如法海就只能感覺到有大仙在戰斗,可就是看不到。
不過此刻白蛇世界的九重天外,數道巍峨的身影正在俯視這個世界,其中三道最為偉岸,氣息強大的籠罩著整個世界。
這三個也都不陌生,正是瑤池聖母、閻君、如來這三位大老。
而在他們附近,還有幾個氣息略微弱一些,但又比觀世音要高一些的存在。
這些也是真仙,其中就有真武大帝、黎山老母、南極仙翁。
此刻這些強者自然也是在看觀世音和沉行知的戰斗,而且氣氛有些特別,那感覺就好像大老們圍坐在賭桌前,剛剛開了一局,正在等著發牌下注。
「我等若合力,或可擊殺此人,最不濟也能逼他退走。」
「這不是好主意,此人的神通非常雜,既有佛門神通,也有幽冥大法,還有仙道手段,這種人不會是‘流浪者’或者一般的‘探索者’,極有可能背後有龐大的勢力。若是我等與他大打出手,萬一驚動了他背後的勢力,他的同門或者長輩來了怎麼辦?」
「我觀此人行事,實則游戲人間,倒像是某些大勢力中出來歷練的,貿然與他為敵確實不智,他剛才不是說只想取代觀世音嗎?觀世音這些年手伸的是有些長了,我等不妨靜觀其變如何?」
這些對話是黎山老母和真武大帝等人說的,他們也是這個世界的既得利益者,但是瓜分利益的等級要低于瑤池聖母和閻君他們,而觀世音與他們本是同一級的,但近些年觀音不太安分,時常插手其他人的利益,對此旁人也多有不滿了。
果然任何地方都存在著利益博弈,不管是赤果果的黑暗森林,還是表面上看起來秩序井然的地方。
「可。」
「吾正有此意。」
「我也沒問題。」
這才是三位頂級大老的答復,真武大帝等人也就提個建議,真正拍板的還是瑤池聖母、如來、閻君這三位。
沉行知果然猜得沒錯,如果真和三位大老動起手來,別人三個打他一個才是最可能發生的事情,還好自己留了個心眼,不然稍微再囂張一點點可能就要喊GG了。
人心險惡啊!
而殺觀音就不一樣了,如果沉行知只是取代觀音在這個世界的利益,這樣並不影響三位大老的利益,就連其它幾個次一級的大老也沒影響,再加上諸多顧忌之下,大概率就被默許了。
另外沉行知選擇殺觀世音還有另一個考量,那就是白蛇世界中觀音是存在感最強的,也可以說她是跳的最起一個,這種人除非是真正的世界掌控者,不然準討不到好,定然會得罪很多人,殺她恐怕許多人都樂意見到。
事實也證明,在任何地方,除非你擁有絕對實力,否則最愛出頭的,也就是最容易被打的鳥。
經過一番激烈的戰斗,沉行知打贏了觀音,雖然激烈卻並無懸念。
殺掉觀音後,沉行知對各種神通包括領域的領悟又更深了些,他知道這就是實戰帶來的收獲。
金山寺的水早已退去,許仙也被法海放了出來。
當許仙走出禪房的時候,早就看不到白娘子呼風喚雨的身影了,他只看到熟悉的師兄從天而降。
法海站在比較遠的地方,他心情也很復雜的看著沉行知。
作為一個人來講,法海感激沉行知出手鎮壓江水,讓鎮江城和金山寺都保全了。
但作為佛門弟子,親眼見到沉行知殺了觀世音,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還好在這個世界如來和觀音並非從屬關系,法海是如來的弟子,和觀音倒是沒有多大的關系。
「娘子,我娘子呢?」許仙已經猜到了許多,但他對白素貞的愛是真的,本能的還希望有奇跡發生。
「被我殺了,從一開始你們相遇,就是她編織的謊言,先盜庫銀,後盜梁王寶物,害你兩次流放,如今更是想要水淹金山寺,害鎮江數萬百姓妻離子散流離失所,所以我殺了她。」沉行知神色坦然的對許仙說道,直接告訴他是我殺了你老婆。
許仙一坐在地上,沒有表現出歇斯底里,而是顯得失魂落魄。
沉行知看了許仙一眼,然後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自己走了。
等到沉行知離開後,法海才走到許仙面前說道︰「施主回家去吧,一切都正常了,你兒子還需要你,去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吧。」
這里的法海還挺會開導人的,他這一句話讓許仙也恢復了一絲神采,而後起身渾渾噩噩的走回了鎮江城。
等許仙回家時,這家已經人去樓空了,不過陳妙常還在幫他照看兒子,見許仙失魂落魄的樣子,陳妙常簡單的交代了一番也走了。
許仙一直失神的坐在床邊,直到許仕林的哭聲才將他喚醒。
而後許仙是一陣忙碌,他帶孩子的時間很少,現在一個人又要給孩子擦屎擦尿,又要準備吃的,千頭萬緒讓許仙不知所措。
幸好左鄰右舍還有熱心人,听到小孩一直哭泣,便有人來詢問。
接下來是鄰居李嬸幫著許仙給孩子換了尿片,還有王媽送給了許仙一大桶羊女乃。
將羊女乃熱了一下,給許仕林喂下,看到孩子熟睡的模樣,許仙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笑容。
可是一想到白素貞已經死了,許仙又是悲從心來。
但是這種心情很復雜,不是單純的仇恨那麼簡單。
按理說殺妻之仇不共戴天,許仙對沉行知只會有恨,可一想到那些左鄰右舍,尤其是剛才幫助自己的那些人,許仙又不知道自己恨的對不對?
如果不是沉行知殺了白素貞,這些左鄰右舍或許就會因為自己娘子而喪命了。
「你就不管許仙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帶孩子啊?你就算讓王媽送去羊女乃,可那能頂多久?可別把孩子給餓壞了。」陳妙常略帶質問的語氣問著沉行知,主要還是可憐許仕林,或許每個女人不論年紀,都有一個慈母心吧!
「接下來沒我們什麼事了,許仙很快會回杭州的,有他姐姐在,許仕林會過的很好。另外我已經安排玉蓮不久後前往杭州了。」沉行知現在只要動動念頭就能改變許多事,這些改變在普通人眼中就已與命運無異了。
「你要撮合許仙和玉蓮?這樣倒是不錯,一來玉蓮本就痴心與許仙,二來仕林還小,也可以將他母親是蛇妖之事掩蓋,如能成功當然最好。可玉蓮畢竟是你表妹,許仙怎麼可能接受殺妻仇人的妹妹?以後許仕林長大,知道自己養母是殺母仇人的妹妹,那還不知道會怎樣呢?」陳妙常覺得沉行知這個想法很可怕,但是腦洞確實很大。
這簡直是各種愛恨情仇交織,家族幾代人的恩怨糾纏,絕對又是一出大戲。
「那我們就看看,時間能否沖澹感情?是不是真有情比金堅?」沉行知確實就是這樣的打算,他倒也想看看,許仙會不會為了白娘子不再娶,自己的表妹玉蓮又能否用真情打動許仙?
「你這是從自己演戲,變成了自己編劇本,看別人演戲啊?」陳妙常忽然似有所悟的說道。
「那就花上幾年,來看這一出戲如何?對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沉行知沒有否認陳妙常的說法。
很快沉行知就帶著陳妙常離開了鎮江,這次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這個地方陳妙常听都沒听過,但是所見卻如仙境一般。
「這是什麼地方,好美啊!」陳妙常忍不住問道。
「南海普陀島,原本是觀世音的道場,現在歸我了,咱就在這暫住一段時間吧。」沉行知說話時隨手一揮,原本雲霧繚繞的仙境中便多出了許多亭台樓閣。
觀世音的遺產都被沉行知接手了,其中最有價值的就是這個普陀島,上面靈藥靈草無數,觀世音這些年收刮的資源大多也都放在這里。
接下來的故事和時間其實就有些乏味了,沉行知和陳妙常是在普陀島潛心修煉,偶爾沉行知還會元神出竅到外面去收刮點資源,當然一切都在合理範圍之中。
人世間漸漸的沒了沉神醫的傳聞,倒是醫仙的名號漸漸出現,沉行知在百姓心中也逐漸從人變成了仙。
而對沉行知是仙最深信不疑的不是無知的百姓,反而是有著殺妻之仇的許仙。
許仙確實如沉行知說的那樣,白蛇死後不久他就回到了杭州,開始與姐姐姐夫住在一起,沒辦法他需要姐姐來幫忙照顧孩子。
不得不說許仙真是有一個好姐姐和姐夫,自己不僅就是她們養大的,現在自己孩子還要她們來養,而這兩人從無怨言,家風十分和諧,
又過了幾個月,吳玉蓮也來到了杭州,而且距離李公埔家還不遠,一開始許仙還有些抵觸,確實因為吳玉蓮是沉行知的表妹。
但是漸漸的許仙也架不住吳玉蓮的熱情,更讓許仙動容的是,吳玉蓮對許仕林太好了,好到幾乎與親生母親沒有分別。
再後來許仙又開了一間藥鋪,因為他的醫術越發精湛,很快在杭州也闖出了名氣,就連臨安許多達官顯貴都會請他去看病。
許仙的名氣越來越大,藥鋪也越來越忙,吳玉蓮不僅會幫他照顧許仙,還會在藥鋪幫忙,不管多累也都從無怨言,關鍵是許仕林和許嬌容都很喜歡吳玉蓮。
「漢文啊,你娘子已經去世這麼多年了,當年的是非咱就不去討論了,人家玉蓮可曾有一點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來不僅我們看在眼里,街坊鄰居也都看在眼里。玉蓮終究還是黃花大閨女,你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關鍵仕林漸漸也要懂事了,他需要一個母親!」終于有一天姐姐許嬌容找許仙把話說開了。
「我我還忘不了素貞。」許仙有些為難的說道。
「素貞素貞,她害得你還不夠慘嗎?兩次流放,數次都險些喪命,你自己想一想,那些年你可曾有過安穩日子?你現在這樣不好嗎?」許嬌容和許仙的年紀差距很大,是典型的長姐如母。
「反正不管你怎麼想,要麼你一輩子不再娶,讓仕林做個沒娘的孩子,要麼就和玉蓮好好過日子,我也只認玉蓮這一個弟妹。」許嬌容撂狠話了,也是對許仙下了最後的通牒。
人很多時候其實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架不住旁人的勸,更架不住世人的眼光,許仙現在就是典型的這種情況。
他本意是想終生不娶的,可是自己姐姐,還有街坊鄰居都在勸他,一開始他都充耳不聞,但是時間久了听著听著也會去思考了,加上吳玉蓮的付出確實也有打動許仙,他的心也就慢慢的動搖了。
遠在普陀島的沉行知靜靜的看著這一切,這些年來他和陳妙常是一點點的看著許仙改變的。
「所以,命運法則應該還有一條,那就是命運亦在實力掌控之中對吧?」沉行知自以為是的對著玉佩說道,他覺得自己的行為也是在解析命運。
可惜系統根本沒有理他。
終于有一天,沉行知听到了系統久違的提示︰「叮,恭喜重塑命運分支,獎勵命運值20000。」
系統的提示很新鮮,不再是改變目標人物命運,而是變成了什麼‘重塑命運分支’。
而這一日,正是許仙和吳玉蓮結婚之日,兩人沒有大操大辦,只請了幾個至親,但是從這一天開始,許仙的人生變得幸福美滿起來,吳玉蓮也終于得償夙願。
又過了兩年,許仙的名氣越來越多,世間又多了一個神醫,而許仕林也快到啟蒙的年紀了,吳玉蓮也未再生育,將許仕林視作親生骨肉悉心培養。
有一日沉行知忽然叫起了陳妙常,對陳妙常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走,咱們去西湖見見玉蓮和許仙,這個世界不足以支撐我更進一步了,我們該走了。」
陳妙常有些莫名其妙的,她不明白什麼叫該走了,更不明白要去什麼地方,但她很高興,因為沉行知說的是咱們。
沉行知依舊沒有在位格上突破到真仙,神通上也沒能將越女劍道推演到更高層次,他幾經思量後,決定還是離開白蛇世界算了。
自己的優勢不該在這里耗下去,新的世界或許能讓他輕易的突破,而沉行知也有一種感覺,自己的玉佩或者說系統距離真正覺醒越來越近了,那些散落在各個世界的老婆、表妹、紅顏們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和自己團聚了。
三月的杭州草長鶯飛,前一刻還是煙雨朦朧,下一刻可能就是陽光明媚。
西湖邊游人如織,許仙和許嬌容兩家人今日都來到了西湖,兩個男人走在一起,聊著時政暢談著人生,兩個女人各帶一個孩子,聊著家長里短,平澹卻讓人感覺到生活的美好和希望。
有時候許仙也會想,如果白素貞還在,他們一家人又會是怎樣的生活?
如果自己不認識沉行知,自己學不到這些醫術,事業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
「爹爹,我和碧蓮表妹想放風箏。」忽然許仕林帶著李碧蓮跑到了許仙和李公甫身後,指著天上的風箏說道。
「好啊,走姐夫,咱們去陪孩子們放風箏。」許仙高興的答應,還喊著李公甫一起去,畢竟這麼小的兩個孩子,還得靠他們兩個當爹的。
方風箏的時候,許仕林和李碧蓮跑著跑著就不在一起了,兩家大人自然忙著跟上去。
許仕林的風箏不小心掛在了樹上,那樹還挺高的,許仙正準備去找竹竿,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對許仕林說道︰「小朋友,要不要我幫你將風箏取下來?」
「好啊好啊,太謝謝你了大叔。」許仕林是個很懂禮貌的孩子。
許仙覺得聲音有些熟悉,連忙回頭去看,果然看到的就是沉行知和陳妙常。
而後沉行知只是輕輕朝著樹上風箏一招,那風箏就緩緩飄落下來。
風箏落地在幾丈外,許仕林連忙跑過去撿。
此時吳玉蓮有些激動看著沉行知,一句表哥就月兌口而出,但許仙表情很復雜,他愣在那里什麼也沒說。
「來看看你們,好好過日子,祝你們幸福。」沉行知只說了一句,這話說完他就拉著陳妙常緩緩飛上了天空,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中。
許仕林撿起風箏往回跑,正好看到飛向天空的二人。
他回到許仙身邊,拉著許仙的手,一臉好奇的問道︰「爹爹,剛才那大叔和嬸嬸是神仙嗎?」
許仙沒有回答許仕林,他還仰著頭望向空蕩蕩的天空,過了好久之後,才喃喃的吐出兩個字︰「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