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人，再造之恩無以為報，待我送還小倩骨灰，等她轉世之後，定然回來供大人差遣。」寧采臣直接跪在了沉行知跟前，這一次他是心悅誠服。
聶小倩也是喜極而泣，可惜鬼哭不出眼淚，她跪在沉行知跟前，沒說什麼做牛做馬報答的話，心中卻也想著轉世後與寧采臣一起報答沉行知。
看著這一人一鬼，沉行知突然冒出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來︰「你送她回去投胎，等你們真正成為夫妻至少還要十幾年，采臣何不拔劍自刎，明日便能做一雙鬼夫妻，豈不妙哉？」
寧采臣和聶小倩聞言都是嚇了一跳，就連知秋一葉都嚇得後退一步，見過勸人的，沒見過這麼勸的。
要不是沉行知主動幫忙要回聶小倩的聘書，這些人都懷疑沉行知才是什麼魔鬼。
「嘿嘿，開個玩笑別緊張，我這里條件有限就不留你們了，去做你們自己的事吧。」沉行知假裝開玩笑的樣子說道，頓時讓兩人一鬼松了口氣。
寧采臣和聶小倩再謝，不過因為已經半夜了，他們打算明天再走，對此沉行知也沒說什麼，總不能強迫他們離開吧？
亡靈騎士只有晚上能與聶小倩在一起，兩人抓緊時間去休息了，沉行知看了知秋一葉一眼，他有些問題想要請教對方，就示意知秋一葉跟自己進了城皇殿。
「咦，這城皇還是個女的？她怎麼穿的大人你的衣服？」知秋一葉一進城皇殿就看到了喬語薇的泥像。
「她不是城皇，是我的表妹。」沉行知隨口解釋了一句，多的他就沒有說了。
知秋一葉一听是沉行知表妹，連忙對著泥塑作揖，倒是沒有先前那般嬉皮笑臉。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沉行知繼續問道。
「我打算陪寧采臣走一趟，這世道凶險遍地妖魔，就他估計還沒走出江州就沒命了。」知秋一葉倒是早有打算，看起來他與寧采臣的關系已經很不錯。
「估計他也拿不出工錢吧，這一趟下來你不是很虧？」知秋一葉的決定讓沉行知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
知秋一葉笑了笑，然後很臭屁的說道︰「人生在世哪有穩賺不賠的，再說他如果死了，前面的工錢我也拿不回來了。」
「那你可要路上小心了，等你送完寧采臣就回來吧，到時候我就將欠你的三十兩銀子還給你。」沉行知明白知秋一葉這是把寧采臣當朋友了，他也是現在沒錢，要是有錢就把銀子給知秋一葉了。
之所以讓知秋一葉下次回來取銀子，因為沉行知估計這一來一回怎麼也要小半年，到時候自己半年的俸祿也夠給知秋一葉欠款了。
「大人就打算一直在這里？此地緊鄰枉死城，可不是過日子的好地方啊，如今天地失序群魔亂舞，這地方算是廢了。」知秋一葉也關心起沉行知來，此人也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的人。
沉行知正好有些事要問知秋一葉，見他主動提起來，便直接問道︰「上次我听那槐樹精也說過天地失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世人自己搞出來的，人們只知道鑽營取巧，世道便一天不如一天，漸漸的歪風邪氣大漲，最後就成了現在這樣子。」知秋一葉很隨意的說道。
「不是還有神嗎？他們不管？」沉行知記得聊齋世界是有神的，雖然這個世界神存在感確實不高，但不是沒有。
「那些神還不是人死後凝聚香火念力而成神位的，世人都沒了信仰，這些神的神力自然也就消失了。現在世人的信仰就是私欲與貪婪，這正是助長邪魔的念力，此消彼長之下，神早就不復存在了。」知秋一葉語氣也滿是嘆息，顯然這個世道不是什麼妖魔造成的，罪魁禍首還是世人自己。
沉行知總算對聊齋世界有了些認識，原來這里的神都是靠人的念力而成，這就是完全的唯心主義世界。
世人相信有一個神，明明你死了，但只要大多數人認為你沒死，那你就真的還在。可如果人都將你遺忘了，不管你曾經是何等高高在上的神，那也就煙消雲散了。
「那聶小倩說我給她的元氣是純陽之氣，這又是怎麼回事？」沉行知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他困擾了很久了。
「大人可是修煉武道邁入化境，而後能夠操控天地元氣的？」知秋一葉首先問了沉行知一個問題。
「對，我一開始就是練武的。」沉行知差點月兌口而出‘我天生神力’，但一想覺得人還是應該真誠一點。
知秋一葉听到確定的回答，看向沉行知的目光更是無比崇拜，而後說道︰「大人真是萬中無一的奇才，年紀輕輕便武道有成，自古以來由武入道者少之又少，但凡是由武入道者，一旦感悟到天地元氣，便能很快將之轉換為純陽之氣。而一般的修煉之人，需要煉氣化神圓滿，達到元神大成，才能元神純陽氣血純陽。所以大人您只需按部就班凝練元神，煉神還虛都是是水到渠成。」
「意思是說，我由武入道，相當于打了一個好底子？煉氣化神之後是煉神還虛，那是否還有更高級的層次？」沉行知听明白了知秋一葉的話，他沒有沾沾自喜，因為黑山老妖給他的壓迫絕對不是元神大成那麼簡單。
「當然還有了，煉神還虛之後是煉虛合道，再之後便是仙道之境，听師父說此界好像從來沒有修煉到仙道境界的。」知秋一葉將所知毫無保留的說出來，只是到了煉虛合道之後的境界，對他來說也是傳說了。
沉行知大概能明白，煉氣化神就是將元氣化作元神，自己目前正處在這個過程，後面煉神還虛，可能就是指元神能夠離體，到了這一境界元神妙用無窮，飛天遁地完全的超凡。
煉虛合道還不是很好理解，但沉行知從知秋一葉的話中大概判斷，黑山老妖就是屬于這一境界，也是聊齋世界的天花板。
「與黑山老妖整整差了兩個大境界，怪不得自己這麼廢」沉行知感覺被黑山老妖一口氣吹飛也不冤了。
隨後沉行知又與知秋一葉閑聊了許多，大多還是涉及修煉上的，雖然知秋一葉層次也不高，但一夜交談下來，沉行知對煉氣化神乃至下一個境界煉神返虛都有了系統的認識。
另一邊寧采臣和聶小倩也是一夜翻雲覆雨，第二日寧采臣抱著骨灰壇，明顯有些精神萎靡。
「年輕人還是要節制一下，畢竟十幾年後你與小倩再聚首，到時候你年紀也不小了，萬一力不從心，你讓小倩怎麼吧？」沉行知輕輕的拍了拍寧采臣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寧采臣雖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也認為沉行知說得有道理，自己現在血氣方剛，還是要考慮下將來。
知秋一葉和寧采臣離開了黑山縣，這里又只留下沉行知一人。
不過沉行知不知道，當寧采臣和知秋一葉走出幾十里，坐下來休息時，知秋一葉發現自己的包袱里多了一個錢袋。
打開一看里面正好有三十兩銀子，知秋一葉下意識的看向黑山縣方向，只當是沉行知偷偷放進去的。
「這一定是大人的生活費吧？真是個好人吶，嘴上說著半年後還，寧願自己吃苦，也不願讓我們路上挨餓，你感不感動？」知秋一葉非常感動，他還問寧采臣感不感動？
這錢當然不是沉行知放的了，他要有錢直接就當面還了，才不會搞這些文藝風。
給喬語薇的泥像上了香，沉行知就走出城皇廟，向著黑山西北方向去了，他每天堅持揮刀三千次，還在開山挖渠，這已經成了他每天例行要做的事。
只是當沉行知走出城皇廟，那件穿在泥像上的衣衫無風自動，接著泥像也跟著動了起來，最後泥像表面一陣光芒閃過，那些泥土變成了白皙的皮膚。
喬語薇從供壇上走了下來，行走間那些容易走光的地方還自動出現了內襯衣褲，她雙眼靈動有神，連每一根發絲都無比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