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正氣山莊門前。
普渡慈航面無表情,垂頭誦念著索命梵音。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這兩句佛偈字字如獄,且越來越淒厲,配合陣陣佛樂後,顯的極為詭異。彷佛能奪人三魂,鎖人七魄。
此時此刻,不止楚昊雙眼渙散,神情恍忽,便是鰲拜、曹正淳、左子雄這般武道高手,身形亦搖搖晃晃,心神陷入無邊幻境。
不遠處,傅天仇涕淚橫流。
他雙膝跪地,磕頭如搗蒜,一下接著一下。
「罪臣傅天仇自知前世今生罪孽深重,求法丈超度,求法丈超度……」
他每磕頭一次,就會雙手合十,哭述一次,話落繼續磕頭。
如此往復,不一會便磕的滿臉是血。
莊內眾人亦是如此。
傅青風與傅月池全都呆呆傻傻地笑著。
她們姐妹,一個陷入嫁給馬公子,婚後生活美滿的幻境。一個陷入自己嫁給楚昊當了皇後,母儀天下的幻境。
那些家丁則在她們身旁揮舞兵刃自相殘殺,一個個神情恍忽,嘴唇喃喃,胡言亂語。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不是我殺的你,不是我殺的你!」
「你敢和我爭月池!」
他們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劍。
不一會,便人人身中數十刀,一一死去。
距離他們的尸體不遠處,寧采臣垂頭散發,臉上神情百種,喜樂哀懼時刻轉變。
「小倩!小倩你回來了!」
「小倩!我們快跑!」
「小倩!我沒用,我對不住你!」
「我不是周亞炳,我不是!」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眾人之中,只有燕赤霞與知秋一葉還保持著清醒。
只是知秋一葉修為稍若,只能勉強抵擋陣陣梵音,讓自己不會陷入幻境。
燕赤霞見到他緊閉雙眼,眉頭深皺,額頭上滿是冷汗時,立刻來到他身後,將左手壓在他頭頂。神情嚴肅的喝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
在他重復數聲後,知秋一葉方才醒轉。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燕赤霞,立刻用咬破手指,在手心快速寫下一個‘敕’
字。
隨即口喝咒語。
「神兵火急如律令,定!」
說話間,一掌打向垂頭誦咒的普渡慈航。
霎時,周遭佛樂消散無蹤,索命梵音也戛然而止。
普渡慈航緩緩抬頭之時,端坐轎中的楚昊,神情亦是恢復清明。
清醒後,楚昊不由深吸一口氣。
幻境中的種種,幾乎可以和真實世界以假亂真!
哪怕已經月兌離幻境,他依然能夠感覺身體上隱隱傳來的刀刃切割感。
只是,相比幻境中永遠都不會減弱絲毫的痛意。現實之中他所感覺到的痛意,正在慢慢減弱。
楚昊抬頭看向神情冷厲的普渡慈航,心中暗道︰「原來所謂的索命梵音,是將人強行拉入地獄幻境受刑!」
他在心中暗自提高警惕後,立刻冷聲開口︰「立刻誅殺此妖!」
听到他的話後,燕赤霞與知秋一葉對視一眼。
知秋一葉從懷中掏取符紙時,燕赤霞則抬手在面前畫出一個圓圈,同時爆喝出聲︰「龍嘯九天!」
聲音中,他身後背著的劍匣立刻騰空而起。
燕赤霞手中快速掐訣。
「萬劍齊飛!」
話音中,無數冒著金光的長劍從劍匣中飛出,在普渡慈航頭頂形成一張劍網!
而後又听他冷喝道︰「浩然正氣,萬法歸宗!」
說罷,由無數炳長劍組成的金光劍網立刻落下,將普渡慈航困在原地。
與此同時,知秋一葉將符紙一抖以法力將其點燃,嚴肅喝道︰「逐鬼驅魔令!」
話落剎那,他以法力驅使,使得符紙上火焰暴漲,形成一團烈焰火蛇,沖向普渡慈航。
劍網落地之時,火蛇也在普渡慈航身上燃燒而起。
普渡慈航神情不變,在烈火中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
說罷,周身突然冒出無數道金光。
這些金光不僅將劍網沖散,更使火焰湮滅。
緊接著,他的身影便在金光中消散無蹤。
而在高空之上,突然有五彩祥雲自西方而來,並綻放佛光萬丈。
下一刻,一道似能響徹周天寰宇的雷音在高空響起。
「南無極樂世界,西天如來法駕在此,爾等速來跪拜!」
隨著聲音結束,一尊盤腿坐在金色蓮花上的百丈金佛,于五彩祥雲中現身而出。
看著那尊金佛,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唯獨楚昊眼露寒光。
在他眼里,那根本不是什麼西天如來,而是大乾國庫!
普渡慈航為了鑄造這尊百丈高的黃金佛像,已經掏空了大乾!
以至身為一國之主的他,前些天蘇醒時,身邊可動用的金銀,加起來都沒有一萬兩。
一念至此時,他心中突然一動。連忙看向那些信女護法,只見她們面露狂熱的抬頭看著高空,身形一動不動。
見到這一幕後,楚昊立刻吩咐道︰「鰲拜,左子雄,你們二人趁現在去將那些信女護法殺死!」
「曹正淳,你去那頂斗帳里搜索一下,看能否找到傳國玉璽!」
左子雄這時也知道普渡慈航乃是一尊妖孽,連忙和曹正淳鰲拜一同領旨。
不遠處,知秋一葉仰頭看天,強行鎮定下來,冷聲道︰「我就不信你真的是如來佛祖!」
燕赤霞也在同時冷笑出聲。
「連如來都敢假冒,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在他話落時,知秋一葉雙手開始結印。
「嘛呢叭咪吽,風火雷電 !」
說罷,無數符紙從他身後飛出,直沖半空中的如來金身而去。
燕赤霞也將手指咬破,在掌心畫出一個太極,而後雙手合十。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口中誦念咒語時,他雙手分開,一掌接一掌 向百丈金佛。
當即只見一團又一團的雷光從他手中綻放而出,不分先後的轟向金佛。
高空中,金佛雙手突然合十,從中涌出金光千道。
「轟!」
「轟!」
「轟!」
每道金光落地,都能將地面炸的塵土飛揚。
當這數千道金光一道接一道落地時,整座正氣山莊都被炸成了一片廢墟。
楚昊所在區域,更是塵霧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