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劍峰峰主等人下意識望向王真龍，見其微微搖頭，他們神色復雜的沉默不語，沒有出言阻止此事。
修士可以有不同的師尊，畢竟達者為師，可除了家族與門派能共存外，決不允許有弟子身兼兩派的身份。
這是規矩。
不過……三千道門早已不存于世，倒是可以勉強排除在規矩之外。
「他跟歐陽皓玉問道了？」
「這位雖然不是仙苗出身，可他畢竟復姓歐陽，身上流淌著仙王血脈……又是出竅，方塵憑什麼跟他問道？」
「朝仙府那一次，方塵手中的劍能威脅到元嬰，距離出竅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難道他想再次施展那種瘋子一樣的手段？」
「等等，他既是雲天帝的弟子，又展露出如此恐怖神異的手段，他身上會不會有雲天帝的真傳？」
「不至于，但凡你親歷過朝仙府一役就知道他最強的手段應該是劍，其次另一種手段與香火道更像。」
「倒也是……」
歐陽玄真目光落在方塵身上，靜靜注視了他幾息後，突然一臉冷嘲的看向王真龍︰
「你不也把一個得到雲天帝傳承的弟子收入門下，你也在覬覦雲天帝的傳承吧。」
「我可跟你不一樣，我看重的是他的劍術，也沒把他囚禁在虛仙劍宗不讓出來。」
王真龍冷嘲道。
「那我門下的弟子若是殺了他，是算在三千道門頭上，還是你們虛仙劍宗頭上？」
歐陽玄真淡淡道。
這句話雖然說的很輕，可卻傳遍了古妖荒地，全部修士听的一清二楚。
「虛仙劍宗！？」
「我就說了，他絕對是虛仙劍宗的弟子，難怪當初要護著玉魔女。」
「你可小聲點，那群劍修都在。」
「……那位說的也對，方塵既是虛仙劍宗弟子，如今又以三千道門弟子自居。
如果他今日問道失敗死了，是算虛仙劍宗的還是算三千道門的？
若是不問清楚，大衍道門的修士可不敢輕易接招。」
有人神色古怪。
瞎子也瞧的出大衍道門是三大道門里底蘊最差的，實力也最弱。
別說跟虛仙劍宗比，當今世上任何一座仙庭級的勢力，都能輕松碾壓大衍道門。
王真龍笑了笑，沒有回應歐陽玄真，而是沖著方塵道︰
「乖徒兒，你今日是以三千道門的弟子自居，若是你死了，虛仙劍宗和為師可不會替你出頭，你可想清楚了。」
眾人再次嘩然。
「這方塵……竟是虛仙劍宗王太上的弟子！？」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听說這位王太上命里犯煞，克死兩位弟子了……」
「你們說……若是沒了虛仙劍宗撐腰，這方塵敢不敢繼續跟大衍道門問道？」
「他可是一位劍修，你問這個問題顯得很沒智慧，劍修都是一根筋，哪里會考慮那麼多？」
似乎是為了印證此人的話，方塵的聲音再次響起︰
「三千道門方塵，今向你問道，你我之間只能活一人。」
王真龍嘴角微微上揚，看了歐陽玄真一眼︰「明白了？他今日代表的是三千道門。」
「呵呵。」
歐陽玄真眼里閃過一抹淡淡的冷嘲，目光再次落在方塵身上︰
「小友，你當初在朝仙府，連合道都不是你的對手，這等手段與你的修為相差太大了吧？」
「對哦……如果他施展這種手段，那大衍道門合道以下，豈不是全得遭殃？」
眾人神色古怪。
「晚輩那次只是中了邪，虧得前輩高人相助才勉強活下來，這等手段可一不可再，前輩莫要擔心。」
方塵淡淡的道。
中邪麼……眾人若有所思，如果不是香火道高人背後出手，也只有中邪這麼一說了。
有時候，中邪的確比入魔更為神異。
歐陽玄真輕輕點頭不再言語。
歐陽皓玉此刻已經沒了心中顧慮，眼里的忌憚漸漸消失，轉而換之的是一抹濃烈的殺機︰
「你確定要向我問道？你我之間的修為差距，猶如天地鴻溝。」
「乖徒，你盡管放手施展，只要你今日不死在問道之中，今日過後你依然是我虛仙劍宗的弟子，沒人敢對你如何。」
王真龍的聲音再次響起。
方塵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最後一絲忌憚漸漸消散。
無須施展所有底牌，但有王真龍這句話，至少有那麼一兩種底牌，他可以在今日使用。
歐陽皓玉听見王真龍的話，不敢再等待，當即厲喝一聲，「敕！」
「小心！」
洪清神情一緊，他知道歐陽皓玉的脾性，對方出手必是殺招！
噗。
歐陽皓玉的心口突然多了一個大洞，活蹦亂跳的心髒被人生生取了出來。
不知何時，他身旁多了一名微微駝背，渾身漆黑的紙人，其心髒此刻正在紙人手中逐漸衰竭。
眾人愣住了。
黑紙人身上透著一股邪意，不僅如此，只是眼前這一幕就讓不少修士覺得邪性。
「這是什麼術法！？」
「好，好像是……附靈術！？我听說道門的附靈術可以煉化邪物為己用？我曾經見過道門修士操縱紙人……」
「我當然听說過，可我是說……為什麼這名紙人可以輕易掏出一名出竅的心？」
「鬼知道……」
周圍的修士眼中紛紛露出一抹驚疑，他們本以為方塵會施展劍術來對敵，可沒想到……對方施展的會是一門道術。
且這門道術的威力也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方師兄還有這等手段！？連出竅都能輕易殺了！？」
瑯琊問秋目瞪口呆。
「這便是雲天帝的傳承嗎……」
井煦喃喃自語。
身旁的胖子呆呆的看著方塵，又看了看黑紙人，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口水，低聲念叨︰「道術這麼邪性的？」
「皓玉師兄不會就這樣輸了吧？」
「古怪，太古怪，那紙人的確是附靈術，可區區一名金丹……怎麼凝練的如此強大的附靈？」
「他煉化的邪物……會不會與朝仙府那次有關？」
大衍道門的修士突然對視一眼，神情變得無比凝重。
相較于他們，仙舟上的一眾仙王並沒有太過震驚，目光依舊淡然。
只因黑紙人身上的氣息最多是出竅巔峰而已，連分神都不是，在他們眼中算不了多了不得的手段。
可九世子身旁，一名老者的目光卻漸漸凌厲，他正是蒼道府府尊奇劍。
前不久，他死了一個兒子，手下人打探到的消息里，也出現過黑白紙人。
如今雖然沒看見白紙人，可這尊黑紙人的現身，已經讓他開始懷疑他兒子就是死在方塵手中。
「方塵……」
奇劍目光陰沉。
與此同時，滿臉驚愕的歐陽皓玉已經被黑紙人當場分尸，連其元嬰都沒逃掉，被黑紙人一口吞了。
「三千道門方塵，今向你問道，你我之間只能活一人。」
方塵望向另外一名大衍道門的修士，抱拳作揖。
與上次不同，這次他身旁多了一名臉上泛著詭異笑容的黑紙人。
被他問道的大衍道門修士當即打了一個冷顫，臉色煞白。
「你，你不是劍修嗎，為何不用劍！」
對方下意識問道。
「今日是問道，不是問劍。」
方塵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