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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夜話

夜已深,流波山上的夜空,閃爍著無數明亮的星星,一閃一閃,照耀世間。

某個隱秘的地方,鬼王緩步走出,只見碧瑤獨自一人站在一個小山坡上,怔怔地望著流波山東邊的方向。

那里,是正道中人所居之地。

鬼王輕輕嘆息,走到她的身後,輕聲道︰「瑤兒,夜深露重,你要小心身子。」

碧瑤身子動了一下,默默轉過身來,強笑了笑,道︰「是,謝謝爹。」

「爹,你的傷沒事吧?」碧瑤又道。

鬼王搖搖頭,道︰「李青雲劍有些古怪,傷我只是皮肉,但卻難以愈合,不過舍棄部分血肉後,已經恢復,你以後如果與他交戰,切記不要被他劍氣所傷。」

碧瑤一怔,皺眉道︰「爹,你看出他什麼修為了嗎?對我們此行會不會有影響?」

鬼王沉吟片刻道︰「還在玉清層次,但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突破上清,不過你不要以修為去度量此人,和他對戰,只怕普通上清層次的修士都討不了好。」

碧瑤點頭。

鬼王又道︰「你不用擔心,李青雲雖然有些本事,卻還影響不了我們的大計,倒是瑤兒你,你是在想張小凡那個小子吧?」

碧瑤臉上一紅,卻沒有說話。

鬼王面露慈愛之色,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向前走了兩步,道︰「今日見他,我發現他自空桑山後,道行是大有長進。」

碧瑤怔了一下,面上有些歡喜之色,道︰「是嗎?」

鬼王點頭,道︰「我推測之下,多半是他在看了‘天書’第一卷之後,有些領悟。」說到這里,他轉過頭微笑道︰「說起來,你從滴血洞中給我帶出的那部天書第一卷總綱,我看了之後,對道法修煉,大有助益。」

碧瑤喜道︰「是嗎?」

鬼王點頭,道︰「不錯,天書共有四卷,傳說中還有第五卷,不過從未有人看過。但自古我聖教之中,便傳下四卷,可惜多已流失不見。我們鬼王宗能有今日的風光,便是多靠三百年前上一代鬼王祖師偶然得到了天書第二卷。」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又道︰「只是在那第二卷中,雖然道法精深,玄妙莫測,但總綱文字,關鍵法訣,卻是緊隨著第一卷而來,所以這數百年來,我鬼王宗也只能與合歡派、長生堂、萬毒門三大宗共分天下。不過日後,嘿嘿……」

碧瑤笑道︰「那我要恭喜爹了。」

鬼王微笑點頭,道︰「這一次你實在是立下大功。本來派你前去空桑山煉血堂,除了讓你歷練一下,也只不過是想找找當年黑心老人前輩可否留下什麼法寶異器,不料卻帶回了天書,這可比任何法寶都要好上十倍不止了。」

碧瑤笑了笑,但臉色卻忽然有些暗澹下來。

鬼王看了女兒半晌,忽地失笑。

碧瑤驚醒,臉上一紅,嗔道︰「爹……」

鬼王笑著搖頭,道︰「你何必如此擔心?」

碧瑤咬了咬牙,道︰「爹,你今天也不是沒看見,張小凡那、那個死家伙對他師姐田靈兒那個樣子,我只怕、只怕……」

鬼王道︰「只怕什麼,怕他痴心一片,對你並無情意?」

碧瑤低下了頭。

鬼王澹澹道︰「我卻與你看法不一樣。」

碧瑤吃了一驚,道︰「爹,你說什麼?」

鬼王道︰「以我之見,張小凡雖然痴心于他師姐,但是對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他每每看到你時都會有緊張,特別是他師姐在的時候,更有些不知所措,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心理是對你有好感的,甚至是已經喜歡上你,所以他害怕你和他師姐相見,只是他自己可能都不知曉而已。」

碧瑤臉上又是一紅,夜色之下,更顯嬌艷,但隨即眼波流動,卻有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

鬼王把她神情看在眼中,走過去輕輕撫模她的秀發,關愛之色坦露無疑,又道︰「不過,你也不能高興的太早。首先門戶之別,便是他跨不過去的一道坎;再有,青雲門中他那些師父師叔師伯,也不可能會容他對你有什麼情意的。

所以我今日才多次親近張小凡,我看那叫小周的,在青雲門中地位必然不低,由他回去傳話,青雲門必定對張小凡起疑。如此一來,他投靠我們聖教的可能,又多了幾分!

只可惜張小凡那師兄,李青雲似乎識破了我的計策,強行比試,誘導效果可能就沒那麼好了。」

碧瑤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青雲門營地,蕭逸才的突然出現,著實讓蒼松道人與田不易都是又驚又喜。

蕭逸才是誰,那可是道玄的愛徒,上一次空桑山之行,道玄就讓李青雲他們與之會合,結果陸雪琪稟報,蕭逸才不知所蹤。

道玄自然擔心不已,此次流波山之行,也格外叮囑了蒼松道人和田不易,一定要帶回來,因此倆人見蕭逸才平安無事,心中都松了口氣。

當然這都是私情上的照顧,他們更多的喜悅還是來自于蕭逸才帶回來的魔教行蹤。

此刻,蕭逸才因為身體有傷,正躺在一張臨時搭起的石床之上,背靠石壁,旁邊是田不易和蒼松道人,李青雲門前看守,其他弟子都被遣散。

蒼松道人緩緩點頭,面色凝重,道︰「原來那人就是魔教鬼王宗新一代的鬼王,果然道行高深。」

田不易點頭,道︰「鬼王道行的確高深,而他們此行果真是為了夔牛,若是讓鬼王駕馭神獸之力,那可是天下的災難。」

眾人都是點頭,蕭逸才感嘆道︰「幸好李師兄早已有所猜測,向宗門呼叫了支援,不然這次夔牛降臨,以我們的力量恐怕是難以阻止的。」

蒼松道人搖頭,道︰「我們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夔牛先一步出世,我們也必須竭盡全力阻攔鬼王得到它。」

田不易道︰「這是自然,對了,逸才,你是怎麼混入魔教里面去的?」

李青雲也道︰「是啊,蕭師兄,你可是害得我們在空桑山一頓好找。」

蕭逸才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抱歉師弟,世事難料,我也不是故意躲著你們,當日我奉恩師之命,潛入空桑山查探魔教行蹤,果然發現有魔教煉血堂一系的余孽在那里活動。但經我多方暗中觀察,這些煉血堂余孽並非大敵,不足為慮,只是多次听他們說到聖教如何如何,似是魔教之中,有什麼隱秘大舉動一般。我為查究竟,便化名小周,也正好他們正在用人之際,看我還算有幾分本領,居然也很順利的就入了魔教。」

李青雲道︰「蕭師兄兵行險招實乃大勇氣,師弟自然不會怪罪。」

蕭逸才臉上有慚愧。

這時蒼松道人轉頭對蕭逸才道︰「逸才師佷,你這番舉動雖勇氣可嘉,可實在太過冒險。要知道魔教賊子個個陰險狡詐,萬一弄的不好,你受了什麼傷害,我可沒辦法向掌門師兄交代了。」

田不易也點了點頭,道︰「不錯,此次下山之前,掌門師兄對你數月沒有消息,心中也頗為擔憂,特地私下囑咐我們要留意你的行蹤呢!」

蕭逸才臉色一暗,搖頭道︰「唉!都是我不好,讓恩師擔心了。」

蒼松道人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想得太多,此次你立下大功,待我們將此地魔教余孽清剿干淨,回山之後,掌門師兄必定不會怪你,只怕還要重重賞你也說不準呢?」

蕭逸才臉上一紅,道︰「蒼松師叔,說笑了,要說功勞還是歸給李師弟才是。」

李青雲搖頭道︰「蕭師兄無需謙虛,我的意見都是猜測,而師兄是準確信息,這不能混為一談,況且若不是蕭師兄傳回來的信息,魔教妖人此行我們正道還蒙在鼓里,所以你之功勞無人能替代。」

田不易澹澹道︰「青雲說的極是,逸才你便受著就行,不過你此舉實在危險,要知道掌門師兄是極其看中你的,等他羽化後等仙後,掌門之位多半會傳于你,到時候你身負重任,可不能如此任性了。」

蕭逸才肅然道︰「是。多謝蒼松師叔與田師叔的教誨,也多謝李師弟的理解。」

蒼松道人點了點頭,道︰「好了,我看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幸好今日你的傷沒有傷及經脈根本,不然就麻煩了。」

蕭逸才看著蒼松道人和田不易都站起身來,也欲起身相送。田不易按住了他,搖頭道︰「你身上有傷,好好歇息就是。這些俗禮,我們也不是在青雲山中,就能免則免了吧!」

蕭逸才不好違逆于他,加上身子的確疲累,便又重新靠上了石壁,道︰「多謝二位師叔,李師弟,那就恕我不送了。」

李青雲揮揮手,先一步走了出去,片刻蒼松道人也走出來,只是田不易似乎被蕭逸才叫住,留在了洞內。

蒼松道人無意打听蕭逸才和田不易的談話,看了眼李青雲,停頓了一下,道︰「青雲師佷,我見你雷法修煉日益深厚,說是青雲門第一人也不為過,然而魔教妖人心思歹毒,高手眾多,你還需要多加小心,別著了他們的道。」

李青雲一愣,沒想到蒼松道人會關心他,當下也來不及思考更多,恭敬道︰「謝,師伯關心,弟子一定小心戒備。」

蒼松道人點點頭,忽的嘆了口氣,道︰「我與你師父之間有些恩怨,但這是我們這一輩的事情,我還希望你們小一輩不要因為我們的恩怨影響到你們的交流,說到底,以後的青雲門還是得靠你們。」

說著他走到李青雲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辜負大家對你的期望。」

李青雲神色怪異,目送蒼松道人離開。

‘蒼松這是什麼意思,回心轉意了?看他意思怎麼像是要推我坐上掌門之位。’

李青雲百思不得其解,懷著疑惑回到房間。

他卻不知,蒼松雖然在日後背叛了青雲門,但他所做一切其實都是報復道玄而已,對青雲門他始終保持了一定忠誠,不然他也不會全力培養林驚羽,更不會把龍首峰,青雲門打理的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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