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運劍而下,狂掠的劍意直逼陸淵,周圍的虛空被這劍意直接壓爆,無數靈氣狂卷,罡風撼蕩,恍如末日。
「嗡!——」
沈崇手中的長劍在感知到魔種氣息之後忽然不受控制,那原本已經融入劍身的黑氣開始不斷往外冒出。
劍勢而下的速度由此慢了一些。
陸淵身形微退,喝聲道︰「三毒訣,落!」
那已經包裹了大半個天空的黑團應聲而落,無數黑氣直接略過沈崇自下而上的劍氣,直沖沖向著沈崇團繞而去。
三毒訣逼近,沈崇便覺得身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隨之而來,這份力量不可小覷。
他當即劍身一轉,一道劍氣回旋而去。
「呼!——」
狂掠的劍氣將整個黑團都劈成兩半,劍氣掠過,那黑團迅速聚攏,瞬息而至沈崇身前。
沈崇只覺得自己被這些纏得實在是有些煩,若是再這樣耗下去,恐怕自己能被耗掉大半的修為。
沈崇立劍而起,狂風驟然暴動。
「起!」
沈崇低聲怒喝,強大的劍意不斷暴起,將整個空間都卷動了起來。
那將潛龍峰封鎖的劍陣也開始不斷震動,劍陣周圍的符文開始渙散聚合,似乎會隨時爆開。
無數劍氣狂掠暴卷,煌煌威勢驟然暴起,那三毒訣也被這狂風卷動,再也無法上前一步,而遠處的沈家幾人早就被劍氣掠至一旁。
沈崇橫劍身前,指尖從劍身劃過,鮮血瞬間流出,在長劍之上劃過一道血印。
那長劍迅速將沈崇的血氣盡數吸收,圍繞著長劍的黑氣猛然活躍起來,似乎很是興奮。
那些黑氣不斷翻涌覆動,像是一只只餓了數年,隨時要破籠而出的妖獸。
陸淵立于不遠處,也能感知到自劍身傳來的邪魔之氣。
這股氣息與沈崇身上的氣息不同,這劍身之上帶著幾分邪性,似若地獄厲鬼一般。
沈崇立于卷動的中心,邪魔之氣詭譎波動,頃刻間鎖定了陸淵。
一股股邪氣從陸淵的身後出現,化作數條鎖鏈,將其死死纏繞住,定死在原地。
「這次,本尊,看你如何逃?!」
沈崇的長劍提起,正要揮斬而去。
只見那些被狂風卷到邊緣的黑團仿佛是收到了什麼號召,極速掠動,順著卷動的罡風,直接涌入陸淵的身邊。
一團團黑氣直接沖入陸淵的心口,黑氣起伏,被陸淵的身體盡數吸收。
陸淵抬眼,縱然那些鎖鏈依舊捆著他,但是他的眼底,沒有一絲懼怕之意,反而升起了些許冷意。
「逃?就你也配讓本聖子逃?」
「沈崇,若你沒用動用自身的修為去制造一場雷劫的假象,本聖子恐怕還得費一番工夫,可是如今你消耗了這麼多修為,這便是送上來的羔羊啊!」
陸淵在外的所有皮膚在這一瞬都開始升起一道道黑色的紋路,這些紋路之上,有暗色的細線不斷朝著陸淵額上的那個暗紋匯聚。
暗紋之上的紅色越來越亮,一道紅光從暗紋中吐露。
那還
未被陸淵身體吸收的黑氣轉而向著其額頭之上的暗紋卷去,連纏繞在陸淵身上的鎖鏈也化作一縷縷黑氣,被盡數吸入暗紋之中。
陸淵眼眸一張,猩紅色布滿一雙眼楮,那額頭之上,只見皮肉裂開,一絲血液留下,而一只血紅色的眼楮也隨之出現。
「開天眼?!」
沈崇一愣,凝神看去,只見陸淵的三只眼楮均是眼瞳重疊,甚是可怖。
這小子竟然有重瞳在身?!
重瞳乃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體質,雖然在元鴻大陸有史以來誕生過不少身負重瞳者,這些人依靠這個體質,都曾在這片大陸留下威名。
可只有那位一躍飛升,證道稱帝的重瞳大帝才曾經開啟重瞳的第三只眼楮。
如今這陸淵才什麼個修為啊,竟然已經開始開天眼了!
這種人若是讓他成長起來,必定是大陸的一方巨擘。
可這是魔種啊!
他若是順利長大,那就是大陸的災難!
沈崇眼中殺意泛濫,如此強大的魔種,若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那他沈崇便是這整個元鴻大陸的英雄!
千古流芳,功德萬代!
沈崇眼底的熱意涌起,只要他今日斬了陸淵,便能獲得諸多好處!
縱使陸天和與武茗雪如何強大,都不能再掩飾兩人供養魔種的事實,屆時,陸家與乾宗將背負千古罵名,所有宗門勢力都會對陸家和乾宗揚起攻勢。
如今這個在北境不可一世的陸家,就會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而他,作為斬殺魔種之人,將帶領沈家,走向新的高峰!
那些經過大陸共伐的陸家與乾宗的殘黨,不但不會記恨他,還會感激他。
因為是他戳破了陸天和與武茗雪共同編制的謊言,是他殺了魔種,為天下解除了一個巨大的禍患!
自此之後,他只要一揚名號,大陸之上任何一個勢力都要敬他三分!
只要殺了陸淵,只要殺了他!
什麼萬古之名,什麼人脈資源,都是應有盡有!
沈崇心中的無限膨脹,他甚至已經開始預見日後的生活了。
自他身體之上又泛起黑氣,這些黑氣不斷從他的身上抽離,被陸淵的第三只眼楮吸走。
陸淵三只眼楮一轉,盡數盯在了沈崇身上,也在後者的眼楮之中看到了無限的殺欲。
陸淵自然是知道此時的沈崇心中所想,他輕聲一笑。
「沈老狗,別做春秋大夢了,你不會是本聖子的養料罷了。」
沈崇立劍,血氣再度揚起,喂食著手中的長劍。
「陸淵,你如今只是個帝王境罷了,雖有突破虛仙境的趨勢,但是別忘了,你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你我之間,乃是雲泥之別,以你如今的實力,若是越上強殺虛仙境,倒是有幾分可能,可是本尊乃是入聖!」
「縱然你手段層出不窮,困住了本尊這麼長時間,可強者就是強者,任你如何耍心思,都不能突破!」
「是嗎?」
陸淵劍眉一挑,「你當真以為本聖子
剛剛耗了那麼長時間只是困住你嗎?」
「本聖子只是在等一個陣法,一個足以擊潰你的陣法!」
話音剛剛落下,沈崇只覺得自自己的心肺之處,一股痛意泛上,而自己身上因為產生貪嗔痴的欲念也不再向著陸淵飛去,轉而朝著另一個方向。
沈崇心中一覺,轉頭看去,只見遠處,宗寺的身前升起一道血陣,那血陣猶如一道血池,血液腥臭,里面暗紅翻涌,實在是讓人惡心。
而血陣的中央,沈家的幾個人均被丟入其中,猩紅將他們吞沒,一縷縷血液流出,在下方不斷匯聚,一道邪性的法陣驟然而成。
自法陣陣眼之處,沈崇的貪嗔痴被吸入其中。
「嗡!——」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法陣開始緩緩運行,只見符文亮起,一瞬則滅,瞬息之後,那剛剛亮起的符文,竟然直接印刻到了沈崇的額頭之上。
「血蹤邪陣?」
沈崇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心中升起一絲悲涼。
這法陣可是因為其邪性在整個大陸都是甚為出名的!
這血蹤邪陣與其說是法陣,倒不如說是一種邪咒。
升起這樣的邪咒,需要有活人獻祭,再用親人的肉身,就可以成就這等邪咒,邪咒一成,就會被印刻在選定的血親身上。
這等邪咒會一直吞噬人的內心,讓自己平白無故生出許多妄念來,這些妄念會不斷侵蝕人的內心,大大提高了入魔的可能。
而且,身負此咒術之人,必然會壽命減短,修為停滯。
沈崇強行壓下自己的幾分慌亂,自己可是入聖強者,這等法陣他陸淵又能獻祭什麼人才能啟動?
若是只是獻祭了一些帝王境、虛仙境的人,這法陣對他的影響就不會很大,只要他日後稍加注意,尋著一些方法除了心口的魔氣就行。
正在此吃,沈崇眼角的血陣之中起伏了兩張熟悉的面孔,正是乾宗的兩個長老。
沈崇驟然轉身,「你竟然獻祭了兩個真仙境?!」
真仙境之後便是入聖,用這兩人所獻祭的血蹤邪陣是毋庸置疑得強大。
可讓沈崇更為震驚的是,陸淵竟然對這兩人下手,這兩人不也是他的護道人嗎?!
當真是好狠的心啊!
沈崇自詡也算是狠心之人,可是他在陸淵這般年紀的時候,是絕對沒有如此心性的!
「不動用兩個真仙境,又如何能讓它真的起作用?!」
陸淵眼眸淡淡,「本聖子沒有對他們施用什麼手段,他們見到了本聖子的魔氣,最終的結局都是要死的,不如死得有價值一些。」
「沈老狗,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呢」
「噌!——」
一道劍鳴之聲響起,只見身側,衡一劍提著一柄巨劍出來。
這巨劍之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讓人看不清這巨劍原來的模樣。
「巨霧劍?!」
沈崇月兌口而出,喊出了此劍的名字。
這是他沈家的珍藏,也藏于萬劍窟之中,乃是沈家為數不多剩余的尊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