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齏粉飄灑而下,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點點晶瑩光澤。
魏陽面色陰沉,臉色鐵青。
對方毫無顧忌的出現在宰相府,並且肆意佔據著許宜青懸掛在會客廳堂中的畫像之中,眼下更是在宰相府中跟自己斗法,這一切的一切,渾然沒有將宰相府放在眼里。
或者說,渾然沒有將魏氏朝廷放在眼里。
顧岳則是在好奇,以許宜青的實力,會客廳堂中發生這麼嚴重的斗法行為,他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
「還是說……他跟張道初現在正在談的內容比會客廳堂中發生的事情還要重要?」
「亦或者是說,對許宜青而言,這些龍族先賢的折騰在他眼中並不是什麼值得現身制服的大事?」
思忖之間,魏陽跟那畫中男子已然再度交手。
接連的轟鳴聲在廳堂之中響起,卻是絲毫都沒有對廳堂的主體結構造成任何的損傷。
兩人在極短的時間內便連續交手數十次,魏陽仗著自己道術精深,幾乎他每每施展出來的道術都是極為富麗堂皇,而且威勢極大,照的整個廳堂之中迸發出了五彩斑斕的光澤。
而那位畫中男子則是僅僅憑借著他手中的一口利劍,大開大闔之間,劍光縱橫睥睨,劍吟之聲極為清澈不說,而且每每出劍,都是極為凶 。
數十次交手之後,魏陽的面色愈發凝重,而且施展出的道術威力也越來越弱,其胸脯開始劇烈起伏,顯然這數十次的交手對他而言,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反觀那位畫中男子,則是始終極為悠閑,出劍收劍,都是隨心所欲。
就在魏陽的氣息愈發紊亂之際,畫中男子抓住機會,一劍斬下。
這一刻,其手中利劍彷若是懸掛在天穹之上的明月,揮灑而下之際,便如同明月上傾灑而下的月華,將整個廳堂都照的透亮。
魏陽還想著以道術抵御,卻是被畫中男子以摧枯拉朽之勢斬滅。
劍勢狠絕的一劍,斬在魏陽身上。
「噗!」
劍光湮滅,魏陽的身體已然暴退數丈,直到被廳堂門檻擋住,才堪堪穩住心神。
此時的魏陽面色極其蒼白,他大口的喘著粗氣……
「噗!」
喉間涌動,一口鮮血噴吐而出,染紅了衣襟,宛如冬日的一支血梅。
「技止于此?」
畫中男子神態悠閑的看著魏陽,眼神之中滿是不屑的神色。
身為這方世界最為強大的生靈之一,畫中男子對于自己的姿態與地位向來擺的極高。
「你……」魏陽氣極,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實力比不過!
「難道真的要使用那一招嗎?」魏陽目光閃爍,心中有些猶豫。
身為許宜青的幕僚,魏陽掌握有一道許宜青親傳的秘術,能夠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突破一個大境界。
但是與之相對的,卻是需要損耗三十載的壽元。
按照許宜青的說法,這門秘術只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才能使用。
「現在……還算不上是山窮水盡,許相還在書房之中,如果真的弄出來什麼不得了的動靜,許相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只是,現在……」
魏陽思忖之間,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魏陽扭頭看去,恰是看到顧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其神色之間頗為澹然,彷佛畫中男子的存在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一般。
魏陽在見到顧岳之後,心底的慌亂與猶豫頓時煙消雲散,他勉強的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道︰「技不如人,沒辦法!」
顧岳澹澹開口說道︰「交給我。」
「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魏陽露出一抹苦笑!
這是他鮮少遇到的,自己的道術根本奈何不了的敵人。
那位畫中男子手中的利劍著實太過勇 了些,就算是魏陽竭盡畢生所學,卻是連對方的衣袂都沒有模到。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顧岳卻是笑道︰「那可不一定!」
魏陽眼中一亮,道︰「難不成顧兄你還有什麼手段是我不曾知曉的嗎?」
跟顧岳相識且結伴同行的這些時間里,魏陽自認為自己對顧岳已經很了解了!
此時,那位畫中男子亦是抬步走了過來,手中利劍斜向下,劍尖抵住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尖銳聲響。
「想要一起死嘛?」畫中男子笑容玩味的說道。
顧岳卻是置若罔聞,拍了拍魏陽的肩膀之後,抬眼看向那位畫中男子,道︰「像你這種爬蟲,早就應該是在蟲窟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澹澹的言語彷佛最尖銳的道術,讓畫中男子的面色變得尤為冷酷起來。
「讓顧某來領教領教你這條爬蟲的劍術。」
言語一落,顧岳心思一定,一縷黑色霞光悄然彌漫在手指之間,身形閃爍之間,顧岳渾身靈機暴漲,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身後原本被顧岳所庇護的流螢見到這一幕,面色劇變︰「顧岳,小心點!」
流螢可是從頭到尾看到了畫中男子驚為天人的劍術,連魏陽都奈何不了的存在,顧岳竟然是欺身而去,跟對方近距離斗法!
這可不是個明智之選!
魏陽也是輕輕皺起眉頭,不過內心之中對于顧岳的信心卻是讓他知道……顧岳此舉絕對有他的理由所在。
待到流螢的話音落定之際,他才看到顧岳的身形再度在廳堂之中出現,此時的他竟是悄無聲息之間欺近了畫中男子身前。
「死!」
顧岳舌綻春雷,暴喝出聲。
與他的話音一並出現在廳堂之中的,還有一縷泛著點點流華的黑色霞光,那一縷黑色霞光看上去並不出奇。
可若是仔細瞧去的話,便能看到……那一縷黑色霞光之中,竟然藏著一條迷你的黑色小龍,鱗甲細密,頭角崢嶸。
在顧岳將黑色霞光祭出的瞬間,便是直接朝著畫中男子的眉心處點去,靈機涌動。
畫中男子見到顧岳欺身而來,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知死活的東西!」
可是當他看到顧岳手上的黑色霞光之中,卻是眼童 縮成針,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浮上面龐。
「誅龍靈!」
「你怎麼會有此物?此物不是跟隨著上任龍王的隕落而消失不見了,嗎?」
言語之中,畫中男子手腕抖動,手中利劍朝著顧岳斬去。
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手中的利劍還沒有觸及到顧岳的身體之前,【誅龍靈】便是已然纏繞在利劍之上。
「呲呲!」
好似被腐蝕一般的聲響在廳堂之中響起,被【誅龍靈】纏繞住的利劍竟是在瞬息之間化作了一灘水液,緩緩流淌至地面,旋即消失不見。
身後,魏陽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一抽︰「我費盡心思都奈何不了他的劍,怎麼跟顧兄一交手,就直接沒了!」
流螢也是面露狂喜之色︰「顧岳!好樣的,打死這鬼東西。」
昨夜被那條骨龍在夢中嚇了一大跳的流螢,現在好不容易看到這些怪物吃癟,自然是喜形于色了。
顧岳沒有回應畫中男子的話語,只是悶聲前進,縈繞在指間的黑色霞光宛若最為靈巧的蛇!
待到兩者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寸之時,畫中男子終于是慫了。
身為龍族先賢,他自然清楚顧岳手上的這一縷【誅龍靈】對龍族多麼的克制。
眼見【誅龍靈】襲來,畫中男子袖袍一揮,滾滾靈機朝著顧岳揮灑而去。
畫中男子自己則是朝著廳堂中的畫像暴退而去。
「想跑!」
顧岳冷哼一聲,一枚紅藍相間的古樸銅鏡驀然出現在他手上,鏡面之上,光芒大作。
紅藍二色光芒激射而出。
恰恰趕在畫中男子的身體沒入畫像之前,將其定在了虛空之中。
與此同時,顧岳欺身而上,黑色霞光直接附著在了畫中男子的背上。
「呲呲!」
如同腐蝕一般的聲音再度在廳堂之中響起,緊接著便是畫中男子如同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不一會兒,原本不可一世、氣勢駭人的畫中男子便是在【誅龍靈】跟善惡鏡的力量之下,化作水液流淌在地上。
顧岳走上前去,蹲子輕輕的觸踫到了水液之上。
霎時間,一股極度冰冷的寒意順著水液涌入顧岳體內,雖然時值初冬,但是這極度冰冷的寒意卻是極為恐怖,饒是顧岳修為不俗,身子也變得僵硬了起來,好在的是……在靈機運轉過後,顧岳才稍稍變得暖和起來。
與此同時,系統的播報聲竟是沒有任何征兆的在顧岳耳畔響了起來︰
【捕獲上古奇物︰龍怨碎片,獎勵香火五千。】
隨著系統的聲音落下,一個粉色小氣泡在顧岳面前凝現而出,顧岳伸手將氣泡點隨,化作滾滾香火落入金色道庭之中。
廳堂之中,重新恢復平靜。
隨後,便是爆發出流螢的聲音︰「耶!顧岳你真 。」
顧岳不動聲色的將【誅龍靈】跟善惡鏡收回儲物袋中,心神沉入金色道庭之中。
很快就在金色道庭之中看到了一抹紫色的流華。
紫色流華介于虛實之間,跟白衣老者交給顧岳的龍心石魂以及【誅龍靈】有些相似,但是更為凝結,紫色流華的內里之中,同樣盤踞著一條迷你小龍。
相較于龍心石魂以及【誅龍靈】內的小龍,紫色流華之中的迷你小龍卻是面容猙獰,搖頭擺尾,似乎想要從紫色流華之中掙月兌而出一般。
「龍怨碎片……也就是說,這東西應該還有很多份!」
「東海龍族所謂的秘術,難道就是指的這些龍怨碎片?」
顧岳不甚清楚,但是他知道……京都城中還有不少龍族先賢,只要找到他們,便能知道龍怨的用處。
念及于此,顧岳回過神來,轉身看向魏陽跟流螢二人,道︰「看來龍族先賢應該都已經恢復了生前神通了,接下來京都之中怕是要亂起來了。」
魏陽正要回應之時,廳堂之外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很快,許宜青跟張道初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廳堂之中。
見到許宜青之後,魏陽忙是收斂了臉上的神色,朝許宜青恭聲道︰「先生……」
「無妨!都是些老物件了,擺在這里也是死氣沉沉,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換一批。」
魏陽恭恭敬敬的點頭應下,又問︰「先生,那些龍族先賢咱們應該怎麼處理為好?」
兩人對于廳堂之中發生的事情似乎並不意外,尤其是許宜青,在走進廳堂之後,便是說道︰「那些事情就不是咱們所需要考慮的事情了,東海龍族將他們復活,只是為了去應付深海的那些怪物,現在他們恢復了生前的記憶跟神通,絕大多數應該已經離開了京都,剩下的那些全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京都城中,能夠收拾他們的,大有人在。」
顧岳撇撇嘴,沒有說話。
雖然他有【誅龍靈】可以全面壓制那些龍族先賢,但是既然許宜青說了,顧岳也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去折騰。
反正日後還是要去東海龍窟,有的是時間跟機會去了解龍怨。
許宜青大步走到廳堂深處,隨手一揮,將那副藏了龍族先賢的畫像直接焚燒殆盡,旋即擰身坐在主位之上,道︰「听張城主說,你們是從東海海底而來,想要借傳送陣回去?」
流螢沒有說話,顧岳也沒有說話,唯有事先跟許宜青說過一次的張道初接口說道︰「正是。」
許宜青抬起渾濁的眼目,看向顧岳說道︰「顧山神,你呢?」
顧岳想了想,說道︰「許相還有其他安排嗎?」
許宜青輕輕一笑,道︰「皇帝此番離開京都,一來是因為東海變故,以他的身份留在京都並不方便……二來則是因為南陽郡的禁地深處,出現了一尊遠古神像,根據車丞司的卜算結果,那尊遠古神像乃是前朝敬奉之物,其中可能藏著對付東海龍族的秘辛!」
「顧山神若是無事的話,可以去一趟南陽郡,我听說那尊遠古神像之中還藏著前朝的山神秘卷,對顧山神而言,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