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夜間的小路上,兩只白色的鳥狀使魔安靜地漂浮在前方探查著周圍的環境,而尹莉雅腦中想得卻是剛剛所發生的一幕幕。
那時,在衛宮宅已經沒了可以阻止Berserker的家伙。在那種情況下,她明明可以讓Berserker對著衛宮士郎動手,無論是砍下他的頭還是將他虜走都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
但在那一刻,尹莉雅卻仿佛對衛宮士郎失去了興趣,那個名為衛宮士郎的個體如何對于尹莉雅來說已經沒了意義。尹莉雅如一個局外人看著一幕幕,她看著遠阪凜為她治療,看著Saber為他的治療爭取著時間,她甚至看到了切嗣,那個男人將愛因茲貝倫的聖遺物放在了衛宮士郎的身上,而自己卻早早的因病去世。
她的身邊只剩下了Berserker,喊著「阿芙莉爾」將她看作「阿芙莉爾」的Berserker。
她,就像一個替代品。
冷風吹在尹莉雅身上,原本暖和的紫色棉衣此時卻如形同虛設般,她忍不住環抱雙臂。
‘不過這樣就好,本來就是容器罷了。’
尹莉雅安慰著自己,她停下腳步伸手去模身邊的Berserker,堅硬隔手的鱗片似乎有了別樣的溫度。她潔白的臉上爬上了一層紅色聖痕,其中一劃亮起黑芒,隨後又迅速消失。
「Berserker,醒來吧。」
她不喜歡處于戰斗狀態的Berserker,沒有理性的Berserker只會喊著「阿芙莉爾」連基本的偽裝都不存在,即使是替代品她也不願那樣。
她看著Berserker眼中血色逐漸退去,看著Berserker紅色童孔中從空洞到迷茫最後恢復了清明的轉變,尹莉雅抿了抿嘴再抬頭時表情重新變得輕快。
「解決了嗎……尹莉雅?」
听到自己的名字,尹莉雅的眉眼彎了彎露出了柔和的笑意︰「還沒,我現在還不想殺他。」
她說謊了,其實就連尹莉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想的。
她對衛宮士郎的恨大多來源于衛宮切嗣,正是因為太在乎切嗣,所以在被拋棄時由愛意扭曲而成的憎恨才會如此強烈與刻骨銘心。
她本以為只要殺了衛宮士郎就可以消除這份恨,但從一開始這種觀念就錯了吧?
尹莉雅不知道,沒人和她說過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她對著米奈歇爾伸出雙手,米奈歇爾會意,伸手托舉起尹莉雅並讓她騎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尹莉雅雙手習慣性地錮住了米奈歇爾頭上的犄角,她安靜地指著路,而他也安靜地走著。
「Berserker。」尹莉雅終究沒忍住,她叫出聲來。
「怎麼了?」
「不,沒什麼。」尹莉雅聲音變得輕緩,她害怕捅破這層偽裝會失去最後的港灣︰「回去找塞拉吧,我肚子餓了。」
米奈歇爾知道尹莉雅有了心事,他沉著臉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是從者,是已死之人,無法通過給予什麼而帶給尹莉雅安全感,他所能做的只有微不足道的陪伴。
「明天要出去逛逛嗎。」
于是他提議道。
……
玄關傳來輕微的卡察聲。
間桐櫻轉過頭看去,屋門的把手旋轉一圈從外面被推開。
「櫻。」
間桐慎二的聲音遠遠傳來,間桐櫻應了一聲。
「又餓了嗎,櫻?」
剛一走進屋內間桐慎二就注意到了間桐櫻還剩一半的湯面,間桐櫻也是露出了不好意思地微笑︰「對不起,就是……」
「我也正好餓,還有剩余的嗎?」間桐慎二抬手打斷了妹妹的道歉,他模了模肚子︰「沒有的話就算了,也比算太餓。」
「有的。」
間桐櫻站起身,向著廚房的方向小跑而去。
看著妹妹遠去的背影,間桐慎二一只手撐住頭,腦袋一下一下地點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睡去。
十年前東木的那場大火所帶來也不完全是壞事,至少對于間桐慎二來說是這樣的。一個紫紅色短發的大姐姐將他與妹妹奇跡般的從大火中救下來,那場大火只帶走了最應該下地獄的人——他名義上的爺爺間桐髒硯,如果那家伙一直活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和櫻究竟會多麼淪落成怎樣。
爺爺過世後,間桐慎二將間桐家的祖宅變賣,再加上爸爸時不時寄來的錢,間桐慎二也能勉強維持住生計。魔術也能依靠家中流傳下的筆記學習,只是他和父親都沒有魔術才能,所幸櫻有著超乎常人的天賦。
只是終究缺少了引導者。
在半睡半醒間,間桐慎二突然被一陣冷風驚醒。Rider不知何時已經出現,自從衛宮宅出來後,Rider就一直保持著這幅冷冰冰的姿態。
「Rider,周圍探查過了嗎?」
「並沒有發現任何從者活動的痕跡,也沒有可疑的術式殘留。」
間桐慎二皺起眉,他有些不放心卻又無可奈何。連Rider的那匹幻馬都找不到任何線索,間桐慎二覺得自己這個凡胎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所收獲。
事實上,這已不是間桐慎二第一次派Rider去探查。
自聖杯開始選召御主以來,櫻就一直處于一種莫名的饑餓狀態,就仿佛是身上的魔力被抽走了般。
最開始間桐慎二懷疑是有魔術師或者提前召喚的從者布置了抽取靈魂的術式,于是也讓間桐櫻提前召喚出了Rider。但一連幾天依舊一無所獲。
在趕往衛宮家之前,他甚至還讓Rider趕回來一趟進行突擊檢查。
暈眩感傳來,他今晚魔力消耗了有些多了,雖然Rider名義上的御主是間桐櫻,但間桐櫻此時的狀態著實不讓人放心再讓她去參加聖杯戰爭。
恰在這時,間桐櫻端著碗走了回來。女孩將湯碗放在間桐慎二的面前,自己也在原本的位置坐下。她明顯想問些什麼,卻羞澀地沒有說出口。
間桐慎二挑了挑眉毛,看到間桐櫻這幅表情他開口道︰「你是想問衛宮那家伙的事情吧?」
「衛宮前輩他沒事吧?」
「那家伙命大,被Berserker打了兩拳還能活蹦亂跳的,居然還敢一個人對峙Berserker。當然最後被本大爺救了下來……還有遠阪那家伙也在場。」
「前輩他也卷入聖杯戰爭了嗎?」
「那家伙可是成了最強的Saber的御主。」間桐慎二看了一眼間桐櫻的表情,無奈嘆氣又補充道︰「更何況還有我和遠阪在,我會讓他活下來的。」
想起衛宮士郎,間桐慎二又想起了他的Saber,召喚誰不好,偏偏召喚出了那樣一個麻煩的家伙。現在,如何打消Rider心中的芥蒂成了間桐慎二最頭疼的問題。
看Rider那時的表現,真要硬來間桐慎二估計對方弄不好真的會殺了他泄憤。
這個同盟沒他間桐慎二遲早要玩。
間桐慎二吃著面,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手中的動作就是一頓。
「嗯?」
為什麼Rider會那麼在意Berserker?他們之間有很深的交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