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爵位,兩位背主之人的審判也隨之到來。
這一日,辛卡勛爵宅邸燈火通明。
所有僕人被召集在大廳,觀摩審判。
在通往二層的雙向樓梯平台處,那里設了審判席位。
十三歲的杰爾•辛卡坐在那,表情嚴肅而沉重。
短短幾天,這位不諳世事的小少爺就多了幾分的成熟。
但辛卡男爵如果還能看到這一幕,想來應該也不會感到欣慰。
畢竟,這種成長充滿了無奈與辛酸。
「昆特,你在祖父身邊有二十年了,這二十年祖父是否有拖欠工錢的事?」
小辛卡看了眼桌子上的筆記,看向台下的昆特。
被關了幾天,此時的昆特已經沒了幾日前的瘋狂。
有的只是憔悴、無助、自責。
「沒有。」
小辛卡再次看向筆記,抬頭問道︰「昆特,你在祖父身邊的這二十年,祖父對你是否過度嚴苛?故意刁難你,讓你做不可能完成的事,並以此懲罰你?」
「沒有。」
「昆特,你對認罪書上所記述的背主罪、偷竊罪、故意殺人未遂罪、私通女僕罪、四項罪責是否承認?」
「承認。」
小辛卡轉頭看向女僕夫迪。
「夫迪,你任職已有五年,這五年里祖父是否拖欠你的工資?」
「沒有。」
「夫迪,你在任職的五年中,祖父是否刁難過你,並以此懲罰你?」
「沒有。」
「夫迪,你對認罪書上所記述的背主罪、偷竊罪、故意殺人未遂罪、私通男僕罪、四項罪責是否承認?」
「承認。」
小辛卡手指在筆記上逐條下滑。
「昆特、夫迪,四罪並罰,判處你們……剁指,遣退。」
大廳在這一刻極為的安靜。
這個判罰已經非常輕了,但在那小小的嘴唇間念出這兩個字的一刻。
所有人還是被威懾住了,無不凜然。
眾人發現,坐在審判席上的孩子並沒有為此感到恐懼。
他的目光中有憐憫但更多的是憎惡。
「那一夜還有人偷竊了,但由于畏懼,將東西又歸還了。」
小辛卡的手指從桌子上拿了下來。
此時那個筆記上所有的文字都讀完了。
這是他自己的話。
「這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所有人薪資減半,這是對你們的處罰。」
「如果有人不接受處罰,可以離開。」
「但你們離開的話,我想,外面的人會將你們和昆特、夫迪偷竊聯系在一起,這非常不方便你們找工作,最少體面的工作是這樣的,因為沒有人願意將賊招自己的家里。」
「我還知道,是奧卡利娜有意驚醒了管家,她的品格配得上更高的職位,奧卡利娜為新任女僕長,原女僕長輔助她完成所有工作,如出現問題,原女僕長領罰。」
人群中,身材瘦削,臉頰長滿斑點的女孩驚訝的瞪大了眼楮。
這幾天,她吃的飯菜里會被加大量的鹽還有辣椒,她睡的床還會被人倒上水,她的衣服被剪開了線,她感覺自己就要堅持不下去了,想不到自己竟然晉升為女僕長了!
「判決結束,處罰由管家執行。」
小小的身子從座位上離開。
白祈目送小家伙離開。
眾人不知道的是,這殘酷的結果只是表面上的。
真實的處罰,只有第二條是真的,遣退。
這不是白祈的意思,而是小家伙向他征詢到的。
白祈給的意見是,剁指,遣散。
相對于剁手、終身勞改,這已經是相當輕的處罰。
可小家伙認為,偷盜的東西既然都不是真的,那理應更輕一些。
白祈相信管家將那天的事表述的很清楚。
小家伙也知道如果不是他的出現,老管家會死去。
如此,他還是做了這樣的選擇。
只能說,這是非常善良的孩子。
「讓人該干嘛干嘛去吧。」
白祈向管家吩咐一聲,當人群散去,整個大廳安靜了下來。
「他會進入序列嗎?」
羅蘭來到白祈的身邊。
在有外人的時候,羅蘭很少拋頭露面。
「不會,善良的人值得更好的歸宿。」
接下來的幾日,白祈分別接受奧納西斯子爵與查爾斯男爵的邀請,帶著杰爾•辛卡前去作客。
這兩家人,白祈認為,是有聯姻意圖的。
只是,他們還不確定辛卡家族的腰包還剩多少。
因此還很含蓄。
「先生,您確定讓我將這些東西都換成錢?」
「困擾辛卡家族的詛咒已經散去,你可以放心的將這些物件都換成錢了,然後這些錢由你決斷該投資些什麼,經營哪些產業。」
管家不知道白祈是如何找到辛卡家族的地庫。
這里是辛卡家族最後的希望。
是家主給小少爺留下的全部。
因此,他猶豫了。
「放心,我以女神的名義起誓,賺來的錢只屬于杰爾•辛卡,我不會拿走一分。」
管家連忙道︰「先生我不是懷疑您,我只是……」
白祈打斷管家的話,「不,你應該懷疑我,為了杰爾•辛卡著想,任何人都必須懷疑,包括你自己。」
白祈停頓了一下,等待管家將他的話真正消化後,繼續道︰「我與辛卡男爵的約定,是照看他的孫子,但我不會停留的太久。
我的計劃是,讓辛卡家族擁有該有的體面,再為杰爾•辛卡找到合適的人家,當然這必須是他本人願意的,最後我會命人暗中保護他,讓他無病無災,過完這一生,明白?」
管家看著白祈。
無病無災的過完一生。
這種事也是可以許諾的嗎?
他不清楚,但隱約間,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和他所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同。
「明白,但這事要先告知辛卡少爺。」
「當然。」
從杰爾•辛卡那得到確定的回復。
管家聯系拍賣場與保險公司的人。
雙方到場對拍品進行估價。
得出拍品總價值上百萬的結論。
保險公司聯系聖蒂安場的警察來護送。
三方介入,整棟別墅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除了在博物館,我還是頭次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寶物。」
「五百年呢,很正常。」
「幸虧貴族無法擔任公職。」
「是啊,贊美女神。」
「贊美女神。」
白祈站在大廳的樓梯上,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人。
這時,兩個熟悉的身影幾乎不分先後,走了進來。
奧納西斯子爵與查爾斯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