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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仙情仙趣

大石寺,羅漢殿。

師妃暄盤坐在蒲團上,秀眉舒展,美目微闔,神態恬靜,仿佛觀音大士下凡。

在她身邊的空蒲團上坐下,楊慶暗吸一口氣,將她嬌軀自然散發的香氣吸入鼻中,接著也和她一樣,晉入非色非空的禪定觀想之中。

事實上,楊慶並非是特意趕過來,和這位師仙子一起修煉。

來到巴蜀後,他一旦想要修煉靜功,都會來到這座羅漢殿。

當然,有了師妃暄陪伴後,他的進度肯定會大大提高……

大約一個時辰後,師妃暄被一股純粹至極的佛力驚醒。

只見那個常令自己禪心動搖的男人,正安靜地盤坐在自己身邊的蒲團上,眉目低垂,狀似嬰孩,雙手各屈中指,以拇指壓于中指指甲,左掌仰而右掌覆,彼此不接,平行安于臍前。

「這是智吉祥印!」

師妃暄十分好奇,想知道楊慶又悟出什麼佛理,于是闔上雙目,以通明的劍心,來靜心體悟。

恍忽之中,師妃暄來到一片荒原之上,目光所及之處,還有一顆接天連地的菩提樹。

很快來到樹下,師妃暄居然見到了還是小孩子模樣的楊慶。

只見他背靠樹根,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姐姐好美!」

師妃暄莞爾一笑,走到他身邊坐下,好奇地問道︰「你怎麼變小了?」

楊慶拉著她的手,苦惱道︰「因為有一個問題還想不通,所以我才長不大。」

師妃暄眸中閃過驚異之色,顫聲問道︰「什麼問題?」

楊慶剛想說出來,讓這位姐姐給自己解惑,但話到嘴邊,卻忽然頓住,接著恍然微笑道︰

「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我懂啦!天地宇宙,終究是我為根本,不拘佛道不拘魔,盡為我用。」

話畢,全身大放光明,將師妃暄從劍心通明之中逼退。

師妃暄睜開美眸,只見楊慶手捏一心印,對她輕笑道︰

「此招為如來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現,妃暄可要看清楚了!」

在師妃暄驚訝至無以復加的目光中,寬廣的羅漢殿內先是一暗,隨後便被一抹溫暖的佛光刺破,進而滿室皆明。

再看那諸佛、菩薩以及數百尊羅漢凋像的面容,仿佛也像是受到傳法了似的,紛紛露出一絲笑意。

「……」

師妃暄明白,這超越了三大宗師的一招,絕不止是精神上的攻擊,若楊慶將威力無窮的掌勁釋放出來,只怕整座大殿,都要被他一掌轟碎。

楊慶輕舒一口氣,打趣道︰「這一掌將我全身真氣消耗一空,若妃暄此時出手降魔,我也只好閉目待死了。」

師妃暄當然不信他的話,嬌嗔道︰「妃暄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哼,楊兄你還是小時候更討人喜歡一些!」

楊慶握住她的玉手,認真道︰「我知道妃暄尚有一個情關要過,如此才能將劍心通明臻至圓滿……我願意幫你。」

師妃暄輕笑著搖頭︰「不行……和楊兄在一起,妃暄可沒有把握過關。」

話雖如此,師妃暄卻也明白,眼前這個花心的男人,已經成為她心靈之中的最大破綻……只怕到最後,自己真的要像碧師伯那樣「以身飼魔」。

楊慶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嘆道︰「妃暄太無情了。」

師妃暄芳心一顫,輕撫著楊慶的臉,美眸中滿是戀慕之色︰

「唯有極于情,故能極于劍……靜齋女子亦是至情至性,而並非無情之人。但楊兄為妃暄編織的情網太過牢密,妃暄怕自己一旦深陷其中,便再也無法克制相思之苦,想要放棄清修,長伴君旁。」

這話倒是不假。

無論是陰癸派的妖女,還是慈航靜齋的仙子,到了感情這一關,都需要全心全意地對待。

絕不是今天彼此相愛,明天武功大進就不愛了,這份愛戀將會貫穿始終。

至于原劇情中,師妃暄和徐子陵之間的精神戀愛有幾分是真,那還真不好說。

徐子陵太舌忝了,甚至失去了原則,看起來就像被師妃暄利用完,就一腳踢開。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慈航靜齋的傳人都很擅長利用美色辦事,連李世民都感嘆這些年做的事,不知有幾分是因為師妃暄?

但男人中也有石之軒、龍鷹、龐斑這些大老,將靜齋女子迷得不要不要的。

現在,楊慶也要加入這個行列。

楊慶用臉蹭了蹭她的手,柔聲勸道︰「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妃暄啊,修天道並非只有一條路可走,而你選的這條路太寂寞了。」

師妃暄俏臉緋紅,眉眼生暈道︰「慶郎不要逼得這麼緊好嗎?等一切事了,妃暄定會給你一個答復。」

楊慶也不再逼迫,而是笑道︰「有仙子一句‘慶郎’,我便不須散去全身功力,轉修道心種魔大法了!」

師妃暄終于端不住仙女的架子,將發自內心的笑聲傳遍了整座大殿。

笑完,她又叮囑道︰「道心種魔大法的修煉過程凶險無比,慶郎切莫為妃暄以身犯險。」

楊慶哈哈笑道︰「多謝仙子關心。」

師妃暄奇怪道︰「為何又叫我‘仙子’?」

楊慶解釋道︰「以前的妃暄,是靜齋和天下人的仙子,不獨屬我一人,所以我要以妃暄稱呼你,以此表明我與你親近。而如今天下人的仙子,已成為我一人的妃暄,故我可以‘仙子’稱呼你。」

盡管楊慶一本正經地解釋了,但師妃暄就是覺得,這家伙是為了某種情趣,才這樣稱呼自己。

但師妃暄並不反感,她也喚了一聲‘慶郎’,然後又羞不可抑地紅了臉。

若給侯希白看到她這副模樣,只怕會難過地用頭撞牆。

楊慶手捏日光菩薩印,笑道︰「左右無事,仙子再給我講講佛法和彼岸劍訣吧,說不定我會借此機會,悟出第二式神掌。」

師妃暄欣然同意。

畢竟「慈航劍典」連寧道奇這個外人都能看,自己給情郎具體講一講又算得了什麼呢!

當即收攝心神,攀上劍心通明的無上層次,如剛才一樣,將自己的精神與楊慶的精神相接。

依然是那顆菩提樹,依然是小孩子模樣的楊慶。

師妃暄輕車熟路地走到他身邊坐下,給他開講靜齋一脈的佛法和劍術。

而真言大師站在殿外,看著這一幕,心中暗叫可惜。

明明是佛家聖地,卻被這個魔頭幾次三番在這里悟出精深佛功,真是太可惜了!

兩個時辰後,禪定結束。

楊慶和師妃暄二人相視一笑,顯然各有所得。

***

當天夜里。

徐子陵按照楊慶的提醒,偷偷來到了這座羅漢殿。

在真言大師懵逼的目光中,這位天賦過人的小陵子,居然也對那些手印產生了興趣。

而且在一夜過後,這位不請自來的英俊少俠,竟然也是大有所得。

真言大師坐不住了,連忙過去打听情況。

見徐子陵心性純良好忽悠,這老和尚便把自己瀏覽天下寺廟總結出來的九字真言印傳給了他。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雖然是道家經典中的真言,但正好用來告戒徐子陵修行佛法重意不重形,佛道最後是一家。

徐子陵感覺有些奇怪,干脆問道︰「大師是否認識楊慶?」

真言大師神情一愣,苦笑道︰「可是他讓你來的?只怕我教你真言手印這件事,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吧!」

其實,這老和尚也曾想找楊慶說話,卻總被他提前發現並避開。

徐子陵听真言大師細說緣由後,也是頗為感慨。

另一邊。

寇仲不顧宋玉致的勸阻,執意見到了宋缺。

雙方都對彼此期待已久。

于寇仲來說,早在很久之前,楊慶就讓他迎娶宋玉致,獲得宋閥的支持,進而橫掃南方,窺視天下。

于宋缺來說,寇仲是楊慶這位大宗師眼中,唯一能與李世民爭雄的青年才俊,早就給他們兩家牽好了紅線。

如今,兜兜轉轉,終于還是走到了一起。

一番比斗之後,寇仲對宋缺的天刀心服口服。

而宋缺對寇仲的武功和軍略也極為滿意。

于是在獨尊堡里,兩人一見如故。

宋玉致既擔心,又無奈。

在宋閥內部,對天下局勢有不同的意見。

以「地劍」宋智為首的一派,是主戰派。希望能在這亂世中大有作為,而不能貪圖安逸,偏安一隅。

以宋師道、宋玉致兄妹,還有「銀須」宋魯為主的一派,則是主和派。不希望宋家子弟被戰火席卷,血染沙場。

最後,就是一直在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卻又沒有實際動作的宋缺。

很顯然,宋缺對于爭霸天下也是有顧慮的。

從外部條件來看,南方的人口、資源等各種條件,還是比不上北方。

從內部條件來看,偌大的宋閥,除了宋缺自己以外,實在沒有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才。

而李閥卻人才濟濟,還有佛道等白道勢力相助。

面對這樣強大的敵對勢力,宋缺不可能靠他自己包打天下。

一個寧道奇,就能把他兌掉了。

之後,李世民攜大軍南下,難道要靠宋師道去抵擋?

他有那個能力嗎?沒有那個能力!

也就是在遇到寇仲後,宋閥才真正具備了爭霸天下的資本。

***

兩天後。

應解暉的夫人、還有解暉之弟解盛邀請,「地劍」宋智常駐獨尊堡。

川幫,巴盟,以及本地其他的大小勢力,都對這一決定表示歡迎。

這個消息一出,天下震動。

因為這一舉動,無異于正式宣告,宋閥已經決定親自參與爭霸天下。

巴陵蕭銑、豫章林士弘兩方立即警覺起來。

準備洛陽之戰的李世民,也大感頭痛,因為巴蜀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從漢中出兵完全可以威脅長安。

好在宋閥準備尚不充分,而李建成他們也不是一無是處,如果真的打起來,應該能撐到自己回援?

深思熟慮之後,李世民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攻打洛陽。

宋缺那邊,只能請師仙子……的師尊梵清惠出山,想辦法予以拖延了。

城外。

師妃暄有些不舍地說道︰「慶郎,妃暄這便要回山了。」

楊慶握住她的手,提議道︰「靜齋是否在雨蒙山里?讓小弟送仙子回去吧,順便再靜齋內感受一下無上佛法的燻陶。」

師妃暄沒理會他的胡言亂語,而是吃驚道︰「慶郎為何會知道靜齋所在?」

又為難道︰「沒有師尊同意,妃暄實在不敢帶慶郎回山。」

楊慶笑道︰「雨蒙山這個地方,是我自己打听到的,與妃暄無關。到時我就在山門外等著。若梵寨主允許,那我便進門;若她不許,那我也不令妃暄為難。」

師妃暄點了點頭,關心道︰「青璇小姐怎麼辦?」

指了指天上盤旋著的游隼,楊慶說道︰「我已飛鷹傳信,讓婉妹和鳳兒有空就來看看。安隆那邊也早已對我和青璇服服帖帖,不敢有絲毫怠慢。」

師妃暄這才同意道︰「慶郎千萬不要亂來,否則妃暄便無顏面對師尊了。」

楊慶眉開眼笑道︰「仙子只管放心,小弟我保證規規矩矩,絕不對梵齋主,還有眾位姐妹亂來。」

師妃暄掩唇而笑,爾後又正色道︰「走吧。」

楊慶心下暗嘆,自己如何才能把這位師仙子,變成她以後的弟子端木菱那樣的活潑性格呢?

數日後。

楊慶和師妃暄兩人在虎跳峽棄舟登岸,往有長江第一灣的石鼓而去。

因到達石鼓小鎮時天色已晚,二人便找了一家民居借宿。

師妃暄對物質條件沒有要求,粗布麻衣都能隨便穿在身上。

而楊慶什麼好東西沒用過?他也早就不在意物質條件了。

「還請仙子小姐安心睡下,小弟就坐在這里為你守夜。」

說著,楊慶便如正人君子一樣,背靠著矮榻盤膝坐下。

師妃暄側著身子躺下,昏暗的環境,愈發襯托出她眼眸的明亮,笑著說道︰

「面對青璇小姐時,慶郎也會這般守禮嗎?」

一听這話,楊慶立刻翻身上榻,躺在靜齋仙子的身邊呼呼大睡。

師妃暄撲哧一笑,忍不住用手去捏他的鼻子。

然而楊慶早有預料,直接把她的玉臂抱在懷里,再也不肯放開。

師妃暄哭笑不得,只得由他去了。

次日一早,兩人用完早飯,繼續南下趕路。

在林間穿梭時,楊慶忽然懊惱道︰「首次上門拜訪,竟忘了給齋主、還有各位姐妹帶禮物,真是大大的不該!」

師妃暄笑道︰「方外之人,可不需要什麼禮物。」

楊慶當即表示反對︰「即便是如來傳經,也要收足人事,好教人明白正法不可輕傳,真經不可慢怠。更何況是妃暄這樣美貌與智慧並重的仙子?今趟就算了,下次一並補上。」

師妃暄嗔怪道︰「佛祖還收人事?慶郎你又謗佛了……這話不能說與師尊听。」

真不知道這家伙是怎麼悟出「如來神掌」這種絕學的,明明一點都不虔誠。

楊慶道︰「妃暄听我慢慢道來……話說洛陽淨土寺有一個小和尚,他立志以後去西方天竺取回真經。」

師妃暄莞爾道︰「我猜這位小和尚想去取經,是被慶郎你攛掇的?」

楊慶哈哈一笑,說道︰「這是我新想出來的故事,以後還準備刊行天下,妃暄可有興趣品鑒一番?」

師妃暄眨了眨眼,示意楊慶快講。

于是,一個講述人心成長的有趣故事,被楊慶娓娓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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