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的一天。
「今日無事,勾欄听曲。」
楊慶伸了個懶腰,打算犒勞一下自己。
一把幽怨的聲音傳來︰「你是想去見尚秀芳吧?」
陰癸派改變戰略後,婠婠非但沒有被楊慶「奪權」,手上要處理的事務反而越來越多。
白清兒、單婉晶好一些,畢竟她們還要修煉武功,楊慶會幫她們分擔一些工作。
這是很現實的……以陰癸派為主導新聖門規模越來越大,各種事務也變得越來越多,而一天只有十二個時辰,若是多花時間在工作上和修煉上,就難免管不到楊慶這個游手好閑的花心相公了。
還有那個獨孤鳳。
這丫頭整天粘著楊慶,不是和他比武,就是和他一起出去玩,明明都被逐出家門了,還這麼沒心沒肺……
好吧,獨孤閥只是明面上這麼說而已,私底下卻巴不得獨孤鳳和楊慶在一起。
二十多歲的大宗師,誰家不想要一個這樣的女婿啊!
「我跟秀芳沒什麼的,她喜歡新奇的歌舞,而我又剛好懂一些,所以……」
「所以她就看上你了?」
婠婠嬌哼道。
她也見過尚秀芳,這位風華絕代的名妓,看向自家丈夫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都拉絲了。
而她雖然願意包容楊慶花心的這個缺點,卻不會放任他見一個愛一個。
說到底,她也是有妒忌心的。
楊慶走到梳妝台前,給她捏了捏香肩︰「婠兒既然不喜歡,那我今天就在家里陪你。」
婠婠的聲音比蜜糖還甜︰「叫我師叔~」
這樣的稱呼,並不會給兩人之間豎起一層可悲的壁障,反而是感情融洽的證明。
所以楊慶來了感覺,立刻抱起這位美人兒師叔,強行領教了一下她的頂級媚術。
下午。
楊慶來到了曼清院,與尚秀芳、以及她的團隊一起排練新編的歌舞。
出于私心,楊慶很想看看尚秀芳跳芭蕾舞會是什麼動人模樣。
而這位大美人也挺喜歡充滿異域風情的歌舞,于是就答應了楊慶。
所以這段時間內,楊慶真的沒有和獨孤鳳一起游手好閑,反而配樂編舞一把抓,還特地讓人制作了一整套西式的管弦樂器,教尚秀芳的專業團隊演奏。
石青璇對此極有興趣,全程參與了整個過程。
當然,她只是對音樂感興趣,才不會像尚秀芳那樣,主動邀請楊慶給自己伴舞。
不過,盡管尚秀芳的身體天賦極好,一听就懂、一學就精,但畢竟是新的藝術形式,她得留在楊慶身邊,多花一些時間揣摩,這樣才能給大家獻上更精彩的節目。
于是,楊慶這家伙就更招人恨了。
有了石青璇還不夠,還要招惹尚秀芳……多才多藝了不起啊,大宗師了不起啊,有本事你打我一拳,保證讓你跪下來求我不要死!
曼清院。
陪尚秀芳跳了一會兒華爾茲後,這位大美人香汗淋灕、一臉紅暈地說道︰
「先生別急著離開,待秀芳沐浴之後請你喝茶。」
她有幾分婠婠的魅惑,尤其是那仿佛會說話的剪水雙童,最是勾魂奪魄,偏偏又有師妃暄那澹雅如仙、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教人不敢生出褻瀆之心。
「嗯,今晚我就留下來陪秀芳聊天。」
好不容易說服婠婠師叔放自己出來,楊慶當然要多陪一陪這位來歷神秘的大美人。
尚秀芳是李淵的女兒。
她的母親明月,當年和霸刀岳山情同父女,而李淵和岳山關系很好,于是就被這他個老色皮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岳山自然清楚李淵的為人,應該勸過明月,讓她不要和李淵來往。
但明月沒有听他勸。
這一點在原劇情中也有體現,因為尚秀芳在面對徐子陵假扮的岳山時,說她娘後悔沒听岳公公的話,辜負了他的好意。
另外,東溟夫人單美仙是岳山和祝玉妍的親生女兒,所以她和明月關系很不錯,而尚秀芳的這個「尚」姓,顯然就是東溟派男系的姓氏。
也就是說,單婉晶是尚秀芳異父異母的親妹妹,而楊慶是她的妹夫。
沐浴之後,尚秀芳換了一身淺紅色的襦裙,渾身散發著驚人的魅力。
她把楊慶請到自己閨房,給他倒了杯茶,有些好奇地問道︰「婉妹最近不在洛陽嗎?」
楊慶接過茶杯,說道︰「她收到了宋三小姐的來信,陪她一起去梁都見寇仲了。」
世上無人不知,楊慶這位新晉大宗師最看好的兩人,就是李閥的二公子李世民,還有他自己兄弟寇仲。
李世民早已名聲在外,而寇仲也不負期待,去了彭粱一代後,很快就弄出了好大動靜。
先是破契丹馬匪,拿回彭城;接著擊敗宇文化及殘部、陣斬宇文成都和宇文無敵;後又擊破李子通一部,殺死其子李子雲……
仿佛是在一夜之間,寇仲這位「少帥」,就據有了梁都、彭城、瑯琊以及東海四郡。
再加上楊慶的看好,還有不明渠道的鹽鐵、糧食等戰略物資的支持,一時間許多豪杰、寒門子弟紛紛來投,令少帥軍的實力,比原劇情中強大了一倍不止。
甚至都不用想辦法聯合和自己有殺子之仇的李子通,來對付杜伏威的江淮軍。
至于他們是哪來的資金,去購買戰略物資……呃,抵押貸款了解一下,風投了解一下。
楊公寶庫再怎麼說,也能值個十幾萬金銀吧?
寇少帥本事這麼大,別人看好他也很合理吧?
尚秀芳私心傾向于李閥一統天下,但她也很清楚,楊慶並不在意天下的歸屬。
李世民也好,寇仲也罷,甚至是陰癸派、新聖門,對這位才華橫溢的楊先生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身外之物。
在這個男人的心里,最重要的永遠都是單婉晶她們幾個女人。
所以,尚秀芳願意陪在楊慶身邊,除了歌舞藝術本身外,並沒有其他目的。
至于道統之爭,尚秀芳並不在乎,李世民也不在乎。
就像後世某位欺天的修仙皇帝所言,長江水清,黃河水濁,長江灌既兩岸,黃河也灌既兩岸,不能因為水清而偏用,也不能因為水濁而偏廢……
尚秀芳右手放下顆白色棋子,左手托著香腮,一臉笑意地問道︰
「先生當時是怎麼想的呢?竟然趁亂登上飄香號,還偷偷跑到她房里去?」
楊慶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游歷江湖,听別人夸獎婉妹的美貌,自然會感到好奇,若是不親眼看一下,怎能甘心?秀芳你也一樣,若是只听別人說,我又怎會知道你的美貌,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呢?」
尚秀芳听得咯咯直笑,看向楊慶的目光中滿是柔情蜜意。
***
「天君」席應當年被宋缺追殺千里,深以為恥,因此在西域辛苦修煉多年。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練成自創魔功《紫氣天羅》後,席應欣喜之余,便急不可耐地回到了中原,要找宋缺報仇。
這門魔功大成後,會令眼珠出現一圈紫芒,十分邪異。
另外,這門魔功十分霸道,一個不好,便會反噬。而且隨著功力提高,就越需要調和。
所以,在來到巴蜀之後,他經常會去散花樓消遣。
不過,和已故的狐朋狗友邊不負不一樣,席應雖然喜歡美女,卻也對清俊的小相公很感興趣。
「……」
喝了杯酒,席應輕嘆一聲。
想起這些年來的遭遇,還有聖門的變化,他頗有一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尤其是楊慶,這位通過正面擊敗四大聖僧,從而登上「大宗師」之位的後起之秀,給聖門帶來的影響太大了!
不說別人,就說陰癸派內的闢守玄和林士弘這對師徒,他們就對祝玉妍的這個外孫女婿很不滿。
按照他們的想法,楊慶就應該一鼓作氣干掉宋缺,幫他們打下整個南方,而不是把工作重心和派內資源,都放在統一聖門、以及道統之爭上。
更不應該看好寇仲那小子。
基于他們的立場,有這些想法是很正常的,但楊慶可不喜歡為虎作倀。
他就想學婠婠以後的那位女皇徒弟,把整個魔門連根拔起……
所以,闢守玄和林士弘師徒兩個,也就找上了席應,希望能與他合作干掉宋缺。
如此一來,雙方一拍即合,就仿佛宋缺已經引頸待戮似的。
當然,宋缺在嶺南宋家山城當了那麼多年宅男,也確實容易讓很多人對他產生誤判,覺得他的「天刀」名不副實。
而宋缺的戰績,也確實不怎拿得出手。
他千里追殺席應,卻還是被對方逃掉。
鐵騎會在南方搞風搞雨時,他又出于某些原因,沒能搞定曲傲的私生子任少名,反被初出茅廬的寇徐二人一戰成名。
他最出彩的時候,也就是在出道後不久,打敗了霸刀岳山。
可這一戰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十年了,人們因此小看于他再正常不過。
席應也信心十足,並不覺得宋缺不可戰勝……好吧,就算還是打不過,那他也可以繼續跑路嘛!
一番計較後,席應通過欺壓大石寺的和尚,表明自己回來了,還是特意來到巴蜀這個宋缺經營已久的地方,公開向對方搦戰。
畢竟當年宋缺追殺他所用的借口,就是對方的外號「天君」,犯了自己「天刀」的忌諱。
現在他公開出現,宋缺要是繼續當宅男,那就是向世人承認技不如他了。
大半個月過去。
懷消息是宋缺沒來。
好消息是楊慶來了。
當年,岳山因一家老小被席應所殺,引為平生憾事。
而石青璇的童年,除了母親碧秀心以外,也有岳山的陪伴,所以她想為岳伯伯了卻這樁遺憾。
作為她月復中那個可愛小生命的親爹,楊慶自然要替她、替東溟夫人這個作女兒的,解決席應這家伙。
沒錯,從洛陽回到巴蜀後,石青璇發現自己有了身子,她和楊慶的感情開花結果了。
但她沒有第一時間讓「思璇」這只游隼報信,而是在楊慶來到巴蜀後,才親口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這事在楊慶的預料之中。
因為單婉晶年紀還小,獨孤鳳痴迷武道,婠婠不想大著肚子和靜齋傳人PK,白清兒練成《玉女心功》之前不能破身,尚秀芳更是熱衷于唱歌跳舞事業……
也就石青璇這個宅女沒什麼追求,在楊慶提出這事後,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另外,因為不知道孩子的外公在哪兒發神經,楊慶就把這事告訴了安隆,讓他去報喜。
安隆很糾結,不敢當面說,就往長安無漏寺去了一封信。
看到這封信後,老石的臉色很精彩,差點繃不住「大德」這個馬甲的高僧形象,要出去大殺一番。
***
席應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來自己的相好,而是等來了安隆。
安隆也不進去坐下,只是站在門口語氣澹澹道︰
「席兄你好,邪帝得知你回來,托我向你討要滅情道的典籍。」
席應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那張白皙清瘦、文質彬彬的臉上,卻平靜地問道︰
「邪帝人在哪里?焉知不是你假傳消息,替邪王辦事?」
席應和邊不負臭味相投,而安隆和邊不負很不對付。
所以,就算是被逼著交出派中典籍,席應也想自己去交,不願意假手安隆。
安隆準備再問,南端廂房卻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道︰
「不才川幫範卓,請問那邊說話的是否‘天君’席應賢兄?」
另一個聲音接道︰「另一位朋友如奉振沒有猜錯,應該是安隆安老板吧?」
席應冷哼一聲,不屑于理會。
「槍霸」範卓、「猴王」奉振這些響當當的名字,在席應這里一點地位也沒有。
整個巴蜀地區,也就「武林判官」解暉,能讓席應重視起來。
安隆的基本盤在巴蜀,本想和這些地方勢力打個招呼,卻又被範采琪的聲音打斷道︰
「阿爹?」
這個聲音,正是從楊慶的廂房傳來。
安隆深深地看了一眼席應︰「席兄若是抗拒聖門統一,不願意交出典籍,還請給個明白話,我好回去和邪帝交代。」
席應嘴硬道︰「邪王身兼花間派和補天閣兩派,在他表態之前,恕我不能同意送出典籍。」
「那你就送命吧!」
楊慶出現在安隆身後,冷冷地看著席應。
安隆很識趣地閃開。
頓時,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意壓迫而來,席應心叫不妙,天羅魔功頓時運轉至巔峰,眼中紫芒大盛,皮膚也開始由白轉紫。
紫氣天羅,並非是紫色真氣,而是指運功後的皮膚顏色。
「凋蟲小技!」
楊慶手捏寶瓶印,轟出一團凝實的螺旋氣勁。
席應不知深淺,以層層天羅氣網應付。
蓬!
氣勁交擊,分散的「網」,頓時被尖銳的「針」刺破。
席應悶哼一聲,戰意銳減,借力穿窗而出。
這是他的逃跑路線,他準備去東突厥,投靠「魔帥」趙德言。
沒辦法,楊慶、祝玉妍、還有勝過乃師的陰癸派當代傳人三人聯合起來,絕不是他席應能應付的。
同時他也在暗罵闢守玄,這老家伙找他幫忙,居然不提醒一下自己,楊慶也來了巴蜀。
然而蛐蛐一個闢守玄,就算他按照輩分是祝玉妍的師叔,又有什麼資格掌握楊慶的行蹤?
他也就敢在背後說牢騷話,真正和楊慶打交道的時候,位置一向都擺得很正。
楊慶如影隨形,緊追不舍。
兩個呼吸後,席應便在西園外的草地被楊慶追上,只能倉促發掌,硬接他一拳熾烈的「菩薩滅」。
席應又想借力逃跑,卻愕然發現楊慶用出了類似于天魔力場的武功,短暫的頓住了他的身形,隨後又是一招在瞬間打出數百千擊的「觀音亂」!
密實的天羅氣網,以及護體真氣,頓時被暴力轟碎。
席應躺在草地上,幾乎不成人形。
「紫氣天羅,一塌湖涂!」
楊慶不屑地評價道。
趕來的範卓和奉振二人,見此情形,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