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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有緣無分

楊慶對平兒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然後認真的對王熙鳳解釋道︰

「蓉大爺對我有知遇之恩,蓉大女乃女乃也對我信任有加,我若是背棄她,與禽獸何異?」

王熙鳳看不透楊慶,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就他現在的表現來說,的確是一個有能力的忠僕。

「你要說到做到才是!」

「日久見人心……二女乃女乃遲早會明白我的心意。」

王熙鳳輕啐一口,「這等沒臉沒皮的話,不要對我說,去跟你家的蓉大女乃女乃說。」

楊慶無辜道︰「二女乃女乃可莫要誤會,我剛才是想說你以後會明白我對蓉大女乃女乃的忠心,並非是故意輕薄于你。」

王熙鳳才不信他,嗔怪道︰「你對蓉大女乃女乃忠心,對我就不要忠心了是不是?還敢故意用那等囫圇話來誆我,真不怕我生氣麼?!」

楊慶伸出手,笑道︰「二女乃女乃若是生氣,再咬我一口也就是了。」

平兒听了這話,以為王熙鳳會生氣,準備開口打圓場。

卻沒想到王熙鳳只是白了楊慶一眼,並沒有生氣。

「才不便宜你……哼,你也是面上老實,肚里不知有什麼齷蹉心思呢!」

楊慶沒有繼續撩撥,而是談起了正事︰「二女乃女乃最近可遇到什麼麻煩?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絕不推辭。」

王熙鳳也不客氣,說道︰「賈瑞那個不知死活的混賬東西想打我的主意,我已經讓他受了一夜的凍,卻還不死心,又上門來纏著我……你幫我把他打發了。」

楊慶故意驚訝道︰「他竟是這種人?!」

原書中,王熙鳳第二次戲弄賈瑞,靠的是賈蓉和賈薔。

夜里天色昏暗,賈蓉被賈瑞當成了王熙鳳,上去就是一頓泰迪行為。

等賈薔那邊點起燈,發現自己搞錯了人後,賈瑞真是臊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無奈之下,只能被賈蓉賈薔兄弟兩個一人敲詐了五十兩銀子,還附帶一桶屎尿,澆了他一身。

就這樣,他還是惦記著嫂子。

盡管不敢再去見面,但腦子里整日里想著她的模樣,不免就多了那指頭消乏之事,于是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最後他勉強捱了一年,終于落了個盡人亡的下場。

如今賈蓉和賈薔都沒了,王熙鳳思來想去,也不好找別人,以免把這種丑事傳出去。

這樣一來,楊慶這個和她一起躲到櫃子里、听完賈璉丑事的人,就非常值得信任了。

「二女乃女乃,這里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他就是那樣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竟對嫂子起了那樣的心思,真是死了也活該!」

說完,王熙鳳又催促道︰「這個忙,你幫是不幫?」

楊慶抿了一口茶,為難道︰「有二女乃女乃你支持,我自是不怕對他動手……不過我該做到什麼地步呢?萬一他賊心不死,又去纏著你怎麼辦?」

王熙鳳恨恨道︰「這種全沒人倫的東西,就是死了也活該。」

楊慶搖頭道︰「不妥……畢竟是親戚,二女乃女乃做事還是留有余地的好。」

你在教我做事咩?

王熙鳳瞪著一雙美目,生氣道︰「你對付來升的時候,可曾留有什麼余地?」

楊慶給她添茶,「不要動不動就生氣,對身子不好。咱們好好說話,我又不是不幫你。」

王熙鳳輕哼一聲,語氣泛酸道︰「若我那佷兒媳婦要你幫忙,你必定二話不說就去幫了……到了我這里,你就推三阻四,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我這個二女乃女乃!」

平兒驚訝地看著王熙鳳,想不到她會對楊慶表現出這副幽怨的樣子。

其實,王熙鳳本來也不會這樣。

但她個性一向要強,見到自己努力奮斗、卻還遙遙無期的目標,在秦可卿這里卻是唾手可得的時候,心里難免會不平衡。

而楊慶這個對她又摟又抱,讓她每每想到就心緒不寧的男人,也都把忠心給了秦可卿,對自己卻總是很敷衍……

意難平。

楊慶柔聲道︰「我心里是裝著二女乃女乃的,只是不好說出來冒犯了你……瑞大爺這事我也沒有打算推托,只是想同二女乃女乃你多說會兒話,把計策商議妥當。」

王熙鳳听了心里高興,嘴上卻罵道︰「越發沒廉恥了,這話也是能諢說的?你讀了那許多的書,可見淨是些歪書,一點上下尊卑都不講了!」

平兒和王熙鳳朝夕相處,知道她沒有生氣,忙對楊慶使眼色。

楊慶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把她弄得面紅耳赤,然後才對王熙鳳說道︰

「也不知怎的,我對蓉大女乃女乃只有滿滿的敬重,但對二女乃女乃你卻總有些異樣在心里……或許是去年元宵那晚……」

王熙鳳連忙打斷︰「作死啊你!還敢再提那晚的事?你就不怕我真的去老爺太太跟前告狀,治你一個以下犯上的重罪?!」

楊慶嘆氣道︰「二女乃女乃,你能不能講點兒道理?我自然知道那晚是因緣巧合,並不會因此對你生出不敬的想法……可若不能把話說開,我倆如何解開各自的心結?」

王熙鳳撇過頭去︰「你有什麼心結,自己去想法子開解,不要來找我。我這里是沒什麼心結的,那晚的事,我也早就忘了個干淨。」

楊慶露出遺憾的神色,「既然你都已經忘了,那我們就從頭開始,權當沒發生過那事……」

王熙鳳登時又不滿道︰「你對我做了那種事,就當沒發生過?」

楊慶左右為難道︰「你忘了那事,不能單要我記著吧?我以後娶了妻,心里若是還惦念著你,那可就大大的不對了!」

王熙鳳又酸  地說道︰「那你娶妻後,心里還想著我那佷兒媳婦,難道就對了?」

「我對蓉大女乃女乃只有敬重。」

「你以後也對我只有敬重,不許想那些有的沒的!」

「是,我盡快忘掉那晚……」

「還提?」

「……」

听他們兩個說話,平兒有些忍俊不禁。

***

次日,天陰,北風寒冷。

楊慶在王熙鳳的安排下,過府至她的陪房來旺家談事,晚上自然也留下來吃酒。

酒一直吃到戌正一刻,楊慶便見天色已晚,便沒有回府,而是在來旺家歇下。

楊慶並沒有睡著,而是在亥初偷偷起床,模到王熙鳳屋後小過道對面的一間空屋子里。

這過道里的穿堂寒風著實凜冽,不時便呼嘯而過,遮蔽了做賊的聲音。

楊慶輕輕推開門,就見一條黑影向自己撲來。

他最討厭的就是泰迪狗,連忙往旁邊一閃,讓那邪火直竄天靈的賈瑞撲了個空。

不等他撲到過道里,楊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然後用事先準備好的抹布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到屋里整治。

挨了幾拳後,賈瑞躺在地上發昏。

楊慶拿了一盆冷水,對他兜頭潑下。

本來王熙鳳是想準備糞尿的,但被楊慶嚴詞拒絕了,他還想睡個好覺,可不想被那種場面污了眼楮。

賈瑞被冷水一潑,登時醒來,小聲告饒不迭。

楊慶一言不發地拿來一條長凳,把一頭墊高,然後將賈瑞綁在上面。

接著他又把毛巾蓋住賈瑞的臉,用杯子從盆里舀水,一點點浸濕抹布……

經過十數次生不如死的體驗後,賈瑞崩潰了,眼淚鼻涕俱下地痛哭起來。

「你認不認錯?」

「我認,我認……楊總管,我不該覬覦嫂子,我不是個東西,你就發發善心,放我走吧!」

「以後還來不來騷擾璉二女乃女乃?」

「不來了,再不敢來了,死也不來了!」

「再有下次,我會多備兩缸水……用你衣服把地上的水漬擦干,把凳子和水盆都放回原位,然後偷偷的滾回家去。」

看著賈瑞狼狽離開的背影,楊慶心說自己已經手下留情了,如果賈瑞依舊想著王熙鳳,毫無節制地 打 沖,那他死了也是活該。

二刻之後,平兒依王熙鳳吩咐,偷偷過來敘話。

她剛打開門,就被楊慶抱了進去。

「你要死啊,女乃女乃還等著我回去呢!」

平兒滿臉通紅,輕輕推著楊慶,想讓他把自己放開。

「這大冷天的晚上還要出門,你家女乃女乃不心疼,我瞧著怪心疼的……所以,我就想著讓你暖和暖和。」

說著,楊慶湊上去啄了一口,然後認真道︰「果然沒錯,你這腮邊都是涼的。」

平兒見掙月兌不開,也就乖乖依在他懷里,星眸半睜道︰「我原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卻也這般的無賴!」

其實,她此前也是對賈璉死心塌地的。

只是一來王熙鳳善妒不許;二來在楊慶的銀彈攻勢下,賈璉變得越發不著家,這就讓平兒迷茫了起來。

恰在這時,楊慶阻止王熙鳳打她,又說願意用每年數萬兩的生意作為交換,把自己娶回去……這讓平兒怎能不心生感動,從而移情別戀呢?

人心都是肉長的。

楊慶輕笑一聲,「好平兒,昨日你對我擠眉弄眼,到底想說什麼?」

平兒臉上露出羞赧之色︰「反正我並沒有讓你抱著我。」

楊慶抱著她來到炕上坐下,打趣道︰「看來是我誤會了,請平兒姑娘任意責罰,我絕不逃避。」

平兒輕哼道︰「你對二女乃女乃說那樣的話,她都不罰你,我又罰你做什麼?」

楊慶握住她冰涼的手,笑道︰「二女乃女乃確實很好,一個人就把這偌大的西府管理得服服帖帖,我對她也是十分佩服的……只是有一點,她做得很不好!」

平兒靠在他肩膀,好奇地問︰「是哪一點?」

楊慶用扶住她削肩的手,輕輕點了點她的下巴︰「她不肯把你給我。」

平兒早被楊慶撩動心弦,此時又听他這麼說,心里當真是無比受用。

但她嘴上還是矜持道︰「你有蓉大女乃女乃替你張羅,還要我做什麼?」

「不做什麼,我就想這麼抱著你,跟你說一說話,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你又沒和我見過幾次面,說什麼喜歡不喜歡,你就不害臊麼?」

「面雖沒見過幾次,可我這顆心是真的,我一見到你,它就怦怦的跳得更快了些,這個做不得假,好平兒你一听便知……」

平兒下意識地听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此前有沒听過楊慶的心跳,哪里能作對比呢?

模著楊慶的臉,她露出不舍的神情,「不能再跟你說話了,我要早些回去,不然女乃女乃她就要起疑心了!」

雖然想把這可人兒帶回去好好疼惜一番,但此時實在不便。

楊慶叮囑道︰「早點回去睡覺,注意不要著涼……二女乃女乃她問起來,你就說我已經把賈瑞收拾了一番,他再也不敢來招惹了。」

說完,楊慶又講了一下自己用的手段,讓她回去告訴王熙鳳。

平兒走出兩步,又回頭來看楊慶,卻被他一把擁入懷中,痛唔了起來……

溫暖的房間內。

王熙鳳靠在床頭,一臉狐疑地看著平兒,口中問道︰「怎麼才回來?他已經辦妥了麼?」

平兒心思靈巧,裝起來也天衣無縫,神色自然的回道︰

「已經辦妥。我去時先和他說了幾句話兒,然後問了他用的手段,他起初還不肯告訴我。我磨了好一會子,他才松了口。」

最後一句話不假。

平兒的確是和楊慶廝磨了有一刻鐘之久,這才讓他心滿意足的松了口。

王熙鳳看不出端倪,只是本能的感覺到不對,但她也不可能因此懷疑平兒,于是饒有興趣地問道︰「是個什麼樣的手段,用得著這般遮掩?」

平兒把楊慶用的方法,還有這樣會起到的作用,都一一的說了。

王熙鳳听得咋舌不已,心說楊慶這廝果然是個面善心狠的,竟連這種法子都想的出來!

她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法子自己以後說不定也能用到,于是就把平兒說的那些細節都記在了心里。

之後,她又試探平兒道︰「他對你懷有那種心思,你們倆就沒說點兒體己話?」

平兒按照楊慶的吩咐,說道︰「他讓我帶話給女乃女乃,若是你哪天想通了,可以把我讓給他,他那邊的承諾永遠不變。」

王熙鳳一听就氣了,「他對你還不死心呢?你是怎麼想的,願不願意去他那里?」

平兒臉紅道︰「全憑女乃女乃做主。」

王熙鳳沒好氣道︰「你說這話,可見你也是對他有心了……只是他有蓉大女乃女乃做主,你去了給他做小,反而委屈了你。以後你就安心呆在我身邊,過幾年讓二爺抬你做個姨娘,好過嫁給他做小。」

听她這般安排,平兒也沒有反駁。

她是個明白人,知道就算反駁也沒用,說到底她就是個丫鬟罷了,沒權利決定自己的未來。

「楊慶,我們注定是有緣無分了……」

平兒默默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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