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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昊天世界

煙塵中,徐川隨手揮散了煙塵,一身月白色長袍已是破破爛爛,本打理得頗為齊整的發冠也顯得極為凌亂。

但那股子超凡月兌俗,難以言說的貴氣卻讓他仿佛一尊不該出現在這荒涼之地的謫仙人。

低咳了兩聲,緩緩平復著體內的痛楚。

雖然此次穿越世界落點有些高,不過好在沒有如之前一般讓他寸縷不著的出現。

想必,等徹底完成元始金章的認主之後,就會徹底改變每一次穿越的諸多不確定性了。

一步步從坑洞中走出,看著周圍一個個大眼瞪小眼,警惕地盯著他的兩伙人,他將目光落在了一個稍有幾分熟悉的臉龐上,出聲問道︰「問一下,這是何處?」

他便是方才那一位手段凌厲,看上去約莫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

此刻,所有人都被徐川這股說不清的氣息所震懾,下意識地便生出了自慚形穢的感覺,哪怕這少年也不由得拘謹了幾分。

見徐川向他問話,心中竟前所未有的生出了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

壓下心頭這些古怪的感覺,少年抿了抿嘴唇,簡單地回答道︰「此乃唐國邊塞,渭城所屬之地。」

唐國,渭城。

又是兩個頗有幾分熟悉的詞語。

徐川微微凝眉思索,便在這時,一名遠處的馬賊不知是手滑了還是如何,竟忽地一箭射向了徐川。

嗖!

利箭從徐川身後而來,直奔著他的心口而去。

看到這一幕,那少年下意識地伸手驚喝了一聲︰「小心!」

徐川看著他微微一笑,就那麼隨意的一揮手,那利箭就被他輕易地抓在了手中。

少年張了張嘴,接下來的話好似卡在了喉嚨里。

他這才想起,眼前這個衣著氣質不俗的男子可是從不知多高的天上落下來的,能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還看著毫發無傷,絕非凡人。

他腦中忽地一道電光閃過,修行者!

是了,他一定是修行者。

不然沒有人能夠從那麼高摔下來還安然無恙。

一瞬間,他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股火熱。

這時,徐川掂量著手中的利箭,看著他問道︰「你們和他們是什麼人?」

少年感受到了某種冷意,直覺告訴他,這個問題的答桉興許關乎自己的生死。

他咽了口吐沫,沉聲道︰「我們是隸屬于唐國,駐扎在渭城的邊軍,那些人都是馬賊。」

馬賊嗎?

徐川腦中熟悉感越來越多,又問道︰「你叫什麼?」

少年認真地說了兩個字︰「寧缺!」

一剎那,徐川明白了。

這是將夜的世界,是昊天的世界。

永夜將至,昊天永存!

而他也徹底明悟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終極目標。

取代昊天!

只有完成這一步,他才能徹底得到元始金章的認可。

而降臨到這個世界所獲得的第三個天賦也在逐漸揭開神秘的面紗。

他的心髒在元始金章的神秘力量下正在緩緩發生著改變。

「馬賊嗎?」他自語了一句,將手中的利箭隨手一拋。

剎那間,在場的所有人幾乎沒有看見這利箭飛射的軌跡,只不過一眨眼,這利箭就沒入了方才射箭的馬賊心髒。

砰!

馬賊倒地,蕩起澹澹的煙塵。

這一幕瞬間激起了馬賊的凶性,他們有上百人,就算徐川看上去有不凡之處,也不過是血肉之軀,一人一刀,有何殺不得?

有人拉弓,有人提刀,百名馬賊瞬間向著徐川以及那數名渭城兵卒殺去。

寧缺和他的同袍自也不懼,拔刀便要迎上。

徐川面色平靜,雖然進入新的世界,曾經所掌握的世界規則已經無用,一身大羅境界的磅礡氣機也因為天地之間力量的差異而消散,但他的體魄和神魂依舊格外的強大。

起碼,區區百名馬賊,根本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

他精通無數武學,對身體力量的掌握也是妙到了巔毫之境。

只見他抬腳向地面 地一跺,地面看似平穩,然而恐怖的力量早已經順著地面瞬間蔓延而出。

砰砰砰!

馬賊腳下的地面忽然爆開,好似踩到了地雷一般,淒厲的慘嚎聲接連響起,一個個死狀頗為慘烈。

只一個瞬間,百名馬賊便減員過半。

這一幕瞬間震撼了余下的馬賊,剛準備出手迎擊的寧缺等人也滿臉震動地停了下來。

因為,此刻似乎已經不需要他們再出手了。

看著周圍同伙的淒慘下場,余下馬賊駭的渾身冰冷,才激起的凶性眨眼間便被澆滅得干干淨淨。

他們舉刀的手不住的顫抖,看著徐川的眼神中寫滿了恐懼。

不知是誰第一個轉身逃跑,其余的馬賊也都迅速四散奔逃。

他們很聰明,怕走一起都逃不掉,所以散得很開。

徐川搖了搖頭,俯身撿起一把沙石,隨手一拋,這沙石便好似暴雨梨花一般飛射而出。

噗噗噗!

余下的幾十名馬賊保持著跑路的姿勢,面朝黃土 然栽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幾息之間,百名馬賊全滅。

而徐川不過是跺了跺腳,隨手扔了一把沙石。

這一幕給寧缺帶來的震撼是空前的。

他很清楚,面對這百名馬賊的埋伏,他或許能最終活下來,但這些同袍怕是活不了幾個。

但哪怕他能活下來,這一戰也必不會輕松。

可在這神秘的修行者手中,卻是如此的輕而易舉,舉手投足之間便滅了百名馬賊。

一瞬間,對于修行的向往在他心中越發的強烈起來。

因為,他只有擁有這樣的力量,才能夠去找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將軍復仇。

思緒沸騰之下,他一把扯下臉上的粗布面巾,瞬間跪在了徐川面前,大聲道︰「先生,請教我修行!」

徐川澹澹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並不懂修行,教不了你。」

這個世界的天地元氣他之前修行的真氣截然不同,就連他此刻也只剩下了強悍的體魄,沒有半點修為留存,尚在模索熟悉這個世界的法則和力量,又如何教授他人修行?

寧缺此刻也回過神來,方才激動之下的所作所為確實太過孟浪了,無緣無故,別人憑什麼教他修行?

他起身,抿著嘴,一言不發。

當然,徐川所說的不懂修行他是不信的,不懂修行能做到方才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可不是個白痴。

他只當是徐川不願教他這個上不得台面的小小兵卒。

徐川則已經隨後牽過了一匹失去了主人的馬,騎了上去,看著寧缺等人道︰「既然你們說自己是渭城守軍,帶路吧。」

一名兵卒猶豫了一下問道︰「敢問大人來自何處,去渭城又有何事?」

以徐川展現出的實力,若是入了渭城,就憑渭城那五百守軍怕是根本擋不住。

出于謹慎,他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不過他這一問還真將徐川問住了。

徐川簡單思索了一下,道︰「我來自,元始山,至于為什麼去渭城。」他目光不經意掠過了寧缺,笑著道︰「我听聞渭城有一個寶藏,我去渭城,自然是去尋寶。」

幾名兵卒眼神迷茫有驚愕,他們一沒有听說過什麼元始山,二也從不清楚渭城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麼寶藏。

怎麼看,這都像是隨口想來的搪塞之語。

但如果繼續問下去,很有可能得罪這個來歷神秘的修行者,一時間,他們也不知到底該不該給徐川帶路。

這時寧缺翻身上馬,道︰「我來給先生帶路。」

他很清楚,不論他們帶不帶路,渭城的存在並未什麼隱秘之事,隨便踫到一個馬賊都能知道渭城在哪。

與其逆了這位方才表現出了幾分善意的神秘人,不如結上幾分善緣來的更好。

徐川看了寧缺一眼,並未說話,只是簡單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他幾名士卒見此,也只能紛紛上馬,跟了上去。

而就在他們前往渭城之際,另一處,唐國公主李漁也帶著她的兒子從金帳王庭逃離,乘著馬車一路向唐國方向而去。

沿途,大批馬賊圍殺而來,卻被一位名為呂清臣,發絲花白的老人阻擋。

只見他神念流轉,巴掌大小的匕首化作奪命凶兵,神出鬼沒之下,所有馬賊片刻之間便被斬殺殆盡。

他迅速走到馬車旁,躬身道︰「老臣救駕來遲,望公主恕罪!」

馬車內,神情有些驚惶的李漁將車簾掀開一角,看到呂清臣的瞬間,立時便松了口氣,心中安定之下,立刻吩咐道︰「呂清臣,火速趕往渭城,不得有誤。」

呂清臣微微俯身,道︰「老臣,領旨!」

渭城,寧缺等人的歸來讓無數士卒歡欣鼓舞。

所有人都知道,每一次出任務去探查周邊情況,都是九死一生。

故而,只要能夠平安歸來,便自然會得到所有人的歡迎和恭賀。

城頭,馬士襄緩緩舒了口氣,道︰「居然都回來了,看來這一路應該沒什麼風浪。」隨即,他將目光落在了緩緩跟在寧缺等人身後的徐川身上,眉頭緊了緊,自語道︰「多了一個人,希望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徐川若有所覺得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高處的馬士襄,隨即便收回視線,看向了飛速向寧缺奔來看上去黑瘦黑瘦的小丫頭。

桑桑,昊天的化身。

這世上哪里還有比她更大的寶藏?

通過她,他必定能夠更快地解析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

而且,他雖然不太清楚昊天世界具體的修行之法,但大致也有幾分了解。

尋常修行分為五境。

初鏡,感知,不惑,洞玄,知命。

最開始便要感知到天地元氣的存在,這便是初鏡。

有了能與天地元氣交流溝通的能力,便踏入了感知。

而能夠簡單控制天地元氣作戰,便是入了不惑之境。

寧缺修行之初,通過桑桑感知到了一片海,這代表他修行的起點便高到了一個常人無法企及的地步。

只能說,桑桑牌修煉外掛,你值得擁有。

徐川至今只能隱約感知到天地之間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但根本看不分明,更別說溝通交流了。

似乎,還缺少了一把至關重要的鑰匙。

他記得寧缺有一本快翻爛的修行之法,太上感應篇。

這法門固然是爛大街的基礎修行之法,但對于他現在而言,極有可能便是那一把讓他踏入修行大門至關重要一把鑰匙。

其實五境的修行他並不太看重,單憑肉身之力,便是天命巔峰境界中以肉身修行為主的魔宗,也未必能比他更強。

他看重的是這個世界修行脈絡,以及那五境之上一個個神乎其神的玄妙境界。

穿梭空間的無距之境,只手遮天的無量之境,自成世界的天魔之境,諸法不沾的清淨之境,以及無視規則的無矩之境。

尤其是被視為人間巔峰,位列九境的無矩之境,就算是雪中的天帝怕也未必能與之匹敵。

天帝不過是掌握了部分規則,而無矩之境卻是隨心所欲,直接無視規則。

二者,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境界。

諸多思緒一閃而逝,忽然,他心頭一震,一股明悟涌上心頭。

第三天賦終于出現了。

此天賦,名為七竅玲瓏心。

寧缺去向馬士襄匯報,而桑桑則在寧缺的囑咐下,領著仿佛神游一般的徐川來到了他們的住處。

桑桑不時好奇的看著徐川,對他一身雪白的衣衫極為羨慕。

她心道︰「他穿著這樣的好衣裳,定是什麼吃穿不愁的大人物吧。」

徐川則是靜靜坐在一張灰沉沉的木凳上閉目養神。

當然,實際上他實在感知著自己這一個新的天賦能力。

曾經讓他在雪中世界橫行的太昊蒼元童如今效用大減,因為昊天世界不講氣運,只講信仰。

氣運與信仰看似都是一樣的凝聚人心,實則卻截然不同。

他現在也就能看看運勢,窺探過去的能力和召喚投影作戰的能力皆大大減弱。

沒有了國運的支撐,他也只能窺探過去二十四個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就連投影能力,也從四十九道的上限變成了兩道。

不過,這七竅玲瓏心卻是給了他不小的驚喜。

七竅玲瓏心的基本能力需要主動激活,一念之間便可讓他進入一種超感狀態。

在此期間,他的感悟能力,思維速度,心神強度都會有著較大幅度的提升。

如今,他看似靜坐,實則已然進入了超感狀態。

這般狀態下,不遠處本來在他感知中平平無奇的桑桑忽然變了。

好似化作了一片看不見底深淵,一片望不見盡頭的汪洋大海。

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規則和感悟涌上心頭。

光明黑暗,萬物輪轉,生滅循環都在其中。

一瞬便仿佛永恆。

然而,當他忽然清醒,從超感狀態退出之際,不過只過去了五個呼吸的時間。

並非他主動退出,而是如今他只能維持超感狀態五個呼吸的時間。

此刻,心靈上的疲憊令他難以抑制的泛起了幾分困意。

他知道,這是心神消耗過甚的緣故。

看來這能力雖強,卻也不是能夠隨便動用,按他的預計,至少需要十個時辰的時間才能徹底恢復,然後再次激發超感。

不過,哪怕五個呼吸的時間,對他來說,收獲依舊極大。

他看著黑瘦黑瘦的桑桑,好似在看一個稀世珍寶。

記錄了世間萬事萬物規則的百科全書,天上地下僅此一本。

西陵傳承了無數年的七卷天書怕是也不及桑桑一人重要。

桑桑被徐川的目光看得心頭發毛,仿佛小老鼠一般握在了房間的角落,瞪著眼楮,雙手抱胸,一副我很凶實則卻頗為蠢萌的模樣。

徐川扯了扯嘴角,目光低垂,看著這簡陋卻充滿了生活氣息的屋子默然不言。

另一邊,寧缺正和馬士襄說著這路上發生的一切,尤其是徐川的事情,畢竟一個來路不明的修行者,怎麼看,都是值得重視的一件事。

便在這時,一藍衣女子從門外款款而來,看似一身婢女的裝扮,氣質卻自有幾分高貴之處。

藍衣女子看了一眼馬士襄和寧缺,一臉正色的說道︰「我是公主的婢女,眉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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