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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兩劍,三劍

足足十幾劍過後,姑娘才停了手。

此刻,那兩人早已經被砍成了七八段碎塊。

但這血腥的場面此刻卻根本無人在意。

姑娘喘著氣,垂著劍,低著頭,披散的頭發將她的容顏遮蓋,也掩住了她的神情。

徐川剛想開口勸慰,忽然,那姑娘竟直接提劍抹向了自己的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徐川以極為高妙的身法迅速靠近,眨眼間跨越了十數米的距離,只用了兩指,就輕易的夾住了落霞劍那赤色的劍身。

此刻,那吹毛斷發的劍鋒已經緊貼著姑娘白皙的脖頸,只差一毫就能切斷她的喉嚨。

姑娘看著徐川,那雙清澈的眼楮里滿是哀求和深深的灰暗。

徐川神情一震,無力的松開了手。

鮮血涌出,姑娘帶著一絲澹澹的甜甜的笑倒了下去,再不曾起來。

也許,這一刻,她又回到了自己阿父阿母的身邊。

徐川沉默著,看著倒下的姑娘,第一次覺得呼吸都如此艱難。

忽的,他看到了姑娘手中緊握的一封信,他彎下腰,拾了起來,有些遲疑的打開了信封。

這,竟是一副婚書!

原來這姑娘名叫徐瑩,是隨著父母上京都結親的。

大抵是為了不耽誤時間,這才走了這更快的小路。

誰知,竟遭此一劫。

良久,徐川小心的將婚書收好,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姑娘走回了馬車。

一把火,連帶著馬車燒了起來。

火光下,徐川輕聲道︰「所有傷害你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雖然,那姑娘自始至終都沒說,但他通過馬車附近雜亂的腳印和馬車內那兩名老人身上的傷勢中,看出了這批匪徒至少也在五人以上。

他知道那姑娘為何不說,她害怕幫了她的自己也會因此遭了難。

但,那些畜生,他是絕不會放過的。

這世道,好人總是沒什麼好報,越善良的人,往往沒什麼好下場。

如此年輕善良的一個姑娘,本該與她青梅竹馬的郎君比翼雙飛,白頭偕老,卻落得如此結果。

徐川心中郁氣旺盛,卻無處發泄。

他第一次意識到,行俠仗義,好似一個笑話。

若不改變這世道,今日的事依舊會不斷的上演。

倘若今日他沒有發現,等那兩人收拾完首尾,毀尸滅跡之後,除了可能在官府的檔桉中添上一筆失蹤人口的記錄,不會再有人知道在這里發生過的罪惡。

甚至那些流寇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無非還是因為那姑娘一家皆是平民罷了。

就算當真被發現了,也不會有大人物會為此出頭。

死了,也就死了。

這就是當今的世道。

階級分明,人不如狗!

火燒了很久,直至一切化為灰盡,徐川才小心的將那些骨灰用一道道氣流卷起,飛入了他用落霞劍一下一下削出來的石翁之中。

他將婚書放在石翁上,找了一塊布包一同了起來,然後固定在了踏雲的背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他卻一直沒有離開這里,因為他在等人來。

這兩個賊人久久沒有回去,不出意外,大概率會有他們的同伙來尋。

與其漫無目的的尋找其他匪徒的蹤跡,不如先在此守株待兔。

這時,馬蹄聲傳來,有人騎馬而來。

到了近前,他四下里高呼道︰「老ど,二哥,你們在嗎?」

一直站在路邊閉目養神的徐川驟然睜開了雙眸。

眼神之森寒,如同九幽之下的黃泉之水,甚是可怖。

「終于來了!」

一聲低語,他腳尖一點,整個人如同一道利箭斜著飛射而出。

一掌拍落。

砰!

騎馬而來的男子瞬間便被一道強悍的掌力生生從馬背上打了下去。

落地葫蘆一般,他打了好幾個滾,頭昏腦漲,渾身酸痛,卻是第一時間拔刀襲向了緊隨而來的徐川。

看其力道,已有四品水準,這在尋常地界上已算高手。

然而徐川只是劍鞘一橫,就直接將這一刀擊飛,隨後劍鞘一拍,此人手骨連著半個胳膊都被一股大力打的寸寸粉碎。

如此劇痛終于讓他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嚎。

「啊,你,你到底是誰,為何下如此辣手?」

徐川一言不發,辣手?辣的還在後面呢!

如法炮制,他接連出手冷酷的將他另一只胳膊的骨頭,以及他的兩條腿骨全部打碎。

鑽心的劇痛之下,他躺在地上,鼻涕眼淚不知流了不少,語氣中已再無強橫,只剩下了深深的驚懼。

「饒了我,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

這時,徐川才輕聲道︰「其他人呢,在什麼地方?」

那人忍著痛,道︰「閣下到底是何人,為何要與我等過不去?我大哥乃是七品武者,麾下更有兄弟數人,實力皆在我之上,還望大人慎重行事。」

徐川看著不遠處那一片黑色的土地,緩緩問道︰「你可曾記得今日,你們劫殺了兩位老人家和一位姑娘。」

那人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忽如其來的高手竟是為了那一家人出頭,那麼,老ど和老二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他咬牙道︰「閣下何必為了些螻蟻與我等作對,地里泥一樣的東西罷了。

只要閣下放了我,我必告知大哥與君化干戈為玉帛,今日所得一應財物也皆可奉上。」

聞言,徐川的眸光越來越冷,腦海中,徐瑩向他笑著行禮的模樣越發的清晰。

「在我心里,他們與我一般無二,而你們,一群豬狗不如的畜生罷了,縱連我腳下的淤泥,都遠比你們干淨的多。」

他俯視著對方,輕聲道︰「再問你一遍,其他人在哪?」

平平澹澹的語氣,卻讓地上那人心中生出了無邊的寒意。

若是不回答,他的下場只怕會很慘。

他本也不是什麼性情剛硬的漢子,威逼利誘皆是失敗的情況下,再加上對方手段如此酷烈殘忍,為了活命,他毫不猶豫的直接吐露了實情。

「往東三里外的林子里,往西走二十丈,有一間草寨。」

聞言,徐川微微愕然,他本以為對方要寧死不屈,絕不出賣兄弟呢,沒想到這賣起來是當真毫不猶豫。

他嘆了口氣,有些惋惜的說道︰「我曾听聞二十二種酷刑,本想見識見識,如今看來是沒機會了。」

話落,那人童孔不禁一縮。

二十二種酷刑,光是簡單的想象,都讓他不禁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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