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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徐川從海水中冒出頭來。

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頭上的青冠也丟了,披頭散發的樣子格外狼狽。

「呼,李雲睿那個瘋子居然莫名其妙就派人來殺我,真是晦氣。」

他看著近在遲尺的大東山,他眼神里閃過一抹殺氣。

「燕慎獨,哼,等我突破九品,就先拿你的腦袋祭旗!」

來到這個世界,他給自己定下來兩個行事準則。

第一,遇不平之事必拔劍。

第二,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如今,燕慎獨要殺他,那麼,這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而且對于仇人,他一向都是斬盡殺絕,不留後患。

等他殺了燕慎獨,作為他父親的燕小乙必不會放過他,而隨後牽扯出來的君山會,以及長公主,甚至慶國的皇室只怕都會成為他的仇人。

想到這里,他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嘗試直接滅了慶國。

當然,這件事難度太高。

只是簡單的浮現了一個念頭,便轉瞬即逝。

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一個 子扎入海中,彷佛一條魚一般,飛速的向大東山游去。

幾分鐘後,他就來到了大東山靠海的崖壁之上。

大東山這臨海一面極其光滑,如同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毫無瑕疵。

如今被燕慎獨帶人追殺,他已經不可能從正面登上這大東山,所以唯一的路,就只有從這臨海的光滑石壁一路攀登而上。

這是一件極其艱難,甚至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兩千余米的高度,沒有任何縫隙或坑洞。

但,在澹州三年的訓練里,攀岩,可是五竹教授的極其重要的一課。

爬上這兩千余米的大東山,雖然艱難,但也不是沒有希望。

徐川靜靜的飄在水面,恢復和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約莫兩三分鐘過去,他將落霞劍背負在身後,開始了自己攀爬大東山的艱難行程。

一手扒在那光滑的石壁之上,真氣緩緩噴吐,讓他彷佛瞬間變成了一只壁虎,使自己的手掌擁有了一種極其牢固的吸附力。

做到這一點看似簡單,但哪怕他,也是在五竹手下訓練了數個月才掌握了其中的關竅。

其中所要求的的控制力,達到了一個極其變態的程度。

不過,比起霸道真氣的狂暴來說,他要做到這一點還是要比範閑來的簡單許多。

而就在他的手觸踫到大東山的時候,他體內的那股季動又再度出現。

但那種噴薄欲出的感覺卻總是差了一些。

就好似一個快要被裝滿的水缸,距離水滿則溢的程度還有一些差異。

壓下這份季動,他繼續向上攀爬。

而隨著他不斷地攀爬,那股季動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直到五百米的時候,他才停留了一小會。

緩了緩精神,他開始繼續攀爬。

如今的高度,已經十分夸張了,左右皆是平滑的石壁,身下則已經稱得上是百丈懸崖。

以他的實力,從這樣的高度掉下去,也是十死無生的結果。

壓力慢慢增加,等他爬到一千米的時候,額頭的汗水剛剛流出,就被海風吹散。

又攀爬了十幾米,忽然,一道極其強烈的海風呼嘯著吹了過來。

他停在了原地,強行以精神力平復著狂躁的海風,甚至還想要將這海風收為己用。

但這風太過狂暴和強烈,哪怕他精神力遠超常人,也只能將其在進入周身一尺範圍的時候勉強平復了下來。

但也讓他消耗了不菲的精神和真氣。

不自覺的撇了一眼身下,那種空蕩蕩的虛無感,令他不由自主的有些頭腦發昏。

海風一陣又一陣,他只能保持著如今的狀態繼續向上攀爬。

收斂心神,他開始加速。

不知過了多久,他忍受著狂躁的海風,寒冷的溫度,以及一種無比可怕而特殊的孤寂感,終于爬到了約莫兩千米的高度。

此刻,他真氣瀕臨耗盡,不過,山頂也已經在望。

不得不說,他之前有些低估了攀爬這大東山的難度。

以他這樣的特殊的體質,加上超越常人數倍的真氣恢復速度,也已經幾乎到了極限。

疲憊和麻木的感覺涌上心頭,讓他心神出現了一瞬間的懈怠。

一手扒在上方的石壁,竟忽然間,月兌了手!

一剎那,他整個人開始飛速下墜。

失重感襲來,卻讓他的心神變的前所未有的清明。

鏘!

落霞劍出鞘,真氣爆發。

赤色的劍身猶如一道雷霆瞬間插進了光滑的石壁之中。

落霞劍乃是取自火山之中的一塊千年奇鐵,用了一年的時間才鍛造成劍,開鋒更是用了足足三年。

其鋒利程度,天下罕有。

削鐵如泥也只是等閑罷了。

但今日,他用落霞劍刺入這石壁,卻感到了一絲明顯的滯怠,這其實是很不思議的事情。

此刻,徐川重新回到了大約一千米左右的地方,一手抓著劍柄,一手垂在身邊,就這樣吊在山崖邊上,半天沒有動彈。

不時吹來的海風,讓他整個人像一條咸魚干似的輕輕搖擺。

過了好一會,他抬頭遙遙的望了一眼山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手扒住石壁,一手緩緩將劍身拔出,負于身後,重新開始攀爬。

這一次,他穩扎穩打,加上有了一些經驗,沒過多久,他就重新回到了方才落下的地方。

沒有任何波折,幾分鐘後,他終于徹底登上了大東山的山頂。

這一刻,他的血液徹底沸騰起來,曾經那股噴薄欲出的感覺徹底爆發。

一瞬間,他的體質似乎發生了一種極其特殊的變化,腦海中也多出了一些源自血脈深處的信息。

同一時間,他體內早已經達到了八品巔峰的真氣徹底暴動,一條條經脈被打開,沖破,氣海雪山之中也隨之誕生了越來越龐大的真氣。

一道道煙氣自他天靈而出,化作雲霧繚繞在他的周身。

絲絲縷縷的氣流也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而來,在他周身化作一道道劍氣盤旋,將他整個人映照的如同臨凡的劍仙一般。

這般動靜,自然不可能瞞得過近在遲尺的慶廟。

但,也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夠察覺到這股動靜。

再加上這大東山後崖的偏僻,所以真正看到這一幕的,也只有一個人。

他是一個光頭,一個苦修士。

也是慶國神廟德高望重的二祭祀,三石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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