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愷一笑,扭身把大洋朝車夫一拋,車夫連忙接在手里。
楊愷這才上了車,車夫拉起車,撒開兩條長腿就跑了起來,這一次好像比剛才跑得更快了。
背後,大小姐則是氣惱的一跺腳︰「混蛋,別讓我再見到你!」
可惜楊愷听不到她的聲音,也懶得理會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他坐在車上倒是和年輕的車夫侃得起勁。
「先生,你是外地人吧?」車夫主動問。
楊愷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外地人?」
「當然是你的口音了,我不但知道你是外地人,還知道你是山西人。」車夫得意的說︰「我們這些拉車的,整天和客人打交道,尤其是在火車站,來來往往的都是外地人,時間長了口音一听就知道你是從哪里來的。」
楊愷啞然失笑,沒想到自己原本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穿越以後在晉西北住得久了,居然也沾染上了山西腔。
「我叫楊愷,從山西來的,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楊愷主動問道。
在這里他不用隱瞞身份,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叫麻海,排行老三,大家平時都叫我麻三兒,楊先生你就也叫我麻三兒吧。」車夫也很爽快的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楊先生,剛才多虧你了,要不然我今天可就倒了大霉了,踫了周公館的車,這輛車賠給人家都不一定夠呢。」
楊愷笑笑說︰「你也別叫我什麼楊先生了,也叫我愷哥好了,我喜歡交朋友,朋友們都叫我愷哥的。」
「行,愷哥好。愷哥來上海是投靠親戚還是尋朋友?」麻三兒是個很爽快的年輕人,也沒有客氣,很爽快的改口叫了愷哥。
「哦,尋個朋友,做點事情。」楊愷說。
「哦,那愷哥你不要急著走,在上海多住幾天,有空我拉你到處轉轉,這上海拉黃包車的基本上都認識我麻三兒,你要找我的時候隨便攔住一輛黃包車,問他麻三兒就行了,他肯定會幫你找我的。」麻三兒說。
「行。」
兩個人說話間,很快就來到了租界里的國際飯店門口,麻三兒停下了腳︰「愷哥,到國際飯店了。」
楊愷點點頭︰「好,那我就在這里下了。」約好的地點就在國際飯店後邊不遠的地方。
楊愷下了車,隨手從口袋里掏出兩塊銀元剛要付車錢,誰知麻三兒一看就變了臉色︰「哥,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你今天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以後就是我麻三兒的恩人,朋友,我怎麼可能收你的錢呢?快把錢拿回去,要不然就是不把我麻三兒當朋友。」
楊愷看他這麼說,也就沒有多說,把錢收了起來︰「行,麻三兒,那我回頭找你。」
麻三兒點點頭,剛想拉車跑開,這時候旁邊卻有人喊了一聲︰「黃包車!」
一抬頭,就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在朝他招手。
麻三兒高興的應了一聲,對楊愷說︰「愷哥,托你的福,今天有生意了,記得回頭找我啊!」
楊愷點點頭,朝那邊看了一眼,卻發現那一對年輕男女竟然就是剛才在火車上見過的單稜和李北筏。
而單稜也正好朝他看了一眼,兩人四目相撞,單稜也是微微一愣,認出了他,微微一笑,點了一下頭。
楊愷也沒有說什麼,微笑著點了一下頭,扭頭大步走進了租界。
而麻三兒跑著把黃包車拉到單稜和李北筏面前,習慣的用毛巾在座位上擦了一下,說︰「先生小姐……」
一個請字沒說出來,他卻愣在了那里。
因為他赫然看到,在黃包車的座位上赫然放著幾枚銀元。
很顯然,是楊愷留下來的,他一定是早就想到了自己不會收錢,所以提前就在座位上放了銀元。
麻三兒頓時覺得眼眶濕濕的,他扭頭朝租界里看去,楊愷的身影早已遠去。
「磨蹭什麼呢?」李北筏看到這個車夫在那里扭頭看著什麼,不滿的都囔了一句。
麻三兒趕緊把銀元揣進懷里,說了句︰「對不起,先生,您二位請。」把李北筏和單稜讓上了車,然後又扭頭看了一眼,這才問了一句︰「二位要去哪里?」
李北筏哼了一聲︰「去百老匯。」
「好 !二位坐好了你 !」麻三兒響亮的應了一聲,把毛巾往肩頭一搭,抬起車桿,撒開兩條長腿就跑開了。
後邊座位上,單稜扭頭看了一眼,低聲說了一句︰「北筏師兄,剛才那個人我在火車上見過。」
「哦?」李北筏一愣,警惕的扭回頭望了一眼,但已經沒有了楊愷的身影。
單稜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李北筏則是沒有在意,扭回頭說︰「我們的房間在四樓,那個姓鐘的漢奸也住在四樓,我們伺機下手。然後事成之後我們從飯店後門離開。」
單稜點點頭︰「師父到了沒有?」
李北筏看了她一眼︰「小稜,你怎麼好像離開師父就不會做事了?」
單稜辯解道︰「我還從來沒有離開師父身邊做過事,當然不習慣了。」
李北筏說︰「我們終歸要離開師父的,你要想成長就必須要學會獨立。」說著停頓了一下說︰「而且,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總是生活在師父身邊的。」
單稜撅著小嘴說︰「可我還是喜歡依靠師父,誰讓師父無所不能呢?」
李北筏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但最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說了句︰「那就把這次任務完成的漂亮一點,師父才會滿意,要不然師父又會懲罰我了。」
他們兩個在後邊低聲說著,前邊的麻三兒一句也沒有听進去,對客人的對話他從來不去听,也不關心他們說了什麼,只是撒開兩條長腿使勁的跑著。
沒多一會兒,黃包車就來到了百老匯大廈門口,這里雖然是個酒店公寓,但酒店門口卻沒有什麼客人進出,反而進進出出的都是一些鬼子軍官,甚至還有鬼子士兵在門口執勤。
原因很簡單,抗戰爆發後不久,這里就被日軍給強佔了,所以住在這里的都是一些日軍軍官和一些漢奸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