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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軍械院與內廷爭斗

這當兒,內侍從宮內出來,對著三人行了禮︰

「王爺,王尚書,陳尚書,皇後娘娘請三位進去。」

蘇城大踏步的進去了,留下一臉不相信的王文,滿臉忐忑的陳循,也在內侍注視的目光下,進了坤寧宮。

坤寧宮內,已經亂做一團。

宮內、內宦、太醫們來回不停,不斷有小太監和宮女被拖出來,拉到一邊按在地上打板子。

在小太監的引領下,蘇城三人進了寢宮,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朱祁玉,坐在榻旁,一臉怒意的吳太妃,服侍著朱祁玉用藥的汪皇後和杭妃。

「王簡齋!」

吳太妃看到後面的王文,頓時氣不從一處來,一聲怒喝。

王文老頭麻 的向前,跪在了地上。

這回是真錯了,把陛下弄吐血了,就算是三朝老臣也白搭。

吳太妃臉上的怒容稍減︰

「你也是堂堂的吏部天官,調和百官與皇帝關系的大冢宰,今兒與百官站在一起氣皇帝,是不是把皇帝氣死了,大冢宰就高興了。」

「當初因何起用你王簡齋為吏部尚書,你王簡齋心中沒有一點兒思量嗎?做人可以無恥,做官不能無信,今日你是大冢宰,不意味著你一輩子都是大冢宰。」

「若說于廷益忠心為國,說的話還有幾分道理,你王簡齋呢,忠心為國還是克己復禮?當官做到百官之首,皇帝對你還算可以,可你王簡齋呢。」

「把皇帝逼的吐血,這就是你們為臣子之道嗎?」

「你王簡齋就是如此調和百官,做百官之表率的嗎?」

吳太妃喋喋不休,把王文罵了個狗血淋頭,戰戰兢兢,抬不起頭來。

罵完了王文,吳太妃看到旁邊的蘇城,嘆了口氣,語氣變的溫和︰

「寧王,你也是朝中的老人了,剛才皇帝還跟我說,若是今日你在朝堂,必不會使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

「你這不上朝的毛病,改改吧,當官那有不喜歡掌權的。」

這時候,床榻上躺著的朱祁玉听到吳太妃提蘇城,轉過頭,看到了蘇城,他開口說著了︰

「寧王到了嗎?」

吳太妃無奈,只得讓蘇城向前去。

躺在榻上的朱祁玉看到蘇城,臉上滿是苦笑︰

「果然不出寧王所料啊,朝臣對易儲之事百般阻撓啊,我原本還想征詢他們的意見,現在完全沒有必要了。」

朱祁玉說了幾句,就咳嗽了好幾聲,整個人也變的疲憊起來︰

「朕的皇子不是儲君,朕還當的什麼皇帝,寧王,你是支持朕的吧?」

寢宮內,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看著蘇城。

蘇城隨口說著︰

「陛下要易儲,那就易儲。」

朱祁玉臉上浮起一抹笑容。

旁邊的汪皇後與杭妃都長出了一口氣,後面的吳太妃更是如同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一般。

蘇城繼續說了︰

「易儲要陛下下旨,陛下若是纏綿病榻,就算是有臣的支持,這儲君更易之事也難啊。」

朱祁玉掙扎著起身︰

「寧王放心,朕無事,不過是氣怒攻心,這才吐血,實際上並無什麼大礙。」

蘇城轉向一旁的吳太妃︰

「太妃,陛下如此孱弱,我懷疑陛下不是因為氣怒,而是因為中毒,才吐血了。」

吳太妃點了點頭︰

「我也有這樣的懷疑,皇帝自幼身體尚好,也就是登上皇位之後,身體才偶有不適,到今日出現了吐血之癥。」

「幾位太醫跟院判都來瞧過了,可惜都沒有看出什麼癥狀來,只能懷疑是氣怒攻心。」

蘇城點了點頭︰

「一般癥狀確實不大好看,太醫們精于內科,外科,對于用毒,還是要江湖高手,常在江湖行走的醫者來識別。」

「夏太醫這幾年隨我走南闖北,見識頗高,可以招來一用。」

「王尚書府上的護衛老王先生,出身江湖,入尚書府之前,原是一位江湖高手,對于用毒也頗有見解。」

「我府上的護衛任遙,原是定西侯府的門客,入定西侯府之前,也是一位江湖高手,對此應該也是頗有見解。」

吳太妃揮了揮手︰

「這三人都在宮中,那就招來見駕,為陛下診治一番。」

很快,三人就被招來了,為首的夏太醫听了吳太妃的吩咐,隨即就開口說著︰

「陛下確實是中毒了,前幾日,為臣第一次見陛下,就有這樣的懷疑,今日臣已經看過了陛下吐出的鮮血,紅中有些許黑色淤點,當時內腑長期受毒素侵蝕所傷導致。」

吳太妃霍然起身,看著夏太醫︰

「你可確定?」

夏太醫伏地叩首︰

「太妃明鑒,下臣不敢拿陛下的身體安全胡言。」

老王也在旁邊說著︰

「這就是中毒了,陛下與小皇子中的是同一種毒,都是慢性溫熱之毒,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只有受到勞累,或者氣急攻心,這毒素才會顯現出厲害來。」

任遙沒吭聲,終究是見識少,沒見過這樣的毒。

「查!」

吳太妃仿佛炸毛的老母雞。

「舒良呢,成敬呢?」

「內廷二十四監,東緝事廠,都是干什麼吃的,連宮內的內宦都掌控不了,皇帝要他們有什麼用處。」

朱祁玉無力的揮了揮手︰

「母後,不怪他們,幾番清洗,他們都盡力了,有些人,他們終究是動不了的。」

吳太妃嘆了口氣,坐在了錦榻上︰

「哼,以前是看她不動我兒子,才給了她三分薄面,現在既然這樣,那就好好的斗上一斗,看老身扒光了她的牙齒,她還怎麼跟我斗。」

「張永,跟我走,去內廷二十四監,我倒要看看,誰還敢背地里干著吃里扒外的勾當。」

在內檔的服侍下,吳太妃氣沖沖的走了。

朱祁玉問著蘇城︰

「我中毒這事,你覺著該怎麼處置?」

蘇城斟酌著︰

「陛下跟皇子同時中毒,這說明陛下跟皇子的內宦中有太上皇的人。」

朱祁玉不信︰

「太上皇幽居南宮,還能對我的內宮施加影響,若說有太後的人,我倒是相信。」

蘇城也不跟他爭辯︰

「不論是誰的人,總是要毒害陛下的,不如調錦衣衛的探桉高手,跟東緝事廠的精銳入宮查探,有了蛛絲馬跡,這事兒就好辦了。」

朱祁玉聞言點了點頭。

他看了看旁邊苦著臉的王文,寬慰著王文說了︰

「王先生不必介懷,母妃關心則亂,說了過激的話,王先生還是朝廷重臣,以後朝廷之事,還要王先生調和百官。」

王文應了,也勸慰著朱祁玉︰

「陛下要注意身體啊,沒有好身體,什麼都是白搭。」

兩人說著話,幾句話後就提到了小皇子的身體。

蘇城問了旁邊的任遙︰

「小皇子的毒,可有解決的法子?」

任遙看了老王一眼,示意他來說。

老王隨口說著︰

「慢性毒還沒有累積到劑量時,倒不嚴重,現在的關鍵是斬斷毒源,不再吃新毒,然後靠著鍛煉身體,修習內功,將體內的毒拔出去。」

蘇城隨口說著︰

「那就不能過度勞累了,要修養好了才成。」

朱祁玉嘆了口氣︰

「那就先這樣吧。」

朱祁玉有些失落,爭斗一番,最終還是不成。

成敬在旁邊提醒了朱祁玉︰

「皇爺,您的身體,需不需要老王先生也定下拔毒之策?」

說著,成敬連連給蘇城使眼色,想讓蘇城勸勸朱祁玉。

朱祁玉正要揮手,打斷成敬,旁邊蘇城已經將陳循手里的折子拿了過來,遞給了朱祁玉︰

「這是于闐傳來的奏報,說是修成了從于闐到扯力昌的道路,五百里路,只需四個時辰就能趕到。」

朱祁玉聞言喜上眉梢,掀開蓋在身上的錦被,拿過奏報,仔細看了一遍︰

「好啊,這個蘇河,干的不錯,不愧是你二弟。」

「恩,如此來算,一個時辰就能行百里,這是千里馬疾行的速度,很好,若是不眠不休,那幾日就能趕到京城。」

陳循在旁邊解釋著說了︰

「確實是不眠不休,按照王爺所算,此物若是能夠建成東西通暢,那陛下巡視東西,就容易的緊了,這可是名傳千古的功績啊。」

朱祁玉眉開眼笑,早朝的郁悶沒了蹤影,他看著手上的奏報︰

「此物如此之重要,當為國之重器啊。」

陳循順勢說著︰

「如此當立專一清吏司,處置此等重器,或兵部,或工部,管轄此等重器。」

朱祁玉點了點頭︰

「陳先生說的有道理,兵部轄制驛站、急遞鋪,已經有兩條路線,此等重器尚未完備,先由工部轄制吧,寧王,你說這一清吏司以何命名為好?」

蘇城隨口說了︰

「既然是為了運兵所造,那就是軍械,就叫軍械清吏司吧。」

朱祁玉點了點頭︰

「倒也有理,那就叫軍械清吏司吧,一應的軍械制造,都劃歸軍械清吏司來管制,這郎中人選嗎?」

朱祁玉看向了陳循。

陳循聞言竊喜,又給工部多爭取了一個清吏司,又多了不少官員按制,這郎中先讓徐有貞擔著,等沙灣治理的功績顯現,再提拔他為侍郎,倒也名正言順。

「就讓蘇河來擔任吧。」

朱祁玉一錘定音。

陳循的得意凍結在了臉上,想要說些拒絕的話,可是看看旁邊的蘇城,這位寧王殿下可是蘇河的哥哥,自己若是敢渾說。

但是不說,這五品的郎中可就沒了啊。

旁邊的王文提醒朱祁玉︰

「陛下,郎中是正五品官員,蘇河……」

出身正版進士的王文,對于泥腿子出身的蘇河,是瞧不上的,就算他是蘇城的弟弟,該瞧不上還是瞧不上。

朱祁玉點了點頭︰

「王先生擔心的也對,清吏司按制只是五品,這有些虧待蘇河此等大才了,蒸汽機車此等國之重器,不該只囿于一個小小清吏司。」

「那就定制為三品,叫軍械院吧。」

王文目瞪狗呆,我是這個意思嗎?

這時候,小太監進來稟報,說是舒良跟盧忠到了。

蘇城不想摻和後宮的事,與不甘心的王文對望一眼,兩人起身,向朱祁玉告罪一聲,退了出去。

朱祁玉看著進殿的舒良跟王文,手臂一擺,制止了想要退走的老王跟任遙,蘇城將兩個大高手派到宮里來,可不是讓你們置身事外的。

舒良跟盧忠並排進了寢宮,跪在地上,向朱祁玉行禮。

「太妃應該已經罵過你們了,我就不再多說了,舒良,朕命你三日之內,揪出這個隱藏在後宮的毒瘤。」

舒良跟盧忠大氣不敢出一口,陛下吐血,因為中毒,皇子將登大位,也是中毒,太妃一怒,砍了兩人都有可能,兩人如何不害怕。

「奴才領命。」

舒良躬身退出去了。

盧忠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陛下將舒良派出去了,留下我在這兒干啥。

這樣想著,盧忠跪的愈發的為難了。

難道說,陛下對宮外的,也有什麼想法,這樣的話,自己準備的東西,就派上用場了。

「陛下,臣盧忠有本奏上。」

床榻上的朱祁玉嗯了一聲,盧忠起身,從懷里裝著的幾個奏本中模出一個,遞了上去。

回來,盧忠又重新跪好。

不知自己是否猜中了陛下心思的盧忠,跪在地上度日如年,好半天之後,他才听到了朱祁玉的聲音︰

「繼續查下去,我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出什麼ど蛾子來。」

盧忠心中竊喜,好啊,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出了寢宮,盧忠見到了正給東廠番子分派任務的舒良,惱怒的舒良如同發瘋的老虎,將一眾東廠番子指使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廠公,下官有一言相告。」

盧忠拉住了舒良,事關太上皇,自己就跟舒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必要共享消息。

舒良收斂了臉上的不耐煩,笑呵呵的看著盧忠︰

「盧大人有何見教,咱家感激不盡。」

盧忠把年節前後,南宮的異常之處都說了出來。

「去歲臘月十二,太上皇趕走小太監們,吹熄了蠟燭,閉門獨坐殿內六個時辰。」

「去歲臘月二十三,太上皇親筆寫了賀詞,遣小太監出宮,分別送給了六部三院的主官。」

「今年正月初六,太上皇遣人入後宮,面見太後,具體內容無人可知。」

舒良眉毛一挑︰

「為何無人可知?」

盧忠慘笑︰

「下官只能監察百官,宮內之事,無法探查,此事還要勞煩舒公公詳查。」

舒良點了點頭︰

「盧大人確定,此人從初六之後,就再沒出過宮門。」

盧忠點了點頭︰

「自從出了此事,下官就將此事上稟了皇上皇後,皇上命各門的守衛都留意此人,確實未見此人出門。」

這時候,一個東廠番子快步到了兩人面前︰

「稟廠公,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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