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許長安坐在桌邊,一邊繪制著地形圖,一邊講解著自己設計的陣法方案,以及一些布陣的要點。
一開始,張菁听的挺專注,一副興趣滿滿的樣子。
可時間一長,這丫頭便開始呵欠連天,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見狀,玉娘子不由皺了皺眉︰「菁兒,困了就先去睡覺。」
「好吧……」張菁揉了揉眼楮,沖著許長安道︰「大叔,我先去休息,明天再學。」
許長安點了點頭︰「嗯,去吧。」
「對了玉娘,你看這里……」
許長安抬手指向自己繪制的地形圖。
不覺間,他已將稱呼由玉娘子變成了玉娘,這樣叫起來要順口一些,也顯得親近一些。
玉娘子湊過頭仔細看了看,道︰「這里是院子外面的花圃,難道有什麼問題?」
許長安回道︰「倒也沒什麼問題,但是為了陣法的效果更好,這片花圃最好移到這里……」
「行!」玉娘子點了點頭。
畢竟花圃只是平日里用于休閑的,當然比不上安全重要。
「還有這里、這里……」
許長安一邊指指點點,一邊解釋著。
不覺間,二人越湊越近,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一縷發絲在許長安臉龐掃來掃去,暗香盈盈,令得許長安有些迷醉。
「對了許公子……」
玉娘子突然抬起頭。
「怎麼了?」
許長安也下意識抬起頭。
這時,玉娘子方才驚覺二人的臉湊得如此之近,不由得心里一跳,急急往後縮了縮身子。
隨之,又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要布置這個陣法的話,大約需要多長時間?」
「嗯,快的話四五天吧,到時還需要一些材料。」
「要些什麼材料?」
「都是一些常見的材料,就城里就能買齊。」
聞言,玉娘子一臉欣慰地點了點頭︰「行,那就有勞許公子了……對了,你的傷沒事了吧?」
「沒事,毒已經完全清除了。」
「那就好!」
玉娘子長長吁了一口氣。
又聊了幾句,玉娘子起身道︰「很晚了,我就不打擾公子練功了。」
「嗯,你也早些休息,明天我去城里買些材料。」
「不不不,哪能讓你買,我讓菁兒去。」
「材料還得我親自把關,有些材料她恐怕拎不清好歹。」
這麼一說,玉娘子也不再堅持,點了點頭︰「那行,明天我拿銀子給你。」
回到房間,玉娘子打坐調息了一會,本想躺上床睡一覺。
結果卻輾轉反側,腦子里總是不經意地浮現出許長安的身影。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她對許長安產生了男女之情。
主要是這麼多年來,她的生命中只有她和女兒兩個人。
而且這兩年女兒經常外出闖蕩,平日里就她一個人在家,她已經習慣了這樣清淨的生活。
如今,家里卻突然間住進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她的心情自然有些難以平靜。
次日。
吃過早點之後,許長安與張菁一起結伴進入揚州城,隨之分頭行動。
張菁去四處打探消息,許長安則去買布陣的材料。
結果,許長安卻無意中看見了一個「熟人」︰護龍山莊天字第一號密探段天涯。
當然,對方可不認識他。
段天涯童年時的經歷十分悲慘,其父親被惡人所殺,母親與姐姐被那惡人霸佔。
最終,他的母親與姐姐不堪受辱一同跳井自盡。
那時候段天涯年僅七歲。
仇恨讓他變得早熟,他找了一把尖刀躲進樹林中想要殺了那個惡人為父母,為姐姐報仇。
所幸的是,他遇上了朱無視。
朱無視不僅幫助段天涯報了血海深仇,而且還收養了他。
十六歲那年隱瞞身份前往東瀛學習尹賀派忍術與劍術,藝成歸來時,被朱無視委以重任,成為四大密探之首。
一般來說,朱無視很少離開京城,畢竟他要坐鎮中樞以掌控大局。
當然,四大密探也不會輕易離京,除非有重大任務。
難不成揚州要發生大事?
想歸想,許長安倒也沒去跟蹤段天涯,四處轉悠了一圈,順便也將布陣所需的材料買齊。
下午,張菁一臉激動地跑了回來。
「娘,被殺的確就是那四個怪物。」
「嗯,那就好。」
玉娘子一臉欣慰地點了點頭。
雖然早有定論,但听到確切的消息總是會放心一些。
「娘……」張菁湊過頭,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你猜是誰殺了他們四個?」
玉娘子下意識問︰「誰?」
張菁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娘親回道︰「爹爹!」
「嗯?」玉娘子愣了愣,隨之斥道︰「別胡說八道,誰是你爹爹?」
「當然是天下第一大俠……」
這件事,張菁不知問過多少次,但是玉娘子一直沒有明確告知。
所以這丫頭便彎來拐去想套娘親的話。
結果,玉娘子卻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張菁急了︰「娘,你怎麼能不知道?江湖中的人都說你和燕大俠……」
「住口!」玉娘子一臉羞怒︰「你寧願听外面人的話,也不听娘的?」
一見娘親生氣了,張菁不由都起小嘴,有些不情不願應了一聲︰「自然是听娘親的。」
玉娘子又問︰「外面的人又是如何知道殺那四個家伙的人是誰?」
「他們是根據種種線索推測的。一,那四個家伙是被劍氣所殺,說明對方是個頂尖的用劍高手。
二,四人死在不同的地方,相隔幾里開外,說明殺他們的人速度極快。
其三……娘親的真實身份普通不知,但江湖中人還是有知曉的。
所以,他們猜測應該是爹……咳,是燕大俠在暗中保護娘親。」
听到這話,玉娘子不由道︰「荒謬,這些年燕大俠一直被困在惡人谷,怎麼可能出現在揚州?殺他們的另有其人。」
「也對……」張菁皺了皺眉︰「如果不是燕大俠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這時,許長安走了進來。
「我同意玉娘所說,我也听人說過燕大俠如今依然還困在惡人谷,所以殺十二星相者另有其人。」
玉娘子瞟了過來,下意識問︰「那會是誰?」
許長安搖了搖頭︰「這就不太好說,畢竟十二星相仇家太多。總之,這是一樁好事。」
張菁連聲點頭︰「對對對,這些個武林敗類死一個少一個。」
玉娘子嘆了一聲︰「哪有你說這般容易?世間的惡人正如蒼蠅一般,永遠都存在。」
張菁有些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那也不能縱容他們,總之我不會放過他們。」
許長安則道︰「這件事恐怕沒完,十二星相一下死了四個,他們一定不甘罷休。
我們得抓緊時間布陣,以防萬一。」
「嗯!」玉娘子點了點頭︰「不知布陣的材料準備齊沒?」
「齊了,隨時都可以開始。」
接下來,許長安帶著母女二人一邊講解陣法的原理,一邊布置。
如此言傳身教,再加上張菁母女倆皆聰慧過人,倒也學的快。
第二天,便能根據圖示自行布置。
在母女二人的協助下,許長安僅用了三日便將陣法布置完畢。
巧的是,當天晚上便有不速之客趁夜潛來。
不過,卻不是十二星相的人,而是七八個東瀛忍者。
為首之人名叫谷川次郎,其家族屬于甲賀流忍者。
谷川次郎一向野心勃勃,可惜在家族一直出不了頭,心灰意冷之下帶著一幫手下渡海來到了揚州,想開闢一片新的天地。
這家伙一向,來揚州時帶了幾個歌舞伎還嫌不夠,還常去勾欄花天酒地。
昨日里,在勾欄喝酒時無意間听到幾個江湖中人正在談論關于玉娘子的事,不由為之心動。
于是,便帶著幾個手下趁夜而來,想要擄走玉娘子。
結果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在竹林中迷路了。
要說那竹林也不大,估計也就十余畝的樣子,偏偏他們一行人在里面轉來轉去,就是轉不出去。
谷川次郎終于回過神來,一臉陰沉道︰「這里有陣法,咱們必須要找出路月兌離。」
一個手下忍不住道︰「要不砍了這些竹子?」
「啪!」
谷川次郎正窩火,一听此話不由一耳光扇了過去,罵道︰「蠢豬,你想把對手引出來?」
手下嚇得不敢再吭聲。
「試試走上面。」
一行人施展忍術想要從竹林上空離開。
結果,當他們站在竹林上空觀望四周時,卻絕望地發現四周黑壓壓一片,竹林仿佛變成了無邊的竹海。
谷川次郎咬了咬牙,喝令道︰「這只是幻術,大家閉上眼楮,認準一個方向離開。」
半個時辰後。
一行人喘著粗氣,一臉絕望。
谷川次郎終于憋不住了,一臉暴躁吼道︰「給我砍光這片竹林。」
于是,一群忍者開始賣力地砍竹子。
哪知砍了半天,回頭一看……砍倒的竹子不見了,四周依然還是茫茫竹海。
谷川次郎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一行人剛一進入竹林就已經被人發現了。
此時,許長安、玉娘子、張菁正在一邊看好戲。
當然,這也是檢驗陣法效果的大好機會。
張菁不由感慨道︰「這個陣法真是太神奇了,恐怕九妹的手法也比之不上。」
許長安笑道︰「也不能這麼說,陣法之道千變萬化,各有所長。或許九姑娘更擅長布置精巧的機關。」
不提還好,一提,張菁不由咬牙︰「沒錯,那小妮子經常用機關作弄我。
對了大叔,你能不能教我一些對付機關的法子?」
「只要你肯學,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要破解機關,首先你得學會布置機關。
只有懂得機關的原理,你才會知道如何去操控,如何去破解。」
張菁不由雙眼放光︰「太好了,多謝大叔。」
玉娘子卻暗暗嘆息了一聲。
她可是最了解女兒的,外號雖然是小仙女,其實就是個十足的小魔女。
這丫頭要是學會了機關術,以後不知有多少人要吃苦頭。
又等了一會,許長安道︰「好了,對方的體力應該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該咱們上場了。」
一听此話,玉娘子忍不住沖著女兒道︰「菁兒,這些忍者手段詭異,動手時切切不能掉以輕心。」
「知道了。」
張菁早已按捺不住,一陣風似地沖了出去。
一個忍者正在東張西望,突然間一道人影仿佛鬼魅般出現在他在身後,不等這家伙回神……
「啪!」
一聲輕脆的鞭響,這家伙當即皮開肉綻。
緊接著,許長安、玉娘子也沖了出來。
看到有人出現,谷川次郎等人反倒精神一振。
畢竟他們之前一直與一片竹林較勁……關鍵還是無用功,那種感覺讓人抓狂,讓人絕望。
如今好歹見到了對手,終究有了一線月兌困的希望,自然是拼盡全力,作困獸之斗。
玉娘子一出現便直接沖向谷川次郎。
她能听懂一些東瀛話,從這伙人之前的對話中知道對方又是沖著她來的,自然痛恨不已,出手毫不留情。
不過,她有些低估了谷川次郎的實力。
谷川次郎最擅長的乃是影分身與回旋鏢,其身形猶如幽靈一般飄忽不定,倒也讓玉娘子有些疲于應對。
不過,谷川次郎一時半會也很難得手。
打斗了一會,玉娘子終于找到了一次反擊的機會,全力一劍刺出,正中谷川次郎肩頭。
隨之一腳將谷川次郎踢得吐血倒地。
機會難得,玉娘子再次挺劍而上,想要一劍結果這家伙的性命。
殊不知,這卻是谷川次郎背水一戰的苦肉計。
因為他知道時間拖的越長對他越不利,唯有險中求勝,抓玉娘子為人質方才有機會月兌困。
所以,這家伙其實是拼著受傷尋找偷襲的機會。
玉娘子的江湖經驗畢竟還是欠缺了一點,再加上心里有些羞怒,故而上了對手的當。
「玉娘小心!」
許長安倒是發現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大喝了一聲,並一掌擊退對手沖了過來。
可惜,已經晚了一步。
谷川次郎傷只是假裝傷的很重,否則又怎麼會讓玉娘子上當?
玉娘子剛一動,這家伙抬手發出了三支回旋鏢。
這三支回旋鏢上淬了一種特殊的毒劑,能夠令人麻痹,氣血紊亂、真氣渙散。
雖不致命,卻一旦中了此毒,不僅行動受限,而且一直不解毒的話,過了十二時辰便會散功,隨之全身癱瘓,徹底成為廢人。
「鐺……」
玉娘子的反應也快,及時揮劍抵擋。
但,雙方距離太近,她只來得及擊飛了兩支鏢,另外一只回旋鏢擊中了她的月復部。
同一時間,谷川次郎一躍而起,並再次抬手準備再補上一鏢,穩上加穩。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劍氣掠過。
「啪嗒!」
谷川次郎整條手臂齊刷刷被斬斷,連帶著未來得及扔出的回旋鏢一齊跌落到地上。
「娘,你沒事吧?」
張菁顧不上再與對手纏斗,一招擊退對手,然後飛快地奔了過來。
「沒事……」
玉娘子本想強撐,結果一開口唇邊卻浸出絲絲血跡,身體也變得麻木,氣息不均,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娘!」
張菁急急顧不得大敵當前,忙著上前去摻扶娘親。
許長安眼見谷川次郎轉身便逃……雖然知道這家伙逃不了,但是許長安還是追上前去補了一劍。
這一劍,直接沒入谷川次郎的背心。
一劍秒殺!
眼見無路可逃,幾個忍者開始瘋狂反撲,妄圖求得一線生機。
只可惜,別說現在有陣法相助。
就算沒有陣法,他們又怎麼可能是許長安的對手?
張菁扶著娘親坐了下來,也跟著加入戰團大開殺戒。
過了一會,戰斗終告結束,谷川次郎一行人一一被誅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