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_O???」
見王權然這一言不合就把棋盤給掀了的舉動,陀舍古帝頓時一副黑人問號臉。
環視著四周已經碎成渣的骨靈冷火和九幽風炎,陀舍古帝捏住最後一顆白子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顫抖。
她見過王權然斬炎族斗尊時的氣勢,由劍觀人,那是種一往無前,不屈服于強權的氣勢。
可王權然這家伙看上去特麼濃眉大眼的,誰特麼知道居然輸不起。
快輸了,就把棋盤給掀了?
特麼的,不帶這麼欺負異火的。
明明這局殘局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她只需要再下一子就能贏。
但棋盤突然被掀,勝負就維持在了最後那一刻,這就變成了她沒贏,王權然也沒輸。
「???」
「丫??」
其實此時陷入沉思的並不光是陀舍古帝一人,一旁觀棋的月啼暇和火靈丫丫也同樣如此。
月啼暇出身于實力至上的妖族,顯然對圍棋這種人族高大上,且沒什麼用的玩意兒不怎麼精通。
月啼暇知道有圍棋這個東西,但她不會下棋,也不知道該怎麼贏。
所以,月啼暇對于剛才王權然執黑,陀舍古帝執白的那局殘局看的是一頭霧水。
她最大的見解也不過是黑白二色的棋子在棋盤上擺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下五子棋一樣。
雖說不明白陀舍古帝為什麼說自己快要贏了,但她說要贏了,那就應該真是要贏了。
而有勝就有負,她贏就代表王權然會輸。
但至于王權然這種快輸了,就把棋盤掀了的做法還是令她大開眼界。
看到這里,月啼暇一時之間不禁陷入了沉思,心中大有所悟。
如果她以後跟人下棋,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做。
甚至是…
趁別人不注意,掄起棋盤把人家砸死。
‘嘖嘖嘖。’
想到這里,月啼暇就已經露出一副痴漢笑容,在那傻呵呵的笑著。
「你這樣,我倒還真是對你那個叫劉啟的老師感到好奇了。」
良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見陀舍古帝輕輕擺了擺手,與此同時,位于她兩指之間的最後一顆白子迅速化為骨靈冷火,並消散于無形。
望著已經重新變回帝炎的棋盤,再轉頭看向面色不喜不悲的王權然,陀舍古帝隨即這會竟有些哭笑不得。
「是我著相了,不過還真是好久沒見過小友這般有趣的人了。」
再度擺了擺手,陀舍古帝隨即將一旁的帝炎棋盤和灑落一地的黑白棋子化作五彩斑斕的火焰徹底消融于無形。
事實上,王權然這種掀棋盤的做法並沒讓陀舍古帝生氣。
因為她追求的是破局的方法,而非棋局本身。
換而言之,棋局之間的勝負根本就不重要。
而剛才的那局棋,王權然就給他提供了兩種解法。
其一,置之死地而後生。
其二,那就是干脆把棋盤掀了,一切重頭來過。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王權然把棋盤掀了也是一種破局方式。
「棋如人生,小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做法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不過我還挺好奇的,你究竟是怎麼想出這種辦法的?」
「這一切都還要從我十三歲那年,家師劉啟曾跟我講過一盤類似的殘局說起,該殘局名為珍瓏。」
聞言,用力深吸一口氣,王權然則閉著眼楮開始了忽悠大法。
「那局珍瓏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復雜無比,擺出此棋局的人召集江湖上各方棋道高手研究了整整三百年都沒人能解。」
「……」
將王權然的話音收入耳畔,只見月啼暇頓時翻了個白眼,
什麼十三歲那年。
什麼珍瓏棋局。
什麼家師劉啟。
這全都是騙死人不償命的鬼話。
「哦?三百年?有點意思,這種局後來是怎麼解的?莫非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同于嗤之以鼻的月啼暇,陀舍古帝信了,並饒有興趣的向王權然提問,
沒辦法,斗氣大陸太偏了,而唯一一個可能知曉珍瓏棋局的蕭火火又不在這里。
「沒錯,是一個不懂圍棋的小和尚,隨便亂下一通,開局先坑殺自己一大片。」
聞言,王權然頓時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並將某武俠小說的內容經過一定的魔…潤筆,再轉述而出。
「哈哈,這世間竟有如此趣事,不過,以你的天資和出身,想必你已經明白了我要和你下這局殘局的目的。」
輕輕深吸一口氣,二十種不同顏色的發絲來回飄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陀舍古帝的臉色緩緩恢復平靜。
「所以,請如實告訴我,你對那局殘局的理解,還有,除了黑子置之死地而後生,白子還有沒有其他的取勝方法。」
「什麼意思??」
將陀舍古帝的話音收入耳畔,見她說話只說一半,只見月啼暇直接都起了臉,神色極為不滿。
「啊呀,丫丫!」
與此同時,與月啼暇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火靈丫丫也用力插起腰,並與月啼暇一樣,發表著對謎語人的強烈譴責。
「嚴格意義上來說,白子主動出擊的辦法並沒有,至少我這個半桶水找不到什麼方法。」
輕輕對著月啼暇和火靈丫丫擺了擺手,回憶著那局殘局最開始的模樣,王權然的雙眸變得無比深邃。
即便王權然只是一個半桶水,但他也能大致看出那局棋的黑白二子走向。
一開始,這局棋中是黑子佔上風,將天元的白子全部圍殺,並取得了對白子的絕對上風。
然後白子後來居上,成功挽回了局勢,從一九開變成了四六開。
但即便挽回局勢,可白子開局的劣勢也還是在,于是白子才用了加水戰術,專門拖住黑子的進攻。
越到後面,雙方的添油戰術就越多,直到變成一局誰也奈何不了誰的死局。
下到最後,黑子雖然佔上風,但在白子不主動進攻的情況下,想贏就唯有主動開局。
可若是開局的方式不對,反而會令自己落入下風。
白子雖然佔下風,但也不是不能贏,唯有等佔據微弱優勢的黑子率先開局,露出破綻,才有贏的機會。
但因為誰先開局誰的破綻就大,所以雙方誰都不願意率先開局。
最終,這就造成了一個黑子佔優勢而不勝,白子佔劣勢也不輸的詭異殘局。
「黑白雙方已然共生共息,誰先開劫,意味著誰先落入下風,所以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心念一動,漆黑的九幽風炎瞬間凝聚成一枚栩栩如生的黑玉棋子。
默默把玩著這枚黑子,王權然俊朗的面容上也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容。
「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除了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沒其他辦法。」
萬物似棋,寧輸一子,莫失一先。
與其戀子求生,不如棄子取勝。
王權然是那種寧可自損一千,不讓人得意半分的人,所以這個道理他懂,也能做的出來。
但別人就未必。
就比如華夏古代,相信了某馬的某爽。
某天,帶著老板出城旅游的某爽,被裝病的某馬偷家。
當時某馬派人過來勸降,某爽有兩個選擇。
其一是不反抗,只削兵權,將來至少是一個富家翁。
其二是帶著老板另起爐灶,去祖地號令天下反擊賊子,這條路屬于刀山火海。
某爽思考了一番,然後就信了某馬只消兵權,保留性命的鬼話。
于是它交了自己賴以生存的兵權,拱手讓出了最後的反擊之力。
結果可想而知,某馬當著洛水發過的誓就跟放屁一樣,某爽全家上下問斬,更是間接性的毀滅了幾個王朝。
當然,這局棋可能也有別的解法,但王權然畢竟不是以圍棋謀生的職業棋手。
他只是一個跟著大漢棋聖劉老師學下棋,而且喜歡掀棋盤的業余人士而已。
「你還沒告訴我,你對這局棋的看法。」
聞言,陀舍古帝只能用力嘆了一口氣。
置之死地而後生,說的輕巧,但又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舉個例子,明明最差都是能平局的局面,為什麼要將優勢讓給白子,再慢慢贏回來?
別跟我說贏了怎麼樣,我就問你輸了怎麼辦!
「???」
繼續听聞兩大謎語人的對話,只見月啼暇和丫丫已經成功變成了一副黑人問號臉。
滿臉的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麼。
這種眾人皆醒我獨醉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就像她倆沒腦袋一樣。
「站在局內人的角度來看,雙方誰都不肯開局,因此這局棋已然成了一潭死水。」
默默回憶著剛才黑白二子的交鋒,王權然很快便是理解了陀舍古帝想下這局棋的真正意義。
「就如同這方世界一樣,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不同于隔壁苦哈哈的天玄大陸,斗氣大陸的上古時期極為輝煌。
隔壁只有符祖一個祖境高手,而且特麼的還是個外來老六。
斗氣大陸的全盛時期誕生了數百尊斗帝強者,每一個都是天資出眾。
剛成帝的蕭炎都能撕開位面通道,沒理由他們做不到。
而在斗氣大陸成就斗帝者,去了大千世界,將斗氣轉化成靈力,那就是地至尊,也是大千世界一方強者。
等這些斗帝們熟悉了大千世界的規則,將來保底都是一個天至尊。
等這數百尊斗帝在大千世界站穩腳跟,那足以橫推整個大千世界。
屆時,大千世界就是斗氣大陸的後花園。
但他們最終都徹底消失無蹤,再也沒有任何音信留下。
原著結尾,蕭炎說他們前往了更大的世界。
但王權然卻知道真相可能並非如此。
「如果我沒猜錯,黑子對應的是域外邪族勢力,白子對應的應該是斗氣大陸勢力吧?」
回憶著幾人剛見面時,陀舍古帝提到的域外邪族幾個字眼,王權然很快就猜到了前世貼吧中的討論可能是真的。
因為斗氣大陸與天玄大陸的上位面都是大千世界,如若斗帝們飛升,那最終肯定會有人到大千世界。
而上古時期那麼多斗帝,結果卻連一個人的信息都沒有在大千世界流傳下來。
放在小說里,這可能很正常,因為沒人會在意這個。
但如若是現實世界,這就非常不正常。
剛好,隔壁的苦哈哈就經歷了域外邪族進攻。
所以就有人猜測,遠古時期的斗帝強者並沒有去大千世界,而是與侵犯斗氣大陸的域外邪族斗了個兩敗俱傷。
他們用類似于符祖的手段封印了兩界通道,讓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他們則是與那些域外邪族同歸于盡。
久而久之,得不到補充,只進不出的斗氣大陸源氣徹底耗盡,成了一潭死水。
沒有源氣的存在,任你天資如何出眾,這方世界都再也無法誕生出生斗帝。
「現如今,斗氣大陸已經成了一個死循環,唯有再出一個斗帝強者,才有可能打破這個死循環,我說的對嗎,古帝前輩。」
用力深吸一口氣,思考著這個如同遮天大世界想要成仙般的死循環,王權然也是醉了。
成為斗帝需要吸收源氣,而位面封鎖後,源氣只有大千世界有。
但沒有斗帝的修為又撕不開位面通道獲取源氣。
再後來,斗氣大陸就跟遮天世界一樣。
想成仙,你去走成仙路啊!
想走成仙路,你先成仙啊!
想成斗帝?
你去撕裂位面通道,吸收大千世界的源氣啊。
想撕裂位面通道?
你先成斗帝啊!
這就成了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上古時期,域外邪族入侵我界,由于我界的並不算完美,所以只能耗費本源拔苗助長,讓那些前輩帶領這個世界度過了最初的虛弱期。」
感受著王權然的打趣,只見陀舍古帝無奈的搖了搖頭,並詳細訴說著這個世界最初的真相。
斗氣大陸與天玄大陸是一個似是而非的世界。
斗氣大陸並非沒有孕育位面之胎,而是本該孕育位面之胎的本源拿去應對域外邪族了。
最開始,世界意志強行催化出了幾個斗帝強者,讓他們來引導眾生反抗域外邪族。
後來,世界意志發現直接催熟斗帝的代價太大,且戰力遠遠不如同境界強者。
因此,世界意志索性另闢蹊徑,采用了別的辦法。
「所以你猜,世界意志當初用了什麼辦法?」
講到這里,只見陀舍古帝隨即笑嘻嘻的看向听的有些入神的王權然與月啼暇。
「莫非是…」
聞言,仔細思考著斗氣大陸的異常之處,王權然的心中頓時有了答桉。
因為斗破世界有一道再明顯不過的規則,那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種規則放在別的世界可能會有人疑惑,但在斗氣大陸,則早就成了魚會游泳,鳥會飛行一般的天理。
那就是只要成為斗帝,家人就會擁有斗帝血脈,從此修行一路順風順水。
原著中,蕭炎的女兒蕭瀟更是直接被斗帝血脈提到八星斗聖。
雖說蕭瀟這個斗聖很水,能否打得過六星斗聖都未必,但這也是斗聖。
明明是同級存在,斗氣大陸的斗帝成帝可以福澤家人,隔壁天玄大陸的祖境,和大千世界的地至尊卻不行。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問題。
斗氣大陸的斗帝血脈,並不簡單。
「如果我沒猜錯,肯定是斗帝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