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鄧影從喉嚨里發出尖銳的叫聲。
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雞,童孔擠壓。
吐出的舌頭上長著一只灰色的眼楮,隨著舌尖顫抖,這顆眼球也在翻滾,眼球表面帶著粘稠的液體。
哇的一聲,鄧影連膽汁都差點吐干淨。
砰!
眼球突然炸開。
像是祭祀祖先時放的鞭炮, 里啪啦,鄧影身上的眼球一顆接一顆全部炸開。
周圍的人趕緊避讓開,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炸裂聲響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等到聲音停歇,地上只剩下一灘黃水。
拓跋磐見到這一幕臉色微變,藍慧也有些擔心的看向丈夫。
修仙雖然能獲得力量,但這條路似乎也很危險。
稍有不慎連全尸也留不下。
地上只剩下一灘黃水,但陳幸蹲下來顧觀察一番。
「它的靈根呢?」陳幸發現這家伙的靈根不見了。
「不知道,反噬之後可能靈根也會被損毀吧?」揭陽道人遲疑的說道。
陳幸面露不虞,揭陽老道見狀趕緊解釋,「大人,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因為道法反噬很少見,我也只遠遠見過一次,而且癥狀和鄧影的癥狀完全不一樣。」
「我那日在泰安城見到一女修當街慘叫,周圍有人說她是道法反噬,那女子身上長出很多羽毛,還流出黑水,就像沾滿瀝青的毛蛋,最後毛蛋炸開只留下一地羽毛,現場圍著很多人,後面有衙門的人把地上的羽毛和黑水清理干淨。」
陳幸收回視線。
既然靈根不見了,那就不見了吧。
不過他沒有了,但現場還有其它靈根。
陳幸忽然想到了什麼,向外面跑去。
在雷許的尸體附近找到了一只像海參一樣的藍黑色蟲子,從它側面有不少樹根狀的根須延伸,但此刻蟲子已經僵硬不再掙扎動彈。
陳幸手上覆蓋上一層熔岩斗氣想要抓起這只蟲子,但剛與這只蟲子接觸,就感覺一陣松散如泡沫的觸感。
五指竟直接穿透了過去,仿佛抓入一團蛋糕女乃油。
隨後從破碎的傷口位置流出大量藍色的液體,周圍幾只螞蟻聞到了氣味被吸引過來,剛靠近藍色液體就炸起一團電光被焦死。
這藍色液體對昆蟲有很強的吸引力,附近草坪里鑽出一只蜈蚣,幾只蟋蟀
像是飛蛾撲火,靠近藍色液體後直接被電成一團焦炭。
陳幸隨後將地上的蟲子尸體處理打包帶回去。
回去後,陳幸听說青子悅幾人身體里的靈根也都被取下來。
陳幸去看了一圈,這幾個靈根長相各異,最特殊的就是青子悅的靈根,像是一根枯樹枝,只有手指粗細長短。
「大人可是覺得這些靈根有問題?」揭陽老道機靈,察覺到陳幸的想法。
「嗯。」
揭陽老道說道︰「其實大人有這個想法是正常的,只要是正常人看見這靈根的第一眼,誰不心里滴咕一句邪門吶,貧道我當初被寄生的第一次也是心底發 。」
「但就這麼一條路,想要修仙就必須種上這東西,在那邊給這靈根上身取了一個雅稱,叫‘種’。
不管你是嬌柔的美人,還是俊朗的公子哥,或是穿著肚兜的幼童,都免不了種靈根這一遭。」
「我們這邊生活條件比大徐王朝好很多,尤其是普通人,近些年發展人們安居樂業,至少不用為吃穿發愁。」
「但大徐王朝那邊很多平民還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雖然我們提供了很多現代的種子過去,但這些種子都是落入了修仙家族手中的佃戶手里,普通人都沾不到邊,偶爾還有妖魔鬼怪肆掠。」
「對那些普通人來說,如果有機會能修仙那就是改命啊,別說背上種個靈根了,就是讓他們把自己種進這些蟲子里也絕對有很多人趨之若鶩。」
「至于那些修仙世家更是從小耳濡目染,祖祖輩輩都是這麼修的仙,也自然不覺得有問題,只有我們這些人」
陳幸追問,「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方法可以修仙?哪怕只是最簡單的入門也行。」
這揭陽老道在那邊生活了十年,知道的東西總歸比其他人要多。
陳幸突然感覺手臂有異樣的酥麻感。
陳幸手指不露痕跡的拂過手臂,然後轉身離開倉庫。
留下站在原地的揭陽老道卻是皺著眉頭喃喃自語,「不種靈根還要修仙莫非大人是想體驗一下修仙者的能力?」
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這位大人的實力遠超尋常修仙者,就算真的修仙除非能在這條路上練出不菲的成績,否則對他實力的提升幫助也不大。
不種靈根就修仙的方法他不知道,但如果只是為了體驗一下修仙者的手段,倒不是沒有辦法。
揭陽老道回過神來,就發現陳幸早就離開了這里
陳幸回到自己房間。
他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手臂。
沉默片刻,陳幸從牆角一個箱子里拿出一柄合金短劍,這是表姐過年送給他的新年禮物,造型極為精美,對武者來說一柄好的武器自是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對男孩子來說。
不過他沒練過劍法,所以就放在角落里堆灰。
這柄合金短劍是用的新型材料,還請了劍匠開鋒,極為鋒利。
陳幸拿著短劍,盡量放松手臂上的肌肉,然後對準自己手臂一剮。
短劍刺了進去,挖出一大塊血肉。
陳幸也終于看清楚了藏在自己手臂下面的東西。
一顆發育不完全只有正常眼球一半大小的眼球。
而且因為沒有發育完全,所以這顆眼球是干癟的,像是一顆曬干的松果。
自己手臂上也有了這個詭異的東西?
陳幸緊鎖眉關,自己是什麼時候沾惹上的。
緊接著,陳幸親眼目睹自己手臂的傷口長出一個個肉芽,然後這些肉芽不斷交叉,一個球形的輪廓被一點一點的勾勒出來。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帶鄧影回來就是這只手臂抓的他,當時自己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並沒有現在明顯,難道是那時候感染上的。
陳幸趕緊運轉體內氣血,在氣血的壓制下,手臂處的異狀瞬間有了很好的壓制效果,磅礡的氣血似乎對這詭異的異狀有著不錯的克制效果。
隨著氣血不斷沖刷,手臂上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弱,就連本來都成形的球狀輪廓也逐漸溶解,和周圍的血肉連接在一起。
最終陳幸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東西被徹底清除。
就在此時他隱約間仿佛听見了一個威嚴肅穆的聲音在呼喚他。
「陳幸!」
這聲音從頭頂傳來。
這一刻陳幸寒毛倒豎,心底惡寒,一剎那仿佛被某種莫大的恐怖存在注視。
他抬起頭,就在自己頭頂出現了一扇難以形容的門,這門不是直接出現在現實世界,更像是某種高緯度的投影。
門很小,但在某一個角度來看它又無限大。
在門的後面,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巍峨身影矗立于門後正注視著自己。
陳幸能感覺到有三道目光從他身上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