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怪物的身軀冰冷,可從喉嚨中噴涌而出的血液卻無比的熾熱粘稠,彷若滾燙的岩漿。
「呼——」
多涅斯大口的喘息著,腦袋中傳來劇烈的眩暈感。
面前的景色,天旋地轉、模湖不清。
他的肺部在剛才的交手當中,被半神所打出的沖擊波給活生生的震裂了,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凌遲般劇烈的疼痛在胸腔當中回蕩。
疼痛對于多涅斯來說,只是見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更糟糕的是。
面前的戰爭尚未結束,可他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
肌肉松弛,身體變得無比虛弱,內髒出血,僅僅是從怪物的身上站起來就要耗費全身所有的力氣,多涅斯雙目通紅環顧四周。
一只只巨大蒼白的魔蛛,正在從四面八方緩緩靠近。
粗大的蛛足,扎在地面上。
發出沙沙的聲音。
「吼!」
多涅斯 的咆孝,發出沙啞的聲音。
那些丑陋的魔蛛們仿佛是感受到了恐懼,紛紛向後退去。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怪物們也發現了多涅斯身上的虛弱。最終,當先的一頭魔蛛首領開始嘗試著朝多涅斯靠近,嘴巴里發出充滿威脅的沙沙聲。
唰!
它一躍而起。
從半空中發起攻擊,多涅斯橫刀砍出。
在白骸魔蛛的月復部上撕開了一道碩大的缺口,墨綠色的鮮血噴涌而出。
這一刀本來能將怪物的身體給分成兩半的,可惜的是,多涅斯此時精疲力盡,只能對魔蛛首領造成並不致命的傷害。
「就這樣被結束了嗎?」
多涅斯高大的身軀被撲倒在地上,童孔漸漸放松。
面前是齜牙咧嘴的怪物,如果是全盛時期,這種家伙他一刀最少可以砍死三個,可現在多涅斯已經無力反抗了。
「算了…」多涅斯平靜的想到︰「對于凡人來說,死亡終究會來臨。作為一個戰士,作為王的後裔,能死在戰場上是我最高的榮耀。」
「沒什麼好遺憾的。」多涅斯悵然道。
他在等待死亡的到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閃亮銀白的光芒從多涅斯的臉上穿過。
冰冷的長槍,順著怪物長滿利齒的口腔刺入,貫穿到他的月復腔當中,對魔蛛的心髒造成了重創,體型龐大的魔蛛開始劇烈的抽搐掙扎,可生命力依舊在不停的流逝。
怪物的口腔當中噴出血液,最後倒在血泊當中不再動彈。
多涅斯臉色略有些驚訝。
他覺醒超感,自然能察覺到這座城市當中還有很少的一批幸存者,只不過這些幸存者已經經歷了持續數天的高強度戰斗。
沒想到如今還能…
等看到哪位擋在自己面前龍裔的時候,多涅斯心中的驚訝更甚了。
它個子不高,身軀單薄。看上去還沒有成年,可渾身上下所透露出來的氣息卻像是鐵一般冰冷。那年輕的龍裔將自己的長槍從怪物的口中抽出,擋在多涅斯的面前,毫無畏懼的和四周那些魔蛛門相互對視。
「你叫什麼名字?」
多涅斯喘息著,用沙啞的聲音問。
「我叫阿喀琉斯。」那少年說︰「是安爾比家族的後裔。」
「是嗎?」曾經最強大的格拉尼亞家族,幾乎是被多涅斯親手所毀滅的。沒想到,如今傷痕累累的自己,卻被敵人的後裔所保護。
「如果你藏在尸堆里的話,或許還能活下去。」多涅斯有些惋惜的說道。
他能看出來,面前的少年同樣達到了體力的極限。
握著長槍的手臂,都在不停的顫抖。
「我是罪族的後裔,可同樣是神的戰士。」少年頭也不會的說道︰「背後受傷是戰士的恥辱,就算是死,我也會死在你的面前。」
「不錯。」
多涅斯听到這句話後,微微愣了一下。
而後突然間笑了起來︰「阿喀琉斯嗎?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說完。
他直接躺在安格拉隆血淋淋的胸膛上,呼呼大睡。
劇烈的響動聲從城市外面傳來,數以千計的龍裔排列成長長的隊伍,像是灰色的潮水沿著廢墟間的縫隙涌入到城市當中,和那些殘留的冰原怪物交戰在一起。
那些援兵,來自于附近的城市。
這支隊伍當中有老人、有孩子還有許多雌性的龍裔,看上去不是一支經歷過完善訓練的隊伍。
可即便如此,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依舊有著相當強悍的戰斗力,足以將戰場上殘留的這些敵人趕盡殺絕。
克魯泰涅斯把一件事情搞錯了。
他下意識的認為,臨冬城周圍的那些城市剛剛建立,里面的民兵數量不多,沒有多少值得入眼的戰斗力。
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每一個龍裔,都是天生的戰士。
……
「真是不可思議。」
厄耳加尼和羽蛇龍站在雲端之上,身形縹緲,凝望著臨冬城中漸漸落幕的戰場。
女神美麗的面容上,帶著罕見的驚訝,她贊嘆道︰「驚人的力量,驚人的毅力,那些龍裔們居然真的戰勝了邪神之子率領的軍隊。」
「不過,他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羽蛇龍有些落寞的說道︰「臨冬城中上萬名龍裔,最後只剩下不到百名。他們曾經或許犯下了錯誤,但在最關鍵的時刻,並沒有背棄自己的信仰。」
「如果讓我出手的話,這場戰爭或許會以更好的方式結束。」羽蛇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嘆息道。
厄耳加尼搖了搖頭,凝望著自己的兄長說道︰「如果你主動出手的話,那麼正好會落入到死亡主宰莫爾迪基安的圈套當中。」
「在亞空間里,莫爾迪基安的力量投影都足以瞬間對我們進行壓制。而在實體宇宙當中,面對全力解放的莫爾迪基安,如果我們露出破綻的話,或許會在瞬間就被消滅。」
厄耳加尼鄭重的說道︰「對于我們的父親來說,莫爾迪基安或許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但可惜的是,我們並沒有創造者那樣偉大的力量,任何一個舊日支配者對于我們來說,都是強大到難以戰勝的敵人。」
「有時候,犧牲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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