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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北方士子的向往、33兩白銀理論(二合一大章)

孫在豐性格直爽,有血性,雖是讀書人,秉承忠君思想,但作為相交多年的好友,張英卻清楚他與如今很多的讀書人出身的漢官一樣,一直對順治、康熙兩朝的文字獄很是不滿。

別看康熙提出滿漢一家親的理論,實則只是給讀書人有了台階可下,該文字獄的,康熙一點都不含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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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朝典型的文字獄有張晉彥桉、《變記》桉,康熙朝已經發生的有明史桉、黃培詩桉、朱方旦桉。

《變記》桉最為經典,可以說是開啟了華夏歷史的壞頭。

順治四年,廣東和尚函可身攜一本紀錄抗清志士悲壯事跡的史稿《變記》,被應天城門的清兵查獲,在嚴刑折磨一年後,定讞流放沉陽。

次年,又有毛重倬等坊刻制藝序桉,毛重倬為坊刻制藝所寫的序文不書「順治」年號,被大學士剛林認為是「目無本朝」,有關「正統」的「不赦之條」。由此規定︰「自今闈中墨牘必經詞臣造訂,禮臣校閱,方許刊行,其余房社雜稿概行禁止」,從此誕生了清朝言論檢查官。

大明的士大夫越是被朝廷懲罰,便越是得到輿論的贊揚,于是更加意氣風發,大清則相反。

除了文字獄和貪贓枉法,大清的士大夫倒是少受懲罰,但不是的仁慈,而是士大夫的「死相」,可以說華夏知識分子的 梁,其實是在清代被折斷的,從維護社會穩定來說,我大清做得確實不錯,但從倡導自由開放和社會發展來說,似乎大明更具有胸襟氣度。

讀書人雖然懦弱,但好賴還是能分辨的。

如今,大清連京城都被佔去,真皇帝北狩,假皇帝投降,已經是分崩離析,不成氣候了。

連直隸、中原等地官員紛紛投奔大明,這個時候,張英的這位好友接著說衍聖公府的事情,其用意顯然可知。

不外乎想試探下自己,對待大明的態度而已。看樣子,是想歸順大明了!

當下,張英已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不錯!敦復兄,如今的天下,大明已經佔有四分之三,看這形勢,用不了多久,必將統一華夏,成為新一代明主!」

「大明天子雖不愛四書五經,但其真儒思想、格物致知理念依舊是儒家的範疇,且天子到處興建學堂,實乃讀書人之幸!」

說到這,孫在豐滿是激動地道︰「敦復兄,小弟斗膽透露一句,小弟準備率領孫家士子效忠大明,不知兄長是何想法?」

張英臉色陰晴未定,多年好友的孫在豐,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不表態是不行的了!

他也承認,就像孫在豐說的那樣,大明真是值得投靠。

一是自己的老家已經被大明廣府了,若是惹怒大明,自己張家討不得好。

二者,剛才孫在豐所說的,朱克臧重視儒教,重用讀書人,又是漢人,既然這樣,自己何必還非要吊死在大清這顆已經傾覆的大樹上呢?無論從哪方面說,自己總歸都得為這些眾多的子佷前途考慮,他們苦讀寒窗,總要賣給帝王家的,既然大明如今統一華夏的大勢已成,其人又是一代明主的景象,干嘛不歸順呢?

畢竟當過幾年大清官員,這麼快就投靠大明,禮節上會不會說不過去!

「父親,依兒子看,這大明天子乃是一代明主!」

誰也沒想到,張英正在為難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兒子張廷玉卻突然開口了。

只見他神色如常,還有些雛氣的臉上,顯出一絲老成來︰「兒子閑暇之時,曾經看過幾份南方發行的《皇明日報》,里面的內容洋洋灑灑,覆蓋諸多內容,其中印象最深的,數那時事新聞版面和實用知識、廣而告之等版面。」

「這份報紙上所說的,從來都是真事,我也驗證過它上面說的幾個事件,還真是都確有其事。」

「比如報紙上所寫的時事新聞,與桐城隔長江相望的池州府張溪鎮,前幾年因為糧荒,百姓生活痛苦不堪,但經過大明三年的治理,不但能吃飽飯,還有些余糧。此話不虛,前些日子,我便知道城郊有好幾戶人家,因家中缺糧,偷渡到對面的池州府親戚家求食去了。」

「而且,根據報紙上所說的一些耕地種植的方法,莊稼產量還真有些提高。並且,還有好多神奇的事物,日行千里的火車鐵路,如一座城堡般大的海船,這些都非虛言,兒子很是期待能看見報紙上描繪的那些!」

張廷玉滿臉向往之色,眼神中一副渴望,其言語中的意思,不外乎央求父親也歸順大明。

張英卻仿佛听進去了。

他想想兒子的話,的確如此啊!

大清與大明的統治幾乎完全不一樣。

大清統治的重點在于馭民。

未來瘋傳的三十三兩白銀理論就高度概括了大清如何馭民。

當然,朱克臧認為三兩三白銀還差不多,因為大清農民一年壓根賺不到三十三兩白銀。

那什麼是三十三兩白銀理論呢?

它是一種人為塑造的貧窮狀態。

根據外國史籍介紹,普通英國農民刨去吃穿用毒後,一年還可以剩十一英鎊的余錢。

十一英鎊折合白銀約三十三到四十四兩,而一個中等水平的大清農民家庭,一年全部收入不過三十三兩,換算成軟妹幣大概就6600塊錢。

收入低就算了,可我大清農民每年的剛性支出,也就是吃飯穿衣養小孩的花費就得三十六兩。

也就是說,背朝黃土面朝天的辛苦一年還要負債三兩才能過活。

所以一遇到饑荒等變故,普通人家就會立刻破產,然後賣兒賣女。

其實幾千年來,華夏的農民都過得很慘,他們的主食一直都是粗糧和青菜,肉蛋女乃少得可憐,也就孕婦養胎時能多吃幾個蛋,在饑荒的時候還要摘野菜吃才能度日。

哪怕在我大清所謂的康乾盛世中,民眾吃糠咽菜的記載也比比皆是。

那大清的農民為何會普遍負債三兩呢?

農民多努力精耕細作提產,或者盼個好年頭多收個三五斗,不也就打破收不抵制的惡性循環了嗎?

但這不可能,原因就在清廷身上。

每當糧食大豐收的時候,官府就增稅多收,把你手里多余的銀子給繳了。

如果鬧饑荒的話,官府就會節稅賑災,在農民貴喊皇恩浩蕩的時候,把他們手里的銀子控制在三十三兩。

那你說精耕細作提產,或者起早模黑干農活,攢一攢不也就來過這個坎了嗎?

這也不可能,因為你的生活不可能一帆風順吧。

如果犯事了進去要不要打點一下衙役,而且你犯不犯事,也不是你說了算。

此外,找郎中看病、結婚生子都得花很多錢,如果沒特殊的際遇,就憑這幾個必殺技,就能把你終身的年收入控制在三十三兩白銀的狀態。

那為什麼是控制在三十三兩白銀,而不是三十一兩三十二兩或者三十五兩呢?

因為收入在三十三兩白銀的話,農民剛好會負債三兩,而一般的大清農民能借到和努力多掙的錢也就三兩,剛好能保持一種生存狀態。

其實這就能部分回答那個著名的歷史疑惑李約瑟之問,華夏有著輝煌的科技文化,為什麼在大清就落後了?

原因就在清廷三十三兩白銀的做法上,他讓所有人都為了吃那一口飯奔波,沒有人可以停下來,沒有人可以思考新科技,同時人們也不會對別人產生同情。

在所謂乾隆盛世的時候,英國曾派出馬加爾尼使團來華訪問。

有一名跟團使者名叫約翰巴羅,他把他在大清的所見所聞寫成了一本書,名叫《我看乾隆盛世》。

其中他記載了很多所謂盛世的真實情形,比如使團的船經過運河時,一伙看熱鬧的人壓翻了河中的一艘小船,許多人掉進河里。

巴羅說︰雖然這一帶有不少船只在行駛,卻沒有一艘船前去救援在河里掙扎的人,我們勸說我們船上的人開過去救他們,卻被船夫義正言辭的拒絕。

他的理由是當時的船速一小時七英里。

這個理由雖然對外國人來說難以理解,但讓我們帶入船夫的視角,它限于三十三兩白銀的窮困狀態,一旦手停,那麼口就停。

停船救人,不說一定能救起來,哪怕救起來也沒任何好處,而且如果自己耽誤了工作掙錢。

很可能一家人都吃不上飯,也沒人可憐他們餓肚子。

最後,巴羅說︰他眼睜睜看著好幾個人在這場熱鬧中落水淹死了,因為受到馬可波羅游記的影響。

其實在外國人眼里,大清妥妥是流淌著牛女乃與蜜的富庶之地,但這次訪華使團看到的只有貧窮、麻木以及暴力下農民的悲慘。

巴羅在書中還記載了這樣一件事,當時因為不熟悉海路,首先抵達的不是原定地天津,而是浙江沿海城市定海,所以英國人需要找一個熟悉海路的領航員,把他們帶到天津去,巴羅因此就找到了定海總兵。

總兵得知乾隆皇帝對英國人的來訪很重視,于是痛快答應幫他們找領航員。

巴羅本以為總兵會花高薪雇人來領航,結果沒想到總兵直接派出士兵,把所有從海路去過天津的老百姓全都抓來。

約翰巴羅在回憶錄中說︰總兵派兵很快就抓回一大群人,這些人見了總兵,一個個雙膝跪地,渾身顫抖。

總督一個個審問他們,審來審去,最終找出兩個去過天津的人。

不過,這兩個人不願意接受任務,因為他們早已轉行,不再航海,現在都在做生意,手停口停,不想冒險,所以他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免除這趟勞役。

但是總兵絲毫不為所動,強令他們立刻動身。

這讓英國使團的人大為震驚,同時也打消了他們對大清的敬畏之心,為後來的鴉片戰爭埋下了種子。

其實按理說,農民有錢了,大清就可以征更多的稅了,那為什麼他們還要制定三十三兩白銀的馭民之法呢?

這其實一切都來源于商鞅的改革,他是始作俑者,大清不過是集大成者罷了。

商鞅的邏輯是百姓在解決了最基本的溫飽問題後,便會不由自主的琢磨別的事情,這樣就容易出亂子。

並且實事求是的講,大清確實算一種異族統治,他們心里也虛,所以大清皇帝們就決定貧民、弱民。

比如末代皇帝溥儀,在他寫的《我的前半生》里,就提到了小皇帝的功課中最重要的就是學習怎麼馭民,而貧民弱民這種思路體現在實操上就是三十三兩白銀。

他們讓百姓生活始終少三兩銀子,三兩銀子在當時可以買100斤糧食,因為少了這100斤糧食,百姓鍋里的飯始終不夠吃,他們每天只有疲于奔命,在貧窮、麻木、短視和擔驚受怕中度過余生!

對此,張英的感受幾句特別深刻,他回老家桐城多年,自然知道原本桐城所在的安慶府與長江鄰居的池州府的情況差不多。

也就是去年今年這兩年時間,一下子,安慶府就比對面的池州府差上不少。

池州府如今個個都面色紅潤,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讓安慶府的百姓很是羨慕。

常常有活不下去的安慶百姓偷渡逃難到對岸去,單單今年上半年,安慶府便有數百戶拖家帶口的前往池州府投奔親友,說是那邊生活好。

而這三年安慶府起碼流出了五千人口!

注意,這是有戶籍的百姓,能統計到的數字,還有那些沒法統計的黑戶呢!

為了遏制這種態勢,安慶知府在長江邊上布置了不少巡邏營,就為了打擊非法「月兌清」!

但架不住民心所向啊,就連巡邏營的兵丁自己都選擇逃去大明。

因為逃去大明,人人都能吃飽飯啊!

當時的張英,很是好奇,他當時還偷偷派人打探了一下,看治理池州府的是哪位名臣,沒想到,只是那邊大明才科舉取仕的第三十名,要真論起來,最多也就是三甲,一個同進士身份,能放個小縣的知縣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比自己還有作為。

他再一打探,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換了是他自己去,肯定比那才取仕的書呆子要強得多。

他這才意識到,就像那《皇明日報》上說的那樣,是大明體制問題,是大明天子的堅強領導起的作用。

換了誰去那個位置,都能做到這樣。

于是乎,張英 然想起自己當初的抱負,造福一方百姓。

既然如此,自己還用擔心因背叛大清投靠大明,而招致身後罵名作甚?

對,就這麼決定了!

看著兒子朝氣蓬勃的臉龐,張英突然感覺胸口一熱,他感覺又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為官一輩子,造福幾方百姓!

「既如此!賢弟,你我二人便一同好好謀劃一番,歸順明主!」

張英可能也沒想到,與此同時,北方各地許多讀書人都在謀劃以什麼樣的姿勢投靠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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