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另一部分的陣法被啟動了。」
蕭世目光一凜。
通過對陣紋的解讀,他已經意識到,位于地宮之中的陣法,分為好幾個部分。
每一個部分的陣法,都具備著不同的功能。
像對魂識所形成的強大壓制,就是其中一部分陣法的功能。
而眼下所啟動的陣法,則是將他們困在了這里,讓他們全都走不出去。
項子真眉頭緊鎖。
縱然是他,此時也都沒什麼好的辦法。
畢竟他在陣法方面,並不精通,難以破解。
「獄長,現在該怎麼辦?」
眾人全都將目光看向了項子真。
內心泛起了深深的焦慮感。
目前他們已經有兩位獄卒慘死,如果這是被地宮之中的某個強者當面擊殺,他們都不至于這麼焦慮和沉重。
真正讓他們感到恐懼的。
是他們壓根不知道這兩位獄卒是怎麼死的。
尤其是第一個獄卒。
最是古怪。
第二個死亡的獄卒他們還能看出有遭到附身的痕跡。
但第一個死亡的獄卒……
迄今他們都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
「只有一個辦法了!」
項子真嘆了口氣,沉聲向眾人說道。
「我能施展一道秘術,將你們從這里傳送走,但……這道秘術傳送,無法確保具體的傳送位置,且大概率還是會在地宮里面,可以將你們傳送到地宮的其他位置,從而擺月兌目前的困境。」
項子真的話語讓眾人的內心更為沉重了。
他們意識到。
即便項子真通過這道秘術能讓他們月兌離目前的困境,但他們同樣會面臨新的問題。
首先是傳送之後,他們的位置將會分散開來,無法再形成抱團。
其次是傳送的位置無法確定。
若是運氣好,直接被傳送到地宮的出口,那倒是能夠直接月兌離險境。
可同樣的。
也有可能會被傳送到地宮更深處的凶險區域。
到時死亡的風險更大。
這里面存在著賭的成份。
可要是不傳送走……
他們就會被一直困在這里。
一旦持續下去,誰也不知道後面是否還會出現更大的凶險和危機。
無論如何。
當下最重要的,都是月兌離這個困境。
傳送到其他位置,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要是一直被困在這里,那就只有等死!
「此次的情況,是我疏忽大意了。」
項子真嘆了口氣。
「如今我只能在你們身上留下一道力量防護,這道力量防護能夠給你們帶來一定程度的庇護,剩下的……就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通過項子真腦海內的魂印,蕭世能夠清楚判斷出對方所說的話語沒有半分虛假。
這就和他之前推測的情況,不太一樣了。
如果項子真此次是想讓他們做炮灰。
犯不著如此。
畢竟這種傳送秘術的施展,對項子真本身來說也都會有一定的負擔和代價。
從對方的一系列表現,以及靈魂方面的波動來看,之前所出現的突發狀況,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他在對待眾人方面,也全然不是把眾人當炮灰。
事實上蕭世之所以會覺得項子真拿他們做炮灰,主要還是基于項子真就是擊殺秦墨的凶手這一點上。
實在是這方面項子真的嫌疑太大。
可如今項子真的一系列舉動。
卻讓蕭世想到了自己最初查到的有關項子真的為人。
以誠待人,溫文爾雅,是個很真誠的人。
不是那種會在背後玩陰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陰險小人。
這一點不管是他在四象神武教,還是在星羅軍,都是如此。
這也是此前蕭世在秦墨死亡的事件調查上,覺得最矛盾的一點。
按照項子真的性情為人。
他不可能是殺害秦墨的凶手。
偏偏所有矛頭全都指向他。
不過現在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
地宮的情況,已經完全月兌離了項子真的掌控。
誰也不知道地宮中還存在著什麼樣的可怕危機。
當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在這處地宮中活下來!
很快。
隨著項子真施展出傳送秘術。
眾人的身形相繼被一道道白光所籠罩,吞沒。
陸續消失。
蕭世也在白光的覆蓋下。
被徑直傳送到了地宮的另一處。
這是一條寬闊的過道。
漆黑的地宮,一片靜謐。
當蕭世出現在這里後,他便開始了思索。
雖說這座地宮存在著巨大危機。
但他來此,主要是兩個目的。
一是立功,從監獄那里換取更多的囚犯擊殺。
二是深入調查項子真。
通過此次的事件,他已經看出了項子真的為人,和他此前所掌握到的情報一致。
不得不重新復盤秦墨被殺事件。
如果項子真不是凶手。
那就只能是另外兩個夢巫一脈的人聯手干掉的秦墨。
這樣的話。
自己就不能不管項子真了。
得確保他能活著離開地宮!
「項子真做為四象神武教這一代的教廷教士,深得其他教眾信賴,是眾人之中的領袖。如果他出事了,就更有可能會被殺死秦墨的凶手,有機可乘。」
「到時余下的這些教眾,多半會被逐一擊破,那就真的危險了!」
雖然項子真一直以來的嫌疑最大。
但蕭世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咬定他是凶手。
在決定來調查項子真之前。
他就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如果項子真是凶手,那就找出證據錘死他,證明自身清白的同時,順便給四象神武教清除毒瘤。
如果項子真不是凶手,自己就在幕後引導他,給他提供訊息情報,借他的手來找出真凶。
現在蕭世更偏向于後者。
自然要確保項子真的安全。
而從此次的行動來看,蕭世覺得項子真完全是受到了那個囚犯老者的算計。
顯然囚犯老者在告訴項子真這處地宮之中的訊息時,就已經謀劃好了一切。
這麼做的目的,除了想以此月兌身外,同時還存在著另一個可能……
那就是地宮里面早就已經布好了殺局,只等項子真入坑!
這是一次針對項子真的殺局!
如果是這種情況。
蕭世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雖然他在修為方面,和項子真相差較大,在正常情況下,武魔境的戰斗他肯定是沒法參與進去的。
不過在這處地宮中,他卻具備著一項能夠在危機關頭,救走項子真的能力!
那就是……
之前他從石室牆壁上所看到的那些陣紋!
目前主身方面對這些陣紋的解讀已經進行了大半,從而了解到,一旦將這些陣紋全部解讀完,他就可以動用地宮內陣法的其中一道能力。
這道能力,可以確保他將項子真救走。
不過前提條件是主身必須在危機來臨前,完成所有陣紋的解讀。
「應該來得及……」
想到這里。
蕭世再沒有遲疑。
開始感應自己留在項子真腦海中的魂印位置。
當初的時候,就已經具備了對印記進行感應追蹤的能力,不過在距離方面,有很大的限制。
而如今在成為了後,整個感應的距離,已經變得極其遙遠。
這就使得蕭世能夠通過項子真腦海中的印記,清楚感知到他的位置所在。
當即蕭世便朝著項子真的位置,一點點的小心靠近。
他很清楚。
即便自己具備了救走項子真的能力,也最好藏身于暗處。
不能提早被人發現。
等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再現身去救。
當然。
如果項子真本身就能應付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就這樣。
蕭世在一邊小心前行的同時,一邊也留意著地宮內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
只是當他行進了許久,整個地宮都一片風平浪靜,並沒有任何危機存在。
這讓他更加肯定了這一切都是一場針對項子真的殺局!
「這處地宮本身應該是不存在什麼危機的……」
「以項子真的謹慎,他事前就已經對這里進行過勘查,如果這處地宮具有此前的那種危機存在,他必然不會輕易到來。」
「也就是說……」
「之前所出現的那些凶險,都是人為的,並非這座地宮本身所攜帶的危機,有人想要弄死項子真!」
「如今我們和項子真分開後,反倒安全了。背後想殺項子真的人,根本就不在意我們,現在所有的危機,全都集中在了項子真那里!」
蕭世在意識到這一點後。
不由加快了速度。
迅速朝著項子真那里靠近。
然而他前行了沒多久,隨著他走進一間石室,其腳步 然一頓!
眼前的場景……
讓他的整個童孔都出現了劇烈收縮。
這間寬敞龐大的石室內。
赫然存在著一具尸體。
正是早前的那個囚犯老者!
「他死了!?」
蕭世的心神掀起了滔天巨浪。
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囚犯老者,會死在這里!
按照他之前的猜想,這個囚犯老者即便不是布置此次殺局的主謀,他也是將項子真引到這里的關鍵。
可他從項子真手中逃月兌後,不僅沒有獲得自由,反而死了?
這是什麼情況!
蕭世可以肯定,對方並非是被項子真擊殺。
他一直掌握著項子真的行蹤,可以肯定項子真沒來過這里。
同時他也不認為囚犯老者是被其他獄卒所殺。
他迅速上前。
仔細查看囚犯老者的尸體。
漸漸發現了一些奇怪之處。
首先囚犯老者的尸體,竟然還帶著封印他修為的手銬和腳鐐。
按理來說。
當他從項子真手中月兌逃後,肯定會第一時間想辦法破開手銬和腳鐐。
但他卻始終都帶著。
這就很奇怪了!
其次,囚犯老者的死狀,和此前第一個死亡的獄卒一樣,都是被砍下了頭顱!
「難道是內訌?」
蕭世現在基本可以推斷出。
囚犯老者的背後,肯定還有其他人。
囚犯老者的作用,主要將項子真引進地宮。
布置殺局的,則是其背後的人。
蕭世現在懷疑囚犯老者的死,很可能是和背後的人出現了內訌。
「不對!」
「囚犯老者的手銬和腳鐐,只是他被禁錮的一部分,真正將他封印禁錮的,其實是他體內的那座‘監獄’!」
蕭世想到了此前自己想要通過魂印來觀測老者時。
卻被對方體內的監獄,給阻擋在外。
如今當他對其體內的監獄進行查看後。
他頓時發現……
對方體內的監獄,遭到了蠻橫的破壞,監獄內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頓時一個可怕的聯想,就隨之從蕭世的心神內滋生而出。
「他不是死了……」
「而是他成功月兌離了禁錮,逃了出來!」
「由始至終,監獄方面所要關押禁錮的,都不是這個老者的身軀,而是他體內的……魂!」
「他的身體,僅僅只是一個隨時可以舍棄的容器,真正可怕的,是其體內受到關押禁錮的魂!」
「之所以他的身上會被帶上手銬和腳鐐,純粹只是為了防止他會自己去破壞體內的監獄。」
「如今他被同伙救出後,對方直接幫他破壞了體內的監獄,令他月兌離了禁錮,自然不用多此一舉的再去破壞手銬和腳鐐。」
蕭世深吸了一口氣。
想必這也是對方由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的原因。
他不是不想說。
而是沒法說。
這具身體只是囚禁其靈魂的容器,他只能通過靈魂進行傳音。
「嗯?」
就在這時。
蕭世驟然發現項子真那里出現了停頓,並感受到了其靈魂方面所傳出的強烈震動。
這表示項子真那里,已經開始動手戰斗了!
「我得盡快趕過來。」
蕭世身形一動。
迅速奔赴項子真的所在位置。
目前他距離項子真那里還有一段距離。
同時主身對陣紋的解讀,也還剩下一些。
需要項子真自己先撐一會兒。
剛出這間石室沒多久。
蕭世的前方,便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蹲在地上的人影,背對著蕭世。
從對方的衣著能夠看出,這是一位獄卒。
然而蕭世卻沒有靠近。
他听到了鮮血滴落在地面的聲音,也看到了對方腳下所彌漫的鮮血。
更有一股強烈的危機,從他的心神內彌漫而起。
只見前方蹲在地上的獄卒,其脖子略顯僵硬的一點點扭過來,露出了一張沾滿鮮血,猙獰恐怖的臉。
其眼神充斥著瘋狂,死死盯著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