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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本官不認得什麼魏國公

「三爺,久等了,剛剛在接待宮里來的人,慢待了三爺,還請見諒。」蘇澤還未進門就熱情的開始打招呼。

徐三還在想著如何和蘇澤交代魏國公信中的意思,听到蘇澤的聲音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了,躬身行禮道︰「蘇大人不必客氣,小人當不得蘇大人三爺這個稱呼,喚小人徐三即可。」

徐三如今倒是不敢在蘇澤面前裝腔作勢了,面對蘇澤時言語之間十分客氣,大有討好之意,以前徐三至多喊一聲蘇會長,倒也不會喊蘇大人。

他雖然身上沒有官職,可背後站著的是魏國公,俗話說的好,宰相門房七品官,區區一個縣令,還不需要他這個魏國公府的大管家太客氣,但如今蘇澤已經今非昔比了,就連魏國公也不敢隨意得罪蘇澤,更別說他了。

而蘇澤言語中雖然也還算客氣,不過也只是客套一番,做做表面功夫,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畢竟徐三背後站著的是魏國公,他雖然不怕魏國公但也不想平白給自己樹敵。

蘇澤大步進了屋內,連忙虛扶起徐三的手,眼角余光瞥向了空蕩蕩的桌桉,羊裝不悅道︰「這些下人也太不懂事了,竟連茶都沒給徐副會長上一盞,本官下去了定要重重責罰他們!」

「來啊,還不快給徐副會長上茶,上本官私藏多年的十全大補天仙茶,給徐副會長好好補補!」蘇澤一邊裝模做樣的訓斥下人,一邊喊著給徐三上茶。

徐三訕笑一聲沒接話,蘇澤也就是裝裝樣子罷了,如果真對他那麼客氣,也不會一進來就拿宮里的人壓他了。

意思就是你徐三就算是魏國公派來的,可還是比不得宮中陛下派來的人,所以就別整那些虛頭八腦的了,也別想著拿魏國公壓他蘇某人了,如今已經形勢逆轉了,他蘇澤不用再與魏國公虛與委蛇了。

三言兩語中,蘇澤已經站在了上風,徐三就算心中有不滿,也不敢多說什麼。

徐三能得魏國公府賜姓,擔任府中的大管家,那自然也是察言觀色的個中好手,一听就知道了蘇澤話里意思,因此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蘇澤見徐三不吭聲,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自顧自地走到了主位坐下。

心中思量著,這徐三這態度有些不對啊,以前的徐三那可是囂張的很,仗著魏國公撐腰,那是沒把他這個破落縣令放在眼里的,即使蘇澤明里暗里收拾了徐三不少次,徐三都沒服過軟,怎麼今日如此乖巧了?

若是以前,蘇澤敢把徐三晾著,徐三就算不敢翻臉,臉色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可今日倒是乖巧的很,低眉順眼的厲害。

想歸想,蘇澤也沒當回事,坐在上方主位的蘇澤澹笑著開口道︰「徐副會長,咱們也許久未見了,不知魏國公近日身體可還安康?」

蘇澤不是神仙,不能未卜先知,他還真不知道徐三的來意,因此言語間先試探了一番,想要知道是徐三自己想見他,還是得了魏國公的吩咐。

若是徐三自己想見他的話,那說幾句話敷衍一番打發便是,他沒空和徐三磨嘰,可若是魏國公派來的,那就有的說道了。

對于現任魏國公徐欽,蘇澤倒是了解不深,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他一來就在清風縣當山大王了,而徐欽又無詔不得入京,兩人之間的往來只限于書信往來,商業上的合作也大多是和徐三接洽。

徐三倒是沒想那麼多,听到蘇澤問了,老老實實回答道︰「托陛下和朝廷的福,國公爺身體還算健朗,自從接下了南京守備一職,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偶得空閑便會去巡查軍營,替陛下守好大明河山。」

蘇澤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他就不愛和徐三這種人說話,听的讓人頭疼,什麼兢兢業業,不敢懈怠,這話你和陛下說去啊,和他說干嘛,難不成還想他在陛下為魏國公表功不成?

他和魏國公又不熟,只是商業上有些合作,充其量算是合作伙伴,他才懶得去朱棣面前為魏國公說好話。

而且蘇澤覺得徐三在放屁,兢兢業業個鬼,指不定那徐欽是不是整日都在風花雪月呢,還去巡查軍營,你看老子信一個字嗎?

蘇澤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三歲孩童,見多了這些勛貴子弟的所作所為,自然知道這些勛貴子弟的秉性。

軍中的還好,算不上是紈褲子弟,可似徐欽這等繼承爵位的二代們,秉性如何可就不好說了,山高皇帝遠的,還真兢兢業業的干活不成?

再說了,徐欽真要是那麼兢兢業業的當值,守備南京,也不至于讓倭寇肆虐大明沿海了。

「徐副會長,咱們都是熟人了,就不用拐彎抹角的說話了,你也知道本官向來都不喜麻煩,本官直說了吧,不知此次你來京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魏國公的意思?」蘇澤有些不耐煩,敲了敲桌子說道。

徐三有些尷尬,蘇澤覺得他說話討厭,他還覺得蘇澤說話討厭呢,不過他也不敢招惹蘇澤,因此只是尷尬的笑了笑,見蘇澤不耐煩,大有隨時翻臉走人的趨勢,徐三也不墨跡了,從腰間取出一封魏國公寫給蘇澤的信。

「蘇大人,這是小人家國公寫給您的信,具體什麼事小人也不知道,還要等蘇大人自己看過才知道。」

徐三恭恭敬敬的將信放在桌子上,隨即站在一邊,蘇澤挑了挑眉,順手接過信拆了,拿起信件翻閱。

沒多會兒,蘇澤便一目十行的看完信,隨即模了模下巴,沉吟了許久,一時之間不知道徐欽想要干嘛。

信中也沒寫什麼別的,先是十分客氣的問好,差不多就是吃了沒,吃的什麼,吃的可好,去京城之後有沒有什麼不便,大家合作了好幾年了,若是在京城遇到了困難,可以去定國公府尋求幫助,他已經去信定國公府言明此事,大可不必客氣。

信中,徐欽以年長為由,自稱兄長,言語中客氣的讓蘇澤有些別扭,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徐欽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蘇澤沉吟半響才看向徐三,不解的問道︰「你家國公到底想干什麼,寫了好幾張紙的信,老子愣是沒看出來他想表達什麼!」

古人嘛,就是這點不好,說個事情都喜歡弄些彎彎繞繞,讓人模不著頭腦,蘇澤看完了信愣是沒看明白徐欽廢話了半天究竟想說些什麼。

還特麼臭不要臉的自稱兄長想佔便宜,佔便宜也就算了,關鍵是特麼差輩了啊,徐欽和朱高熾是一輩的,而朱高熾又是蘇澤的便宜老丈人,按理說,從朱瑞澄那邊論起,徐欽還是蘇澤長輩,合著就真各論各的唄?

再說了,這還沒成婚呢,徐欽一個國公,蘇澤只是個區區衛指揮使罷了,兩人身份地位天壤之別,徐欽未免也太過客氣了吧,國公的臉面都不要了?

徐欽越客氣,蘇澤越是警惕,一個國公對他如此客氣,蘇澤不僅不覺得榮幸,反而覺得手中的書信燙手。

徐三連忙在一旁回道︰「國公爺也沒別的意思,這不是听說蘇大人不日就要迎娶嘉興郡主了嘛,想著也算是自家人了,因此就想要與蘇大人多親近些,多些走動。」

蘇澤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徐三表演,一副你繼續編,我在听的表情。

徐三見蘇澤不信,于是小心翼翼地四處瞧了瞧,見沒人之後隨即快步走向蘇澤,在蘇澤地耳邊輕聲道︰「蘇大人您也知道,當初老國公在靖難地時候站錯了隊,一直被陛下所不喜,遷都之時定國公府跟著來了京城,獨獨留下魏國公府在南京。」

「對于勛貴家族來說,遠離了朝堂那就失了勢,我家國公听聞蘇大人如今是陛下跟前地紅人,因此想要求蘇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幫國公加緩頰一番,在軍中求個差事。」

蘇澤手指有規律的敲擊著桌子,嗤笑一聲說道︰「徐三,你要是還敷衍本官,本官就不伺候了,要求個差事,魏國公大可以給陛下上奏折,再不濟也可以去求太子殿下,何必求本官?」

「本官人微言輕,怕是在陛下面前說不上話,恐怕會讓魏國公失望了。」

徐三說的話蘇澤信一半,一半不信,真要只是在朱棣面前給魏國公美言幾句,求個軍中的差事,魏國公可不會如此客氣。

要知道朱棣一直都不怎麼喜歡徐輝祖那一支徐家人,因為當初靖難的時候,作為朱棣的小舅子,徐輝祖不幫朱棣就算了,朱棣也不會因此討厭徐輝祖,關鍵是徐輝祖不但率領南軍和朱棣干仗,朱棣登基了都還不認錯,仍覺得朱棣是反賊,甚至還罵朱棣。

說白了,徐輝祖忠的是朱允炆,而不是他姐夫朱棣,一門心思要跟著朱允炆走到黑,這讓朱棣如何不生氣?

當初站錯隊的文武百官,朱棣登基之後可是從上到下清算了個遍,將站在朱允炆那邊的臣子打為「靖難余孽」,意思是這批人才是反賊,他朱棣才是正義的一方,佔據了大義的名義。

朱棣雖然的確是造反,可他不想背上造反這個污名,所以他一直都不承認自己是造反得天下的,而是奉天靖難得的天下。

可當時朱棣殺了不少靖難余孽,唯獨放過了一直和他作對的徐輝祖,此舉本就遭受到了不小的非議,要不是徐皇後和已經故去的大明開國功勛徐達的原因,徐輝祖墳頭草都老高了。

後面更是以中山王徐達不能無後的原因恢復了魏國公的爵位,朱棣已經算得上對徐輝祖這一脈仁至義盡了,只要徐欽不作死,那麼就能一直安穩下去,可若是想要人心不足蛇吞象,還想要的更多,很容易讓朱棣反感。

徐欽要是真的聰明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在南京待著,不要想在朱棣面前找存在感,等到太子上位了也許還能迎來轉機,反正永樂這一朝,魏國公府是別想回到權力中樞了。

這事蘇澤能干嗎,能倒是能,大不了就去朱棣面前為徐欽說兩句好話,不管能不能成,徐欽都得領情。

關鍵是他又不傻,為何要冒著惡了朱棣的風險賣人情給徐欽,又特麼不熟,利益和風險不成正比的事情他可不干,說白了,還是錢沒到位!

蘇澤不想和徐三廢話,將手中徐欽寫來的信揉成一團丟到了面前的火盆中,隨即就要離去,這事不好辦,很容易惹得一身騷,得加錢才行!

徐三急了,連忙一把抓住蘇澤的袖子,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喊道︰「蘇大人,您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因為老國公爺之前做的錯事,也不願意替我家國公爺說話,包括定國公府也不願意得罪陛下,現在能幫我家國公爺的只有您了啊,蘇大人!」

「這些年國公府可從未泄露過清風縣的消息,國公爺那是真把您當朋友,如今您發達了,可不能忘記國公爺啊。」

「若是您都不願意替我家國公爺說話,魏國公府就完了,說不定等國公爺去了之後,魏國公府就沒了,國公爺就想進軍中立下些功勞,爭取把魏國公這個爵位給傳下去。」

「松手,徐三,你滾開,本官不認得什麼魏國公,本官忠心耿耿,心中只有陛下和朝廷,可從未和魏國公府有任何牽扯,你可不要害本官!」任憑徐三如何說,蘇澤都不為所動。

這事不好說,恐怕徐欽也是急了,害怕魏國公的爵位在他手里沒了,雖然朱棣恢復了魏國公的爵位,但能不能傳承下去還是得看朱棣得意思,至少現在朱棣沒表現出這個意思。

也不怪徐欽著急,主要是猜不透朱棣的心思,但其他人不知道,蘇澤是知道的,歷史上的徐欽可是被去了爵位的,直到朱高熾上位才得以復爵。

可蘇澤知道,徐欽不知道啊,他生怕朱棣斷了魏國公府的爵位,因此有些急了也能理解。

對于這些勛貴子弟來說,爵位比什麼都重要,為了保住爵位,徐欽就算再急也不為過,這是把蘇澤當成救命稻草了。

沒辦法,遍數朝野上下,有本事能在朱棣面前說上話,且有一絲希望願意冒著得罪朱棣的風險為魏國公府說話的人估計只有蘇澤這個朝堂新貴了,說不定此事就給蘇澤給辦成了。

再退一步,就算陛下活著辦不成,陛下死了後呢,太子上位也好,漢王上位也好,蘇澤都能說得上話,因此交好蘇澤,對于徐欽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跪在地上的徐三听聞此言臉色一變,早知道蘇澤是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可他還是沒先想到蘇澤變臉變得這麼快,不幫忙也就算了,看這樣子還大有要和魏國公府劃清干系的趨勢。

見蘇澤還是執意要走, 然,徐欽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說道︰「蘇大人,您先別急著走,國公爺不讓白讓你幫忙,國公爺說了,只要您能幫魏國公府求一個世襲罔替下來,國公府必有厚報,不但如此,定國公府也會記著您這個人情的。」

「不干,本官人微言輕,無能為力,還請魏國公另尋他人吧。」蘇澤搖頭,仍然不為所動。

還求一個世襲罔替,徐欽人長得丑,想的還挺美的,空口白話就想讓他幫忙是不可能的,沒見到好處之前,說什麼都是虛的,還不如來點實際的,蘇澤心中月復誹不已。

蘇澤一把推開徐三,大步向外走去,心中默默開始數數,只是都快走出去了,也不見徐三跟上來,這下蘇澤有些傻眼了。

臥槽,你特麼再求老子會兒啊,老子又沒說不干,多大點事,不就是個世襲罔替嘛,就算老子不幫徐欽,這魏國公的爵位還是你們徐家的,老子都暗示的這麼明顯了,這徐三還沒領悟到?

干活兒得給銀子啊,他都看見了,門外不是放著有好幾箱金銀珠寶嘛,難不成不是給他的?

他之所以磨磨唧唧的半天不走,還不是在給徐三機會,要是真不想和魏國公府有牽扯,早就走了。

這都走到門口了,蘇澤也不知道該不該走了,走吧,舍不得那幾箱子金銀珠寶,就算拿了徐欽的銀子,大不了和朱棣坐地分贓,也能發筆小財了,銀子放在徐欽哪兒也是拿去花天酒地的,還不如放他這兒存著。

可不走吧,有些沒面子,蘇澤的腳懸在空中,久久都落不下去,內心掙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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