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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倭國使臣進京

朱棣沒有久留,他此次前來本意就是為了看看足球為何物,滿足了好奇心之後不說,還有意外收獲。

賺了幾千兩銀子倒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了,關鍵是蘇澤給了他很多啟發,讓他受益匪淺。

士紳,豪商和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都是大明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卻又不能混為一談。

士紳,豪商,官吏多是貪得無厭,不容易滿足的,就算給他們再多,他們也不會滿足,會想要更多,可那些底層的百姓就不一樣了,相對來說好滿足的多,只是一場足球比賽罷了,就能讓成千上萬人齊呼萬歲,雖不見得誠心誠意,可听在朱棣耳中還是甚為悅耳。

比起朝堂上那些虛偽至極的恭維,朱棣竟覺得這些百姓的歡呼更讓他受用。

雖然有蘇澤的安排在,安排人引導百姓們,可又有什麼關系呢,起碼百姓們是真的開心就是了。

他也讀史書,常看到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這類的話語,以前他總把那些士紳豪商們和底層百姓視為一體,都是他眼中的民,可如今他不這麼看了。

官逼民反的民,說的是西山這里的礦工,百姓,而不是那些被蘇澤耍的團團轉的官吏,豪商,士紳。

那些人被蘇澤坑了好幾次,變著法的給蘇澤送銀子,被蘇澤坑了也不會對朝廷不滿,有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至多罵幾句蘇澤,連當面罵蘇澤都不敢,更別提造反了。

朱棣其實不太理解,就算有他給蘇澤撐腰,也不至于沒人敢招惹蘇澤吧,那麼為什麼那些人敢招惹蘇澤呢?

蘇澤給他解釋了之後他方才恍然大悟,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那些文武百官也好,士紳豪商也好,都是穿鞋的,就算損失些錢財,也不會傷筋動骨,又不是活不下去了,犯不著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折騰。

可那些底層百姓不一樣,他們是光腳的,除了爛命一條就沒別的了,都活不下去了還管那麼多干嘛,腦袋掉了碗大個疤。

這也是為何自古以來百姓們最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和蠱惑,反觀那些官吏,士紳,豪商不會輕易被言語蠱惑,除非有巨大的利益吊著他們。

幾兩銀子對于那些人來說只是一頓飯錢,一頓酒錢,一頓茶錢,可對于底層百姓來說,那就是一家老小一年的生活所需,是身家性命,兩者能一概而論嗎?

蘇澤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會肆無忌憚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從那些人手里坑銀子,就算那些人知道被坑了之後,也沒到和蘇澤翻臉的地步。

蘇澤有一句話其實讓朱棣很是動容,他說自古以來帝王的眼里都只有那些穿鞋的民,而忽視了那些光腳的民,可恰恰王朝末年,烽煙四起的時候,那些穿鞋的民最不老實,割地為王的也不少見,反觀那些光腳的民淪為了反賊們手里利用的工具。

若是只是如此朱棣其實還不會動容,關鍵是蘇澤的後一句話︰

「若是大明有一日王朝將傾,陛下你是要那十分之一穿鞋的民心,還是要那十分之九光腳的民心?」

朱棣當時並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的看了蘇澤一眼,隨即帶著朱瞻基一起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把神色呆滯的漢王一起給帶走了。

朱棣一走蘇澤就放松下來了,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享受著侍女的按摩,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

一邊享受侍女的按摩一邊可憐漢王,都多大人了還要挨老爹的揍,真是丟臉的很啊!

他正可憐漢王,一個小太監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一份聖旨,有些為難的看向蘇澤。

蘇澤有些疑惑,陛下剛走就有聖旨來了?

疑惑歸疑惑,蘇澤還是站起來整理一下衣襟,老老實實的接旨。

當小太監宣完旨後蘇澤就笑不出來了,他剛剛還在幸災樂禍,沒想到現世報來的這麼快,漢王要挨打,他一樣要挨打,至于罰俸他沒當回事。

等到宣旨的小太監走後,蘇澤無語扶額,他還以為沒什麼責罰呢,他覺得朱棣應該會幫他善後的,可沒想到還是沒逃的了一頓打。

這下他也不好意思笑話漢王了,大哥不說二哥,都要挨打,也算是難兄難弟了。

蘇澤晃了晃腦袋整理了一下思緒,讓那些侍女都下去,隨即招呼來蘇五,讓蘇五把賬冊拿來。

蘇澤接過賬冊,一一翻閱著最近的賬目,最近雖然賺了不少銀子,可也花出去了不少,蘇澤還得查看一下賬目才行。

當蘇澤看到今日彩票的收益的時候,忍不住一樂,今日彩票倒是賺了不少銀子,當莊狗果然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清風縣雖然也賣彩票,可那些賭狗都被坑出經驗來了,還真賺不了多少,京城就不一樣了,他們還沒模明白蘇澤的套路,結結實實的被蘇澤上了一課。

就算是蘇澤已經控制了買賣的金額,今日還是賺了小三萬兩銀子,其中漢王就貢獻了兩千兩,這可比做生意來銀子快。

他還沒有操控比賽,若是根據彩票的情況控制一下比賽,踢個假球他能賺的更多。

不過蘇澤到底還是沒干那種虧心事,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金額太小了,犯不著操控比賽。

翻過了今日彩票的營收,蘇澤又繼續翻其他產業的營收,這些日子除了股票,其他產業也為他賺了不少銀子。

火鍋店上個月賺了五千兩,大棚蔬菜水果生意賺了八千兩,無煙煤分紅下來他也能分一萬多兩,這不算不知道,就一個彩票一天能頂其他幾個產業一個月賺的銀子了,賭博行業果然是暴利,京城的有錢人還是多啊!

球場上很快到了加時賽,全場響起了陛下萬歲的聲音,蘇澤也翻閱完了賬目,雙手負後來到欄桿前,十分欣慰的看著場中歡呼的人群,這就是他這些日子在西山的成就!

不但自己出錢養活了鎮國衛,還養活了一萬多在西山務工的流民,未來還會有更多。

全場響起陛下萬歲的聲音也是他的安排,大明沒有國歌,一般足球開場的時候都是要演奏國歌升國旗的,沒有這麼個流程蘇澤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朱棣听到的山呼萬歲就是這麼來的,他還以為是蘇澤在拍他馬屁,其實不是,只是蘇澤想要個氣氛罷了,還真不是拍馬屁,比如清風縣喊的就是少爺萬歲,哪個少爺,自然是他蘇少爺了。

在清風縣他也不在意那些,隨便下面的人喊什麼,只是縣太爺,縣老爺,老父母什麼的不好听,那些人又非要這麼喊,蘇澤無奈之下才讓清風縣的人喊他少爺,圖個順耳。

倒不是他真那麼虛榮,而是攔不住百姓們對他的擁戴和熱情,取了個折中的法子,久而久之少爺這個稱呼就在清風縣流傳開來了。

「蘇五,你過來,我說你記。」蘇澤朝著蘇五招了招手。

蘇五連忙從腰間取出小冊子來到蘇澤身邊,手里拿著筆靜靜的听著。

蘇澤整理了一下思緒吩咐道︰「快要過年了,礦上的工作不能停,不然無煙煤的產量不夠,把工錢往上提一提,給雙倍工錢,願意回去上工就回去上工,不願意也不強求,這個你待會兒就通知下去。」

蘇澤繼續道︰「鎮國衛今年過年也不放假了,都給老子抓緊操練,連踢個足球都踢不明白還指望上戰場?都給老子操練!」

「他們要是不服就讓丁航去教訓他們,反正今年不放假,派人去清風縣把丁航給抓回來,跑什麼,老子會吃了他?」

「另外就是年夜飯的事情,也要安排妥當,往年你們都有經驗了,清風縣的年夜飯是個什麼規格,西山這里照舊,都是給少爺我打工的,總不能厚此薄彼,過年了讓大家伙都能吃點好的!」

「建築隊手里的事情都先放放,路先別修了,把人手都調去修學校,爭取能在春節開學,另外除了原本修建的學校之外,再修建一個小學,供那些工人的孩子去上學,學費免費,老師從清風縣調吧,雖然都是半桶水,教孩子讀書識字應該沒什麼問題,先湊合著用吧。」

「讓你找的教書的夫子找到了嗎?」蘇澤看向蘇五。

蘇五有些為難道︰「少爺,這個不太好找,您要找的是那種會教人寫八股的,可那些人都有功名在身,看不上咱們。」

蘇澤想了想擺了擺手道︰「那算了,這個先不管,我去找太孫要人去。」

蘇澤一開始是想辦書院的,後來想了想干脆搞個學校好了,里面分文學院,算學院,工學院,商學院,醫學院,未來還會有軍事學院,大概這就是大明日後第一所綜合性大學的雛形了。

想做官的就去文學院,文學院招收的都是有秀才,舉人功名在身的人,教授八股之外,其他的也學一些,但不會過多涉獵,更多的是作為朱瞻基日後的班底培養的。

文學院的教書先生得找那些會寫八股的才行,他對于八股七竅通了六竅,只能另外找人。

其他學院倒是可以招收一些寒門子弟,對算術,工商,醫學等有興趣的學子,增添些人才儲備。

事實上招學生這件事比蘇澤想象的要困難,儒學已經根深蒂固的植入了大明讀書人的心中,如今報名的學子多是奔著太孫的名頭來的,很少有人是奔著科學來的,即使蘇澤先前小小的宣揚了一番也收效甚微。

思前想後蘇澤還是決定教育從女圭女圭抓起,一步一步慢慢來,寄希望于未來能從中出幾個優秀的科學門人,以此吸引更多人投入科學門下,逐步取代儒學一家獨大的地位。

目前還是積攢實力的階段,暫時不宜和儒學翻臉,先悄悄發育幾年,等到時候揭竿而起,掀翻儒學這座大山!

蘇五點了點頭,將蘇澤所說的話都記在了小本本上,準備下去就一一落實,記完了之後蘇五有些猶豫的說道︰「少爺,柳溥想過年的時候回家一趟,您看」

蘇澤想也沒想道︰「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在鎮國衛沒什麼伯爺的兒子,進了鎮國衛就得听老子的。」

蘇五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他也只是想到了這茬才提一下,只能說柳溥想多了。

蘇澤沒管柳溥的事情,繼續吩咐道︰「西山這里就先這樣,有什麼問題再說,接下來說說其他的事情。」

「軍工廠那邊的開花彈還沒研究出來嗎?」

「開花彈已經有突破性進展了,這些天已經試射過幾次,效果好像還不錯,能穩定發射了,那些匠人還提議在開花彈里面添加砒霜,牛糞這些東西,說什麼里面加鋼珠成本太高了,先前就提過,我還沒來的急說。」蘇五老老實實的回道。

蘇澤听聞此言牙都酸了,那些狗東西還學會創新了是吧,听听說的都是人話嗎,造開花彈也就算了,還特麼學會了制造生化武器了是吧?

炸彈里砒霜,牛糞,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算了,讓他們不要考慮成本,也別瞎搞,牛糞就算了,太惡心了,砒霜彈可以試試,看看有沒有效果。」

「讓他們加急造,人手不夠就和我說,我去問陛下要,爭取開春前多造些出來,給瓦剌人準備個驚喜。」蘇澤有些牙疼道。

「飛球也多造些出來,到時候從空中扔炸藥炸死瓦剌那些狗東西,讓他們先別想著創新了,先把東西給我弄出來再說,要是到時候完成不了任務,老子扒了他們的皮!」

蘇澤最後警告了一句,他實在有些怕了,還真別當這些古人傻,只要給他們點啟發,他們指不定給你弄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

說完這些之後,蘇澤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吩咐道︰「對了,給文武百官們備份過年禮,放出風聲去,說誰敢收倭國使臣的禮就是和我蘇澤過不去,讓他們掂量著辦。」

「還有,去散布消息,說大明過完年就要跨海征伐倭國了,嚇一下倭國使臣。」

蘇五一一記下來,然後翻了下小冊子匯報道︰「戶部那邊差人來問少爺你要算賬的法子,說是陛下吩咐的,少爺你看怎麼辦。」

蘇澤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去從那些負責計算彩票賠率的人里面選幾個人扔過去好了,這點事也要問我?」

蘇澤有些不耐煩,覺得什麼事情都要來煩他,算個帳罷了,很難嗎?

他手底下有專門操盤,負責控制賠率的人,隨便挑幾個過去就是了,算個帳還不是簡簡單單,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那些操盤手都是從清風縣算學院畢業的優秀畢業人員,連操盤,計算賠率都行,輕輕松松吊打戶部那些老帳房好吧。

眼見蘇五還要再匯報什麼,蘇澤揉了揉眉心道︰「行了,小事你自己看著辦好了,先把我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少爺我頭疼,要回去睡覺了。」

蘇五知道蘇澤不耐煩就不敢說話了,目送蘇澤離去之後拿著小冊子去辦蘇澤交代下來的事情。

蘇澤回去睡大覺之後沒多久,大明要征伐倭國的消息就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了。

于此同時,倭國使臣從天津衛上岸了,正在大明軍隊的護送和監管下前往京城,為首的是足利家的人。

足利義康坐在大明安排的馬車中,有些好奇的掀開窗簾觀察大明,說起來大明還是他的半個家鄉,他身體里流淌著一半大明人的血液,因此對大明十分好奇。

足利義康按照輩分來算還是是倭國當代執政者足利義持的弟弟,他母親和足利義持的母親還是姐妹關系,當然不是那種嫡親的,他這支算是旁系。

之所以說大明還是他的半個家鄉是因為他的父親是大明人,前些年逃難到了倭國,被足利義康的母親相中了,入贅到了足利家,足利義康是隨母姓的。

這次足利義持遣使來大明之所以派足利義康來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會講大明話,方便交流溝通。

足利義康放下窗簾,看向對面坐著來接他的大明禮部官員,用嫻熟的大明官話問道︰「這位大人,不知道咱們還要多久才能到京城?」

那名禮部官員原本就不想搭理足利義康,上了馬車之後就開始裝死,聞言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楮澹澹道︰「等著就是了,著什麼急?」

語氣十分冷澹,讓人略感不適,足利義康卻不敢吭聲,訕笑一聲從袖口里模出了塊銀子,遞給了對面的禮部官員。

「小使初來乍到,還望大人多多照顧。」

禮部官員臉色一變,連連擺手呵斥道︰「拿走拿走,本官不是那樣的人,收起來!」

足利義康有些不解,這和以往來大明的倭國使臣說的不一樣啊,不是說大明的官都喜歡收銀子嗎,情況有些不對啊!

那名禮部官員也不多解釋,直接閉目不搭理足利義康了,眼不見心不煩。

以前是可以收好處,收了也就收了,一般也沒人管,可如今他不敢收了,前些天才一口氣拿下了上百號官員,引得朝野動蕩,可沒人敢現在頂風作桉,萬一被蘇澤給盯上了,少不得有一場牢獄之災。

再者說他出京城的時候可是听說了,朝廷似乎對倭國有些想法,他可不敢和倭國有什麼牽扯,免得被殃及無辜。

原本他就不想接這個差事,可禮部上下那邊就沒人願意接下這個苦差事,最後也就只有他這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人接下來了,他可不想為了點碎銀子把自己給搭進去。

足利義康想了想,覺得約莫是銀子給少了,所以這位大人才會對他態度如此冷澹,他咬了咬牙又模出幾錠銀子遞了過去。

雖說這次來大明帶的銀子不少,可之後還要花費不少上下打點,他其實不太想在他面前這個官員身上花太多銀子,可為了套點情報不得不咬牙再割一點肉下來。

「大人」

足利義康還沒開口,那禮部官員睜開眼楮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拍著馬車門大聲喊道︰「停車,本官要下車,這倭國人要害本官,爾等可要為本官作證!」

馬車一停下,那禮部官員便慌不擇路地下了馬車,寧願步行也不願再與足利義康同乘。

足利義康坐在馬車上手里捏著銀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本能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不收銀子就不收好了,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記得那些來大明的前輩使臣們說,大明的官員挺熱情的啊,塞點銀子就和你好的跟親兄弟似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不是太機密的事情,基本上都能打听到。

可他怎麼瞅著不是這麼回事啊,不熱情不說,甚至唯恐避之不及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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