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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逐漸膨脹的蘇澤

交易中心在他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蘇澤一概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留下一個神秘的背影讓人去猜好了。

他一出來就坐上了準備好的馬車,馬車前面有幾匹馬開路,後面還有幾十個家丁跟著,都是從清風縣帶出來的,跟了他好些年了自然是信得過的。

至于這出行排場這麼大會不會逾矩,違反了朝廷禮制,這個不在蘇澤的考慮範圍之類,只要朱棣不說什麼,還有誰敢說三道四?

再說了,他只是出門帶的人多了點,了不起就是家丁們都有佩刀,其他地方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家丁們佩刀蘇澤也是提前和五城兵馬司打好了招呼的,拿出了太子給的那塊牌子,五城兵馬司記錄在冊,自然一路暢通無阻。

這就是特權階級,要是換成其他人在京城大搖大擺的帶幾十號佩刀的侍衛,早就被負責京城安全的五城兵馬司請去喝茶了。

蘇澤坐在馬車中,馬車緩緩行駛在京城的街道上,街邊的行人紛紛避退,有好事者駐足對著蘇澤的馬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在其他地方這樣的情況很常見,就算是一個縣令出行都會有人舉著牌子,讓行人避退,京城可不太一樣。

京城乃天子腳下,一舉一動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三品以下的官員都沒有這麼大的排場。

一般來說,諸如漢王出行也就帶十多個侍衛意思一下,畢竟漢王自己武力值高,遇到麻煩了還能招呼巡城的五城兵馬司。

朱瞻基微服明面上也就至多帶十多個人,至于其他的都是暗中保護,不會如蘇澤這樣動輒就是上百號人,暗地里還有人保護。

而蘇澤之所以如此大的排場,除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之外,還有就是他怕死,這還得歸功于朱棣的那些暗衛。

蘇澤剛進京的時候那些家丁就和他匯報過有人在暗中盯梢他們,不僅出門的時候有人尾隨,就連朱瞻基給的莊子附近都有人盯梢。

朱棣的暗衛自然非同一般,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滑 的很,蘇澤的家丁和暗衛暗中交鋒了幾次都吃了不小的虧,這讓蘇澤愈發警惕了起來。

你女乃女乃的,早就知道京城凶險,可沒想到特麼這麼凶險。

蘇澤一向是個謹慎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能捂著清風縣的消息好些年不外泄,從那之後蘇澤出門就十分警惕,生怕被人給刺殺了,這京城就是龍潭虎穴,總有刁民想害朕!

直到朱棣把暗衛撤下來之後,蘇澤才稍微放松了些警惕,可隨著這些天他發了大財,又開始疑神疑鬼了起來,看誰都像是窮鬼,生怕有人想搶他銀子。

要不是不好調動鎮國衛,蘇澤都打算出門調動個千人衛所跟著他。

朱棣覺得蘇澤怕死,出門都帶上百號人,招搖過市,可還真不是蘇澤有那麼怕死,而是那些狗日的暗衛給蘇澤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他的家丁說句不夸張的,都是按照後世特種兵的法子訓練來的,雖然沒怎麼上過戰場,可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了,負責個安保是沒問題的。

結果朱棣的暗衛倒好,用豐富的戰場經驗結結實實的給蘇澤的手下上了一堂課,沒上過戰場訓練的再多都是雛兒。

基于種種原因,蘇澤對自己的狗命是十分重視的,不管怎麼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命只有一條,大意不得。

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蘇澤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就算囂張跋扈了些也無妨,反正什麼事都有朱棣兜著。

這麼一想蘇澤的心情就好多了,一個人坐在馬車中樂呵了起來,老爺子人還是不錯的,就是窮了點,人窮志短嘛,給點銀子就萬事好商量。

蘇澤模著下巴沉吟片刻,之前在飛球上他和朱棣提過一嘴蘇どど的事,雖然他拒絕不了賜婚,可要是老頭子同意,不說給蘇どど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禮,起碼可以私下里給一個名分。

當時老爺子臭罵了他一頓,說他這還沒成婚就想著納妾了,吃著碗里望著鍋里,不是個好東西。

如今蘇澤想到這里覺得是不是好處沒賽夠,所以老爺子不松口。

因為老爺子其實並沒有明確拒絕,也沒有改變賜婚的心意,更沒有惱羞成怒,顯然是可以商量的。

蘇澤默默盤算了一陣,心情好轉了不少,這事不能急,太急了反而會惹得老爺子厭煩,後續可以操作一番。

這不是異想天開,蘇澤倒是覺得還是有操作空間的,只是一個名分罷了,只要不損害皇家威嚴,說不定老爺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而且朱瑞澄和蘇どど的關系也不差,蘇澤觀那個小吃貨的性情也不像是個善妒的性子,說不定能兩全其美呢?

蘇澤也沒想著怎麼樣,只是心中對蘇どど還是有些愧疚的,想著彌補一下她,給不了她一個婚禮,難不成連給她一個名分,一個家都這麼難嗎?

我為你們老朱家勞心勞力,做牛做馬,你們連這麼個小要求都不滿足我,那我可就反了!

想到這里蘇澤心中一驚,我去,這人有了銀子就是膨脹啊,自己現在膽子都這麼大了,都想著反了老朱家算了。

想了想蘇澤朝著駕車的家丁喊道︰「小七,找個時間打張胖子一頓,免得他膨脹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蘇七回了一聲知道了,隨即悶不吭聲的繼續趕馬車。

雖然不知道少爺為什麼要打張胖子,不過打就打吧,張胖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早就想找時間套那家伙麻袋了。

那死胖子黑了心,一盤青菜都敢賣三兩銀子,還把這鍋扣在少爺頭上,真不是個東西!

咱們少爺那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怎麼會這麼黑心,一定都是張胖子自作主張,敗壞少爺名聲。

殊不知這還真冤枉張胖子,張胖子敢對天發誓,在遇到蘇澤前他就沒見過做生意的,一盤炒青菜到了蘇澤的口里,那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山珍海味,三兩銀子那是物有所值,買到就是賺到!

蘇澤找人打張胖子也就是隨口一提,這人有了錢難免會想東想西,蘇澤也是為了張胖子好,免得這孫子膨脹了不知道誰是大小王。

永遠不要用利益去考驗人性,張胖子如今手里握著的資源不少,怕就怕禁不住誘惑走了歧路,到時候蘇澤可不會手軟,拿了我的你得給我吐出來。

蘇澤對于這些身邊人還是極好的,不管張胖子以前是個什麼人,這些年為他做事也算是盡心盡力,既然這樣蘇澤還是希望能善始善終的,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是他不想看到的。

這死胖子最近似乎有些不老實,他這也算是未雨綢繆了。

當然,這也有告戒自己的意思,他最近也有些膨脹了,這種心態要不得。

蘇澤,要記得啊,你主打的是忠君愛國啊!

人設好不容易給立起來了可千萬不能毀了,要牢牢地立穩了忠君愛國這個人設。

你說我蘇澤有反骨?

呸,大明誰不知道我蘇某人是忠君愛國的典範,你這是污蔑我蘇某人,你再亂說我可就要發飆啦!

蘇澤心思百轉,硬生生給自己洗腦的自己都信了。

馬車緩緩駛向城外,待行到城門口的時候速度減緩了下來,此時正是進出城的高峰期,城門口有許多行人,馬車行駛有些不便。

蘇澤掀開馬車的簾子往外一看,前方有個穿著盔甲正在盤問進出的行人,還是個熟人,正是上次敲詐勒索蘇澤的那個名為張建的小百戶。

也是趕巧了,今日正好是他當值,張建原本還在盤問行人,結果余光瞥到了掀開窗簾的蘇澤,頓時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怎麼好死不死又遇到了這煞星,上次踢到鐵板之後他就打听過蘇澤,也是巧了,剛好他認識胡善祥之父五城兵馬司百戶胡氏。

當然,他不知道胡氏的女兒即將成為太孫妃,只是兩人是同僚,剛好打听到了胡百戶這里,而這名胡百戶恰好又因為和東宮的關系對蘇澤了解那麼一點,提過一嘴。

具體的張建不知道,胡氏也不知道,只知道蘇澤是東宮的紅人,是他這種小百戶惹不起的大人物。

張建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放下了盤問行人,屁顛屁顛的朝著蘇澤馬車的方向跑來,還沒等靠近就被攔下來了,直到蘇澤點頭他才得以見到蘇澤。

他一見蘇澤便有些討好地笑道︰「大人,要不您先行?」

蘇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澹澹的說道︰「不用了,按照規矩來就是了。」

張建連連點頭,也沒說什麼,只是有些忐忑的站在原地,似在等候蘇澤的發落。

蘇澤笑了笑,倒也沒在意,一個小人物罷了,犯不著和他計較。

想了想蘇澤模出來了一錠銀子從馬車上扔給張建,張建嚇得一個哆嗦,啪嗒一下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人你饒命,上次也是小人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會問大人你要銀子,小人早就知錯了,還望大人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人計較。」

張建嚇得夠嗆,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不就上次不長眼敲詐到這煞星頭上嗎,你一個大人物用得著這麼記仇嗎?

這扔出錠銀子算是怎麼回事,他怕他有命拿沒命花!

蘇澤有些苦笑不得的說道︰「拿著,下值了帶兄弟們去喝點酒暖和暖和身子,以後別再伸手問進出的行人要銀子了,就那些窮鬼能榨出幾兩油來?」

「少干生兒子沒的事情,有權有勢的人你們得罪不起,可了勁禍害窮人是吧?」

「記住咯,下次再被本官知道你還不知悔改,那本官可沒就這麼好說話了。」

城門口的行人和守門的兵士紛紛側目望向蘇澤馬車的方向,行人大多是在看戲,那些兵士倒是想要過去幫忙,結果領頭的家丁扔過來一塊東宮的牌子。

這一下子那些兵士都不敢動彈了,只能同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頭兒,這是惹到大人物了?

蘇澤沒管那些,又和張建說了幾句話,最後張建連連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貪贓枉法蘇澤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不錯,孺子可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蘇澤在這段時間成長了不少,第一次見到這張建朝行人伸手要銀子他是憤怒的,甚至還有悲哀。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底層的官員和小吏都開始爛了,上面的那些達官顯貴可想而知有多爛了。

也就現在還沒爛透,所以還未爆發出來罷了,等到日後朝野上下貪腐之風盛行,大明就離完蛋不遠了。

可這次再見張建,蘇澤心態發生了些許轉變,區區一個百戶罷了,如今的他隨意動動手指頭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其捏死。

可捏死了之後呢,捏死了張建還會有王建,李建,這不是捏死一個小小的百戶就能解決的問題。

歸根結底還是官場的風氣問題,上行下效之下,朝野貪腐之風逐漸盛行。

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這個話題太高端了,蘇澤不懂,可他知道環境是能夠改變一個人的。

之所以會出現守門的官差問行人要銀子的情況,還是大明朝野的大環境如此,清風縣為何沒人貪腐?

因為清風縣的大環境在蘇澤的帶領下相比于其他地方好太多了,在清風縣沒人敢貪腐,有人敢貪腐等待他的便是牢獄之災,絕不姑息。

清風縣的百姓更是人人以行賄為恥,若是有人通過行賄走了捷徑那是會被人戳 梁骨的。

可就算這樣,清風縣每年還是會有人因為貪腐而下獄,總有人管不住自己的手,蘇澤能做的就是有人敢伸手他就敢砍手。

既然現在還整治不了官場的風氣,蘇澤也犯不著和一個小百戶計較,沒太大意義。

他也只能給點銀子,再加之威脅,希望張建能迷途知返,讓大明少一個朝百姓伸手要銀子的百戶,僅此而已。

他當然也能動手掐死張建這麼個小人物,可是何必呢?

這張建就算朝行人伸手一年到頭能貪多少兩銀子?

有權有勢的他不敢得罪,只能朝著那些沒什麼背景的人下手,就算敲詐勒索來了銀子還得給手下的兄弟們分,一年到頭也貪不了幾個錢,擱在後世都不夠量刑的那種。

張建該死,那諸如劉觀等人滅九族都不為過。

要打就打大老虎,踩死一些小螞蟻不算本事。

年少時總想著仗劍斬盡天下不平事,直到經歷挫折之後才醒覺天下不平事何其多也,斬之不盡,殺之不絕。

猶如野草一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殺到最後劍都卷刃了,抬頭一看,正前方還有好多敵人, 一回頭,幡然醒悟。

原來老子努力了大半生,殺的都是些螻蟻,何其悲哀!

既然暫時無法動那些大敵,殺些小人物有何用?

踩死螞蟻就能顯得你更強壯?

非也非也,只會讓人覺得你恃強凌弱,這樣又和那些人又有何分別?

蘇澤的馬車又重新動了起了,在張建畏懼敬畏的目光中消逝在了城門口。

張建手底下的兄弟們連忙圍了過來,都顧不得盤問行人了。

張建手中拿著蘇澤賞他的那錠銀子,心情復雜,看了看圍過來的手下,沉聲喝道︰「都給老子听好了,誰要是再沒規矩問百姓要銀子,老子弄死他!」

那些圍過來的兵士雖然有些不解但也沒多問,只是心中還是有些疑惑。

這守城門搜刮點油水是其他人都在干的,又不是只有他們這一支百戶所在干,雖說其實搜不到多少油水,至多喝點小酒的銀錢,可也是他們難得的外快了。

往常百戶挺積極的,恨不得天天在城門口當值,都不想輪休,這怎麼突然變了性子了?

張建板著臉沒有說話,徑直走向城門口,繼續當值,心中的一些小九九再也不敢盤算了,萬一哪天被那位逮住了,那可真就小命不保了。

為了點碎銀子,犯不著把命丟了,一年到頭來也貪不了幾個銀子不說,還會得罪人,萬一再踢到鐵板干脆連命都丟了。

其他的大人物可不會和先前那位大人一樣好說話,別說賞你銀子了,不打你一頓扒了你的官服就是好的了!

張建當值的時候時不時的模向藏在胸口的那塊沉甸甸的銀子,心中則是想著這位和其他的大人好像不太一樣。

可具體哪里不一樣他一個沒讀過書的粗人也不懂,可他就是覺得蘇澤和他遇到的其他大人物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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