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棍刑罰是頗為血腥殘忍的，一打起來血肉橫飛，雖然施刑的刀棍本質上是木頭，也不鋒利，但帶來的疼痛和殺傷卻不弱。
不過觀刑的其他侍衛，卻沒有一個覺得老爺太殘忍、同情盧茲的，甚至包括盧茲自己都是。
這個刑罰，已經比他們本來以為的，輕了太多太多。
倉庫內，凱奧斯看著依然盤腿而坐，彷佛和兩個多月前沒什麼變化的關曜星。
「你這衣服穿多久了，都沒洗過，也沒換過，不覺得臭嗎？」凱奧斯開口說道。
關曜星睜開了眼︰「你聞到臭了嗎？」
「那倒也沒有。」凱奧斯說道，「你真的是人嗎？人能這麼長時間不吃喝拉撒的？」
在北界豐遠七號營地的時候，凱奧斯問過貝南，他如果不吃不喝不拉不撒，最長能堅持多久，得到的回答是一個月。
但如果加上限定條件，待在禁靈領域中的話，貝南表示一周都做不到。
而貝南，也已經是頂階靈氣士了。
「你可以給我準備一套衣服送過來。」關曜星忽然說道。
這話讓故意開啟這話題進行試探的凱奧斯都大為意外，這是很積極的信號啊？
不過凱奧斯倒沒有立刻接過話茬，而問道︰「你不想問問，那個被你騙著送了一杯水的侍衛，現在怎麼樣了麼？」
關曜星卻搖頭︰「我沒有騙他。」
說著，她看了倉庫門的方向一眼︰「我跟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話，我確實能教他快速提升靈氣等階的技巧，我喝杯水也確實沒法突破禁靈領域，你也確實給我送過水喝。」
凱奧斯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明令他們不能和你搭話，更不能給你遞任何東西，他違反了我的命令。」
「我知道他會受到你的懲罰，但你不會殺他。」關曜星語氣平靜地說道。
「你上次不是才跟對我說什麼……‘你想殺人了，想殺很多人’？」
關曜星眼楮微眯︰「你想殺的，又不是他們。」
「你是會讀心還是怎麼滴？」凱奧斯問道。
「我猜的。」關曜星語氣平澹地回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這些侍衛的修煉情況的？」凱奧斯看了看禁靈牢籠和外面的十二柱禁靈法陣，說道︰「總不會也是猜的吧？」
「看出來的。」關曜星回道。
凱奧斯皺眉︰「看？怎麼看？」
「走路的姿勢，呼吸的節奏，抬手甚至轉身時肌肉的發力順序，發力角度，都可以看出來。靈氣的修煉本來就是需要身體深度參與，修煉的結果也會在身體反饋出來。」關曜星理所當然地說道。
凱奧斯笑起來︰「只用看的？那你看看我唄，你之前不是說過，可以指導我修煉‘魔靈’？」
「魔靈可看不出來，得手把手地教，你又沒膽子先放我出去，或者進來跟我直接接觸。」關曜星看向他身後，遠遠地守在倉庫門位置的莎爾薇拉︰「但我可以看得出她是個修煉的好苗子，你之前不說，讓我證明給你看，讓你信任麼？那我就先把她教成高階靈氣士，怎麼樣？」
凱奧斯也回頭看向莎爾薇拉，他的貼身侍衛是天才靈氣士、修煉潛力極強、天賦極高，這本就是公認的。
但他也了解過，即便莎爾薇拉天賦突出，未來成為頂階聖靈衛、武聖的概率很高，但從現在8級靈氣士，要突破到10級高階靈氣士，耗個五六年，甚至小十年都很正常。
而關曜星居然說要幫莎爾薇拉突破高階，以此來證明給凱奧斯看，那就肯定不會是一個很長的時間，甚至一年都不太可能。
還是在不出禁靈牢籠，不直接接觸，不用靈氣感應的前提下。
這真能做到？
凱奧斯對莎爾薇拉招了招手，後者馬上走到他身邊。
「你認為多久能幫莎爾薇拉提升到高階？」凱奧斯一手搭在薇拉的肩膀，對關曜星問道。
「看情況，可能十幾天，也可能幾十天。」
十幾天？幾十天？關曜星的話再次讓凱奧斯震驚，不過面上表情還是沒有變化，而是確認道︰「你教的方法，不是什麼歪門邪道，會透支潛力，傷害身體的吧？」
關曜星不屑道︰「你去問問你那些侍衛，我指點他們的方式，有邪門歪道嗎？」
凱奧斯對莎爾薇拉點了點頭，然後跟關曜星說道︰「那你教吧。」
「如果我幫她突破到高階了呢？」
「這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可沒求著你，就像我那些侍衛，我也沒求你幫他們提升等階、指導修煉吧？你說過，這是你取得我信任的方式。」
凱奧斯說著，微頓了下，還是主動道︰「不過你如果真地在短時間內幫薇拉把靈氣等階提升到高階，我會給你一個你不會拒絕的交易。」
如果關曜星真有辦法幫莎爾薇拉短時間提升靈氣等階到10級高階，而且沒有副作用，沒有透支，那至少在拍賣會上花的13000魔券就已經值回票價了——對其他領主貴族而言13000魔券幫一個契約僕從由8級升到10級那是虧到姥姥家的SB行為，但對凱奧斯來說這卻是非常劃算的買賣。
而且潘德審判長之前就已經提醒過他，關曜星這種實力的西界俘虜，如果不能收為契約僕從，那長時間把她留著，是違反聖佑宮規定的，很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必須要盡快榨取的她的價值了，不能再慢慢耗。
「可以。」對凱奧斯的提議，關曜星並沒有討價還價。
凱奧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她這答應的有些干脆，似乎她指導莎爾薇拉，本來就是會做的選擇，能得到什麼都無所謂。
「你平時都用刀麼？今後改用劍吧。」關曜星看向莎爾薇拉。
「不，我只用刀。」莎爾薇拉拒絕道。
關曜星一怔，然後看向凱奧斯，那表情顯然是「管管你的貼身侍衛」。
于是凱奧斯對莎爾薇拉道︰「薇拉，只要能提升實力，用刀用劍無所謂嘛，回頭我送你一把精良級的大劍！」
不過平時對他都是百依百順、從來沒有一個不字的莎爾薇拉，這次卻是很堅決地說道︰「老爺，我不用劍，我只用刀。」
凱奧斯雖然也有些不解，但他知道，莎爾薇拉既然拒絕他，就肯定是有很充足的理由，于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回頭對關曜星說道︰「關老師，你看……刀你能教嗎？」
關曜星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說道︰「刀就刀吧，刀也不是不能當劍用，不過你得換柄大點的刀。」
「可以。」莎爾薇拉這次沒有再拒絕。
看到凱奧斯依然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關曜星說道︰「我教她的時候，你和其他侍衛都不能待在這。」
莎爾薇拉皺眉道︰「老爺想待在哪就待在哪，輪不到你指揮。」
關曜星則閉上了眼楮，那姿態顯然是這條件不答應那她也不教了。
凱奧斯想了想，忽然問道︰「你知道巫妖嗎？」
「巫妖？」關曜星又睜開了眼，詫異道。
「對，巫妖，你知道巫妖嗎？」
「我何止知道巫妖。」
關曜星說完這句後，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凱奧斯，半天沒說話。
凱奧斯也是一臉問號，大姐，然後呢？！
「我何止……」後面不應該是接「我還……」嗎？
究竟是「我何止知道巫妖，我還殺死過巫妖」或是「我何止知道巫妖，我還上過巫妖」，又或是「我何止知道巫妖，老娘就是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