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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防守戰雖然已經打完了,但道劍門的人,卻還得不到清閑。

一個是要仔細打掃戰場。不打掃不行啊,以後還得住人。

敵人的尸體需要處理掉,不管是拋尸荒野還是挖坑掩埋還是其他方法,總歸是要處理掉。而同門的尸體則需要找個風水好的地方鄭重埋葬,據掌門說,後面還要開個緬懷大會,以緬懷此次戰爭中犧牲的門人。

被打爛的地方需要清理和修復。說得夸張點,站在凡人的視覺看,這就是一場傳說級的神魔大戰。所以如果以神魔戰場來形容,就大約能想象現在的道劍門的情形了。

折斷的仙劍、破損的法寶、不滅的劍氣、不詳的法術殘留、染血的石頭、危險的毒霧,諸如此類,到處都是,收拾起來極其危險,不時有弟子因此受傷。而重建起來也極其麻煩,因為很多地方被打爛得太離譜,根本不知道它原本長什麼樣。

一個是要防備潛在的敵人來襲。

另外的四個勢力,芝參谷已經噶了,秦然相信分身那個逆子不會趁機搞道劍門,但另外的無垠劍宗和「緣」組織就不一定了。而除了這兩個大勢力,也可能還有那種「餓死膽兒小的,撐死膽兒大的」小宗門,會趁著道劍門大戰未愈,跑來打秋風。

所以在傷員沒有復原、護山陣法沒有重建之前,道劍門都得一直保持戰時姿態。

而除了上面兩個大的方面,還有些小的事情要做。比如為傷員治療。比如為下一場戰斗做準備,治療的。這一場戰爭打完,那麼下一場戰爭的布局就要跟上了。比如重建護山大陣。

很巧的,這幾件事情都跟秦然有密切關系,而跟秦然沒有關系的,在目前的道劍門,正在逐漸減少。

此處還要針對復活多說兩句。

凡是在天驕榜的弟子,其死後,靈魂會自動回歸天驕榜(如果遇到像秦然這樣會毀滅靈魂的,就算運氣不好),緊接著,靈魂依附在天驕榜里面的英靈中,以一種靈體狀態活過來。

那麼問題來了,道劍門漫長的宗門歷史中,每一代都會有人執掌天驕榜,以往死去的天驕去哪里了呢?

此次戰斗中死去的天驕,柳白雲和葉清璇,他們之後將往何處?

問題的答案,就是道劍門的第五峰。

道劍門,有五座山峰,但卻只有四個峰脈,丹峰、氣峰、劍峰、主峰。

第五座山峰里面有什麼?

里面都是以往死去的天驕。柳白雲和葉清璇,也將歸于第五峰。

第五峰,是道劍門的另一張底牌。

而除了這一種以天驕榜復活的情況外,還有一個依托道劍門護山大陣而存活的人……龍。

敖意不是一頭完全形態的蛟龍,它是一個特殊形式的陣靈。

特殊的原因是,一個陣法的陣靈是從陣法本體中誕生的,但敖意本來就是一條蛟龍的靈魂,只不過是在陣法中活了過來的而已。

他不是蛟龍,也不是陣靈,只能說的本體,或許是那顆龍珠,或許是道劍門的護山大陣。

所以對于敖意,只要以它的龍珠將道劍門的護山大陣重新構建出來,那麼他就會從護山大陣中原地轉生。

不過問題擺在道劍門面前的問題是……誰,能重建道劍門的護山大陣?

秦然?

他對陣法的理解是有了,但他的實力太低微了。要知道,光是敖意這個陣靈,就是化神期的實力,而秦然只不過是金丹期而已。就像學會了開車的小孩子開大車,他絕對會開車,但他小小的身體不允許他操控大車。

氣峰的陣法師們?

他們比秦然還拉,不僅實力達不到標,連對陣法的理解都不夠。

「所以……」秦然看著古月明問道,「道劍門的護山大陣,最開始是誰布置的?」

「當然請人布置的。」古月明看著老靈槐樹下,那里正有一行人在為柳白雲和葉清璇送別,他隨口與秦然閑聊,

「離仙遺之地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大宗門叫天機宗,這個宗門以陣法見長,有很多厲害的陣法師。仙遺之地大宗門的護山大陣,多半都是請他們來布置的。」

「哦……」秦然點點頭,又不免以己度人,問道,「你們都不怕他們在陣法上搞小動作嗎?反正沒人的陣道修為比他們更高,搞了小動作也看不出來。」

古月明回頭看一眼秦然,心想不愧是你,出聲笑道︰

「其一,我們的陣法師雖然水平不行,但眼力還是有的,搞沒搞小動作他們能看出來;其二,天機宗以幫人布陣為宗門的主要收入來源,要是他們的陣法出了問題,還有誰會請他們幫忙?

「這麼多年來,天機門的陣法從沒出過問題。」

修行界的道德水平秦然稍微有些研究;道劍門的陣法師的水平他也有所了解。古月明的話,他听得連連搖頭。

寄希望于天機門的道德操守和道劍門陣法師的專業水平,這太不靠譜了,他與古月明道︰「不如我們的護山大陣再等等。等我來布置。」

「你還能布置這等水準的宗門陣法?」

「暫時不能。」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我突破元嬰了,我就可以按照圖紙布置宗門陣法。」

古月明不由失笑,笑罵道︰「等你突破元嬰?那得滄海桑田了。你現在不過金丹初期,等你到元嬰境界,得好幾百年。莫非道劍門幾百年不要護山大陣了?」

「咳咳……掌門休要如此孩視于我!」秦然咳嗽兩聲,話風卻突然一轉,道,「就算掌門你到時候要找天機宗的人來布陣,那也別那麼急,等一等先。」

「等什麼?」

「等魚兒……」

東仲源雖然沒有正面參與戰斗,但他受的傷比一般門人所受的傷要嚴重得多。

戰斗一開始,他就需要將天地靈氣源源不斷的吸納進體內,以最快的速度轉化成法力,而後將法力注入天驕榜中,激活天驕榜,以天驕榜協助道劍門的天驕們戰斗。

這個過程中,靈氣和法力的過量流動會對他經脈造成極其嚴重的損傷,加上天地靈氣吸收太快,其中的雜質來不及排出體外,會停留在他肉身中,對他本身的修為、資質、潛力都造成影響。

所以他需要在丹峰和路君行一起,讓秦然親手為他們救治。

這就是他是在丹峰把柳白雲和葉清璇放出來的原因。

柳白雲和葉清璇要前往第五峰,如果沒有比如今此這般宗門大戰更危險的情況,那麼大概率是天人相隔了。葉清璇且不論,柳白雲作為劍峰大師兄,劍峰大部分弟子的劍法都是他教的,其人緣極好,來為他送行人站滿了老靈槐樹。

看著前來送行的同門弟子,葉清璇心下頗為羞愧。因為她是第一個死了的天驕弟子,而且還沒能對這場宗門防守戰帶來任何作用。

但現在卻有這麼多人來送行,她不由眼神閃躲、背身過去,幾欲逃走。

李詩音見到她的樣子,走到她身邊,出聲笑道︰

「師姐何故做出這副小兒女姿態?你作為先鋒隊出戰,惜敗于敵人的精心布置。你這樣的人,是英雄,是戰爭英雄,當賞首功!師姐你應該驕傲、應當昂首挺胸!」

葉清璇聞言向李詩音看過來,看到李詩音亮晶晶的杏眼眸子,不由得愣住。她想不到第一個來安慰她的會是李詩音,這個明顯對氣峰有敵意,與氣峰結下了不小梁子的李詩音。

「李師妹……」她不禁感動,伸手握住李詩音的手,哽咽得不知言語。

李詩音順勢將她抱住,輕拍她的後背,道︰「我們本來就是同門弟子,眼下又經歷此場大戰,那便是袍澤兄弟、袍澤姐妹了。我們當親如姐妹。

「何況氣峰弟子各個不凡,面對數倍于我們的敵人也沒有半步退縮。我很是敬佩。」

「師妹……」要不是處于靈體狀態,葉清璇定然是眼淚撲簌簌的掉了。

「呵呵,你小徒弟這教得很不錯嘛?」柳伯賢指著李詩音和葉清璇與秦然笑道,「三言兩語就收買將葉清璇收買了。」

「這可不關我的事。」秦然搖頭,「詩音本性開朗大方不記仇,剛好家里世代為將,會點手段……這等安慰將士的話,她自然可以順手拈來。」

「我卻是見識了。以她如此心胸,以後必成大氣。」柳伯賢笑道,「可惜她攤上了你這麼個師傅……你們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到底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他說著,連連搖頭。

「你老人家不懂……」秦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挑眉道,「我們這叫互補。其中趣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說罷,他指著柳白雲問柳伯賢,「你要怎麼辦?這樣一個好大兒沒了,後續要怎麼做?重新找老婆生一個?」

「老婆?」柳伯賢奇怪的看一眼秦然,不是很懂他們年輕人之間的情趣稱呼,他搖頭回道,「從他走上修行之路那一刻起,他就應當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何況他走的是劍道。死就死了,還要如何?白發人送黑發人,我還得哭兩聲不成?」

秦然看了看柳伯賢,忽然感覺到了修士的太上忘情。

對自己親兒子尚且是如此姿態,那對其他人是怎樣就可以想象了。而且柳伯賢是元嬰修士,活了幾千歲了,那麼在他這一生的悠長歲月中,他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個老婆,死了多少個兒子了。

他的內心理應毫無波動。

柳白雲與一位位來送他的師弟師妹都謝過,最後走到路君行面前,看到路君行坐在一架輪椅上,笑道︰「呀!你這是什麼造型?還挺別致。」

「小師叔搞出來的,讓在我傷勢好之前,暫以代步。」路君行回道。

他仰頭望柳白雲,贊道,「你最後那一套劍法打得很不錯!」

柳白雲笑了笑,指著路君行大笑道︰「我已然走出了你的陰影。如今孰強孰弱,可不一定了。」

這等霸氣的話可以對應他的心境,確實與之前不一樣了。路君行鄭重抱拳,道︰「隨時歡迎你來戰。第五峰罷了,又不是真的死了。不要擔心,乾坤未定!」

「不愧是你。」柳白雲哈哈大笑,又道,「可惜我不能喝酒了。不然定與你大戰三百杯。」

「巧了……」路君行示意自己的樣子,笑道,「我也被嚴禁喝酒了。」

兩人相互打量對方的樣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同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之聲一時不斷絕,回旋在丹峰上空。

與每個相送的門人都道別了之後,柳白雲最後向柳伯賢這里看了看,還是走了過來。

他到柳伯賢身前,猶豫了好一會,分明的喊道︰「爹!」

他沒有再叫首座。

柳伯賢冷著一張臉,盯著柳白雲,微不可擦的點了點頭。

秦然在邊上看著,柳伯賢方才還是一張輕松的表情,說毫不在乎柳白雲的死活,但現在卻突然變得嚴肅……

這只能說明,柳伯賢沒他自己說得那麼不在乎。

「爹,我這就走了。」柳白雲道。

「嗯。」柳伯賢眼神示意往邊上走,「此去第五峰,我有些事要跟你交待。」

「好!」柳白雲應下,跟著柳伯賢往湖邊那邊走去了。

這時追風忽然從老靈槐樹下跑過來,找到秦然,拿腦袋蹭了蹭,問道︰「爸爸,他們都復活了,我大哥什麼時候復活?」

「等護山大陣重新布置起來,敖意自然會復活。」秦然笑道。

「真的嗎?」追風大眼一亮,看著秦然確定道。

「爸爸會騙你嗎?」秦然回道。

「嘿嘿……嘿嘿……」追風傻笑了一陣,又問,「那什麼時候布陣?」

「我已經在做準備了。」秦然道。

「蕪湖……」追風興奮的大叫一聲,然後「唰」的一聲跑沒影了。

看著追風的身影消失,秦然嘆了一口氣。

嘆氣不是因為他騙了這個傻孩子,只是他擔心,到時候從陣法中重生的敖意,恐怕不是之前的敖意了。

依依不舍的道別了之後,葉清璇和柳白雲被古月明帶起,去了道劍門第五峰,開啟另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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