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江城繁華的街道上,有二老一惡漢,行于街頭之上。
那惡漢長得魁梧無比,體毛繁盛,腰間懸著一柄金鳳大刀,負手走在前頭,兩位老者則是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我的實力水漲船高,也逐漸感覺獨木難支,需要一些信得過的人手相助。
可我一孤兒出身,又不似世家大閥,沒有族人相助。
所以啊可能還得依仗你們。」
其中一位老者拱手說道︰「大人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
這些道理我等都理會得,必會盡心盡力,把握住這沖天機會。」
三人自然是鐵棠、鐵牛、鐵虎。
鐵牛被安排在鐵府後勤,三人則是易容裝扮,跟隨鐵棠吩咐,來到了街頭。
此時鐵棠的確是有感而發,他實力漸升,不可能事事親為,若能有信得過的人代勞,那是再好不過。
鐵氏三兄弟怎麼說也與自己沾親帶故,是上好的人選之一。
而鐵龍、鐵虎則更加明白,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機遇只怕就要來了。
眼前這位日後必定是一方霸主。
再加上血脈親緣,自己等人崛起的時機絕不會太遠。
盜墓不可能盜一輩子,每一次下洞,其實都是拿生命在做賭注,絕不是想象中那麼美好的事情。
「好,這事辦好了,也算你我雙方交個底。」
「我等必竭盡全力!」
鐵棠化作的惡漢,昂首闊步走進了一處熙熙攘攘的七層寶樓。
三人進門之後,露出了上方的牌匾。
《燕春樓》
「喲,這位爺面生著呢,可有相熟的倌人?」
「這頭發白的還能行麼?
「這惡漢倒不錯,瞧瞧這毛發,定是精力旺盛之輩。」
「小妮子說歸說,怎麼就濕了?」
「呀,誰濕了,臭不要臉。」
胭脂水粉的香氣撲鼻而來,即便是大白天,這里的煙花柳巷之地依舊不減一絲繁華。
鐵棠也不在意,笑著與眼前這些女子打趣幾句,在一樓大堂找了個坐席。
鐵龍、鐵虎則是一臉嚴肅,將主僕關系演繹得淋灕盡致。
「哎幼,這位爺,您是第一次來吧,可要奴家給你介紹幾位相好?」
鐵棠啪嗒一聲展開白紙扇,輕輕搖晃了幾下。
「好酒好菜先上著。」
「我听說燕春樓頭牌姑娘琴棋書畫俱佳,不如讓她出來,陪本公子喝上幾杯。」
招呼鐵棠的艷麗女子,聞言心里鄙夷不已。
「這家伙長得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還拿著一面白折扇,自稱公子,強附風雅。
這都什麼玩意啊!」
暗暗吐槽了一會,女子又裝作自己被人嫌棄的模樣,朝著鐵棠撒嬌,偏偏就是不提那位頭牌之事。
站在身後的鐵龍踏前一步,尖聲細語道︰「讓你家那位出來!」
砰!
不是鐵龍動手了,而是他將一塊拳頭大的馬蹄金丟到了女子懷里。
這塊馬蹄金怕是有十幾二十兩重,一下將女子本就不多的衣裳拉得緊繃,讓玲瓏有致的身材完全凸顯出來。
「恕奴家眼拙,這就去通傳。」女子笑盈盈地拿起馬蹄金,一轉身便偷偷咬了一口,確認是真金之後,兩眼都笑成了彎月。
鐵棠看著四周醉生夢死的眾人,這些人不乏一些巫覡秘境的修士,肉身秘境更是一抓一大把。
「兩位可曾來過此處?」
「咳少了少了。」
「大人您不知,大哥剛有點本事那年頭那可真是廣江城的窯王。」
「呸,別胡說八道了。」
鐵棠微微一笑,手中折扇搖曳得越發輕快。
雪白的紙面之上,那五個蒼勁有力的字體,與此地顯得格格不入。
只片刻之後。
一位四十上下的老鴇,邁著極為夸張的扭態走了過來。
「這位爺,翠柔今日不便,不如讓其他人前來?」
「不便?」
鐵棠故作慍色︰「你可別說她是天葵來了,久聞翠柔姑娘五絕了得,早就煉到了斬赤龍、降白虎的境界。
這個理由可不太行,莫不是小看本公子?」
此話一出,還不帶老鴇回應,鐵龍立即越步而出,掏出一座金玉珊瑚山。
這座金玉珊瑚山有三尺高低,頂峰還瓖嵌有三顆閃閃發亮的夜明珠,整體非但巧奪天工,光是自身材質的價值就已經價值連城。
珠光寶氣的珊瑚山看得老鴇直流口水,恨不得一口將眼前之物吞了。
「爺您稍候,我去去就來。」
這時老鴇哪還理會得其他,一心只想要得到這件寶物。
不過翠柔今日的確不便,卻不是因為身體緣故,而是在陪著另一位客人。
嘎吱!
老鴇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門而進︰「小翠,今日來了個大主顧,非得要見你呢。」
內里坐了一男一女,女的在彈琴,男的在喝酒。
听到老鴇所說,那男子 地拍桉而起︰「眼瞎了不成?」
「趙公子,您也知道咱這行的買賣,向來是價高者得,你就是捅上天去,那也是這個道理啊。」
老鴇能夠照看整個燕春樓,自然也有幾分底氣,身後另有靠山,哪里會怕一位嫖客。
「他出多少,我出雙倍,滾。」
老鴇眼神一亮,也不管趙公子能不能拿出這麼多錢,掉頭就去樓下拱火。
鐵棠听完之後哈哈一笑,搖著白紙扇說道︰「你把這句話還給他就是了。」
「好好,妾身這就去。」老鴇笑得牙都快掉了。
這不知哪來的冤大頭,搞起了爭風吃醋的環節,那可是她最願意看到的。
往往這種時候,一筆買賣能勝過整個燕春樓半月開銷。
等到老鴇通傳完畢,樓上的趙公子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妥。
他有錢歸有錢,但不是傻子,一時以為是燕春樓給他下了絆子。
「柔姑娘,趙某去去就來。」
「我也想見見這位豪客,到底是何方神聖。」翠柔按下琴弦,站起身來,與他一同走出了房門。
趙公子雖心有不喜,但也不願拂了美人心意。
三人出了房門,靠在三樓金鳳欄桿上,一眼就看到了樓下的鐵棠三人。
「哪來的大老粗,也敢如此大開口,趙某非得給他一點教訓看看。」
翠柔看了一眼,眸中金光一閃,澹澹對著趙公子說了一句︰「你滾吧!」
「什麼?」趙公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鴇開始在一旁添油加醋︰「讓你滾,沒听到麼?」
「四姨,請他上來一敘。」翠柔說完就走進房內,將房門關閉。
「好,小翠,這可是個大肥羊,得狠狠宰一頓。」老鴇笑哈哈地走下樓去,理都不理趙公子一眼。
「你們簡直欺人太甚!!!啊啊啊~」
砰!
一榔頭敲下,廊道上多了四仰八叉一人。
「將他扔出去!」
幾位真正的惡漢出現,將趙公子拖走,地上殘余的血跡清洗模干,眨眼就煥然一新。
! ! !
鐵棠帶著鐵龍、鐵虎,不急不躁地來到房前,輕輕扣了一下大門。
「請進!」
嘎吱!
房門應聲而開,鐵棠也看到了聞名的翠柔姑娘。
按照此地監察殿的暗子稟報
整座燕春樓很可能與三大邪教之一的紅顏教有關,這位翠柔可能就是此地主事人。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暗子並沒有輕舉妄動,還在暗中收集證據,想要引蛇出洞,一網成擒。
「久聞了,翠柔姑娘!」鐵棠將紙扇一合,在她正對面落座。
翠柔只是靜靜地看了看三人,不咸不澹說了一句。
「你想見我,現在已經見到了,請回吧。」
「哈哈~有趣,若非身負要務,我倒真想與姑娘春宵一度。」
「既有要事,何不速速離去?」
「門前紅花開滿天,左龍右鳳香桉前。」
翠柔微微一笑︰「閣下在說什麼?恕妾身孤陋寡聞。」
「實不相瞞,本公子久仰聖教威名,想要親入其中,替天行道。」鐵棠又復展開折扇,故意扮作紈褲公子的派頭。
只是他的相貌、軀體,實在是與文雅沾不上一點邊。
「原來是道上的好漢不過此地並非什麼聖教,‘公子’只怕找錯門路了。
看在你的金玉珊瑚面子上,這事妾身就當沒听過好了。」
翠柔並沒有完全相信鐵棠的話語,只是她一眼就看穿了這三人的修為實力,非同凡俗。
一位元神大巫,加上兩位神巫秘境的僕人,對方顯然也是有些來頭的,並非尋常的九流之輩。
這位強附風雅的惡漢,只怕多半也是綠林出身,為了彰顯文名,才扮作這等姿態,想要博取自己好感。
翠柔腦海中千思百慮,想到九堯城的變故,還是拒絕了對方。
「若是貴教不收男子,也望翠柔姑娘為我引薦一二,天戮、霸下之名,歷經九堯一役,已經傳遍天下,本公子也是心癢難耐,恨不得身在當場。」
「好漢說笑了,這里的確並非聖教之地,還請另覓門路。」
鐵棠再三請求,翠柔都假裝不知。
無奈之下,只能起身告辭。
三人剛一出房門,鐵龍立即傳音鐵棠︰「大人,何須如此麻煩,這小小燕春樓,直接一鍋端了便是。」
「急什麼,她已經入套了,等著便是。」鐵棠輕舞折扇,搖頭換腦,好似根本不在意得失,飄飄然離去。
而在三人漸行漸遠之際,翠柔也走出房門注視,在她身後多了一道黑色影子。
「這三人不知哪來的,已經看穿了我等一些底細,要不要」
翠柔輕輕搖頭︰「他有一點沒有說錯,九堯一役,天下群雄的確有人動了心思。
不少之前搖擺不定的豪杰,也在最近新加入了聖教。
朝廷勢大,我們需得拉攏盡可能多的力量。
這人有兩位神巫跟隨,想必也有些來頭,若是來歷干淨,未必不是一大助力。」
「你想怎麼做?」
翠柔沉思片刻,突然莞爾一笑。
「將他們的住處、行蹤,告訴那位趙公子,讓他替我們探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