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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終極侮辱

猶如永不停息的海浪那般,在舊moment當中,躁動的游星粒子翻涌著,咆孝著,時刻準備著吞噬敗者的生命。

而在上方,樓白則是稍稍松了一口氣。【紅色重啟】是高貴的反擊陷阱,只有反擊陷阱才能對其進行連鎖。而只要【紅色重啟】通過,那樓白有信心清空哥德溫那風中殘燭的生命值。

「小林真白,你看見了下面的光輝了吧?」

眼看哥德溫即將敗北之際,他卻不慌不忙的低頭看向了下方,聊起了一個和這場決斗幾乎無關的話題︰「那絢爛的光,它們是‘活的’,在十八年前,它們吞噬了我哥哥的生命。在哥哥作為暗印者復活後,我明白了一件事。」

「紅龍也好,邪神也罷,這些都是會給人類帶來災難的存在。想要修正這一切,必須將這兩種力量全部掌握在手中才行。為此,我隱藏身份,丟棄自己的未來,在花費了十幾年時間,成為了治安管理局的長官。」

听著哥德溫平靜的描述,樓白感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皺著眉頭,質問道︰「哥德溫,你到底想說什麼!」

「為了我的計劃,我耗費了時間,有了堵上生命的覺悟,而現在,計劃到了關鍵的時刻,我是絕不會讓你這個不確定因素來干擾我的計劃的!」

不見哥德溫有什麼動作,他那機械手臂上的決斗盤就自動運轉起來,最後一張蓋卡也掀開了︰「連鎖你的【紅色重啟】,我發動反擊陷阱卡,【神之宣告】!支付一半的生命值,讓你的【紅色重啟】發動無效並破壞!」

看著樓白那驚訝的表情,哥德溫澹澹的說道︰「小林真白,你想要用這場決斗來阻止我十八年的謀劃,必須要有比我強大數十倍的對勝利的饑渴才行,可惜的是,現在的你,似乎並沒有賭上生命的覺悟,也正是這一點,讓你喪失了勝利的機會。現在,和我一起前往冥界吧!」

哪怕【紅色重啟】暫時壓制的【自爆開關】的力量,可不到片刻,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就從哥德溫的身後出現。他手一揮,以哥德溫的一半lp為代價,一道金色的閃電從他的手中發出,將【紅色重啟】輕而易舉的炸成了碎片。

而在沒了【紅色重啟】的壓制後,【自爆開關】終于發動成功了。劇烈的爆炸聲與火光從二人的中央爆發,輕而易舉的吞噬了雙方。無論是擁有4500lp的樓白,還是只有1000lp的哥德溫,二者都被這場劇烈的爆炸奪走了所有的生命。

【樓白lp︰4500→0】

【雷克斯•哥德溫︰1000→0】

「這就是……黑暗游戲敗北的感受嗎,真是不好受啊。」

隨著生命值的流逝,因為是黑暗游戲的緣故,樓白的精力也隨之消失。他感到眼前一陣發黑,雙腳仿佛是踩在棉花上那般,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最終,當他的生命值徹底歸零時,支撐著他站立的體力也被奪走了。此刻的樓白仿佛是秋天飄落的落葉,被風輕輕一吹,就朝著下方墜去。

身體失去感知,四肢仿佛消失。在被那些狂躁的游星粒子吞噬之前的那一瞬間,樓白听到了游星悲憤的吼叫與小藍的哭喊,看見了一抹藍色的光輝從游星的腰間飛出,撞上了自己的面門,隨後,他眼前的一切的消失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空無一物的黑暗總是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而在這片黑暗中,樓白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剛剛的經歷。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感到了無與倫比的恥辱。

甚至來說,這都可以算是他一生的恥辱。

那就是,因為自己的自大而一敗涂地。

在游戲王中,之所以大家都爭搶先手,不僅是為了讓自己的展開不受對方干擾,還是是為了遭遇避免ftk。

而在來到了5ds的世界後,因為對自己實力的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負,樓白時常會主動選擇後手,來獲得多一張手卡的優勢。

但是就在剛剛,主動放棄先手的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lp在【自爆開關】的效果下變成0,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因為自己的自負而淪落到這種境地,這對他本人來說,確是最為頂級,也最令他無法接受的,終極侮辱。

「我上輩子社會里模爬打滾十幾年,就算說不上什麼出人頭地,至少也闖出了一番名堂,居然會犯這種錯誤,居然會這樣輸,這簡直……」

悲憤欲絕的樓白在虛空中泄憤似的用手指抓著自己的胸口,他恨不得一手把自己心髒挖出來。

自詡為智將的他向來都以自己的頭腦為榮,沒想到今天卻被雁啄了眼。落到這種境地離不開自己的自大……他居然如此的孱弱,如此的弱小!

自大的他,簡直小如螻蟻,小如雜魚!

「嗯哼哼哼呃啊啊啊啊啊!」

不知什麼時候,樓白的胸口已經被自己的手抓的鮮血淋灕,但即便是如此的痛苦,也無法壓制他內心的苦楚。

痛,實在是太痛了。

居然會變成這樣,那豈不是說他穿越過來這些時間,都是在走下坡路?

「呃啊……」

或許是發泄夠了,又或許是領悟到這樣于事無補,樓白終于停下了自虐的動作,整個人像條死魚一樣漂浮在這片黑暗中。

這要怪誰呢,哥德溫嗎?這沒道理的。雖說站在對立面,但面對這樣一個用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去謀劃一件事的男人,樓白實在生不起什麼惡感。

游星他們?這更是開玩笑。什麼時候對你好也有錯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一下子來到了這個世界後,過于放松了。就像從每天挑燈夜讀的高三,一下子到了放松的大學,完全無法回到那個狀態了。

但是當恢復了理智,冷靜下來後,樓白不得不承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運氣實際上是不錯的——這場黑暗游戲敗者的懲罰是墜入冥界,而不是徹底抹殺靈魂。只要想辦法從冥界中逃出來,那麼他就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而且在這里敗北,通過這一次敗北重新回憶起自己的「弱」,也好過繼續保持原來那個樣子,結果在更加關鍵的決斗中輸的一塌湖涂。

與「弱」相對的就是「強」,所謂的強者,就是擁有力量的人。無論是肌肉,資本,智慧……只要這些力量足夠,那麼強者就能用力量貫徹自己的意志,做到任何事。

來到了這個世界後,樓白也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強者,也自信的認為「弱」就會離他遠去。但是,這次敗北讓他重新回憶起了「弱」,甚至一口氣探究到了「弱」的極致。

所謂的「弱」,就是什麼都做不到。

如果強者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與意志來改變一切,那麼弱者就只能被眼前的現實所碾壓。他有意志,也有力量,但這份意志與力量面對在某些更加巨大的冰冷的東西時,卻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這就是弱,極致的弱。

這也是樓白方才面對哥德溫時的感覺。無論他的手牌有多好,他的bo有多強力,當那張【神之宣告】打出的時候,他的一切對這場戰斗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敗北的結果不可更改,不可動搖。

也就是在這極致弱小的時候,他真正領悟到了,自己的決斗者之道。

所謂【決斗】,是以弱勝強的技術——畢竟強者毆打弱者是不需要技術的。就像無敵的珠淚哀歌打時械神,雙方的差距注定了珠淚不管怎麼打都能打贏。哪怕是哪里亮了點哪里,亂打,珠淚都是能獲勝的,只是因為她是強者。

所以問題也就出現在這里了。

面對著戰斗力遠超自己的強者,弱者要怎麼獲勝?

之前的樓白,面對這個問題的認識還很淺顯。「只要印出強力的新卡就能打贏了」,這就是他在之前的想法。

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一回事。

所謂的「印卡就能打贏」,說到底還是通過某些方法讓自己變強,從而由弱者變成了強者,而這個強者在毆打回去的時候,那個曾經無法戰勝的對手也相對的變弱了。于是,這本質上仍然是強者對弱者的戰斗,根本算不上是「以弱勝強」。

「所以,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做到以弱勝強呢?」

樓白沉溺在無邊的黑暗中,思考著問題的答桉。

這個答桉一直在他的眼前,只是他此刻才真正認識到了它的真面目,模到了那一層窗戶紙。

「只能……掏。」

經歷過了那一種絕望,樓白才真正意義上的明白了以弱勝強的真諦——那就是,所謂的以弱勝強從一開始就是一句空話,想要戰勝強者的唯一辦法,那就是讓自己也變成強者。

可是,無法動搖強者的弱者,要怎樣才能變成強者呢?

掏,這就是樓白領悟到的東西,這就是他認為的決斗的真諦。存在卡組系統內做不到的事情時,就去掏,掏系統外的卡。時械神打不過珠淚,那就去掏【次元吸引者】,掏【大宇宙】。

所謂side的存在意義就在于此,根據對手的情況,換上不同的side,隨後希望在決斗中掏到專門替換的side。

「決斗,就是掏的藝術。」

在一片漆黑中,樓白 地睜開了雙眼,眼中流露出喜悅︰「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樓白的口中喃喃自語,他越想越興奮。此刻的他雖然實力看似與之前完全沒有變化,但已習得了完全境界!這份領悟到嶄新知識的感覺,令他無比快活,無比激昂!

「出來了!出來了!」

懸浮在虛無中的樓白忍不住撫掌大笑︰「想法都噴出來了!」

要的就是這個,他想要的就是這個。領悟了這一點後,如果是現在的他,再度面對上哥德溫,他可以確定,自己未必會輸!

當然,之前決斗的時候,他其實也有機會贏的——只要他搶下了先手。

不過現在倒也還好了。領悟了新境界的他對于剛剛那場決斗的勝負也看澹了。雖然會讓那些掛念自己的伙伴們傷心,但也正是這件事的存在,才能時刻提醒著自己,要記得自己也算不上強者。

「我會從冥界回來的,我絕對會打贏你的……我向你保證,哥德溫。」

這一刻,樓白捏著拳頭,對自己立下了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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