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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歸家(下)

吳藥師返回遼東後不久,「病重」不能視事的燕王吳仁光奇跡般的康復了,滿面紅光開始料理軍政大事。

上京的朝廷自然也清楚,早先吳仁光是詐病。

道君皇帝知道以後只是幽幽的說了一句︰「老狐狸,還真是個鬼難拿。」

卻沒有任何憤怒之色。

朝廷怎麼都得放吳藥師回去,區別不過是早晚罷了。

而燕藩會不會反,能不能反,即便是作為燕王的吳仁光也不能一言而決。

更遑論威信遠不如其父的吳藥師了。

倒是皇城司幾個提舉太監,全都挨了板子,並且罰俸一年。

畢竟監視遼東的碟子是他們一手操持的,情報有誤,他們自然要當責,沒把他們砍了都是主子寬仁了。

此外,河西和隴右皆有軍報傳來。

河西的留後院負責監視金帳汗國與鍛奴十三部的戰役回報,傅津川的手下敗將,齊王的岳父,金帳親王失烈門親率虎師和豹師精銳,翻越陰山,大破鍛奴聯軍。

聯軍統帥帖木兒率殘兵敗將遠遁,奔西域去了。

而之前逃到隴右的紅蓮余孽,這幾年也是得到了青唐人的不少資助,在龐知古和方蛟等待的努力之下,勉強算是在河湟之地扎下了根。

並且跟隴右邊軍互有攻伐,各有勝負。

被傅津川打殘的青唐這幾年倒是還算消停,即便是老軍神論贊破親自擔任北部大統領,也一直保持著極大的克制,除了給紅蓮余孽提供些軍資以外,已經很久很有入寇晉土了。

畢竟前幾年剛死了個大君,各部也都折損了不少青壯,受了傷當然需要時間舌忝傷口。

而養好了傷的 獸,會不會繼續想著吃人,這並不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倒是之前一直很恭順的羌胡部落最近有些活躍,去年和上半年都有不少商隊被劫掠。

以前還都是胡商,最近連晉國商隊都有被劫掠的了。

道君皇帝對于隴右節府的不作為很是失望。

隴右節度使張仁願本是河西節度副使調任,他在隴右沒什麼根基可言,老恩主還故去了。

所以對于隴右節度副使劉興宗,他也是沒什麼辦法。

畢竟劉興宗在隴右十數年,在隴右極有威望,他原本想著前任節度使賀拔光嗣離任之後會順理成章的去掉副字。

誰知道又來了個張仁願,所以明里暗里的下絆子。

因此張仁願這幾年在隴右在有人掣肘之下,也自然是難有作為。

于是隴右的羌胡蠻部,氣焰大漲。

都敢跟大晉呲牙了。

「隴右乃我大晉西翼臂膀,隴右危,則關中不寧,關中不寧,則國本不固,且彼羌胡者,寡廉恥而少文學,畏威而不懷德,臣以為當令隴西節府討之」

這席話並非是出自任何一個武將勛貴之口,而是出自兵部尚書牛道騫。

在議事的偏殿,牛道騫是康慨陳詞,力主隴右邊軍要對那些不太恭順的羌胡部落換以顏色。

這一番進言可以說是對極了道君皇帝的想法。

于是乎,隴右換帥,就提上了日程。

而上京城的武將勛貴們,非常罕見的沒有熱衷于隴右換帥之議,因為他們現在最為關心的並不是一任邊帥帶給他們的利益。

而是朝廷要變革軍制。

這可是關系到整個武勛將門的存續的大事,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從吳藩謀逆開始,朝廷斷斷續續打了將近十年的仗。

這其中禁軍的表現已經讓京城的國公和侯爺們沒有任何臉面提出反對變革軍制。

畢竟道君皇帝可不是泥捏的。

且武將勛貴之中也有不少人是支持革新軍制,比如英國公傅懋修、輔國公楊繼勛、安遠侯仇銘、平北侯馬巍、舞陽侯于羅、武定侯郭崇簡等。

這些個勛貴還都是手握實權的,甚至是得到了陛下的一些暗示。

那就是這次該軍制並非是為了奪他們的權柄。

因此,在這些暗流面前,燕藩世子回去了,仿佛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

還能翻天不成?

而齊王趙元槊,也在秋天到來之際,率領大軍回轉上京。

沒有天子親迎的榮耀,趙元槊將大軍按照旨意安札完畢後就直接入城,上繳了印信符節,本想去面聖,卻被宣旨的太監告知陛恤他勞累,命他早點回府休息。

趙元槊只能叩謝皇恩。

他肯定知道,連個口諭嘉獎都沒有,他甚至能想象陛下出的冷面。

至于體恤他勞累,估計是那太監為了不讓自己面上太難看自作主張多嘴吧

回到王府,看到王妃術律嘉羅帶著齊王姬妾和府上一眾人等迎接他返家,自戰事結束以來的郁結之氣終于是消散了一些。

「拜見王爺。」

「王妃免禮。都起來吧。」

看著術律嘉羅那張充滿異域風情,姿容絕世的臉龐,趙元槊還是擠出了一絲微笑。

「孤這幾年出征在外,府上有勞王妃了。」

嘉羅很是端莊的笑道︰「王爺這是什麼話,大晉的規矩本就是男主外女主內,即便是在我們草原上男人出征在外,女人要打理好家中的一切,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圖爾真,快過來見過你父王。」

一個約莫四五歲模樣的男童走到趙元槊面前,「見過父王。」

這男童正是趙元槊和術律嘉羅所出的長子,趙簡烈,術律嘉羅給他起了個北境名字叫圖爾真。

意為英勇頑強。

「好小子,都長這麼高了。」

見到長子,趙元槊終于是有些開懷,牽著兒子的手,與齊王妃嘉羅一並進了王府。

一路上都在問他日常起居如何,喜歡吃些什麼,喜歡玩些什麼。

待听到兒子喜歡射箭,並且已經騎過馬了以後,很是高興。

帶走到廳堂之後,嘉羅終于打斷了父子久違之後的交流,讓侍女帶著小兒下去休息。

見到兒子走了之後,趙元槊直接望向了嘉羅,直勾勾的看了她半晌,給素來不怎麼扭捏的草原明珠嘉羅都看的兩腮粉紅,配上王妃冕服,端莊之外更添了幾分風情。

看著那如一汪春水的眸子,齊王直接橫抱起王妃,徑直走向了後院

有道是久別勝新婚,兩個時辰之後,沐浴更衣過後的夫妻兩人就在後院用了午飯。

午飯很豐盛,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女乃房簽、三脆羹、羊舌簽、萌芽肚眩、肫掌簽、鵪子羹、肚臃膾、鴛鴦炸肚、鯊魚膾、炸鯊魚襯湯。十二道主菜還有些時令果子。

剛剛操勞一番的趙元槊自然是覺得月復中有些空乏,食欲比起在軍中時候也好了不少。

嘉羅一邊幫著添菜一邊勸慰了他幾句。

「王爺不必為此事憂心,不是有句古話叫做‘勝敗乃兵家常事’,當年我阿爹就被晉國的武安侯擊敗過,回到草原的時候只有他跟我兩個叔父還有幾十個護衛,當時他出征的時候可是有六萬大軍,三個鷹師三個豹師那次敗仗讓阿爹沉寂了很久不過他依然是草原上英雄,前幾個月他剛率領豹師和虎師擊敗了鍛奴叛軍」

趙元槊听了妻子的勸慰之後,沒有說什麼,只是一邊吃著珍饈美食,笑著點頭符合。

他很是感激妻子對他的勸慰,並且直接將岳父失烈門的最大敗仗拿出來讓他開懷。

或許是草原上不講究為尊者諱吧?

但經歷過那樣的慘敗之後,還依然有勇氣拿起刀槍,帶領大軍出征取勝,本就是了不得的英雄了。

而他呢,其實並沒有敗。

只是贏得不怎麼好看,並跑了賊酋方虯。

還讓傅三那小子給嘲笑不會用兵,「大雨十幾日不絕,竟不知移營避水」

對他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

回來以後父皇居然沒有召見他,這對他來說心中落差極大。

不過經過王妃種種的開解,也是讓他終于有些釋然了。

拿起酒盞一飲而盡,酒是王妃最喜歡的女乃酒,趙元槊側過頭望著為他添菜的嘉羅。

「能娶到王妃,真是孤的幸事」

嘉羅還是笑意盈盈的望著他,那雙眸子很好看,就好像天上的星辰。

正在夫妻兩人濃情蜜意的用餐之際,王府總管梁三泰親自來到了後院廳上。

他是太監,所以出入宮禁後院都是不礙事的。

這位自宮中就跟隨齊王的太監在略微見禮之後就拿起了一張帖子放在了餐桌龐。

趙元槊見到帖子之後,有些詫異。

能讓一向行事謹慎的梁三泰如此急切的送來,必然是非常重要的。

果不其然,是東宮送來的,太子趙元檀請他這個兄弟三日後東宮小聚。

「你親自去趟東宮替孤回話,就說孤謝過兄長恩典,三日後定然如約去拜見兄長,以全兄友弟恭之情。」

梁三泰听到吩咐之後立即行禮退下,夠奔東宮回話去了。

趙元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以兄長東宮的位份,如此客氣的下貼相邀,真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嘉羅的眼中閃過一縷光芒,隨後道︰「太子殿下是儲君,下帖邀王爺小聚,想必是為了私下嘉獎王爺勤于王事吧?畢竟太子一向寬仁,待兄弟姐妹們也頗為仁厚」

趙元槊听到嘉羅的推測之後笑了笑,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他的長兄趙元檀,可不是僅靠著寬仁敦厚坐穩的太子之位。

說起心計城府,兩個他加起來也抵不過東宮哪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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