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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伴讀之誼

半個月後,加急旨意到達了成都。

令節府副使嚴鋌率眾前往上京,包括被生擒的南詔國主。

蜀王趙令清也被宣往上京,給他的詔書上寫的是「蜀王,宗室近親,朕之從弟,相見甚少,近來思之,特恩令清及其家人往上京,以敘宗親之誼」

若是沒有傅津川的半個月前的那幾句話,趙令清說不定對這樣的詔書還會惶恐不安,但接到旨意,送走使者之後,只是走回了府上,看著富麗堂皇的蜀王府怔怔出神。

「阿耶」

一旁的長子趙元棋小聲說道。

趙令清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這趟回上京,估計此生這座府邸,是在難相見了」

「阿耶這是何意?難不成陛下?」

「別亂猜了這時候讓咱們回上京,九成九是要給咱們換個位置的,也罷,從你阿翁入蜀,也有將近四十年了,咱們這一支人在蜀中也享受了四十年的榮華富貴,如今不過是把這些還給朝廷罷了,沒什麼緊要的」

趙令清的語氣有些蕭索,趙元棋听後卻沒怎麼感同身受,听完了阿耶的話之後也並沒什麼舍不得,反而是一臉的恬澹,因為這座王府,輪不到他來承繼,自然也輪不到他來操心。

反倒是世子趙元椿,此時卻已經目瞪口呆,「阿耶,您說什麼?這趟回了上京,在回不來了?那咱們不去不成嗎?要不,您您稱病算了」

趙令清一听,掃了一樣身側的世子,「閉上你的嘴,不會說話就少說以往覺得你夠聰慧了,只怕你聰明反被聰明誤,現在看來,你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真是愚蠢至極」

「你當這蜀中還是我說了算?還不去成不成?怎麼,想坐著囚車去上京?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從武安侯入蜀為節度使的時候,朝廷那邊怕已經起了讓我移封的念頭,如今武安侯在蜀中的威勢,朝廷更是不用顧忌太多,你還真把這蜀地當成是蜀王府的了?」

趙元椿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心中卻還念著自己在成都內外的產業田產,若真是去了上京城,如阿耶所說的一般在回不來了,豈不是都要便宜別人了?

趙元棋听到二弟被訓斥,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爽利,不過面上仍舊是不動聲色,半點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這也不禁讓趙令清高看了一樣。

就沖這個,長子就比次子強的太多了。

雖然一個是庶出,一個是嫡出,按照宗法只要嫡出的在,庶出的就別想世襲罔替。

但現在這個嫡出的蠢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自身難保了,趙令清只能想著,老大其實更為成器,說不定對整個蜀王一脈來說,是因禍得福了。

卻說節府這里,傅津川帶著一眾僚屬,包括嚴鋌在內,在接旨之後也是跟上京來的使者寒暄了幾句,隨後又命人請他們去休息。

白虎節堂上,傅津川這邊卻是直接跟嚴鋌和眾人道喜︰「本帥這里先恭喜嚴副帥以及諸位將軍,到了上京城,朝廷一定會嘉獎諸位,不吝封賞。」

「大帥客氣,都是大帥指揮有方,才有我等這點微末功勞,我等謝過大帥。」

「都是袍澤兄弟,不必客氣,旨意上讓你們擇日出發,但宜早不宜遲,你們明日收拾一下行裝,後日出發,就在軍中設宴,也算是踐行」

「多謝大帥,就是日後不能常在大帥帳下听令,我這心里啊」

「少在本帥面前來這些虛的,想挨軍棍就直說」

「別啊大帥,這軍棍就免了吧.啊哈哈哈哈」

往日肅殺的節堂之上氣氛卻極為熱烈,史萬年、蘇鍛、賀拔旭、雷勃等諸將都是跟著傅津川一道入蜀的,如今也算是建功而還。

只有嚴鋌對這個旨意雖然是早有準備,但還是有些難以言明的情緒。

這次他也算是立下不小軍功,應該會有另有任命,劍南節度副使的位置是不用想了,之前是因為戰事緊急,他又是蜀人,了解蜀中風土人情,還能從都督同知的位置,被越階提拔為節度副使。

但現在戰事已經打完了,他這個蜀人,就不太合適留在這個位置上了。

「行了,這是節堂都別在這吵鬧了,時間緊迫,你們該去收拾的就去收拾,各軍也要開拔,少不得你們閑話有空再續」

「諾。」

眾將齊聲答道,嚴鋌也準備一道出去,還沒等走出大堂呢,這邊傅津川就開口道︰「嚴副帥留下,本帥這里還有事想上。」

嚴鋌這邊听到大帥留人,也立即停住腳步。

等眾人散去,傅津川命人給嚴鋌看座看茶,然後笑著問道︰「嚴副帥,可是對于離開蜀中,有些不舍?」

嚴鋌聞言,卻是鄭重答道︰「回節帥,末將是蜀人,蜀人嘛,尤為戀鄉,不過身為朝廷軍將,自然是听令而行,一是為軍,就要听一天的軍令,況且這是聖上的旨意,也容不得嚴某不舍。」

傅津川拍手道︰「說的好,我記得嚴副帥是跟著李武毅征討過南蠻叛亂,立功頗多,由此受李武毅揀拔,後來雖然一直在蜀中為官,卻一直跟衛國公府來往不絕?」

李武毅,指的自然是已故的老衛國公李世忠,謚號武毅。

嚴鋌這邊听到傅津川的問話,沒有否認,而是很直率的坦誠了他跟衛國公府的關系。

「大帥說的不錯,我的確是受李武毅知遇之恩,算是衛國公門下當初這個都督同知的位置,還是武毅王提拔」

傅津川听後點了點頭︰「我傅家與李家算是世交姻親,我的嫡親兄長就是李武毅的女婿,你既然是衛國公府門下自居,也算是半個自家人,我也就跟你有話直說了,老衛國公病逝江南,如今的衛國公在山南道領兵,李家如今在上京沒有主事之人」

「節帥莫不是想讓我改換門庭?」

嚴鋌沒等傅津川說完就皺著眉問道。

傅津川听了卻也沒有見怪,而是笑道︰「並無此意,只是與你嚴副帥也算有些袍澤之誼,你若在上京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可去尋我兄長,至于改換門庭之說,多慮了,我傅家門下,遍及軍中,還沒淪落道到要去惦記姻親家的舊部」

最後這句話,傅津川說的極為驕傲,直接給嚴鋌說紅了臉。他知道,眼前這位武安侯說的話,

沒有半分吹噓,遍及軍中四個字只能說是名副其實。

「是末將孟浪了,請節帥恕罪。」

「沒什麼大不了的,本帥也很欣賞忠義之人,」

「多謝節帥。」

嚴鋌這下臉更紅了,這不是自己想窄了?隨後告罪離去。

等嚴鋌告辭以後傅津川坐回椅子上,拿出一信筏,在上面寫上對嚴鋌的一些評價,最為重要的是一個「可」字。

然後親自將信筏裝入信封,並用私印密封好。

嚴鋌並不知道,只是他今天這一個態度,就給自己掙了一個前程。

因為這封信,會在半個月的長途跋涉之後,直達東宮太子殿下的書桉上。

在傅津川諸多身份之中,國公府嫡派出身是他的底氣,武安侯彰顯軍功,駙馬都尉是皇親國戚

但大晉王朝有八個國公府,枝丫茂盛。

侯爵和駙馬都尉更是有數十位之多。

但東宮伴讀,只有四個。

無論多貴重的身份,都比不上簡在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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