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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靈壽之戰(二)

搶先發動進攻的,是以寡擊眾的叛軍。

看見身後中軍的旗號和鼓角聲,劉季雲拔出佩刀,向前一揮,「進軍。」

他是劉伯歸的弟弟,自幼習武,驍勇有力。因此在追隨兄長起事後,立刻成為了「義軍」之中排的上號的戰將。

「新佛出世,除去眾魔,彌勒轉生,地上佛國」

三個方陣,各有三千多人,開始喊著口號想著官軍的軍陣進發。

雙方相距不過一里,待走到數百步的時候,在隊伍最後放的劉季雲突然拔出佩刀,「給我沖破官軍的軍陣,殺!」

近萬人的大軍喊著口號,手持各色兵刃,急速狂奔,自沖官軍的陣前。

官軍這邊,位于隊列最前方的的並不是手持長槍的重裝步兵,而是弩手。

這些弩手,都是來自河東邊軍和禁軍,他們身上只穿著兩襠甲,因為射箭的沒法帶厚重的披膊,第一排的都是射術精湛的老弩手,隨著傳令兵騎著馬在軍陣後方高呼,「敵進一百五十步,射。」

一聲令下,數千具軍弩同時發射,霎時間飛失如蝗,第一波弩箭直射的箭雨就帶讓叛軍損失了將近來千余眾,身後的弩手急忙遞給第一排的老弩手一支已經裝好箭的弩,第二波箭雨也如期而至。

接下來是第三波。

弩箭的直射傷害對于身上最多只有兩塊木板,算作木甲的叛軍來說,非常致命。直接命中要害的當時立斃,有的人甚至身上有好支羽箭,被扎成了刺蝟。

有的沒死也沒有同伴去救助,只能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嗷嚎,有的甚至直接被後面狂奔的自己人踩踏而亡。

將近萬人的叛軍在幾輪擎張弩直射的箭雨過後,推進到了九十步的地方,這時又遭遇了官軍軍陣後方長弓手的拋射覆蓋。

僅僅是幾輪弩箭直射,和三輪長弓拋射,就讓沖上了的九千人三個方陣,減員超過了一半。

等叛軍沖到了陣前,三十步左右的時候,原本在陣列最前面的弩手已經撤入重裝步軍的後面,正在穿戴披膊。重裝步軍開始出現在最前面。

短兵相接開始了。

叛軍將士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門,有長矛,有斧頭,有刀盾,有骨朵,甚至還有一部分人手中拿的就是削尖的木頭。

而他們要面對的則是清一色重甲的官軍長槍和大斧,他們步調一致,一刺一收,整個軍陣面對數千叛軍的沖擊不動如山。

既是有叛軍勇士能在長槍縫隙之間穿插過去,多半也對那身鐵甲一籌莫展。當然有些力大者,手持大斧和骨朵這種武器,還是能夠多官軍造成傷害,但身後的弩手們早就穿戴好披膊,他們作為輕步兵,近戰技擊也同樣是必被的技能。沖過來的叛軍會被他們拖進去干掉。

雖然叛軍高喊這口號,前赴後繼的沖擊著官軍軍陣,但位于隊列最前面的都是隴右、朔方兩鎮的重甲步軍,面對青唐和北境人的鐵騎都可以巍然不動,收拾一干雜胡更是手到擒來,面對這些毫無陣勢可言的叛軍沖擊,雖然徒有一腔熱血,又怎麼能撼動這不動如山之陣?

而這時候,叛軍的陣勢也在不斷向前推移,中軍的惠慶看著不遠處的廝殺一臉茫然,他並不懂兵事,但也看得出己方在作戰之中處于劣勢,但他也不知道這時候該做什麼,隨便亂說話又會露怯,所以他一言不發的看著兩軍作戰。

而負責臨戰指揮的是劉伯歸,則是緊鎖著眉頭,始終對于是否繼續投入有些舉棋不定。

而真正的正列之戰就是如此,在這種一望無際大平原上,沒有什麼側翼突然殺出一支伏兵,或者是水淹、火攻這樣的奇謀妙招。

雙方現在只能是擺開陣勢,正面對決,根本沒有可以任何的討巧的地方,只能一刀一槍的廝殺。

于是乎,燈火快要暗澹的時候,就要添油了。

劉伯歸在征得惠慶的同意之後,令旗一揮。位于中軍的左右兩哥軍陣,也順勢前出,加入了前線的鏖戰。

程錦堂看著前面的廝殺,也下了軍令,「前軍前移,三十步。」

「前軍前移,三十步。」

傳令兵和呼號聲,令旗的旗語,以及轟隆隆的戰鼓聲,都在傳達著主將的意志。

前移!

霎時間,長槍手開始突刺,然後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保持陣勢不變。

這對于叛軍來說霎時間壓力大增,官軍的整齊前移,這對叛軍來說就是一面山在移動,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于是乎,劉伯歸再度添油,將中軍的兩千著甲騎軍,派出去一舉沖跨官軍。這一部算是叛軍最為後的家底了,叛軍的甲胃和戰馬幾乎全都交給了這支騎軍。

雖然這樣有些孤注一擲,但不破開眼前的官軍的陣勢,所有人就只能一點一點被圍死。

這也是作為兵力弱勢一方必須要面對的,他們必須主動進攻,才能贏得戰爭。

而在叛軍前部指揮劉季雲的眼里,官軍的突然推進,立即就讓叛軍陣型收縮退卻。這種泰山之勢,根本沒有半分道理可言。

這時候傳令兵帶來了中軍的最新命令,給中軍的兩千騎兵擅開一條通道來。

劉季雲立馬明白,這是要孤注一擲,用己方僅有的騎兵沖開觀陣的陣型,把官軍陣型沖亂,然後大軍全軍壓上,跟官軍搏命。

于是位于整個官軍大陣最中間的位置上,叛軍開始後撤,叛軍的行進,無論是進是退,都不如官軍進退有度,甚至一度發生了一些混亂。

而官軍這邊看見面前的叛軍後撤,卻沒有進行追擊,因為在軍陣之中,進退都要听令號。

「叛軍開始向兩翼集中,這是準備殊死一搏了?」身經百戰的程錦堂立馬就發現了叛軍的意圖。

「元帥,是不是讓兩翼騎軍去攔截一下敵軍騎兵?」

這時候冀州都督陳文左提議道。

程錦堂直接拒絕道︰「不,兩翼騎兵主要的任務,就是攔截潰逃之軍,這些潰兵一旦大量潰逃出去,就四處流躥,為禍鄉里。亂賊騎軍不過千人,讓他們見識堂堂之陣!」

中部叛賊騰開一條路,長達數十丈的寬闊地帶,而兩千叛軍騎兵也迅速出陣,集結在中路,蓄勢待發。

河北健兒多習騎射,又不缺馬匹,因此叛軍也足見了這支兩千人的騎軍。

一聲令下之後,當先一騎身穿明亮鐵甲,手持長槍,一馬當先,他是劉伯歸的二弟,名劉仲堪,在沒起事之前,號稱是「恆州槍棒第一」,舉事之後幾次大戰都是身先士卒。

上次擊敗安遠侯的大戰之中,就是他帶領數百騎軍從側翼突襲,才扭轉戰局。而今天,他也將帶領叛軍最精銳的兩千騎軍蹈陣。

「殺啊。」

距離敵陣還有數十部遠的時候劉仲堪大喝一聲,隨後接著馬勢直接一槍將一個官軍士卒戳到,戰馬連續撞開幾列士卒之後,終于被拒馬長槍所阻攔。

而身後的一千騎軍也都在如他一樣接著馬勢狠狠的撞在了官軍的拒馬長槍上,有的則閃躲開來,連續撞過幾排,但最終百阻攔下來。

而這寶貴的兩千騎兵,也沒有辜負劉伯歸的期望,攪亂了正前方的官軍陣勢。

看準這個時機,劉伯歸立刻下令,全軍壓上。

「中路已經被騎軍攪亂了,現在全線突擊,生死存亡,在此一戰,壓上去!殺!」

劉仲堪手持長槍,他的騎術極其俊俏,連續數次提控,躲過了長槍突刺,而後手中大槍扎拿攔挑,連殺十數名官軍,而督領前軍的隴西名將賀拔旭見到劉仲堪如此驍勇,直接張弓搭箭,一箭射去。

正中其馬腿。戰馬前腿正在奔馳中箭之後吃痛跪地直接就將劉仲堪甩了出去。

失了戰馬的騎將,直接就失了七分之勢,必然是無法在官軍陣中縱橫,而這邊立馬數十個甲士齊齊圍了上來。

劉仲堪在是驍勇,也架不住這些邊軍銳士持盾合圍,最後直接被生擒了。

惠慶坐在十六人抬的肩輿上,跟著大軍一起前行,叛軍全軍壓上,還真的把官軍的陣勢逼退了數十步,軍中中間不為也被賊眾突破,雙方來時攪在一起廝殺。

官軍甲胃精良,訓練有素,而叛軍在法王的面前自然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廝殺,想要拼出一條生路來。

一時間,官軍大陣居然在叛軍的攻勢前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這時候程錦堂開口道,「傳令,靜塞軍,從側翼突擊敵陣。」

片刻之後,一直在官軍序列最後面養精蓄銳的一千靜塞軍紛紛在輔兵的幫助下披掛上馬,這支名滿天下騎軍直接從己方軍陣後面繞了一個大圈,然後出現在了叛軍側翼一里開外的地方。

軍旗上三個大字「靜塞軍」。

劉伯歸看到這面大旗的時候,臉色蒼白,空中還念叨著,「完了全完了」

身為恆州豪強,要是連名滿河北的靜塞軍都不清楚,他還造什麼反,直接尋一個歪脖子樹就是了!

這一支只有千人的騎軍,像是給叛軍的主將在展示,騎兵該如何沖陣。

只听見數千只馬蹄踏在地上如悶雷滾滾,從側翼直接扎進了叛軍軍陣。

當先一員大將手持馬槊,身披玄甲,整個人就像鐵獸一樣猙獰,手中的馬槊挑刺 砍,沒有叛軍能擋住他的沖陣之勢。

而這支員騎將的目光也極為敏銳,他作為大軍鋒鏑,轉挑敵軍薄弱之處沖擊。

靜塞軍的重甲閃爍著光芒,平舉如林的馬槊愈發的猙獰,叛軍步卒本就沒有披甲,用木頭削尖的長矛對具裝甲騎的人和馬都構不成什麼威脅。甚至這些步卒都組織不起任何的抵抗,只能任由這些鐵騎橫沖直撞,所過之處都呈崩潰之勢,猶如秋風掃落葉。

這時候就算不知兵的惠慶也能看得明白,大勢去矣。

官軍中軍的程錦堂這時候就下達了最後的將領,兩翼騎兵展開,圍堵敗軍,步軍全軍壓上!

于是乎,包括周鐵冠、賀拔旭、蘇鍛等官軍悍將在看到令旗招展的之後,全都命令所部奮勇向前。

而原本被靜塞軍沖的七零八落的叛軍,也終于堅持不住,此刻在是狂熱的信仰都失去了作用。

兵敗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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