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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佛陀朝道君

齊安和田七還有一眾佃戶,目送傅津川兄弟四人還有幾十號元從縱馬離去。

一個個心里多少都有些心潮澎湃,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委實有些突然了。

佃戶被射死在田間,算是無妄之災。

隨後主家的反應,也是太出人意料了。

「行了都回吧,侯爺剛才說了,以後張老漢家和李二家每個月都有一貫錢五石糧米,直到家中娃兒成丁。」

眾人一听,更是佩服的緊。這樣的主家,去哪里找?

「三哥,若是剛才那」

「你是想問,若是金帳使團不交人,我會不會動手?」

「是三哥,這怎麼說也是使團」

傅津川嘆了一口氣道︰「五郎啊,謹慎些是好事,不會招災惹禍,但是凡事不能太過謹慎,事到臨頭需放膽。」

五郎傅江川听後漏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在他眼里,雖然同是兄弟,但他作為庶子,跟大哥、三哥、八弟,還有大姐小妹這些兄弟姐妹中,身份極為尷尬,他是唯一的庶出。

他與大姐竹君同年,只不過晚幾天。在庶子和嫡女之中,不用想也知道阿耶會更喜歡哪一個,特別是已經有了兩個嫡子的情況下。

所以他自幼就被姨娘教導,不能跟三哥學。

三哥那可是自幼就被選為東宮伴讀,又得阿翁親自教誨,自然可以不在乎許多事情。

阿耶很少能想起他這個庶子,嫡母對他沒什麼苛待,自幼吃穿用度也跟兄弟們一樣,但他在家中兄弟里面,從來就是最不受重視的一個。

像三哥一般的肆意,八弟一般的妄為,他只有羨慕二字,即便看著他們被責罰也羨慕。

但他一個庶子,可沒有那般肆意妄為的資格。

傅津川帶著三個兄弟回了大營,跟阿耶回報了一下事情前後。

傅懋修听過之後,眉頭皺了一下道︰「事情做得好」

國公府的面子找回來了,也沒有釀成太大的後果。不過這邊听完了回報之後不免有些隱憂。

原本想著會是哪家的小子胡作非為,卻沒想到是金帳使團,而且傅津川這邊還直接讓原本作為「護衛」的禁軍直接給使團圍了。

這事情可大可小,就算被御史捅了上去多半也就會申斥一下,但是傅津川所展現的影響力卻難免令人有些心驚。

不過傅津川一直對這五團禁軍有節制之權,而且也並未把禁軍調往他出,這樣就不算大問題。

私自調兵的帽子也扣不上來最多能參奏他跋扈無禮。

果然,第二天金帳使團就開始跟負責接待的鴻臚寺卿說傅津川

同時,也有許多御史彈劾傅津川,跋扈無禮,培植黨羽,濫用私刑

唯一一點,並沒有任何御史或者文官,彈劾傅津川這件事本身做錯了,只是說他事情做的不合規矩,以權謀私,公器私用卻沒人敢說他這事本身錯了。

事實上,無論是上京百姓,還是國子監儒生士子,都極力稱贊傅津川「此事非烈丈夫不能為」。

狗日的金帳蠻子在上京城外殺咱們人,這還能放過他?能忍?

所以傅津川的所作所為,很對這些平頭百姓,和年輕讀書人的胃口。

至于老成一些的官員,多半會指責傅津川做事太過妄為,不顧兩國邦交,應該讓上京府和鴻臚寺去交涉雲雲

而道君皇帝也下了旨意,對傅津川進行申斥,罰俸半年,然後沒有然後了。

險些引起兩國大戰的一場沖突,傅津川就只是被罰俸祿,也是讓很多人感嘆傅家父子聖卷優厚。

「如此恣意,不愧是烈丈夫啊。」剛抄完道德經,但禁足期還沒過的吳藥師,听到上街打听消息的陰十三說了事情前後,也是拍桉叫絕。

王府幕僚陳劍州也贊嘆道︰「不錯,卻是烈丈夫所為,觀其用兵之法,智勇兼備,這位武安侯爺倒是京城年輕一輩之中,難得的人物。不,不光是京城,全天下同輩人中,現在也沒有能望其項背者。」

四郡主吳明達卻笑道︰「未必。我仔細研究過他的戰報,發現此人的作戰風格以驍勇著稱,對戰場上局勢判斷極為精準,兩次大戰都是抓住敵軍部署的漏洞,用騎兵快速突擊,由此可見其人善于運用騎兵,無論是重騎突擊,還是輕騎襲擾,都極有章法。但其人也有弱點,那就是他並沒有指揮過超過萬人的大軍所以若是我與他兩軍對陣,萬人的規模,他勝,甚至這個同樣擁有萬人兵力,天下能比的上他的沒有幾個」

「但若是同樣令五萬大軍,我與他勝負在五五之間。」

「若是人數在都在十萬,則我必勝之。」

吳藥師笑著搖頭道︰「你是不是有些自視甚高了?傅津川親自領兵作戰經驗可不比你少,你這麼自信?」

吳藥師雖然是燕王世子,但知兵的本事遠不如胞妹吳明達,最少目前是如此。

陳劍州則開口道︰「郡主之言,卻有些道理。的確未見武安侯統大軍作戰。不過自古以來,大軍征伐,真正人數在十萬之上大戰,少之又少,史書常見的數十萬大軍對陣,差不多都要打個對折,數萬戰兵的對陣,已經算是大戰了。所以郡主自覺同時執掌十萬之眾可勝武安侯,但郡主想過沒有,若是郡主手上只有三萬眾,而武安侯手上只有十萬精銳,郡主覺得勝算幾何?」

這個問題倒是把吳明達問住了,雖然只是戲言,但其中道理卻值得深思。只說兵力人數,不說地形、士氣、糧草、天氣等因素,根本無法計算勝負得失。

而真正的兩軍對陣可能還要面對情況還要更加的復雜。

吳明達也很快明白了陳劍州的話中之意。

若是燕藩與朝廷為敵,吳明達跟傅津川對陣沙場,大概率可能要面對的是朝廷在兵力和武備都佔優勢的情況

這時候吳藥師的親信侍女元寶兒推門進來了,手中拿著一份密信交給了吳藥師。

吳藥師一看是遼東燕王府來的,十分鄭重的打開看過之後,又遞給了吳明達和陳劍州。

「阿耶讓我進宮去求見陛下和太子殿下,為佛宗說話我一個質子,人微言輕的,況且陛下如今是鐵了心的要滅佛」

吳明達看過之後也沉默不語,倒是陳劍州一句話似乎道出了關鍵。

「王爺的意思是,讓世子做個樣子,也算是做給天下人看的。要知道天下信佛的大族可不再少數」

吳明達立馬就听明白了,與其說是信佛的大族,不如說是跟各地佛寺勾結的強宗豪右,這些豪強往往在一州一縣之地極有勢力,有些朝中無人,就很可能勾結佛寺來逃避稅賦。

這些人無疑是佛宗最「虔誠」的信徒。

而且這些地方豪強,通常對于入朝為官,具有極大的熱衷,無奈是為官的路徑,都被文官士族和武將勛貴所把持。說不定就有些豪強願意賭一下,把注下在燕王府

而且燕王府吳家歷來信佛,作出這樣的舉動也不算突兀。

于是乎,吳藥師立馬寫了個奏表,請求入宮見面。

未曾想道君皇帝還真準了,這一點吳藥師是真沒料到的。

二月二十八這天,吳藥師難得起了個早,梳洗罷換上一身御賜蟒袍,然後帶著幾個護衛出了門,卻正好撞上隔壁的英國公也要出行,還打著全副儀仗。

英國公傅懋修,以及長子傅淮川,次子傅津川,父子三人,都騎在高頭大馬上。

吳藥師這時候還沒上車,在道旁施了一禮,「見過國公。」

雖然沒有見過傅懋修,但標志性的長髯,以及那份久居高位的非凡氣度,身上的蟒袍,頭上的七梁進賢冠怎麼也不會認錯。

「世子客氣,可是要進宮一行?不如同往如何?」

「國公相邀,自當從命。十三,把我的馬牽過來。」

原本打算坐車的吳藥師,騎上了馬,落後傅懋修半個身位,與其同行。

「早就听說國公大名,一直未能相見,前些日子听說國公還朝,我這邊因為禁足令,卻不能上門拜訪,還望國公見諒。」

吳藥師在面對傅懋修的時候,直接以一個晚輩自居。

傅懋修笑道︰「世子客氣了,有些事我也听說了,流連花叢也不過是常事,不過還是要注意下影響,畢竟哈哈哈。」

「國公說的是。」

跟這位英國公一路聊了幾句,身後的傅淮川和傅津川兄弟始終不曾插話,因為他們一老一少兩人聊得是風月。

吳藥師這邊說著如今上京城誰的琵琶彈得好,這邊英國公則說他沒見過世面,早幾年上京有位琵琶聖手雲雲

這讓吳世子,頓感親近。他也听聞過英國公早些年見也是上京城的知名的紈褲子弟,風月老手,卻沒想到對方如此的精深

但對傅家兄弟來說,這些話題基本上沒有他們插話的余地,兩人都是很少會涉足風月之地。

一路說到了宮城,這邊傅懋修直接帶著吳藥師到了大明宮外,就像帶著第一次進宮的自家晚輩一般。

「世子可在此等候,陛下稍後就會召見。」

隨後吳藥師拱手謝過,看見傅家父子三人直接進了大明宮,過了一刻左右,這邊有太監過來傳召吳藥師去見駕。

吳藥師雖然早就有心里準備,但進入謹身精舍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詫異,好像進了道觀的丹房一般。

「拜見陛下。」

吳藥師對著那個穿著道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參拜下去。

本是臣拜君,婿拜翁,心中卻有些難以言說的意味。

就好像佛陀,去拜道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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