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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鳩佔鵲巢

無論做什麼事,都需要足夠的實力。

勢力和個人武功都是實力的一種。

在錢恆看來,武俠世界中,個人實力是一切的根基,一個武功低劣的領袖,隨時有可能死于非命。

這也是他一直隱藏實力的最重要原因,直到現在確定世間無人能夠殺他,才展現自己的抱負。

他首先要組建自己的勢力,成立一個能夠如臂使指的組織。

天下黎民萬萬人,即使單算江湖也牽扯至少數百萬人,憑借一人之力完全無法傳達他的意志,這也是組織必須存在的原因。

世間的組織千千萬萬,小到結拜世家,中到門派山寨,大到幫派宗教,甚至朝廷也是其中一種。

組織能夠成立和維系下去的原因不外乎兩種,實在的利益和感情理想,中小組織或許能夠憑借感情和理想維系,但當人數越來越多,空虛的理想和感情就變得越來越薄弱,只有真實的利益依然實在,所以越大的組織也就只能憑借利益鏈接。

但這並非絕對,並非沒有能夠大型組織能夠把理想貫徹下去,如果有大型組織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它必然有著移山倒海的能力。一聲號令下,無數人赴湯蹈火悍不畏死,敢叫日月換新天,哪怕明知必死也萬死不辭。

錢恆自認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但又深深為這種組織驚嘆,所以他準備做兩手模式,其中最外層的組織還是老一套,憑借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保持吸引力。

但以錢恆能夠拿出的東西來說,遠遠超過了其他組織能夠提供的砝碼,失衡的天平上,能夠不被收買的人屈指可數。

他潛心研究了快兩年,終于彷制出了無極仙丹。

無極仙丹同時服用,可以直接增功一甲子,原本就是可以讓武林中人瘋搶的至寶,當它又和長生青春掛鉤之後,任何人都會為之瘋狂。

青龍會的分壇,與錢恆接頭的隱形人老實和尚,以及天尊組織高層的厲真真,都無法抗衡內心的貪欲,選擇了臣服。

但終究還是有不少人能夠視金錢名利如糞土,這些人往往才是錢恆想要招攬的對象。

唯有心懷日月之人,才能夠不斷把武學推向更高境界,而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李尋歡就是這種典型的難以收買的類型。

此時就到了理想出場的時候。

李尋歡或許可以不在乎生死榮辱,甚至連武學本身也不大在乎,但當錢恆以天下蒼生的名義為由,請他出手幫忙修正武學,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這不僅關乎他人,也關乎他自己。

最早一批長生訣已經送到了整個直隸省,現在恐怕已經有不少人已經買到了這本絕世功法,它的擴散已經是不可避免。

如果不是錢恆坦然相告,以李尋歡的境界也看不穿這種絕世功法隱患,這也讓他知道自己無力阻止長生訣的擴散。

不孕不育這種事情一時半會無法驗證,但增加的壽元和恢復的青春卻那麼明顯。

整個江湖注定要落入錢恆的圈套,無人可逃。

李尋歡只能苦笑一聲,問道︰「你確定獲得了整個武林的助力,就能改良長生訣的缺點?」

錢恆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道︰「其實我現在就有一些解決的思路,只是缺乏數據,即使不收集天下武功,給我三五十年,我也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三五十年……」他再次笑了起來,「听起來似乎也並不太久遠,似乎只要修煉了長生訣的人,都能夠活到這個時候。」

錢恆為他斟滿酒杯,玩味道︰「所以呢,你要不要來幫我加快這個過程?」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想要干什麼?」

錢恆正色起來,「我現在說來你也不會信,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我要做的是絕對是有益于天下蒼生!」

李尋歡舉起酒杯,神色平靜道︰「那就祝我們一帆風順!」

錢恆也拿起酒杯,鈧鐺一聲道︰「干杯!」

「干杯!」

……

建立一個新的組織費時費力,所以錢恆決定鳩佔鵲巢,直接把一些早就成型的組織給拿下來。

這是早就決定的事,所以他對暗中招攬的青龍會等組織來者不拒,就是等待這一天。

這三個組織中,青龍會組織構架最復雜,人數最多,實力也最強,很難一舉拿下,並不適合當成第一個目標。

隱形人組織人員稀少,成員雖然精英輩出,但也起不到太大作用,加上小老頭吳明實力強勁,或許還在天下三絕之上,也不適合當成第一個下手的目標。

最後算來算去,最合適的就是天尊組織,原因有三。

第一,天尊組織屬于一人獨裁,慕容秋荻說一不二,但她卻為了保持神秘一直佩戴面具,除了少數人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只要找準機會,直接可以偷龍換鳳,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第二,天尊控制的人力和財富不少,但由于是新興組織,所以高手的數量和質量遠遠不如老牌組織,只憑借他一人就有十足把握全部鎮壓,所以風險不大。

還有一個重要因素,慕容秋荻的野心並不大,她最初成立組織的原因更多是為了報復謝曉峰。

錢恆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降服她,從而直接拿下天尊組織。

第二天一早,錢恆就踏上了南下之路,目標直指江南七星塘。

楚青師兄妹留下看家,錢恆帶走了所有的好手。

即使這樣人也不多,車隊一共才有七輛車子,李尋歡主僕一架,錢恆和已經成為了他的私兵的青龍會十一月十一分壇佔據了六架。

眾人乘馬車到達津門,然後乘坐海船沿海岸南下,七天之後就到達了杭州,再更換馬車來到太湖地區,就到達了目的地。

天尊組織在北方的勢力本就很弱,還全在厲真真的麾下,所以厲真真背叛之後,慕容秋荻收到的都是假消息,根本不知道危險將臨。

天尊組織中知道慕容秋荻身份的也只有少數人,厲真真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了解慕容秋荻的人,所以當她背叛,天尊組織注定被收入錢恆收入囊中。

平日中慕容秋荻都待在家里,只有天尊組織遇見其他高層拿不下的高手,她才會出手,近兩年隨著組織實力的膨脹,她已經很少出手了。

不過江南地區畢竟是慕容秋荻經營了很久的老巢,當錢恆一行人離七星塘還有幾里路時,她終于收到了消息,馬上感覺到了不對勁。

錢恆一行人就算是再謹慎小心,按照道理來說她應該收到了消息。

慕容秋荻生性多疑,她無法確定是有人背叛還是猜測出了意外的變故,美婦人白皙如玉的俏臉陰晴不定,最終還是揮退上來稟報的屬下,決定直接遁走。

雖然她對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但也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更何況對方既然敢于直接上門,一定有著相當的底牌。

她為了隱瞞天尊的身份,七星塘並沒有多少組織的高手駐扎,實在不宜硬拼。

她才不會大意,這也是她能夠在十五年就創立遍布江南地區的龐大組織的原因。

「你就告訴來人我五天前去了揚州地區,其他什麼也不要透露!」

交代好侍女,她孤身轉身前往後花園,準備從後門出去,避開錢恆一行人。

後門出去後不遠就是一處碼頭,這碼頭也是七星塘的資產,平日里停泊著好幾艘快艇。

江南地區水網密布,水運就是最迅疾的交通方式,只要坐上了船,一個時辰後就能進入太湖區域,她就徹底安全了。

在快要到達碼頭的前一刻,她突然止住了腳步。

一股蕭索傷感的氣氛如秋風一樣靜悄悄的感染了她的心神,直到她忍不住回想起謝曉峰才警覺起來。

高手!

天下有數的高手!

「是誰?」

碼頭的樓船上,一個男子手執小刀,神情專注的在凋刻一個木偶,那木偶是一個女子,在他的手中彷佛活了過來,一顰一笑極為傳神,透露出萬種風華。

慕容秋荻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信,但在看到那個木偶的時候,卻知道這個女子絕對不遜色于自己,一樣的傾國傾城。

而且這個女人他還有些熟悉,僅僅只是一瞬間,她就想起了她的身份,也明白了男子的身份。

此時李尋歡刻下最後一刀,完成了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的工作,他輕輕躍下樓船,彎腰在地上挖了一個淺坑,把木偶埋下。

「名滿天下的大俠李尋歡為何要為難我這一個弱女子?」慕容秋荻並沒有趁機逃走,李探花的武功或許排不進天下前十,但輕功卻足以排進前十,絕非她能夠媲美。

李尋歡填平地面,似乎也埋葬了自我的感情,天地之間的蕭瑟氣息漸漸消散,他眼神迷離,顯然喝了不少酒,「慕容小姐,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我的朋友想要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慕容秋荻看得出來對方語出真誠,于是放下心來,在不用必殺技的情況下,她還是有把握逃月兌的。

「那就看你留不留的下我了。」

話音未落,一道絢麗到如日月驚鴻的劍光不斷擴散,並向著李尋歡蔓延而來。

劍氣澎湃劍光耀眼劍意冰冷,顯然慕容秋荻深得劍中三昧,這種劍法完全不遜色于他的好友郭嵩陽。

這種層次的劍客,江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以肉身抗衡,所以他只能退。

腳尖輕輕在草地上一點,他整個人如同懸浮的汽車,向著後方飄去。

兩人如同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你追我趕卻始終隔著一段距離,這段距離彷佛凝縮成遲尺的天涯,永遠不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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