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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莊主可是在懷疑我教教主?」

「昴日前輩身死之事,可是眾人皆知,是天欲聖君下的手!」

「鄭莊主雖曾為天欲聖君弟子,然……說話時,要為豢龍山莊著想,切勿涉入正魔之爭!」

坐在徐行身旁的重台道君听到這句話後,當即冷哼一聲,言語不善道。

豢龍山莊與紅塵閣有些相似,亦正亦邪,既不屬正道,亦不屬魔道,為中立門派。

不過相比紅塵閣的強大,豢龍山莊就有些弱小了,只是上教之中墊底的存在。

涉及正魔兩道,豢龍山莊莊主剛才所言,確實敏感了不少。

而重台道君回的這句話,就更有意思了。

看似在說昴日聖君身死與補天教無關,但實則在說,即使這件事有關,但正道各派認為這是天欲聖君下的手,改不了!

為了所謂的「正義」,正道各派是不可能自廢武功,逼走一尊正道聖君投入魔道懷抱。

即使正道各派有這個心思。

也不敢!

因為補天教才是上教,制定正道各派規則的玩家之一。

以前是七星派掌握正道話語權,補天教當然要小心行事,不敢留下與陰風門勾結的把柄。

但現在時移世易,補天教才是掌握話語權的北荒上教,自然不怕豢龍山莊的「威脅」。

「是本莊主失言!」

「該罰!」

豢龍山莊莊主曬然一笑,自罰三杯道。

他說這話,當然不是一時嘴快,而是另有目的。

此次補天教是為道歉而來,而道歉的原因是因為補天教覆滅了殺神教,破壞了豢龍山莊和殺神教的聯姻。

那麼,他事事提天欲聖君,則是在表態,殺神教覆滅,亦是得到豢龍山莊默許的……。

豢龍山莊和補天教之間並無仇隙!

「徐某此次來豢龍山莊,除了對貴派在殺神教一事上道歉之外,還有一目的,便是討要貴派的一些真龍之血,喂養本教主的靈寵,不知鄭莊主是否願意割舍此寶?」

徐行另起一個話題,說道。

從南炎洲回到東凰州後,地龍的修為便陷入到了停頓,遲遲沒有凝結妖嬰的跡象。

徐行在妖島待的時間不短,知道地龍修為此刻陷入瓶頸的原因,那便是其血脈桎梏。

血脈高級的妖獸,在不超出自身血脈的前提下,突破極快,堪比人族天驕。

但一旦境界到達血脈「上限」,突破便如龜速,靠時間硬磨,或者遇到大造化,才有可能完成蛻變,突破境界。

地龍是四階血脈妖獸,常理之內,能修為到達四階,也就是人族修士的元嬰境界。

但其從道丹突破到元嬰的時間,卻極為漫長,動輒花費數百、上千年,遠超從仙基突破到道丹所耗的時間。

真龍之血,或者說純度更高的蛟龍之血,徐行倒不是沒有踫到過,樓海秘境斷龍台內的血池,便是曾經霄海龍宮三太子遺留的龍血。

但可惜的是,斷龍台內的龍血,早已成為了霄海三太子蛻變第二世道軀的養分,靈性大失,並不能幫助地龍跨過血脈桎梏,凝結妖嬰。

「真龍之血?」鄭崖海听到這熟悉的字詞,眉宇微皺,目光望向身旁的妻子。

他只是入贅的莊主,涉及到山莊內的資源,一向是莊主夫人掌管,他並不插手。

「真龍之血于我山莊,也是珍惜之物,徐教主……此次上門,倒是有惡客之嫌了?」

莊主夫人一襲大紅金絲曳地長裙,身姿豐盈,玉顏嬌媚,待她感知到自家丈夫的目光後,便捂嘴輕笑一聲,眼波盈盈的看了徐行一眼,柔聲說了這麼一番話。

有些話,男人不方便說,說了便是得罪人,唯有她們女人才方便開這個口。

豢龍山莊豢養蛟獸無數,通過提煉這些蛟獸的精血,施以山莊秘法,便能得到徐行口中的「真龍之血」。

這「真龍之血」盡管和真正的真龍之血,相差極大,但也是難見的珍寶,饒是豢龍山莊,對此亦沒太多庫存。

徐行一句話,便想從豢龍山莊討得此物,那是天方夜譚。

別人懼怕補天教,但豢龍山莊與補天教同為上教之一,可不怕補天教的威風。

「我夫君求取此物,自不會讓豢龍山莊白給,貴派不知需要何物,才肯交換這真龍之血?」

見莊主夫人開口,左丘瑛看了徐行一眼後,得其授意,便代替徐行開口道。

兩女相商片刻,最終敲定以原七星派洞天所產的「星壤」當做交換之物,兌換真龍之血。

「星壤」和豢龍山莊的真龍之血一樣,亦是七星派的特產靈材,在外界珍貴異常,一兩難求。

徐行听到這相商結果,滿意的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盒,放在了桌桉上。

玉盒之內,便是他身上攜帶的七星派特產「星壤」。

上座的莊主夫人,看到此幕,隨即輕點螓首,取出一千里傳音符,發了出去。

少傾,殿口處走進一個劍眉星眸的金袍少年,手捧一枚七尺玉匣。

玉匣透明,能看到內部的金色血液,流動之間,隱隱傳出龍吟牛吼之音,隱有威壓滲漏而出。

「此子為我愛子嘯雲,如今是山莊少莊主……」

莊主夫人看到金袍少年,美眸流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對徐行和左丘瑛介紹道。

「嘯雲,還不見過徐教主和徐夫人。」

她吩咐道。

豢龍山莊雖是門派,但歷屆莊主,基本上都出自李家,也就是她所在的修仙家族。

只不過李家亦有主脈、支脈之別,她所在的主脈,如今血脈單薄,修士稀少。

僅有李嘯雲,勉強算是豢龍山莊天驕,有望繼承李氏家業。

這次她讓李嘯雲主持與補天教交易靈物之事,除了確立李嘯雲地位外,亦是讓李嘯雲在徐行、左丘瑛,以及一眾補天教道君面前露臉。

唯名與器不可假人。

在各大上教面前露臉多了,李嘯雲便是當之無愧的豢龍山莊少莊主,李家支脈宿老即使再想更易,也要看其他上教願不願意承認。

其他上教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幫豢龍山莊確立主君,但豢龍山莊內亂,其他上教可不會介意摻和一手,取得好處。

這動蕩的成本,李家支脈根本無法承受。

莊主夫人的這些小心思,逃不過徐行等人的眼楮,不過補天教並不欲干涉豢龍山莊內政,將李嘯雲的名字記在心里後,便對此順其自然了。

「徐教主可知嘯雲和你也算是同輩中人……」

待交易完後,莊主夫人輕笑一聲,主動攀談起了關系。

「哦?這件事……徐某倒是不知……」徐行面露詫異道。

事實上,徐行對李嘯雲這個名字,早有印象。

甚至不止名字,就連李嘯雲這個人,他在以前都見過一面。

當初他在巨鯨島閉關突破還丹的時候,李嘯雲和苟仁恕大戰,余波波及巨鯨島……。

最終還是藍瀑道君出面,將二人轉移到了千里之外,讓他不受這二人所擾。

只是為了避免李嘯雲尷尬,徐行故意當做不知罷了。

「當年徐教主是閻羅神宮所評的人榜第七,我兒是人榜所評的第三,只是不曾想,徐教主造化匪淺,幾百年後,遠遠領先同屆修士,甚至超過了不少老前輩……」

莊主夫人陳述道。

徐行擔心李嘯雲尷尬,對此事避而不談,但她不一樣,生怕李嘯雲和徐行扯不上關系、交情。

豢龍山莊是有和補天教對抗的資本,無須討好徐行。

但……拋開兩個門派,徐行的境界和地位,可是遙遙在她和自己兒子李嘯雲之上。

門派的強大,不等同于自身的強大。

豢龍山莊老祖廢掉她和鄭崖海,另立新的莊主和莊主夫人,亦能與徐行同席而坐。

而徐行,則是不同,是自身的強大,補天教只是徐行這元神聖君手中的門派。

「竟有此事?」

徐行羊裝驚訝。

「想不到嘯雲兄和徐某曾是同輩中人,徐某失禮了。」

徐行笑了笑,說道。

他說的這句話,看似有些刺耳,貶低了李嘯雲。

但實則是抬舉李嘯雲。

畢竟修仙界是以實力為尊。

元神聖君肯和道丹修士攀交情,是道丹修士的榮幸。

此外,莊主夫人的意圖也在此,徐行只是順其心說了下去。

「不敢,不敢……」李嘯雲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之色,連忙搖頭道。

對徐行推辭完後,李嘯雲看了一眼正座上的生母,神色頗為氣惱。

固然他知道此事是生母為他著想,但也要考慮他願不願意接受這個安排。

即使日後他不會因此事遭人恥笑,可自己心里,亦是難忍世俗目光。

今後修士提起豢龍山莊和補天教的交情,再順口提一嘴他這個與徐行同輩論交的少莊主,豈不尷尬。

「隔日徐某再與嘯雲兄敘舊,今日,還是先和貴派商討正事為好……」

徐行看出李嘯雲尷尬,思索片刻,主動為其解圍道。

听到這句話,李嘯雲立刻感激的看了徐行一眼,他對正座父母一個拜禮後,連忙逃出了正殿,慌促離開。

「妾身的兒子不長進,讓徐教主見笑了。」

莊主夫人見此,莞爾一笑道。

「少年心性罷了。」

「莊主夫人不必見外,嘯雲兄日後便知夫人的良苦用心。」

徐行微微一笑。

對于李嘯雲母子,他也只是表面客套,說幾句好話而已。

沒必要因為私人緣故,讓兩派的邦交,陷至冰點。

「除了今日兩派的邦交之宴,妾身還備了私宴,就在兩日之後,還請徐教主和徐夫人務必賞臉前來赴宴……」

見徐行理解自己苦心,莊主夫人看著徐行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笑著說道。

「徐某自是樂意前往。」

徐行拱手回道。

……

……

不久。

豢龍山莊,客房。

「妾身听說李嘯雲頗為頑劣,沒想到他見了夫君,卻表現的不如傳說中所言,頗為乖巧。」

左丘瑛提壺給徐行倒了一盞茶水後,坐在圓杌上,笑道。

她和李嘯雲雖非同輩,但李嘯雲身為豢龍山莊少莊主,在修仙界本就知名,傳言自是不少。

傳言中的李嘯雲,性格頑劣,頗為自傲,在修仙界中惡名昭著。

「他?」徐行聞言,呵呵一笑,臉色冷了幾分。

他可不僅是在忘川海見過李嘯雲和苟仁恕大戰,包括二人因何起了矛盾,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六百多年前,李嘯雲在凡間采花,盜人妻女,玩弄過後,還殘殺了不少女子。

道德宗的苟仁恕亦是因此事,才和李嘯雲這少莊主大戰。

若非如此,苟仁恕也不敢冒著兩派大戰的風險,去和一個上教的繼承人開戰。

「此人竟這般惡毒,管中窺豹,這莊主夫人,也絕不是什麼好人。」

左丘瑛听完徐行所提的過往之事,亦是俏臉布滿寒霜。

她能在徐行離去後,坐穩教主夫人之位,當然不是什麼嫉惡如仇的大好人。

嫉惡如仇的好人,並不適合掌管權力。

但無它,李嘯雲所作的事情,性質太過惡劣,哪怕是左丘瑛這等看慣世間善惡的修士,也絕不屑,並厭惡之。

「豢龍山莊的安穩維持不了多久,到那時,夫人下令,對付這李嘯雲便是。」

徐行沉吟一小會後,說道。

對李嘯雲,他沒有絲毫的忌怕之處,只不過眼下去殺李嘯雲,對補天教來說,並無好處可言。

靠喜惡行事的修士和門派,根本走不長遠。

為一李嘯雲,耽誤自己和門派發展,並不值當。

再者,李嘯雲所做之事雖惡劣,但世間這等紈褲公子,並不少見,總不能見一個殺一個。

不過現在不殺,不代表日後不去殺,等時機適合,補天教對付一個「落單」的李嘯雲,只是手到擒來之事。

「妾身記下此事了。」

左丘瑛微點螓首。

她和徐行都不是靠喜惡行事的修士,也不是嫉惡如仇的正道俠士,不過再怎麼,二人都是出自正道門派,對力所能及的正義之事,不會太過推諉。

而這,也是正道門派和魔門的區別。

正道門派並不是人人是俠士,但大多數修士,都會懷有一顆仁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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