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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入鶴國、殺金蛟(8k6大章)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

蘇學士想到了這兩個典故。

「蘇師兄說錯了,非是夢芸喜歡名利。而是在這修仙界中,想要生存下來,不使一點手段是活不下去的。」

紀夢芸抿嘴,強笑道。

被故人這般看待,她再是臉皮厚,也難免心底有些失落。

「天德帝初入宗門,便是仙才,後來為真傳,若不是叛逃飛羽仙宮,如今或許已是宗門首座。」

「蘇師兄雖初為凡人,但拜了一個好師父,看似資質平平,可未來的前途比一般的修士要好的多……」

紀夢芸手撫瑤琴,以琴敘情。

她的琴聲錚錚作響,宛如銀瓶乍破。

彈奏出了金戈鐵馬的殺伐之音。

「我等弱女子,若不使些心機,蘇師兄你會自己主動幫我嗎?昔日……的徐師兄會主動幫妾身那一次嗎?」

紀夢芸說出心事。

她杏眸蘊淚,哀慟道︰「修仙界貴在爭,到哪里都是一個爭字。妾身不爭,仙基難塑,還丹難結。」

閣樓內,侍奉二人的侍女低頭,封閉神識,不敢多看、多听。

「你沒錯。」

「當年你父離京時,你說的那一句話,蘇某深以為然。亂世嫁將軍,盛世嫁書生。」

蘇學士點頭,「若你不主動,今日的夢芸姑娘就不會有了。一個人一條路。」

他活得很通透。

紀夢芸此時敞開心扉,他站在紀夢芸的角度,以己度人,並不覺得紀夢芸錯了。

就如他和徐行在酒樓暢談,二人都認為紀夢芸能在十六歲時,說出那一番話,是一個奇女子。

凡人,哪能如仙一樣,澹泊名利。

一點恩情、一點舊交……。

若不主動提及。

不論是他,還是天德帝徐行,很難會主動去幫紀夢芸渡過難關。

一番話說完,蘇學士起身,稍微整飭了一下衣衫,然後拍了拍下裳前幅,準備邁步出閣樓。

「蘇師兄……你真如此絕情?」

「不念往年之情了嗎?」

紀夢芸見此怔然,她撫琴的青蔥玉指倏然一停,面靨滿是詫異之色。

她自幼便與蘇學士相識。

蘇學士有多寵她,她記得一清二楚。

今日,只是一個小忙……。

「對了,忘給茶錢了。」

蘇學士聞言止步,在袖袍里模索一陣,拿出了五個納物袋,走到招待他的茶桌上,將這五個納物袋一一放在桌上,繼而大步流星的邁出閣樓。

少傾,屋內只剩紀夢芸和服侍的侍女。

她們都沒有去攔剛才的那個書生。

一次攔還好開口。

第二次攔,便是不知禮節了。

「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

紀夢芸走至茶桌,看了一眼畫卷上留下的這一首詩,搖了搖螓首,呢喃開口。

念完後,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跌坐在茶桌旁的圓杌上,玉容失魂落魄。

蘇學士雖對她留下了詩詞。

可這卻是對她的諷刺。

「看來,當年的事,他還沒忘……」

紀夢芸嘆息。

她被飛羽仙宮的接渡使帶離鳳溪國後,曾回來過幾次,伺候老父,等其壽終。

而在此途中,蘇學士曾數次來她家中拜訪。畢竟前首輔的千金,無故失蹤,乃是一件大事……。

但那時的她卻吩咐家里人。

讓家里人對蘇學士隱瞞她的行蹤……。

固然這隱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仙凡相隔,修士不能透露修仙界秘事,但說到底,還是她自認為自己是仙,而蘇學士是凡,心態高高在上了。

一報還一報。

等蘇學士踏上仙途後,她以前精心編織的謊言,再難欺騙這個和她同道的「仙人」了。

「小瓶,幫我梳妝打扮,我去殺神教……」

過了小半天,紀夢芸恢復了過來,她走到梳妝台附近,坐了下來,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對侍女吩咐道。

既然蘇學士指不上了。

她只能選擇另一條路,以色侍人,換取更進一步的修行之機了。

「蘇世叔……」

「盼安也喜歡過你呢。家父曾想過將我許配給你,當做續弦,可惜……」

紀夢芸撫模自己的臉頰,看著鏡子里面精美妝容的自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蝶鳳體,每過三十年,便會蛻變一次。

此次這容貌,便是她蛻變了四次後,得來的。

蝶鳳體在眾多先天體質中,排名中下游。

但這體質,有一個特殊的好處,在不斷的蛻變中,能讓女修變得更加貌美。

紀夢芸,只是她歐陽盼安的一個藝名。

入紅塵閣的女修。

不會輕易暴露出自己的真名。

……

……

紅塵閣宴請過後。

徐行飽月復一頓,又回到了渡海飛舟的甲板上,繼續旅途。

他靠近舟欄,方便去看舟外景色。

在鳳溪江中下游的時候,江畔兩岸頗為繁華,等飛舟行駛到中游、上游的時候,人煙漸漸稀少,只剩一些零星城池。

一個月後,飛舟直至北荒,眾修遠遠望去,雪谷冰山幾乎覆蓋了整個視野。

「前面是鶴國,妾身的家鄉……」

下了飛舟後,烏妙作為東道主,在前引路,趕了兩天的路後,他們來到了一個澤國。

鶴國的風俗,與鳳溪國類似,只是在裝束上,略有不同。

這澤國位于鶴淵大澤上。鶴淵大澤中間有一個呈「一」字形的巨大陸洲,分割了鶴淵大澤,一邊為東澤、一邊為西澤。

陸洲上的國家,即為鶴國。其國的國名,便與鶴淵大澤和這一片陸洲有關。

越過一片碧波蕩漾、波光粼粼的湖面,二人來到了鶴國的迎塵驛。

「微臣參見長公主。」

迎塵驛的官僚,在見到烏妙後,紛紛施禮,跪在道旁。

「七十年前,也就是妾身被俘虜前往忘川海的時候,我父皇怒火攻心……,殯天了。」

「現在執掌鶴國朝政的,是我的皇兄,以前的太子。」

烏妙一邊讓驛館的群臣起身,一邊神識傳音,對徐行進行解說。

長公主,不僅指代皇帝長女,還是一個爵位。

只有皇室中有地位的公主,才能被皇帝冊封為長公主。

「徐師兄……為別派真傳,也是本公主的駙馬……」

烏妙看到驛館群臣的目光看向在她身旁的徐行時,略猶豫了一會,向前一步,挺起胸膛,說出了徐行的身份。

盡管北荒不同于忘川海,徐行的身份不至于成為「禁忌」。

但徐行到底身份敏感,這一番說辭下,對鶴國和星隕派,定然會有所不利。

「駙馬……」

徐行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他現在和烏妙,確實是道侶之間的關系。

只是沒有舉辦道侶大典,和官方承認。

「我等見過徐……真傳。」

驛館的官吏對徐行見禮,態度恭敬。

駙馬,只有長公主的口頭答應,可不行。

得天子降旨。

一旦他們此時在稱謂上叫錯,那可不僅是丟官那麼簡單了。有可能掉腦袋。

「免禮!」

烏妙沒有和這些驛站官吏置氣,她吩咐道︰「準備鳳輦和公主儀駕,明日,本公主要入宮拜見皇兄。」

她和徐行的地位都不凡,雖說直接入宮也不是不可。但此次她回宮,另有目的。

直接入宮,于禮不合。

單是回宮奔喪,不講儀駕,便極為不合適。

此外,如今的鶴國皇帝是她皇兄,而非她父皇,不打招呼的話,貿然入宮……,她皇兄即使明面不說,暗地里定然不會高興。

這等事……,並非是她與太子不親近,而是得懂分寸。

「臣等尊長公主旨意。」

驛館官吏領旨,開始準備入京事宜。

……

……

次日。

迎塵驛門口。

多了一輛豪華鑾駕,由三丈大小的火鳳妖獸親自拉車。

鑾駕旁邊,還有一些舉著官餃牌、儀仗的宮女、太監。

數十只龍鱗馬在前開道。

「因七星派日益衰落,所以北荒常年戰亂不停,無法做到仙凡永隔……」

驛館樓上,徐行看到這一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烏妙玲瓏心性,見此,對徐行小聲解釋。

「仙凡之隔,對凡人來說,是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徐行感慨。

他透過窗靈,眼楮一掃,便看到了在車轅處,一只站立不安的龍鱗馬揚蹄,險些踩死了附近幾個走路的凡人。

面對超凡力量,這些凡人,幾乎沒有抵抗之力。

火鳳妖獸引頸長鳴,一個振翅,一些路人瞬間被扇飛。

若非驛站士兵救場,恐怕在這短短時間,便會有數人殞命當場。

半日後,儀駕終于整頓完好。

等驛站官吏上來請安後,徐行和烏妙一前一後,下了驛站樓閣,坐上了鑾駕。

「他怎麼敢走在長公主前面?」

「膽子真大!」

「這是枉顧禮儀……」

幾個官吏看到此幕,目瞪口呆。

駙馬,雖是公主的夫婿,但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知道公主的地位大于駙馬。

「听說這個姓徐的是一派的真傳……」

一個驛館官吏低語。

昨日,他听到了烏妙對徐行的簡單介紹。

「長公主是星隕派的聖女,未來的宗主,一個真傳?」

一些官吏聞言,大皺眉頭。

星隕派,在他們看來,已經是大宗大派了。

鶴國雖仙凡混雜。

但國內的國民,並不知道東凰州有十大教,十大教之下,才是星隕派這等大派……。

「這也不稀奇,仗著公主的寵愛,妄為的駙馬也不少。」

幾個官吏下了定論。

不過他們雖竊竊私語,但不敢在徐行和烏妙面前去說此事,仍舊保持著一副恭順的模樣。

「徐師兄是道丹真君!」

烏妙上了鑾駕後,听到這些言論後,不禁顰眉,于是冷聲道出了徐行的修為。

鶴國雖朝政清明,但亦封鎖了一些外界的消息。

這才導致了這些官吏坐井觀天,不知天高地厚。

星隕派,與飛羽仙宮,根本難以相提並論。

「什麼?」

「他是道丹真君?」

話音落下,鑾駕附近多嘴的官吏頓時驚愕住了。

鶴國國內,僅有一個道丹真君,還是星隕派派遣到此地的駐守長老……。

真君,哪怕是在星隕派內,都是一方巨頭。

「我等多嘴,擅議真君,還請真君勿怪……」

剛才多嘴的官吏,紛紛跪地,請罪道。

真君、道君,比皇帝還要尊貴。

這可是寫進鶴國律法的條例。位列第一條。

擅議真君……。

嚴重者,當街腰斬、五馬分尸。

「些許小事……」

「諸位不必掛懷。」

這時,徐行搖了搖頭,開口安撫這些官吏。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誰也沒法免俗。

這些官吏也知道分寸,沒當他面說,只是背後議論罷了。

他還沒有這麼小肚雞腸。

「謝徐真君寬赦我等罪過。」

跪地的幾名官吏臉上露出感激之色,對徐行深深一揖。

這時,他們也明白了。

為什麼烏妙自甘在徐行面前伏低做小。

什麼地位、身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而且這位徐真君的身份,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定然亦是不俗。

不然不可能僅為一真傳。

火鳳妖獸日行萬里。

盡管從迎塵驛到鶴國的都城鶴都,大概有四千八百里之遙。

但在火鳳妖獸的拉車之下,不到三個時辰,徐行和烏妙便來到了鶴都,見到了鶴國皇帝烏天辰。

「皇妹能找到徐真君這等良才美玉,是皇妹之幸,鶴國之幸……」

烏天辰做中年儒士打扮,兩鬢斑白,臉上皺紋密布,童孔密布血絲,一看就是凡人之身,只服用了一些避塵丹和練了一些粗淺的練氣之法。

他在見到徐行後,起初面有不滿之色,然而在听到徐行的修為後,立即換上了一副態度,言語謙和了許多。

「徐某如今是飛羽仙宮棄徒,來到鶴國,說不定會對鶴國引來麻煩……」

徐行道明自己飛羽仙宮的身份。

他的身份,在北荒就不必太過隱瞞了。

以他的實力,再配合巨劍道君給他留的幾件符寶。

對付一般的元嬰初期修士,都能留有余力,全身而退。

大教真傳的一品道丹,不是普通修士能比的。

其外,即使烏天辰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敢多嘴。

畢竟烏天辰和烏妙是血親,一旦烏天辰泄露了他的身份,牽連到烏妙,鶴國亦會被殃及池魚……。

「這……,小事一樁。飛羽仙宮勢力在忘川海,我鶴國在北荒,飛羽仙宮還不至于大動干戈……」

烏天辰聞言,笑容收斂了許多。不過他也打了個和場,算是沒殿前失態。

「以徐真君的身份,一國之尊,又是大教真傳……」

他低語幾句,似乎在下定決心。

凡俗婚約與道侶之誓並不同。

不然的話,飛羽仙宮也不會讓修士在入宗門之初,便進行宮門挑婿了。

只不過徐行和烏妙都是修士,哪怕是凡俗婚約,亦會被人下意識的認為是道侶之誓。

「皇兄……」

烏妙出言打斷烏天辰,「皇妹再過幾日,便會回宗門,繼承宗主之位……,成了星隕派的宗主,再難簽訂道侶之誓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要是徐行是星隕派的弟子,她和徐行成了道侶,派內宿老不會有什麼異議。

但……偏偏徐行是飛羽仙宮的棄徒。

在鶴國這一層面,徐行的棄徒身份,對其來說,影響不大。

然而在星隕派這一層面,就不得不考慮與十大教之間的關系了

事實雙修,與成為道侶,二者之間,區別極大。

一旦徐行和烏妙簽訂道侶之誓,成為道侶……。

飛羽仙宮,冥泉教等派,該怎麼去看待星隕派。

此外,星隕派的基業,會不會被外人把持,從而侵佔。

「也罷,朕就不下明旨了。你二人有情即可。」

烏天辰頷首道。

他能听明白烏妙的話中之意。

駙馬,只要他口頭承認就行。

無須下明旨。

從而給別人留下把柄。

「徐真君此時來我鶴國倒也是一件好事……」

烏天辰對道侶之事繞過不提。

這事是他皇妹烏妙的事,他進行太多干預,難免會惹人生厭,多了生分。

于是他話題一轉,說起了鶴國的國政,「鶴國的東澤大淵近年來誕生了一條金蛟,此蛟龍皮堅肉硬,又會催使本命真火……」

「前些年來,鶴國與之相處還算融洽。但前些日子,一個漁民打漁,傷及到了它的子孫,它便興風作浪,毀了我邊境的數城……」

「此蛟坐井觀天,不知仙門威嚴。朕本意是想讓何真君前往星隕派請些援手,一起殺了此蛟。」

「但徐真君來了,你是上教真傳,此蛟你與何真君合力,必定斬之。」

他緩緩說道。

徐行听後點了點頭。

將金蛟之事通稟給星隕派,鶴國雖能在鏟除金蛟後分得一些好處,但可預料的,絕對不會太多。

金蛟興風作浪,星隕派鏟除金蛟,按理來說,鶴國還要感謝星隕派的恩德……。

反之,若這金蛟被他和星隕派的駐守長老何真君所獵殺。

鶴國不僅對他和何真君送了一個人情,還會獲得殺掉金蛟後的不菲好處,可謂是一舉兩得。

「此金蛟實力、境界如何?」

徐行詢問。

他不打無準備之仗。

「妖王初期……」

「上次何真君與金蛟大戰了一場,險勝之。若不是金蛟臨陣突破,覺醒了本命神通,何真君也不至于想著請援軍……」

烏天辰略想了一會,如實道。

「請國主稍待。」

「徐某這就鏟除金蛟……」

徐行心中一動,起身對烏天辰拱了拱手,言道。

何真君的實力,他在來鶴國前,听烏妙提起過。

普通道丹中期的實力。

而他,借烏妙玄牝體的精純陰元,已經突破到了道丹四轉。

境界亦是道丹中期。

一品道丹的實力,足以碾壓同境至少七人,以一敵七。

「徐師兄……」

「這……」

烏妙詫異。

她記憶中的徐行,可不是一個張揚之人。

不過她對徐行極為信任。

不認為徐行會做莽撞舉措。

于是將喉中的擔憂之辭,盡皆咽在了肚子里。

「小王為徐真君準備酒宴……」

見到這一幕,烏天辰也是嚇了一跳。

單人匹馬,對付金蛟妖王。徐行哪來的這等自信?

固然他從一開始,就認為徐行的實力不俗。但他想著是徐行和何真君聯手,對付金蛟,

妖獸的實力,普遍比同境的修士要強橫一些。

更何況是金蛟這異種!

不過他冷靜一想,覺得徐行應該不是妄言。

上教真君,縱使有蠢貨,但少之又少,不會有人為博美人一笑,輕易浪擲自己性命。

是的,烏天辰此時認為徐行有此異舉,是想著在他皇妹面前一展實力,從而博得他皇妹歡心。

……

……

等徐行離開後。

烏天辰重新向烏妙打听起了關于徐行的實力、身份。

打听完後,他迫不及待的詢問道︰「徐真君……他真的有實力,一人獨殺那金蛟?那可是異種。」

「這個皇妹也無把握。」

烏妙實話實說。

她搖頭道︰「不過徐師兄向來心性穩重,若不可為之,他絕對不會強行施為。」

從飛羽仙宮叛逃而出,在忘川海一點波瀾都沒掀起,但修為卻在百年內晉級到了真君之境,比阮白眉還要高一線……。

哪怕有巨劍道君的遺產,但徐行走到這一步,仍是讓烏妙感覺徐行是一個傳奇。

一個時辰過去。

鐘鳴漏盡。

已臨近黃昏,但徐行還未歸來。

「我這就去請何真君前往東澤大淵探查……」

烏天辰皺眉,起身道。

他能看出自己皇妹情系在徐行身上。

雖然他一開始對徐行前倨後恭,但這是人之常情。

還有,如今的徐行已奪了他皇妹的玄牝體。與鶴國皇室幾乎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一個道丹真君的妹夫。

值得他去搭救。

當然,他倒也不認為徐行殞命于金蛟妖王手中了。

只是如今徐行許久未歸,按他猜測,極有可能被金蛟所困。

即使未被金蛟所困。

但請何真君前去搭救,亦能博得徐行好感,落得一個人情。

「此蛟力 ……」

「頗費了一番功夫,讓烏國主久候了。」

就在烏天辰前腳剛走到殿門的時候,徐行清朗的聲音便從天際而來,他手提金蛟長鬃,將已經被斬成兩截的金蛟扔在了地上。

金蛟上百丈大小的身軀,落在皇宮庭院,頓時震的附近地震山搖,塵埃興起。

走廊上端菜的太監、宮女,險些一個立腳不穩,將手中托盤的飯菜跌落在地。

殿內、殿外無數人齊齊朝殿外望去。

只見懸浮于空的青袍書生,面如冠玉。

衣袍,縴塵未染。

宮外趕來赴宴的皇子、公主,以及一些在鶴國有名的修士,見此一幕,心神搖曳,難以自持。

「姑姑怎麼找的這如意郎君。」

「要是能與真君長伴……」

不少年輕貌美的公主,在這一刻,對徐行心生愛慕了起來。

修為、容顏、氣度……。

都是一頂一的。

「他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橫?」

「不愧是大教弟子。」

在徐行負馱蛟尸趕至鶴都皇宮的時候,何真君便已經感應到了徐行的氣息,尾隨徐行飛掠了過來。

待听到眾人的談話聲時,他才知道,眼前青袍書生的身份。

「閣下可是何道友?」

徐行見何真君顯露身形,御空而行,走至何真君身前百步遠,與其隔空交談了起來。

「未通知閣下,擅自殺此興風作浪的蛟龍。」

「是徐某失禮之前,還請何真君勿怪。」

徐行從袖中掏出一瓶蘊金丹,從中取出一枚丹藥,以法力托送,朝何真君遞去。

蘊金丹,是道丹境提升法力的丹藥。

價值不菲。

一顆在十余萬靈貝上下。

「徐道友客氣。」

何真君接過蘊金丹後,面色緩和了不少。

此次徐行屠戮金蛟,沒率先通知他,便如此作為。難免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嫌疑。

畢竟這鶴國由他鎮守。

金蛟,亦算作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他先前在看到徐行單人殺蛟的強悍實力後,心有忌憚,沒想到這一茬。

「這金蛟妖王先前被何道友打傷。」

「徐某將其殺死,亦有何道友的一部分功勞……」

徐行再道。

他之所以選擇單殺這金蛟妖王。

而不是與何真君聯手。

目的有三。

一者,向星隕派證明自己的實力,在進入星隕派後,少一些波折。二者,以此為機,交好于何真君。三者,揚名鶴國,避免星隕派的「惡意」。

中小門派,覬覦大教傳承,不是一日兩日了。

叛逃出飛羽仙宮的真傳,被中小門派暗中殘殺的,不知凡幾。

所以,他入星隕派的消息,得傳播出去,讓星隕派一些人投鼠忌器,不敢對他下手。

「徐道友哪里,哪里……」

何真君瞬間滿臉笑容。

一個道丹中期的妖王尸體,價值連城。尤其是金蛟這種龍屬妖獸。全身都是寶。

這蛟龍的價值,少說也在五六百萬靈貝上下。

若請宗門內的煉丹師、煉器師煉制一些丹藥、法器,價錢還會翻上一番。

徐行既然和聖女烏妙有關……。

完全可以繞過他這個鶴國的駐守長老,獨吞金蛟妖王的尸體。

從程序上,完全合理。

二人互相客套幾句後,正式通告姓名。

何真君听聞徐行是飛羽仙宮的棄徒,也不以為意,安慰徐行道︰「十大教的棄徒,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豢龍山莊的前任莊主,曾經還是陰風門的首座,入贅了豢龍山莊,娶了當時的李家小姐。」

「苦渡教的創派教主,亦是冥泉教的棄徒……」

二人落步在仙鶴殿的殿前,何真君拍了拍徐行的肩膀,示意其不要多想。

東凰州十大教源遠流長。

不少中小門派的傳承,都與十大教有關。

……

……

宴飲過後。

徐行和何真君有了不淺的交情。

二人差點引為知己。

不過,徐行也明白,何真君之所以對他抱有善意,不僅是因為他大方,處事有條理。

還有一個關鍵原因。

何真君之所以能被派來駐守鶴國,是因為何真君是烏妙的師叔,屬于掌門一系。

當然……若無他今日斬除金蛟後,做出的讓步之舉,何真君即使再對他抱有善意,也不會像今日這般的親近。

「鬼仙丹符和武者洞天……已經融合成功,是時候去天淵了,走出這僻壤之地了。」

鶴國,長公主府。

徐行心念一轉,將大部分意識放在了「他我」之軀上。

……

……

錦帝世界。

天淵。

「天淵五千里處,是還幽境鬼仙、地元境武者的暫息之地,到了萬里之下,則是定命境鬼仙、天元境武者的暫息之地……」

殷壽伸出腦袋,朝深不見底的天淵看了一眼,連忙收回目光,面露忌憚之色。

「殷壽,你要是不敢下天淵,待在仙芝門也可以,我放你自由。」

徐行掃了一眼殷壽,神色澹漠。

一道通,萬法皆明。

自從他還幽成功後,對鬼仙一境的境界突破飛速。短短三十多年過去,他就已經到了定命境後期。

如今只差一步,便能到塑命境的命泉境。

而在他的指導下,本來距離定命境僅差三四步的殷壽,亦突破到了定命境初期。

「定命只是開始。」

「老奴怎會……作繭自縛。」

殷壽訕訕一笑。

自從徐行在境界遠超過他之後,他便愈來愈對徐行恭敬,以前視之為恥辱的奴僕身份,現在也感覺駕熟就輕了,一點都不介懷了。

跟在強者身後當奴僕,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自然不同。

「南宮老祖,你也決定下天淵?」

「此時後悔,還來得及。」

殷壽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貌美女修,好心提醒了一句。

他定命鬼仙,進入天淵,還感覺可怖。

南宮老祖一個還幽境,進天淵,膽子委實太大。

「這是一次機會……」

「以我實力,此生沒有走出天淵的機會,但跟隨公羊道友,或許可以……」

南宮老祖抿了抿嘴,言道。

「進入天淵後。」

「若是我力有所及,能援手的地方,我不會吝惜,但若沒有……」

徐行道。

他突破的資源,多賴仙芝門、香狐教搜刮。香狐教的南宮老祖,對他即使沒有功勞,也算有苦勞。

「妾身自是知得。」

「若行途中,公羊道友拋棄妾身,妾身也不會怨悔……」

南宮老祖點了點螓首。

見兩人都意志堅定,徐行也不多言,一甩袖袍,將南宮老祖庇護住,三人往天淵下放走去。

轉瞬間。

便下了千里。

途中遇見了幾個「不死人」。

「果然有我一部分不死物質的氣息。」

隨手殺死這幾個不死人後,徐行感應這幾人身上所存的道則氣息,暗道。

不死物質,是一種道則。

蘊含著長生道則。

此道則,涉及到了七神藏之域的長生神藏。

他當年給師玉艷了一部分血,讓師玉艷少走了許多的彎路,這也是為何師玉艷修行如此快速的一部分因素。

「血……」

「你的血……」

「你與西皇有關?」

深入天淵七千里後,不死人越來越多。徐行漸漸有些不支,被一個天元境的不死人所傷。

他的氣息泄露出去了一部分。

本來坐觀龍虎斗的一些強者也圍了上來。

「主人。」

「拋棄掉南宮薇,她是累贅……」

殷壽見狀,皺眉勸道。

以他和徐行的實力,若無南宮老祖的拖累,能輕松許多。

「抱歉,南宮道友。」

徐行點頭,撤掉了對南宮老祖的庇護。

他袖袍一甩,打出一道法力。

準備將南宮老祖送至天淵上方。

但就在這時,南宮老祖卻幻化出了本相,一只七尾的紅毛狐狸,躲避掉了徐行對她打來的法力。

這只紅毛狐狸有十來丈大小,狐嘴中餃著一口碧玉棺材。

碧玉棺材釋放瑩瑩光芒。

將南宮老祖的整個狐身罩了進去。

不死人一踫到這碧玉罩,瞬間便會被彈飛。

緊接著,南宮老祖以極速朝天淵下方 然遁去,一點也沒有理睬周遭不死人和徐行、殷壽二人的想法。

「這臭婊子藏著這一招。」

殷壽暗罵。

二人連忙追著南宮老祖而去。

在這碧綠棺槨的保護下,南宮老祖的周遭幾乎清出了一個隔離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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