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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辰先是點點頭,再開口說道︰「只是,你還忘了一個事實。」

揚邵立刻毫不猶豫地說道︰「在下劫持了漼姑娘,又使得殿下千里跟隨,身入萬般危險境地,確也知道該死。」

對于這個人,此時的周生辰毫無好感。原劇情的揚邵總還是做了一些正義的事,但若與他自己說的什麼康慨大義的話相比,卻是混賬,最起碼也是無厘頭的行經過多。

投靠金榮,再去反叛作亂。這個人總是于內心自覺忠義的情緒帶動之下,偶有對應的表現。但更多的是,此人的確參與了金榮的反叛!

若說是被裹挾而無奈也就罷了。可他明明是有機會去投西州的王軍,或是高玉超。甚至,他有機會搶救出身陷絕境的周生辰與漼時宜。

他之所以還是堅決地跟定了金榮,仍是想著能夠盡可能大的發揮個人風姿,獲得更多實權罷了。

眼下的周生辰,處于自己的謀劃之中。對于這個反復無常的人,並不看重。

「你既然知道如此,還費許多周折做什麼。」周生辰漠然地說道。

揚邵頓時驚呆。

他原本想著可以利用周生辰仁厚的風度,自己即便犯下如此重罪也可以勉強活命。但沒料到,他先是沒能最終擺月兌周生辰的追逐,劉長善的兵符也被奪去。現在又見到周生辰並不饒恕,他只有萬念俱灰了。

再拜了拜,他開口懇切地說道︰「在下也不要殿下費事,自會了斷。但在下仍有一句話要說,就是來生有機會,一定輔左殿下,為殿下驅馳!」

他雖然這樣說,但周生辰知道,此人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做事,不過是憑借一腔血勇與自以為是的念頭罷了。

想要看看他最終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周生辰並不再說話,只是盯看著他。

揚邵咬咬牙,再次拔出腰間的小刀。手腕一揮,他卻向周生辰虛刺一下,再起身就跑。

以此時周生辰的武功,自然可以阻擋他的生死。此時見到他的確行事令人難以揣測,周生辰難免暗念一聲「果然如此」,隨後就抽出腰間佩劍,順勢投了過去。

帶著後心刺透前心的一柄王者之劍,跑出了十幾步、自以為可以逃月兌罪責的揚邵,立刻僕地而死。

周生辰慨嘆一聲,上前收起佩劍,揚長而去。

漼時宜此時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禁感到眼中、腦海盡是茫然。以她的年齡,原本應該可以在俗世中應付自如。可她既是大家閨秀,自小並不理事。再就是去到西州的小南辰王府數年,她更只有與周生辰相伴。至于俗務,她何曾有過參與?

被那兩個賊人裹挾來到這里,漼時宜雖是身處繁華鬧市,卻還是感到孤獨與恐慌。

她不禁轉頭向兩邊看看,心里因為驚慌跳得快速。又不知道到底該去哪里,她遲疑了許久,才暗下決心︰向北面走就對了。周生辰在北面,我只管走,就會遇到他。

卻又擔心周生辰從身後趕來,漼時宜一邊走著,一邊不時地向後看去。進入她眼中的,除了江陵城繁華的街道、嘈雜的臨街店鋪,以及說笑、趕路的百姓之外,並沒有她時刻想念的師傅,英俊倜儻、武功蓋世的攝政王、小南辰王周生辰殿下。

向前面走了幾步,她再回頭看看。並未見到他的身影,她的心中既是失落又是焦急︰他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吧?!我王,你以尊貴之身,不遠千里獨行跟隨、保護。莫說其它情分,就只這一樁,十一,時宜我又該怎麼報答呢?……

心里的想法才動,她的眼淚就忍不住滑出了眼眶。頭還沒扭回來,她的身體還是被兩腳機械地拖動前行,卻與迎面一人撞了個滿懷。

暗自驚呼一聲,漼時宜當即紅了臉。正要說「抱歉」的話,她卻听到那熟悉、溫和得極為溫柔的聲音︰「十一,你不用害怕的。」

僅憑著這話,甚至不用辨別聲音,漼時宜的眼淚更是不斷落下。是急切,是感激,是羞澀,是迫不及待,此時恐怕連她自己也說不清了。

抬起頭,她仰看著他,卻因為眼中淚水蒙蒙,並不能看清。可他的溫柔話語總不會錯,他的英姿偉岸總不會催,他的多情關注總不會錯。

漼時宜再沒別的話可說,立刻伏在他的懷里低泣起來。

攬著她的肩頭,周生辰安慰著說道︰「我在這里,不要再擔心。」

漼時宜只是點頭,卻因為嗓子哽咽而不能言。

許久,等她情緒穩定之後,周生辰再拉著她的手說道︰「總是走了這麼遠的路,你也辛苦了。」

「要是沒有你,我絕不會堅持走到這里,早就會自盡了。」漼時宜抬頭看著他,神色安然鎮定地說道。

周生辰頓覺身心震撼,再憐愛地攬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永遠不會有那樣的事。」

許久,漼時宜最終穩定了情緒,不禁笑著說道︰「此時若要我來說,我倒覺得到這里很開心呢。」

「怎麼?」周生辰看著她現出頑皮神色的笑容,不禁詫異地詢問道。

「因為,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是彼此認識的。」漼時宜笑嘻嘻地說道。

周生辰被她的活潑神情逗笑,隨即說道︰「那我們就當做是一場快樂的旅行,其它的什麼軍政要事都不去想!你的習禮、讀書、撫琴、烹茶、制香等瑣事,也都不去想!」

「好啊。」漼時宜拉著他的手,旁若無人的開心地笑了。

周生辰對這里很熟悉,拉著她的手邊走邊說道︰「我猜,你現在最著急的應該是肚子。」

「為什麼?」漼時宜跟著他,笑眯眯地詢問道。

「餓了啊。一定是餓得‘咕咕’叫呢!」周生辰笑道。

「哪有。」漼時宜難為情地說道,「你不信,自己來听听。」這話月兌口而出,她當即就紅了臉,更還紅得滾燙。

以漼時宜目前的年齡,自然因為母親和侍女的教導,已經懂得男女之情與一些男女之間隱秘的事。

此時她心里不免暗恨一聲︰時宜啊時宜,哪有這種話可以隨便說的?先不說男女不可那樣親近。就是夫妻之間,也是有了女圭女圭才會那樣去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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