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四次循環——
「《光贊經》《大孔雀明王經》《地獄十王經》，你想修煉哪一本呢？」劉都統問道。
「義父，我選擇《大孔雀明王經》！」
楚千秋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突出了一個不要臉。
自從啟動循環後，他把這些天做的事情，穩穩當當又做了一遍，以防止出現任何的變數。
同時也沒有去修煉《光贊經》，免得讓劉都統看出了破綻。
他要先把能薅出來的羊毛，都拔光了再說。
「哦，為什麼？」劉都統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自己被人佔了便宜一樣。
卻說不上哪里奇怪。
「將軍難免陣中亡，若不學些殺伐的手段，怎能在這衰世之中生存？」楚千秋言辭誠懇地說道。
「這倒也不假。」劉都統點了點頭說道︰
「金剛為何怒目，菩薩為何低眉？」
劉都統先是問了一句，便自我回答道︰
「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如果說《光贊經》是慈悲，那《大孔雀明王經》便是人世間的怒火。」
如同上一次的表現那樣，劉都統把楚千秋拉進了他的精神世界里面。
上一次莊嚴的佛光寶相，照亮萬千世界的光明王佛，那麼這一次確是熔岩與火山的世界。
這世界的中心，有一頭火紅的孔雀，她本是慈愛的婦人，卻不知為何顯示滔天的怒火。
「孔雀大明王本是慈愛的佛母，救世濟人，卻發現不管她救了多少人。」
「這世間的芸芸眾生仍然會受邪魔所害，受惡徒所擾。」
「她便點燃了心中的怒火，化作降魔的佛陀，以金剛杵橫掃世間。」
劉都統讓楚千秋親眼見證《孔雀大明王經》的世界，讓他看著被怒火灼燒的世界，這才進一步地體會到覺彌方丈所說的一句話。
一念嗔心起，火燒功德林。
本來這孔雀大明王的佛國寶地之中，本該有流水潺潺，青翠盎然的生機，如同其他淨土般一塵不染。
卻最終因為動了嗔心，化作今天這般模樣。
「《光贊經》講慈悲，《大孔雀明王經》卻講憤怒。」
「憤怒亦是慈悲。」
「不錯，心中有一口怒氣，有一口不平之氣，便能化作降魔的佛陀。」
「像陽廣所用的七情槍，便是凝聚一股嫉妒之火，能燃燒人心。」
「而這《大孔雀明王經》卻是為了佛母的慈悲。」
「切記這一點，不可被怒火焚心，做了不理智的選擇。」
劉都統點了點頭，對義子的慧根表示滿意。
第兩千零五次循環——
「義父，我選擇《地獄十王經》。」
楚千秋再次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劉都統卻沒有像上兩次那樣有些興致勃勃地詢問為什麼，而是輕輕一嘆。
「地獄沒了慈悲，消了憤怒，只有對罪果的審判。」
「有件事剛才義父沒有告訴你。」
「修煉了《地獄十王經》可以兼修其他武功，作為十王之一，最多可以凝聚十個武相。」
義父啊，那你早告訴我不就行了。
我還需要輪回兩三次才來學習嗎？
楚千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努力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挑一套前途遠大的強力功法嗎？
你自己說《地獄十王經》強大到這個份上，我還挑剔什麼。
「因為這不是什麼好事。」
「凝練的武相越深越多，就離地獄越近。」
「摩訶寺教授我們這套武功，便是要讓我們明白一個道理。」
「煉了地獄道，就要進入地獄的覺悟，學那地藏王菩薩，有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覺悟。」
你有這個覺悟嗎？
劉都統的意思非常明顯了，這套武功修煉起來，怕是也有特殊的地方，痛苦都不一定是最要緊的東西。
「義父啊，我們是要造反對吧。」楚千秋笑了笑，直接換了另外一個話題來說。
「是，卻也不急。」
「名不正則言不順。」
劉都統點了點，沒有繼續追問道。
「現在朝廷的問題多得很。」
「老衲就算是殺了紫衣捕快丹俊，清算了一批六扇門的人。」
「朝廷也不會直接撕破臉皮，出動大軍圍剿。」
「朝廷若要拿下神威軍，至少要風州的神策軍，永州的神威軍，再調集無數的精兵強將，配合進攻。」
「這樣的大軍出動，朝廷贏了也跟輸一樣。」
朝廷的籌碼自然是很多，不說各地的六扇門，風州的神策軍，永州拱衛上京的神武軍，都能出動圍剿神威軍。
真要硬踫硬的話，神威軍的實力是不夠拿下整個天下的。
但事情不能這麼看。
如果神策軍損失慘重，那麼風州方面的大夏軍團就會長驅直入，朝廷的力量就開始捉襟見肘了，更不要說靈州這邊的大夏軍團。
神威軍奪取天下的本事是不夠的。
但攪亂天下，送蕭家皇室歸天的膽子不僅有，而且很大。
神威軍一旦跳反，就是打響亂世的第一槍。
各地的野心家甚至可能按兵不動，等待神威軍直接攻破上京，進入群雄爭霸的亂世。
換句話說，在神威軍沒有直接宣布造反的情況下，壓力直接堆到了朝廷這一邊來了。
剿，還是不剿？
幾十萬的邊軍造反，甚至可以聯合大夏展開攻勢，對于任何一個王朝來說，都是噩夢級別的挑戰。
哪怕朝廷成功兌子，拿幾十萬的神策軍，兌掉了神威軍，他們也會發現，北方的防線變得一片空虛。
大夏鐵騎可以長驅直入，雲州的黎人也可以選擇造反。
各處的野心家也會趁勢而起。
一個朝廷真正的精銳是有限的，如果他的精銳折翅了，不管做什麼都是苟延殘喘而已。
「李文豪總督是個見風使舵的人，他跟丹俊不一樣，不會為朝廷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至于王宰相的話，他剛剛繼任相位不久，就惹出了這麼大的窟窿，自己怕是只能以死謝罪。」
「垂簾听政的太後娘娘也不會繞過他。」
「所以神威軍還有時間，能等得起，伺機而動。」
「畢竟名不正，則言不順。」
原來如此，義父大人殺了丹俊後，團滅了六扇門的精英，也不急著直接造反，而是等待朝廷出招。
這一步也像是香腸戰術，一步步地切到朝廷忍無可忍為止。
「但義父，我們的時間也有限不是嗎？」楚千秋笑了笑說道。
時間不等人啊。
朝廷最終還是會動手的。
「不錯，這一次殺了丹俊，王相公大概會忍下來，再來幾次就不一定了。」
「的確如此，義父我听很多人說過，衰世將至。」楚千秋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我看這世道，與那傳說中的地獄，也並無分別。」
「既然人間即是地獄，我修煉這地獄道的武功，又怕什麼？」
「南無阿彌陀佛。」
「老衲這邊傳授給你《地獄十王經》，做那審判罪果的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