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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魔欲琉璃主動出擊!

大日凌空,驕陽似火。

一根有著斑駁淚痕,光禿禿一根毫毛不剩的陳舊筆桿,打著旋兒從天而降,噗地一聲,斜插進一堆曬得滾燙的沙礫之中。

片刻後。

一只額頭生著一撮火紅翎羽,其余翎羽幽黑如夜的小鳥,憑空出現筆桿上方,展開雙翼,沖天而起,于高空之中,仔細打量著下方地面。

入目之處,一片荒蕪。

下方是一片戈壁化的干枯大地,遍布粗礫砂土的地面上,只生著寥寥無幾的稀疏雜草。

遠處有干枯龜裂的河床峽谷,筍狀的風化石柱,更遠處,則是一望無垠的黃沙大漠。

雖然看上去生機寥寥,但這明亮的陽光、灼熱的空氣,顯然很討小鳥的喜愛。

它在空中翩然滑翔著,盡情吸收著熾烈的陽光,連地面反射的陽光都不放過,以至于不過短短片刻,方圓數里內的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變得稍微清新宜人了一些。

可惜附近似乎並沒有什麼生物,享受不到這空調似的降溫效果。

十天不見天日的小鳥,好生補充了一番「營養」,直至那幽黑如夜的翎羽,都隱隱閃爍起陽光似的金光,它方才收斂雙翼,一個 子,向著地面俯沖而去。

行將觸及地面時,小鳥又驀地張開雙翼,剎時間消去疾沖之勢,懸停在倒插地面的筆桿上方,優雅輕盈地拍動著雙翼,輕輕落到了筆桿之上。

雖小鳥嬌小輕盈,可它落到筆桿上時的細微震動,好像還是驚動了什麼,筆桿前方的地面 地一震,砂石飛揚間,一頭碩大的黃皮蜥蜴鑽出地面,吐著舌信,虎視眈眈盯住了小鳥。

小鳥歪著腦袋,與那邁動四爪,緩緩迫來的黃皮蜥蜴對視一陣,忽地張開尖喙,吐出一道細細的火線,火線轉瞬化為一道粗大的焰流,轟地一聲將那黃皮蜥蜴淹沒。

待小鳥停止噴吐,黃皮蜥蜴已化為一坨看不出本來面目的焦炭。

之後小鳥用腳爪輕輕敲了敲筆桿,三下之後,筆桿旁邊人影一閃,一個高大挺拔的英武少年,憑空出現在筆桿旁邊。

正是沉浪。

剛一出來,就嗅了一股焦臭味,聞著味兒瞧過去,看到那坨焦炭,不禁問道︰

「這是什麼?」

小夜飛到沉浪肩頭,一邊梳理翎毛,一邊悠然說道︰

「一頭傻乎乎的大蜥蜴,想要吃我,反被我給烤了。」

「好可憐的小蜥蜴。」

沉浪笑了笑,收起筆桿,手搭涼蓬,環顧四方︰

「這什麼地方?」

「不知道。周圍都是戈壁地貌,更遠處還是大沙漠,暫時沒有找到人類活動的痕跡。」

「戈壁沙漠麼?該不會被傳送到西域瀚海了吧?」

沉浪滴咕著,可想想又覺著不太可能。

乾坤布置的後手,若只是把人從雲頂魔宮傳送到西域,那未免也太兒戲了。

「有發現其他人嗎?」

「沒有。方圓百里,沒見著半個人影。」

「分開了嗎?」

沉浪心里稍微有點擔憂。

不過往好的方面想,他的降落地點,只是一片除了環境惡劣,並無特別危險的戈壁大漠,其他人的降落地點應該也危險不大。

就算有什麼危險,萬法真人、琉璃尊者、殺生羅漢都是一品大老,大師姐秦清也是有著古神血脈與神器傍身的三品法修,以他們的實力,應當足以保障安全。

沉浪本想讓小夜帶上點精筆,發揮她的飛行和視野優勢,去尋萬法真人等人的下落。

不過轉念一想,這地方也不知究竟有多大,小夜飛行再快,視野再好,漫無目的滿世界找人,屬實與大海撈針無異。而琉璃尊者特別擅長尋人,又有神足通,說不定很快就能算出自己與其他人的下落,然後挨個找過來。

若是他進入點精筆空間,反而可能會因空間蒙蔽,叫琉璃尊者算不出他的位置。

當下沉浪大手一揮,把天子玉輅放了出來。

拉車的兩頭巨型白象,也早被沉浪馴服——好吧,說馴服不太恰當,因這兩頭白象並非生靈,而是兩頭血肉傀儡,以妖獸骸骨、血肉煉制,皮糙肉厚、力大無窮,還有幾手妖法,實力相當不錯。

馴服它們的過程也很簡單,用小月亮抹去它們原本主人的精神烙印,打上沉浪自己的精神烙印就可以了。

沉浪步入車內,就見車內共有三層,台式結構,每層平台都有三尺高。

下兩層平台上,各擺放著十幾張小幾,台階兩側還有小門。最上層平台上,則擺著一張凋龍繪鳳的豪華御榻。

沉浪拾級而上,走到最高層,大刺刺坐在那鋪著金絲錦被的御榻上,意念一動,催動巨象,朝大沙漠反方向駛去。

兩頭白象體型龐大,看上去有些沉重笨拙,可速度還真不慢,全速奔跑時不遜奔馬。

它們撒開四蹄,毫不費力地牽引著小型宮殿似的玉輅,在這平坦遼闊的戈壁上飛馳,一邊飛奔,一邊用象鼻掃開攔路的大石塊。

至于小石塊就不必理會了,玉輅巨大堅固的車輪自能將之碾得粉碎。

作為大楚太祖打造的天子排面,這玉輅即使一路碾著石子飛馳,也不覺有絲毫顛簸,乘坐體驗相當舒適。

車內空間足夠寬敞,沉浪干脆把小妖精們都放了出來。

幾個小姑娘嘻嘻哈哈在車里跑來跑去,打開各個小門鑽進去翻找,發現那些小門里面還真藏著不少好東西。

有的小門里面,是存放衣袍、錦緞、餐具、酒具的倉庫,件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奢侈品。

還有一個小門里面是座酒窖,存放了大量美酒。

又有兩個小門,里面乃是存放食品的小倉庫。

這玉輅不愧是天子排場。

除了極堅固的防御禁制,內部居然還有低溫保鮮法陣。

存放在小倉庫里面的鮮果、糕點等食品,過去這麼久,居然仍是新鮮的。

被沉浪宰了的前代皇帝生性奢靡,能入他口的酒水美食,都是市面上買不到的精品,哪怕看似普通的豬牛羊,也都是吃靈草、靈果長大的,不僅肉質鮮女敕,還格外滋補。

小妖精們歡快地取出這些難得一見的美食,開起了小餐會。

「都瞧好了,我給大家表演一個一口一壇酒!」

打小就好酒的小魚拎起一只碩大酒壇,仰頭就灌,噸噸噸一氣呵成,眨眼就把整壇酒喝得一干二淨,還一滴沒漏。

完了她把酒壇子往小幾上一拍,小手一抹嘴巴,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滿是得意︰

「怎麼樣,厲害吧?」

「這算什麼?看我給大家來一個一口一頭豬。」

小昭抱起一只烤乳豬,小嘴一張,啊嗚一口,就把整頭烤乳豬塞進了嘴巴里。

然後她鼓著粉女敕的臉頰,小白牙輕輕一挫,就把整頭豬連皮帶骨碾得粉碎,一口咽了下去,直瞧得小伙伴們一愣一愣的,愣是沒看明白,她那張粉櫻桃似的小貓嘴巴,是怎麼塞進去那麼大一頭烤乳豬的。

見小伙伴們都被自己震住,小昭不禁貓耳抖擻,得意洋洋,甩著尾巴說道︰

「瞧見沒,這才叫真本事!」

小伙伴們頓時連連點頭,紛紛贊嘆︰

「貓確實,干飯沒得說!」

「甘拜下風!」

「嗯,不愧是干飯第一名的貓。」

「過獎過獎……嗯?怎麼感覺你們在陰陽我?」

「並沒有,我們是真心贊嘆,不信你問主人……」

瞧著小妖精們快活的樣子,沉浪一時哭笑不得——

不知被乾坤傳送到了什麼地方,明明應該是一場危機的。

可被小妖精們一番嬉戲鬧騰,整得跟旅游似的,不知不覺,危機感就蕩然無存了。

巨象拉著玉輅,在茫茫戈壁上飛馳,很快就跑出一百多里。

突然,一道柔軟甜美,听起來稍微有點弱氣的聲音,傳入車廂之中︰

「那個,能搭個便車,捎小女子一程嗎?」

听見這聲音,沉浪頓時滿心歡喜,趕緊說道︰

「琉璃前輩,我就知道你能找著我!快快進來!」

說著,他意念一動,解除了玉輅禁制。

禁制解除後,還不等他下去相迎,下方珠簾便自行分開,一身黑裙的法琉璃,好似幽魅一般飄飛進來。

沉浪本待起身行禮,可甫一見到法琉璃,視線便牢牢粘在她身上,一時瞠目結舌,半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之前在雲頂魔宮前的廣場上,法琉璃雖也是身著黑裙,可那時她襟領嚴實,都頸子都遮掩大半,一寸肌膚都不曾外露。

可是現在。

她身上的黑裙,儼然變成了一件無袖黑裙,香肩玉臂盡呈在外。

不僅如此,黑裙襟領更變成了深V領,不僅修長玉頸、精致瑣骨一覽無遺,甚至連深邃溝壑都若隱若現。

黑裙下擺雖垂至腳跟,可卻有數道開岔,當她如幽魅一般懸空飄飛時,裙擺飄揚之際,那雙修長筆直的雪白美腿時隱若現,連玉柱也似的渾圓大腿都能偶爾一瞥。

她腳上亦未著鞋襪,就那麼赤呈著一雙玲瓏精致的縴縴玉足。

她雪白足尖自然下垂著,十顆晶瑩剔透的玉趾微微蜷扣,宛若美玉凋琢的趾甲片上,散發著月暈似的琉璃光澤。

琉璃尊者本就絕色傾世,宛若仙靈降世,只是從前氣質太過飄渺高遠,令人難生褻瀆之念,可是此刻,她卻好似墜入凡塵的魔女,渾身上下每一寸在外的肌膚,都在散發著致命魔力。

饒是沉浪素來不懼精神攻擊,可在這種天然魅惑魔力撩撥之下,亦不由自主欲念叢生,心火翻騰,想要一把將她擒住,扔到御榻之上,撲上去狠狠蹂躪。

久經考驗的沉浪尚且如此,還很單純的小妖精們更是吃不住。

看到琉璃尊者之後,本就吃了不少酒的小妖精們,仿佛瞬間陷入了深度醉酒狀態,個個小臉通紅,渾身滾燙,眼中波光閃爍,水霧朦朧,情不自禁靠向沉浪。

就連有著超強精神抗性,情緒亦素來平靜澹漠的小骨,都不禁微微紅了臉頰,悄悄靠到沉浪身邊,雙手用力挽住他胳膊。

給小骨那不到二十度的清冷肌膚一觸,沉浪反而一個激靈,霎時回過神來,趕緊一揮手掌,把擠到身邊,正使勁兒往他身上蹭的小妖精們通通收回空間之中。

之後他一邊觀想大日如來,一邊對著法琉璃躬身一揖,無奈道︰

「琉璃前輩,請收了神通吧!」

法琉璃輕輕一笑,空靈純淨的甜美笑聲入耳,沉浪又忍不住心中一蕩,趕緊眼觀鼻、鼻觀心,專注觀想。

法琉璃飄飛至御榻前,赤足離地三尺,懸浮空中,裙擺無風自動,上身微微前傾,巧笑嫣然,凝視沉浪︰

「好可愛的小姑娘們。我瞧她們身上,都有異類特征,莫非都是妖靈?」

沉浪鼻前滿是幽香,絲絲縷縷撩人心弦,欲念心火一時大熾,只能極力克制著,低著頭不與她對視,說道︰

「前輩法眼無差,她們的確都是妖靈。」

法琉璃輕笑道︰

「早已人間絕跡的化形妖靈,你身邊居然一下出現五個,小法海果然來歷非凡哦!」

沉浪有些吃不住她甜美魅惑的笑聲,強抑著蹭蹭暴漲的心火問道︰

「琉璃前輩,您之前不是好好的嗎?這會兒怎麼突然變得……」

「之前我是極力壓抑,苦苦克制。」

法琉璃悠然道︰

「現在身處大漠荒野,四下無人,自然無需太過克制。須知堵不如疏,一味壓抑克制,卻無法疏導出去……一旦反彈,後果更加嚴重呢。」

「前輩,我現在就在您面前,可不能算四下無人。」

「小法海你自然是不一樣的。」

「……我哪兒不一樣了?」

法琉璃輕笑道︰

「你本是大魔降世,偏又生具慧根佛性,欲超月兌魔道,以正途證道。正是‘回頭是岸’的典範呢。」

沉浪一臉無語︰

「前輩,您誤會了,我真不是什麼大魔降世……」

「是嗎?」

法琉璃眨眨眼睫︰

「可是,我親眼看到,你放出了蛛母化身哦!

「我不僅曾在你夢魔之中,與蛛母投影交過手,更曾與燕天鷹、常玉真、大威、五雷一起,在雲頂魔宮與蛛母化身交過手,對她魔神本相印象很深,自信絕不會認錯。

「你能駕馭蛛母,甚至能無需血祭,直接繞過魔宮封印,將她帶來人間,哪怕只帶到了人間一小會兒,卻也堪稱奇跡……所以呀,你不僅是大魔,恐怕還是魔中之魔呢!」

「……」

沉浪嘴巴動了動,一時還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若不是他清楚自己的來歷,也清楚所謂的「駕馭蛛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恐怕連他自己,都要相信自己乃是「魔中之魔」降世了。

「前輩,你不是有‘宿命通’嗎?為何不看一看我的宿命,瞧瞧我的本來面目?」

法琉璃笑道︰

「正因我用宿命通推演過,所以才愈發相信,你真是大魔降世呢。

「我進入過你的夢境,又知道你出道以來,幾乎一切事跡,你身上還佩著我煉的眾生相玉佩、千年溫玉法印,還修了我這一派的法典……我還因你的佛偈,抵御住了六欲魔功侵蝕,乃至抵御住了接引魔光的‘接引’……

「你我之間,有如此深重的因果糾纏,以這重重因果為引,以宿命通推演,本應能算出你的前塵宿命,可誰知任我如何推演,居然都看不見你在長生縣遇上慕清雪之前的往事……

「就仿佛一年之前,你的人生一片空白,查無此人,像是突然從石頭縫里蹦出來一般。以你修為,本不足以干擾蒙蔽我的推演。之所以推演不出,只能是因為你前身太強,遠遠超過了我的推演極限呢。」

「……」

沉浪又一陣無語。

好吧,一年之前,他還是地球人來著。

他與法琉璃的因果糾纏再深重,法琉璃的宿命通再厲害,顯然也是算不到異界去的。

見他無言以對,法琉璃不禁又是一笑︰

「小法海莫擔心,就算你真的曾是魔中之魔,可既然已經舍棄力量、位格,回頭是岸,重新開始,重走正途,我自不會出手降魔。

「就如我先前在雲頂魔宮前說的,你如今一身功德,遠遠蓋過殺業,我的紅蓮業火,亦拿你無可奈何呢。」

「我……並沒有擔心。只是……琉璃前輩,咱們現在是不是,離得太近了?」

法琉璃語帶幽怨︰

「小法海你是討厭我嗎?」

沉浪無奈道︰

「不是,我當然不會討厭你。只是,你與我常師叔是好友,我一直拿你當前輩,我怎能……」

「呵,玉真是我好友沒錯,可她和我又不是同一派,而你則是法字輩,所以呀,咱們該當各論各的,你呢,當叫我一聲琉璃師姐。」

「我那法號是假的……」

說話時,沉浪只覺鼻前幽香越來越近,並且即使努力低頭看腳尖,視野之中,竟也能看到一抹雪膩,一道深渠,耳垂亦能感受到一縷溫熱吐息。

沒奈何,他只能往後一退,坐倒在御塌之上。

法琉璃見狀,不禁抿唇一笑,嫣然道︰

「真不經逗。」

說著,飄到御塌另一頭坐下,身上那致命魔力慢慢收斂,不再撩人心火。

沉浪這才松了口氣,趕緊問起正事︰

「琉璃前輩,不知可曾找到常師叔他們?」

法琉璃輕搖螓首︰

「我降臨此地之後,第一個找的就是你哦。另外,小法海你別再叫我前輩了,叫我師姐。若再不听話,我可是會生氣的。我若生氣,動了嗔念,說不定就會一不做,二不休,真個化身六欲魔女呢。」

「呃,琉璃……師姐厚愛,晚……師弟我實在受寵若驚。不過既已找到我了,不如再接再厲,盡快找到我常師叔和殺生法師,大家趕緊匯合?」

「不急。」

「為何?」

法琉璃悠然道︰

「以玉真的法力,此方天地,沒什麼能傷到她的。殺生師兄更不必說,安全得很。我現在就想和你呆一陣子。」

沉浪神情一凝︰

「琉璃師姐你剛才說……此方天地?」

「對。」

法琉璃蹺起二郎腿,開岔裙擺滑落下來,露出一截曲線完美的雪白腿肚。

她輕輕晃動著晶瑩玉足,輕飄飄說道︰

「此地已不是我們所在的那方天地,乃是一方異域小天地,體量雖不大,但規模亦相當于整個大楚……」

沉浪皺起眉頭︰

「居然是異域小天地……乾坤的後手果然不會那般簡單,居然把我們放逐到了異域!琉璃師姐,你能否……」

「不能。」

法琉璃搖搖頭,語氣無悲無喜︰

「一品修士,亦是凡人。我的神足通,只能在一界之內穿梭虛空,卻遠不足以跨越界域。

「以我觀之,此方小天地,原是依附于我們那方天地存在。其來歷,可能是遠古時代,主世界的一塊碎片,亦可能是某個古神、古仙死後尸骸所化。

「它與我們的主世界,本有著通道連接,還不止一處。

「但現在,所有的連接通道,皆已被摧毀。沒有了現成的通道,即使它是主世界的附屬,即使以我等一品的修為,亦難以穿越兩界之間的混沌虛空。

「強行穿越,好比在茫茫大海之中,駕馭小舟,尋找一座不知具體方位的小島。九成九要被風暴海嘯吞噬,或是永久迷失在混沌虛空之中。」

沉浪喃喃道︰

「縱以一品之能,亦不能定位主界所在嗎?」

法琉璃輕聲道︰

「不能。混沌虛空阻隔之下,我現在連自己的乾坤秘境都感知不到了,如何定位主界?」

沉浪沉聲道︰

「既如此,更應該速速找到常師叔和殺生法師,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想辦法,找到回去的路。」

法琉璃側首看向沉浪︰

「小法海這麼急著回去,是因為那邊有牽掛的人嗎?」

沉浪點點頭︰

「不錯,我牽掛的人,都在那邊。」

法琉璃幽幽道︰

「以乾坤的心機,既然設下此計,就是篤定我們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他是要將我們永久放逐在此。就算找到玉真和殺生,照我看,也是找不到回去的辦法的。」

沉浪搖搖頭︰

「世事無絕對。」

法琉璃微微頷首︰

「對小法海你來說,確實世事無絕對。畢竟你一路走來,可是創造了無數奇跡呢。」

沉浪笑道︰

「琉璃師姐過獎。既如此,不如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找常師叔他們?」

法琉璃卻還是搖頭︰

「不要。」

沉浪無奈道︰

「琉璃師姐,你不是相信我能創造奇跡嗎?為何不願去找常師叔他們?」

法琉璃看著沉浪,眨眨眼睫,嫣然道︰

「找到玉真,就會找到秦清,到時你就會與秦清膩在一起,就沒功夫理我啦。好不容易有機會與你單獨相處,四下還是茫茫戈壁,不必擔心被人看到,我可不願錯過這時機呢。」

沉浪一臉錯愕,又驀然驚覺,法琉璃不知何時,竟已從御榻那一頭,來到了自己身邊,儼然與自己肩並肩坐著。

兩人大腿更是已經緊緊挨到了一起,沉浪已能透過她那仿佛毫無實質的黑裙,感受她大腿肌膚的溫潤女敕滑。

她是什麼時候坐過來的?

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怎麼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移動的過程?

是神足通的空間挪移?

還是用某種詭異手段,蒙蔽了我的感知?

沉浪還沒弄明白兩者之間的距離是如何消失的,就覺腿上一沉,誘即感受到一股致命的溫軟綿彈,卻是法琉璃已然側坐到了他大腿上,玉臂舒展,摟住了他的肩頸。

更要命的是,法琉璃那本已收斂的極致魔力,竟然又漸漸散發開來,與那縈繞沉浪鼻端的幽幽體香,以及腿上那溫軟綿彈的觸感一起,再度挑起他心中的欲念火焰。

「琉璃師姐,你……」

「小法海,你既能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跡,不知能否再創造一次奇跡,將我從魔佛手中奪過來呢?」

沉浪一驚︰

「什麼意思?琉璃師姐你難道……」

法琉璃輕笑道︰

「我試過了。以我的能力,在你那些字字珠磯的佛偈幫助下,是可以勉強鎮壓六欲魔功對我的浸染。但我中了魔佛的‘接引魔光’,本身已化為一個巨大的欲念漩渦,時時刻刻都在吸收無窮無盡的紅塵人欲往我身上匯聚。

「偏偏身在紅塵人間,哪怕避入乾坤秘境,亦不可能徹底與世隔絕……佛門講心境,可人間畢竟是物質的,身在凡間,未成真佛,心境再高,亦敵不過絕對的力量。

「我要擺月兌這紅塵人欲的浸染,唯一的路子,就是超月兌這苦海,如燕天鷹一般飛升天外。可是以我現在這狀態,根本無法渡過九天雷劫。

「好吧,就算我狀態完好時,渡過雷劫的把握亦不足一成。畢竟四百多年來,出了那麼多一品,可成功飛升的,亦只有燕天鷹一人呢。

「所以,我幾乎注定是要被魔佛俘虜的。哪怕我能保證生時不墮魔,死時那一剎,我的元神亦將被徹底浸染,被接引去魔佛的極樂魔境……」

听到這里,沉浪終于理解了她的意思︰

「所以,師姐你的意思是……不想落入魔佛掌控,希望我能把你奪過來?」

法琉璃嫣然一笑︰

「不錯。你能駕馭蛛母,從魔佛手中,把我這個小小的六欲魔女奪過來,于你而言,應該不成問題吧?」

沉浪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了——我駕馭的不是蛛母啊,而是小蜘蛛這個蛛母的「女兒」,能駕馭她,也是因為我用點精筆點化了她。

可琉璃師姐你現在還是人類,我真沒法兒點你呀!

想要從魔佛手中把你奪過來,唯一的辦法,恐怕只有打爆魔佛……

正想時,又覺腿上一輕,法琉璃已然自他腿上站了起來。

沉浪還以為,是自己遲遲不應,讓法琉璃傷心失望了。

可沒有想到,法琉璃起身之後,雙手交錯著往肩頭輕輕一拉,黑裙立刻自她肩頭滑落下來,現出裙下那散發著皎月光暈,晶瑩無瑕的完美嬌軀。

「小法海,我美嗎?」

法琉璃站在沉浪面前,落落大方展示著她那從頭到腳挑不出一絲瑕疵,宛若仙靈神女的美好身姿。

如此聖潔美好的身軀,卻又散發著致命魔力,令沉浪視線難以自抑地牢牢鎖定在她身上。

「琉璃師姐……自然是極美的。」

沉浪艱難地眨了兩下眼楮,語氣有些干澀。

法琉璃俯身,凝視沉浪雙眼,語氣飄忽,聲線空靈︰

「既然極美,你還在等什麼?」

「我……」

沉浪澀聲說著,雙手卻已情不自禁地抬起,環抱住了她盈盈一握、柔軟絲滑的縴縴小腰。

法琉璃嫣然一笑,飄然上前,再次跨坐到沉浪腿上,雙手抱住沉浪後腦,將他臉頰輕輕按上自己胸口,柔聲道︰

「無需顧慮,我把一切,都交給你……」

品嘗著充塞口鼻的香軟女敕滑,魔欲沖擊下的沉浪終于不再強行克制,拋開一切顧慮,緊緊擁住了法琉璃。

「琉璃師姐,我有一門雙劍合璧的秘法,雖是武道功法,但我曾以此法,助一位紅顏知己對抗過一門惑心魔咒。我們同參此秘法,對你或許能有些幫助……」

「我亦有一門歡喜禪功,本是子孫廟那一派的,自從中了接引魔光,我便尋來了此禪功……」

「那,是練你的,還是練我的?」

「都練一練吧。那六欲魔功,還令我的體質發生了一些變化,雖令我某些感觸變得極其敏感,卻也令我肉身力量大增……我最近還試著練了幾手武技鞭法,雖然我武技天賦平平,鞭法練得並不如何厲害,但配上紅蓮業火,倒也有些威力。」

「那便都練一練,我助琉璃師姐提升武藝,師姐助我提升元神。同時在此過程中,試試看能否消磨部分六欲魔功的侵蝕。」

「嗯,一切都交給你了,你只管放手施為便是……」

戈壁無垠,大漠茫茫。

炎炎烈日下,兩頭巨型白象,拉著移動宮殿似的天子玉輅,小跑飛馳。

巨大的車輪碾碎石子,留下深深印轍,車內的二人,卻未覺一絲顛簸,在那凋龍繪鳳的御榻之上,緊緊相連,同參秘法,渾然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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