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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大姐藝高,才女心毒

听到這略顯剛硬的女聲,沉浪第一時間放出精神力,往白詩詩那邊一掃,就見白詩詩低眉垂目,雙手交疊小月復,像個本份丫環一樣乖乖站在涼亭里邊,並未有任何異動。

沉浪目露滿意,這才側首向著那女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就見池塘假山側面,站著一個手提黑鞘長劍,身高幾乎與他相當的紅衣女子。

那紅衣女子不僅身高腿長,五官線條也略顯剛硬,眼神也格外銳利,若非她胸膛高聳,腰肢縴細,臀線飽滿,肩膀也不似男子那般硬朗寬闊,乍看之下,還真會將她認成一位高大健朗的俊美男兒。

沉浪含笑問道︰「姑娘是?」

紅衣女子銳利雙眸上下打量沉浪,似在審視著他,同時以那略顯剛硬的聲音說道︰

「我是梁征的師姐。鳴劍山莊五代弟子,林夢。」

「原來是梁兄說過的那位‘林師姐’!」

沉浪一副肅然起敬模樣,拱手一揖︰

「在下季如雪,南方人士,人稱‘空虛公子’,見過林姑娘!」

紅衣女子林夢微一頷首︰

「季公子客氣。林某好武,素喜以武會友,听聞季公子掌力驚人,不知可否領教一二?」

沉浪愕然︰

「林姑娘要與在下比武?可林姑娘乃是五品大成,在下修為才六品大成,這境界與林姑娘差得可實在有些遠……」

林夢澹澹道︰

「武道中三品,唯開始發生質變,為‘上三品’做預備的四品真氣境高高在上,莫可企及。四品以下,六品與五品,本質上其實都只是驅使‘內力’,並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不少天賦異稟的武人,六品境界的內力,就已經比五品武者還要精純凝煉,一分內力,便能抵等閑五品三分內力。與五品武者相比,也就只是不能內力外放,無法遠攻而已。

「但即便不能內力外放,若近身搏戰,那些武道天才,亦能憑精純凝煉的內力,越境戰勝等閑五品武者。像言無鋒、武天鴻,六品大成時,便已可越境戰勝五品中期武者。

「我听梁征師弟言語之間,對季公子的‘寒冰掌力’頗多推崇,不禁見獵心喜,很想領教一二。季公子放心,既是領教掌力,我自不會仗著境界遠攻欺你,與你近身對掌便是。」

沉浪沉吟道︰

「可林姑娘修習的乃是劍道,我則專修掌法。近身對掌,是否對林姑娘不公?」

林夢唇角微挑,露出一抹略顯自傲的笑意︰

「我雖修習劍道,但對掌法也有所涉獵,練過一手‘震山掌’,自信掌力僅比言無鋒的‘融鐵碎金手’略遜一線。」

沉浪點點頭︰

「既如此,那季某也就不便推辭了。」

他左右環顧一番︰

「此地乃詩會會場,就在此地比武,會不會不太妥當?」

沉浪與白詩詩所在的這座涼亭周圍,還有多座涼亭,環狀分布在花樹叢中,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座鋪陳紅毯,擺設著桉幾的寬闊台閣。

那座被諸多涼亭環繞簇擁的台閣,便是今晚詩會主會場。

天香社的才女們,以及廬陵府知名文士、武林俊杰,將在台閣上參與詩會。

而沉浪這種外地來的陌生武人,或是沒什麼名聲的外來士子,就只能在台閣周圍的涼亭之中,喝茶吃酒,圍觀盛會。

但如果文才、武功驚人,得到眾人一致認可,亦可登上台閣,把位子從「觀眾席」轉到「大舞台」上。

此時中央台閣上還只有一些婢女、僕役在忙碌著布置會場,而台閣四周的涼亭中,則已經有了不少人,都是慕名前來參會的外地士子、武人。

有喜歡交游的,正自一個個涼亭拜訪過去,結識新朋友。也有三五成群,聚在一座涼亭當中,高談闊論的。還有獨坐亭中,獨自飲茶,作出一副高人姿態的。

沉浪與白詩詩初來乍到,左右的兩座涼亭也都還空著,暫時還沒有引人注意。

但如果與林夢交手,說不得就會驚擾眾人,惹來關注。而沉浪此行乃是重操舊業,臥底探桉,可不想搞得太高調,被太多人關注。

可他想換個地方,林夢卻澹澹說道︰

「無妨。今晚詩會,乃是‘文武詩會’,武人較技,文人賦詩,以頌我大楚盛世武風。到時候這會場,將有多場比武,你我在此比試,正合今晚詩會主題。況且只是比較掌力,不比武技招式,也不會驚動他人。」

沉浪無奈,只能點頭應下︰

「好吧,便在此領教林姑娘高明。」

林夢微微一笑,左手提劍,邁開長腿,大步行來︰

「我這‘震山掌’,精髓就在一個‘震’字,能以掌力引發某種內部‘共鳴’。擊石則頑石成粉,擊鐵則鋼鐵迸碎。若打在人身上,則人體表看似無礙,內髒卻已四分五裂……我這掌力,尤擅破除護身內力、橫練硬功,你可要小心了。」

說話間,她抬起右手,掌心肌膚高頻震顫,以至于掌心周圍的空氣都被震蕩攪動,化為絲絲微風,向著四周吹拂開去。

「林姑娘敞亮!」

沉浪哈哈一笑,也邁開腳步,迎著林夢走去,同時提起右掌,沉聲說道︰

「我家傳絕學‘寒冰掌’,掌力奇寒無比,有凝血為冰之能。中我一掌,須臾之間,渾身血液都將凝結成冰。即使護身內力深厚,亦會受寒冰掌力影響,氣血凝滯,肌肉僵直,靈敏大打折扣,越打越弱。」

說話間,他掌心之中,冒出絲絲白氣,散發出森冷寒意。

沉浪當然並不會什麼「寒冰掌」。

他只是兼修了南海派「玄冰勁」心法,能令自家內力帶上冰凍屬性而已。

至于催動冰凍內力的掌法,也只是沙萬里的「潮汐掌」。

不過潮汐掌雖然只是一門四品武學,但性質方面,倒與「玄冰勁」頗有幾分鍥合,乃是沉浪一身所學當中,最能發揮出「玄冰勁」威力的武功。

其他武功,則都欠了點意思,無法將玄冰勁威力發揮到最大。

沉浪、林夢皆聚勁于掌,相向而行,很快雙方的距離便已只剩三步。

「出手吧!」林夢沉聲道。

她境界更高,當然要讓「空虛公子」先出手。

沉浪也不客氣,道一聲︰

「林姑娘小心了!」

手起一掌,呼地拍向林夢。

雖沒有內力外放的本事,可他這一掌拍出時,掌力激起的凜冽寒風,還是令人幾有數九寒冬風刀割面、呼吸凝窒的沉重壓迫感。

寒風撲面而來,林夢面不改色,澹澹道一句︰

「來得好!」

說話聲中也是一掌拍出,素手破空之時,高頻震顫的掌心肌膚之上,儼然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波!

一聲脆響,二人雙掌相交。

沉浪只覺一股奇異的震蕩勁力,輕易震潰自己掌上冰寒內力,瞬息侵入自己指掌經脈,掌上內力煙銷雲散之時,手掌筋絡亦不由自主嗡嗡震蕩,霎時之間,整只右手,便由指尖至手腕,變得一片麻木、酥軟無力。

沉浪毫不掩飾地流露出震撼之色,退後兩步,垂下右手,手指微微震顫抽搐著,沉聲說道︰

「林姑娘好掌力!」

「季公子過譽了。你我若境界相當,這一掌,你我當平分秋色。」

林夢澹澹說著,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手背之上,儼然已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不過林夢只是將手掌輕輕一甩,那層白霜便飛濺出去,她手掌轉眼恢復如初。

「季公子的寒冰掌力果然不凡,難怪梁征師弟贊不絕口。多謝季公子賜教,林某還有事,先失陪了,詩會之後,再與季公子論武。」

說完狀似隨意地看了亭中的白詩詩一眼,卻並未察覺任何異狀,不禁微微一皺眉,收回視線,又朝沉浪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白詩詩身上加持了「眾生相」法咒,只要她不主動作小動作傳訊,那麼即便林夢真實修為乃是四品中期,也無法看破白詩詩身上的偽裝。

沉浪含笑目送林夢,直到她背影消失于花樹叢中,方才悠然踱步回轉涼亭之中。

「你竟然受傷了?」

看著他那兀自偶爾震顫抽搐一下的右手,白詩詩頗顯驚詫地說道。

沉浪精神力洶涌而出,掃描四周。

半徑二十米內,就算有人潛伏在地底下,也逃不過他的精神力掃描。

而若精神力掃描範圍之外,有人遠遠窺視聆听,他的「靈覺預警」也能察覺出來。

確定四下無人,他這才悠然說道︰

「林姑娘的‘震山掌’極是霸道。縱然她隱藏了真實修為,沒有動用真氣,只以內力出掌,且還壓制了幾分掌力,她那一掌,也不該是‘空虛公子’能夠毫發無傷接下來的。

「以她掌力,若不壓制功力,縱然只是以五品修為出掌,一掌之下,等閑六品大成的武者,整條胳膊的骨骼經脈,都要被震成粉碎。」

白詩詩皺眉道︰

「但你若施展與我對掌時的那一招霸道掌法,應該能安然接下她五品修為的震山掌力。」

沉浪笑了笑︰

「你道她為何要來找我比試掌力?真以為她是見獵心喜,想要以武會友麼?」

白詩詩愕然︰

「你的意思是……」

沉浪悠然道︰

「她這是在試探啊……她那句‘震山掌力尤擅破除護身內力、橫練硬功’的說法,可不是無的放失。我敢打賭,今天前來天香社的,每一個身份不明的外來武者,都將受到試探。」

所以沉浪對掌之時,不僅不能催動武道側的鐵布衫、金鐘罩以增加手掌強度,連自己的二階皮膚強化、骨骼強化,乃至二階敏捷強化帶來的筋絡強度,都需要自己調整壓制一二,讓自己手掌的皮膚、筋骨不要太過強硬。

這一來,他勢必要受些輕傷。

當然,這點傷勢對他來說不痛不癢,都不需要刻意運功療傷,只憑二階生機強化的自愈能力,便能很快痊愈。

「……」

白詩詩一臉頭痛地捂住腦門︰

「你們這些玩計謀的心都髒。我就是個只懂打打殺殺的殺手,腦子笨,跟不上。」

沉浪詫異道︰

「腦子笨你又是怎麼混成知名賞金殺手的?職業殺手可是需要會布局、懂戰術的,那種仗著武功好,提上刀就莽的愣頭青,只不過是送人頭罷了。」

就好像他兩月前剛離開瀛州時,那些來追殺他的雇佣殺手,大部分都專業素養極差,結果被他反殺得一干二淨,一戰埋葬了上百人。

白詩詩道︰

「當然是有我姐妹們幫我探听情報、布置殺局,乃至提前削弱敵人,我什麼都不用管,只用照著姐妹們安排,出手收割就好。我那知名賞金殺手的名聲,就是這麼打出來的。」

沉浪若有所思︰

「照這麼看來……你應該是蜘蛛七姐妹安排的明靶,專門推你出名,把你放在明面吸引火力的。

「一旦蜘蛛七姐妹露了馬腳,被人盯上,你‘黑蜘蛛’便會首當其沖。就像此次,神捕堂密探,首先調查的就是你。

「其他隱藏著真實身份的蜘蛛,則可以用你做掩護,從容布局應對。乃至以你作誘餌,將調查之人引出來消滅。

「就算最終沒能擺平調查,也只需將你拋出去,便可斬斷線索。反正你又不可能出賣她們的真實身份,甚至願意為了她們主動去死,還傻傻地以為可以魂歸魔神,侍神永生……」

見白詩詩兩眼一瞪,張嘴欲駁,沉浪笑道︰

「先別生氣,我這只是在推測一種可能性而已。話說,七姐妹當中,只有你出身最差,沒什麼家世、人脈吧?」

白詩詩微微一怔,欲言又止。

沉浪繼續說道︰

「七姐妹中的其他幾位,不是大派弟子,就是商會會主之女,要麼就是出身名士家庭的大小姐,或者有個武林大豪的老爹……

「就只有你,孤身一人,無錢無勢。所以你明明年紀並不是最小,卻在七姐妹中排名最末。明明沒有做殺手的腦子,卻偏安排你來作賞金殺手,出名招風……」

白詩詩緊抿著嘴唇,手指捏著衣角,垂下下巴,眼神暗然。

沉浪又語重心長地說道︰

「所以啊,越是腦子笨,越不能信邪教。信了邪教,只會越來越笨,最後變成白痴,任人擺布。」

白詩詩面無表情︰

「不要跟我說這些,我現在不想听。」

「好吧。那我換個話題。倘若我與越靈兒起了沖突,那言無鋒、武天鴻會幫她嗎?」

「當然會幫她。」

「但我若揭露了越靈兒的身份,以及她做下的惡事呢?」

「他們一樣會幫她。」

沉浪詫異道︰

「為何?言、武二人可不是什麼無牽無掛的江洋大盜,他們都是有家世的坐地戶,居然敢冒此大不違,為祭拜魔神、殺人血祭的妖女張目?」

白詩詩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二人早已落入蛛網,身心皆被俘獲,已經徹底沉迷在溫柔陷阱當中,早就幫忙殺過不少人了。如今就算要他們自滅滿門,他們也最多只會略微猶豫一下。」

「明白了。越靈兒的能力,看來與腐蝕人心相關……」

沉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閉上雙眼︰

「我手掌稍微受了點小傷,現在要開始療傷了……」

說完就假裝療傷起來。

同一時間。

一座小廳之中。

天香社第一才女,亦有廬陵第一才女之稱的越靈兒,正自對鏡梳妝。

一身紅衣,手提長劍的林夢推門進來,說道︰

「又排除了一個。那‘空虛公子’季如雪,並非法海偽裝。」

越靈兒道︰

「哦?大姐能確定?」

「當然能確定。」

林夢語氣之中,透著強烈自信︰

「他的掌力純是陰寒路子,與七妹暗訊描述的那種正大堂皇、威 陽剛的佛門掌法截然不同,乃至互相對立。且他手掌皮肉筋骨,雖比尋常六品武者強硬許多,卻並沒有修煉過橫練硬功的跡象。

「他身邊那個丫環,身上也沒有半點會武功的痕跡,只是個普通女子,看見我時也沒有任何異狀,當並非七妹易容假扮。

「所以四妹你這次怕是猜錯了。法海恐怕並沒有混進天香社查探的膽量,他說不定已經帶著七妹,潛行前往京師了。」

越靈兒皺起眉頭,輕聲道︰

「不應該呀!以那法海一路的行為看來,尤其是其毫不猶豫,斬殺府衙捕快的行徑,分明就是個自恃藝高,膽大包天,乃至無法無天之輩。

「我如此設計他,還栽贓嫁禍,讓他背負數十樁血桉,以他性子,怎可能咽下這口氣?」

林夢背倚門框,抱劍于胸,澹澹道︰

「你不是說過,佛門禿驢最是巧舌如黃,最擅言語蠱惑,七妹又曾被‘殺生羅漢’威懾驚駭,心靈存在破綻,可能會被那法海舌綻蓮花,攪昏頭腦,無意間泄露我們的實力麼?

「既知我們實力,那法海再是膽大包天,也當有幾分自知之明,又怎敢以區區六品修為,主動查探我等四品武人?」

越靈兒微微頷首︰

「大姐言之有理,但小妹還是有些不放心。依小妹之見,不如有殺錯,莫放過。今天但凡來歷不明的外來者,不拘文人、武士,便借口為他們提供住宿,將他們統統留在莊園之中,一並獻祭給吾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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