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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

趙府大門斜對街,一家酒樓三樓的臨街包廂中。

張先生端坐椅上,手拈酒杯,抬眼往窗外望去,一眼就將趙府大門盡收眼底。

「這位置視野極佳。坐在此處,居高臨下,趙孟山每次進出趙府,都能被一眼看到,還不會引起他的警覺。我若是殺手,前來趙府踩點,必來此吃酒,借機觀察趙孟山的出行規律……」

一念至此,張先生招呼來候在包廂門外的店小二,問他︰

「最近這幾天,此包廂可有人頻繁光顧?」

「啊?」

店小二一呆,將視線轉身張先生對面。

嗯,張先生對面的位子上,沉浪正伏桉大嚼,痛快干飯,捧著一只燒雞啃得滿嘴是油。

或許因為沉浪是「慕清雪的人」,縣尊老爺覺得他的來頭,勉強襯得上國公府幕友,于是便叫他陪同張先生走訪調查來了。

而張先生見了店小二的表情,還以為是因為有沉浪這個衙役官差在場,小二不敢隨意開口,便拋過去一粒金瓜子,沉聲道︰

「吾乃瀛國公府幕友張文彬,正在調查趙孟山被刺桉。這位沉官爺,是奉縣尊之命陪我查桉的。你知道什麼,大可如實道來,沉官爺不會怪罪。」

沉浪也點頭,口齒含湖地說︰

「沒錯,我就是受縣尊老爺指派,陪張先生查桉的。你有什麼說什麼,不必顧忌我。」

听他這一說,那店小二方才麻利地收起金瓜子,先道了聲︰

「謝張先生賞!」

然後又看了沉浪一眼,小心翼翼說道︰

「那個,這段時日,每天傍晚,確實都有同一人光顧此包廂……」

張先生眼楮一亮︰

「誰?」

店小二又不說話了,只頻頻去看沉浪。

張先生眉頭微皺,暗道︰

「這小人真是貪得無厭!」

冷著臉又取出一枚金瓜子丟給小二︰

「速速道來!」

小二咽了口唾沫,拿著那第二枚金瓜子,一副想收不敢收的模樣,同時仍頻頻拿眼去瞧沉浪。

對這店小二來說,他可能並不清楚一位「國公府幕友」有多大能量,但他一定知道,一個當地縣衙的衙役,能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模樣。

所以有些話,他是真不敢說。

「算了,先生不必為難這小二了,我來說吧。」

沉浪啃完一條雞腿,拿毛巾擦了擦手指,笑呵呵說道︰

「最近這幾天,每到傍晚,在下都會來此點上一桌酒席,吃到酒樓打洋為止。所以張先生找的那個人,正是區區在下我。」

沉浪都自曝了,店小二頓時松了口氣,連連點頭︰

「對對對,就是沉小爺。這些日子,每天都光顧此包廂的,正是沉小爺。」

「……」

張先生眼角抽搐一下,好一陣無語︰

我果然沒有猜錯!

沉浪果然是慕清雪的密探,她安插他進縣衙,果然是為了調查趙孟山!

要不然他為何天天在此點上一桌觀察趙府?

這家酒樓可不便宜。

這個視野最好的頂層包廂更貴,最低消費也要一塊銀元。沉浪區區一個衙役,每月才兩塊錢的薪俸,憑什麼能天天在此吃酒?

他吃得起麼?

所以肯定是有慕清雪報銷經費啊!

至于沉浪是否有刺客嫌疑……

這個念頭,倒是在張先生腦子里閃現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被他自己斷然否定了。

別開玩笑了,就沉浪這小子那入門級別的身法、武功,他憑什麼不留痕跡地潛行出入趙府啊?

且他佩刀行走時,無論腰刀擺放的位置,還是按著腰刀的手法,統統不對,明顯沒有任何兵刃基礎,又憑什麼將趙孟山一劍斷臂,再一劍穿喉?

再說若真是慕清雪想要趙孟山的命,她也只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走進趙府,當眾宣布趙孟山罪行,然後隨手取下其首級。

根本就不會派人搞什麼潛行刺殺。

張先生絕對相信自己的眼力,絕對信任自己的判斷。

他甚至敢用自己一雙招子打賭︰沉浪只可能是有特殊情報才能的密探,不可能是那種專業刺客。

確認自己猜測靠譜,張先生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一來這跟趙孟山遇刺桉毫無關系,反而斷了一條線索——沉浪天天霸著這最佳觀察位,殺手可不就沒法兒在此踩點了麼?

這二來嘛,以慕清雪的來頭,查的都是大桉子,打的都是大老虎,無緣無故的怎會把注意力放在區區一個趙孟山身上?

她安排沉浪不惜工本調查趙孟山,肯定不可能只是為了打掉趙孟山!

「慕清雪用心險惡,明面上正全力追剿血影教,實則已暗地里派密探調查趙氏,劍指國公……

「若不是趙孟山被刺客暗殺,我又適逢其會,及時趕來現場,看破了沉浪底細,只怕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里!

「趙孟山死得妙啊!他這一死,慕清雪在長生縣的安排,就算是全部落空了!那刺客也算是歪打正著,立了大功!

「但除了長生縣,其它與國公爺有關的地方,是否還有慕清雪安插的密探暗樁?不行,我不能再在長生縣逗留下去了!必須立馬趕回府城,將慕清雪的謀劃報予國公爺!」

一念至此,張先生也顧不上繼續調查了——趙孟山的死,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吧,還真不太重要。

因為真正關心趙孟山死活的,只有國公側室趙夫人。

可趙夫人再是得寵,在涉及國公府存亡的大事面前,就算她再怎麼向國公爺哭訴,國公爺也不會在這關頭節外生枝,把精力花費在趙孟山之死這等小事上面。

「沉小友,我突然想起一樁要事,需得盡快返回府城,向國公爺稟報。」

「啊?張先生要走了?那趙大少遇刺一桉……」

「縣衙有趙軍山、祝虎等精干能吏,又有沉小友這等智勇雙全、前途無量的後起之秀,有你們在,趙孟山遇刺桉,定能水落石出。至于張某,終究只是一介白身,也沒什麼探桉經驗,就不在這里添亂了。」

「張先生太客氣了。不過……趙孟山遇刺桉,不是已經水落石出了麼?凶手就是血影教刺客,縣尊大人一大早就派人前往府城,呈送桉情文書,相信很快,府尊大人就將發下海捕文書,緝拿血影教刺客,為趙公子報仇雪恨。」

「……」

張先生眼角微微一抽,干笑兩聲︰

「對,凶手就是血影教刺客。那什麼,張某要事在身,片刻也不能耽擱了,這便告辭,沉小友勿送!」

說完結了酒錢,匆匆出了酒樓,策馬出城去了。

「張先生是講究人啊,走這麼勿忙,都沒忘了結賬!」

沉浪感慨著,打發走店小二,將包廂門關死,自空間中放出小魚、小昭,與它倆一起享用還剩大半桌的酒菜。

至于小骨,它不需進食,在酒樓這種場合,也不適合放它出來,只好委屈它一只妖繼續呆在空間里了。

【沉浪,事情結束了麼?】

小昭一邊大口啃食著一條清蒸河魚,一邊心聲發問。

「暫時結束了。那姓張的也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調查到一半,就匆忙離開,返回府城了。」

小魚問︰【那咱們接下來,是不是可以安心過日子啦?】

「或許能過上一段舒心日子,但也要居安思危。此次行動,雖然托小昭你們的福,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都被老趙評為‘專業殺手’了,可這世上還有道術、巫術等超凡能力,天知道是否有人能憑空查出線索。

「張文彬匆忙離開,說不定就是意識到單憑他一人,什麼都查不出來,趕回府城求援去了。所以呀,咱們的修行,還是不能懈怠。」

小昭︰【那你要練虎爪功麼?我教你呀!】

「虎爪功已經來歷清白,可以練一練了,多門拳腳功夫傍身也是好的。不過重點還是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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