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顧小楓總在打坐練氣時走神,難以凝神靜氣地運化體內真氣。
藍城奕曾提醒過她,若修煉時不能抱元守一,那麼很容易就走火入魔。
又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去找凌霄,于是這日她跟凌霄說自己想在魔界四處走走,凌霄看她傷愈了已經六七成,便同意了,著第坤跟著她。
她召來火鳳,假裝在魔界四域閑逛了一番,中途去了趟紫冥境找練銘 。
練明 並不常常現身,但她只要進來,他必定會知道。
「爹爹,我現在有個小問題想問你……」她一進水泊洞中,就傾吐著自己打坐練功時心神難定的苦惱,練明 卻突然冒了出來,站在她身邊。
「丫頭,你怎麼了?」
他急急地握住她的手腕,很快探出了她的脈息。
脈搏虛弱、氣血虛虧……
「你怎麼受了這麼重外傷?讓爹爹看看傷口……」
顧小楓本不想說自己受傷的事,畢竟練明 瘋瘋癲癲,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用。
「我闖天魔宮的時候不小心被鐵人偶刺傷的……」
「別想蒙爹爹,鐵人偶刺傷的有這麼重?」練明 沉吟道︰「唔,劍氣都散了,看不出是什麼來頭。」
還好劍氣散了……顧小楓暗暗慶幸。「爹,都沒事啦,我都已經快好了。你快告訴女兒,有什麼心法可以讓我在打坐練功的時候保持心神專一?」
「告訴爹爹,是誰傷了我的寶貝女兒?爹爹去殺了他!」練明 眉毛豎立,滿頭蓬松的頭發此時好像都往上沖了一截。
「……」顧小楓扶額頭疼,她想了想,胡謅道,「是凌霄。」
「干嘛又扯上你舅舅?」練明 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他弄掉你一根頭發都能心疼好幾天,怎麼會傷你?女兒,快說實話。」
「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凌霄了,爹。」顧小楓解釋道,「他現在為人暴戾無常、卑鄙惡劣、下流無恥……」
「丫頭,你舅舅又怎麼你了?是不給你買小零嘴了,不給你做小玩意了,還是不帶你出去玩了?」練明 無奈地勸道,「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哪有小女女圭女圭像你這般上躥下跳,上天入地沒完沒了的折騰的?也就爹娘都忙于練功沒時間來揍你,你就整天騎在你舅舅頭上,把他指使來、指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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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明 開始喋喋不休的數落起來,顧小楓怕了他,只好趕緊解釋道︰「是舅舅他帶著我出去玩,不小心遇到壞人,舅舅打不過那人,我就更打不過了,所以我就被刺傷了。」
「那人是誰?」
「那人蒙著面,我們沒有看清。」
「修為來歷呢?」
「爹爹,這我就更看不出來了,我修為這麼爛,哪里看得出修為比我高那麼多的人是什麼來歷啊?」
終于找到一個讓練明 將信的理由,練明 喃喃道︰「完了,你娘知道又該罵我了……」
顧小楓趁練明 注意力轉移,趕緊趁熱打鐵撒嬌︰「爹爹,你看我修為這麼差,太容易被人欺負了,現在又因為受傷,連靜心打坐都做不到了,爹爹得幫我呀……只要爹爹教會女兒變得厲害起來,我娘一定會開心的!」
練明 撓了撓自己蓬草似的頭發,點頭道︰「有道理!那今日爹爹便教你一套打坐調息的心法。」
「爹最好了!」
「……目垂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舌抵上齶,心、神、意守臍部,務使心念不移。身正則氣正,氣正則心正。雙手結印,氣從全身氣孔而出。隨心意降,頭、手如同虛無,意覺臍中真息幽幽出入,移之不動……」
練明 一邊講解一邊親自帶著顧小楓修煉,半個時辰後,終于教完了一整套心法,他滿意地松開結印,道︰「蠢丫頭,這《玄武伏息功》你雖然今日都學會了,日後還需勤加練習,方能有成效。」
「爹,我這麼快就學會了,你怎麼還說我蠢?」
「花了這麼久才學會,不是蠢是什麼?你娘當時只看一眼便會了。」練明 又嘆道,「若不是你將魔丹送給別人,爹哪里還用給你廢這麼多心思,直接將心法給你自己去看就行了。」
……顧小楓心道跟練銘 和凌瓏這種學霸級的修士實在沒有什麼探討學術的空間。
只不過練明 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她的魔丹還在瀾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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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城奕還在魔界的時候,跟她說起瀾淵在一日仙盟議事時,突然離開了議事殿,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猜測,那很可能是因為他體內魔丹即將失控,才不得不離開。
雖然瀾淵給了她三劍,可是十七年前是他救的她,又在她被噬魂族侵體時耗大半修為救她。這條命,她本就欠他的。那三劍就算是,還他一命、兩不相欠。
那魔丹在瀾淵身上越久,對他越有損傷,她還是要盡快幫他把魔丹取出來。
就算是,她為自己害死的太乙弟子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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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楓每日修煉《玄武伏息功》,果然很有效用,那些雜亂的思慮逐漸被拋開,打坐練氣的效率大大提升。不覺間時間飛快流逝,她的傷日益愈合,日日打坐修煉加上各種靈丹妙藥供養,她感覺自己體內的元氣得到了一次徹底的洗滌淬煉,丹田下的氣海也更加開闊深厚,因禍得福,內功似乎進階了一大步。
顧小楓仿若進入自動屏蔽外界干擾模式,只要一打坐就自行「閉關」,完全沉浸在真氣滌蕩的暢快感中。
凌霄倒沒有再來騷擾她,幾次見她打坐時意識內收,猜她多半是沉入「內視境」中,此時如果強行打斷,很可能會令她真氣受損、前功盡棄。
于是他吩咐任何人都不要在她練功時打擾她。
而他自己也走進了地魔宮深處,那極其隱秘、不為外人所知的隱藏暗宮,第十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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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四域和結界附近一向有魔界弟子巡視,以第坤為首,四魔使輪流總領,及時听弟子回報結界附近有無異動的消息。
今日是火離和訓風負責四域監察,而第坤則跟著凌霄進了地魔宮。
此時他正大汗淋灕地從地魔宮第九宮走了出來。
這是他第九次闖第九宮,這一次,是他離成功最近的一次。也許,下一次他就能順利過關了。只要闖過第九宮,他就能升入魔丹大圓滿,離元嬰期將只有一步之遙。
在地魔宮門口打坐練氣片刻,不一會便察覺到通靈陣的動靜,是火離發來的聲音︰「第坤,留風坡這邊發現幾只老鼠。」
第坤神色一凜︰「看住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離開。」
火離道︰「這可說不好,都是金丹期以上的,還有一個修為和我差不多,好像是太乙門瀾字輩,叫瀾什麼什麼來著。」
火離的修為是魔丹巔峰,那個太乙弟子就是金丹巔峰了。
入了金丹或魔丹巔峰,修為亦可以具體按照九級劃分修為水平,如果說第坤是八級,火離應該是五級,那個太乙弟子估計稍遜于火離,才會先被火離發現。
第坤在地魔宮門口給凌霄留了一道簡短的口訊,又對一旁值守的幾個弟子道︰「等尊主一出來,立刻告訴他有人闖入留風谷。」
然後迅速御千機輪騰空而起,對通靈陣道︰「訓風澤蕪,隨我一起去留風坡,擒住那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