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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非親

「你說什麼?!尊主不是女尊的舅舅?」火離赤著左半邊身子,猛地回頭看了一眼身旁正替他左臂換藥的澤蕪,眼楮瞪的跟銅鈴似的。

「別亂動!」澤蕪拍了火離的肩一掌,火離吃痛回頭身子往前一傾,「你的胳膊還要不要了!」

「澤蕪,你你你你再說一遍!」火離左上臂前側的傷口被澤蕪揭開,露出一個化膿發烏的梅花狀傷口,傷處的淤腫已經擴散了半只上臂,看起來傷的很重,而他此時卻連痛都顧不上了,不可置信地問道,「尊主怎麼可能不是女尊的親舅舅?」

「千真萬確,女尊和尊主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澤蕪替火離的左上臂上完藥粉後,替他一圈圈地裹上紗布,「第坤喝醉後告訴我的。」

火離的嘴巴半天沒有合攏,他恍然驚道︰「原來女尊……不是練尊主和尊後的女兒?那女尊到底是誰?」

澤蕪翻了一個白眼,罵道︰「你腦子里面是屎嗎?女尊當然是練尊主和故尊後的女兒啦!」

火離啊了一聲,又恍然道︰「你是說,尊主不是尊後的親弟弟?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尊主和女尊不就可以成親了?——啊哦!」

澤蕪將紗布裹好,用力打了個結,火離吃痛叫了一聲。

「成什麼親!尊主近來脾氣不好,你可別上他面前去胡說八道找死。」澤蕪道。

她替火離換藥包扎完畢,坐在火離旁邊的石凳上,看他把衣服穿上,皺著眉頭道︰「你手臂上的毒反復發作,再不拿到解藥,你以後就是獨臂俠了。」

「獨臂俠這個稱號听著不錯……不,還是獨臂魔比較適合我。」火離嘗試著抬起左胳膊,費了老大的勁兒,只稍微抬起一點點,「沒有想到,所謂仙門正派,也會用這種陰毒手段。」

「涂山梅花針從不喂毒,上次留風坡一戰,她們算是破了本派規矩。」澤蕪道。

「你的傷勢怎麼樣了?」火離扭頭問道。

「你替我擋了梅花釘,我這一點劍傷,不算什麼。」澤蕪想起留風坡仙魔混戰時,她和涂山掌門對招,差點被梅花釘刺中胸口,幸好火離及時替她格擋,否則她性命堪憂。這個火魔使,在關鍵時候哪怕是犧牲自己,也會義無反顧地護在她前面。沖著這點,他平時招人煩的那些屬性也就能忍忍了。

「當年尊後在世時,和尊主的關系多親密啊,誰能想到他們竟然不是親姐弟呢?!」火離又忍不住感慨道,他依舊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而且大家都說他們兩人長得也頗為相似!第坤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很早就跟著尊主,難道他一開始就知道?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為什麼只告訴你,卻不告訴我?是不是訓風也知道?難道又是只有我一個人最後知道嗎?!……」

火離是個大嗓門,一連串的問題連珠炮似的問下來,把剛才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點溫情氛圍全給打散了,澤蕪才柔和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沒好氣地凶道︰

「你哪有這麼多為什麼?」她看了一眼火離,見他一臉的茫然,便耐著性子答道,「是封尊大典的前一天,第坤與三教教主宴飲時喝醉了,才告訴我的。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問他吧。」

「不是,第坤喝醉了酒怎麼跟你在一起呢?我發現他什麼事情都喜歡跟你說,怎麼不見他喝醉了酒給我透露什麼小秘密呢?」火離壓根沒有發現澤蕪的情緒變化,繼續大嗓門問道,「第坤不是對你有所企圖吧?」

澤蕪被火離沒頭沒腦的質問氣的不想說話。

她道︰「怎麼,第坤與我酒後談心,有你什麼事兒?」

「當然有我的事!你知道的,第坤是個外表斯文實則浪蕩不堪的人,他床榻上鶯鶯燕燕的女子可是一大堆!」火離一本正經地說道,「他閱過的女人無數,就算你有幾分姿色,在他那里也不算什麼,他可不會像我這樣,專情不二。」

澤蕪臉上飄起了一團烏雲,陰沉地問到︰「你是在拐著彎的說我長的不如第坤身邊那些女子貌美嗎?」

火離察覺到了一點**味,忙解釋道︰「我沒有……我是說,第坤身邊的女子,並不是所有人都比你好看……」

澤蕪的臉色更難看了,把手放在了石桌上的乾坤傘上。

火離知道自己又無意識地惹到澤蕪了,絞盡腦汁繼續說道︰「澤蕪,你別生氣,我其實是想說,雖然你不是最貌美的,但是在我心里,你是獨一無二的!……不,我是說,其實女人長得好看不好看都不重要,女子除了美貌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也很重要!比如說性格脾氣什麼的!」

危機感撲面而來,火離下意識地起身躲開,他這一躲,澤蕪手中的乾坤傘倏地打開,空氣中迅速凝結出許多小水滴,漸漸聚集在傘沿周邊,形成一圈鋒利的水刃,這圈鋒利的水刃隨著傘面旋轉橫飛,逼向火離的脖子。

「你是說我長得不好看,脾氣還不好,是嗎!」澤蕪站起來,乾坤傘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空氣都變得干澀緊張起來。

火離立覺生命受到威脅,咽了咽口水,被迫用右手抽出腰間的火龍鞭,熟練地擋住了乾坤傘的致命攻擊。

「又還手?」澤蕪更生氣了。

「我不還手就沒命了啊!澤蕪,咱們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

風芷凌御氣飛行了許久,覺得內力不支,便落地休息。瀾淵本來帶她到一個小鎮上吃東西,她一路上與瀾淵有說有笑,表現的很自然,沒有再提離開的事,瀾淵沉浸在二人難得的美好重逢里,心漸漸松懈了,于是她借口出恭,才趁機悄悄地溜走。

她是真的擔心凌霄的安危。凌霄被噬魂族反噬,而昨天扼魂 被潛龍劍砍斷,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麼狀況。而她出魔界前又封閉了凌霄的全身穴位,除了她,沒有人解的開,一旦凌霄出事,沒有人能救得了他。所以她必須盡快趕回魔界。

然而她的內傷還沒有復原,經不起長途御氣飛行。當時情急之下用扼魂 去應對潛龍劍,她沒有料到潛龍劍的威力那麼大,若不是瀾淵幫她療傷,她現在大概還是廢人一個,御氣都有困難。

她尋了一個無人來往的安靜樹林,盤坐在地上閉眼調息,養精蓄銳。

過了一個多時辰,她覺得真氣充盈了些,便收回神識,慢慢睜開雙眼。

一個玉樹臨風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她驀地吃了一驚。

「凌兒,你好些沒有?本來想替你療傷,但是看你入定,怕打攪到你,反而不好。」瀾淵嘴角掛著微笑,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風芷凌一樣。他手里拿著一個傳音螺,走到風芷凌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大師兄,你……」風芷凌任由瀾淵扶起她,問道,「你一直都跟著我?」

「嗯。」瀾淵輕松點頭道,「替你療傷的時候,在你真氣中輸入了我的氣息,你去哪里我都能感應得到。」

瀾淵對她做了這麼大的動作,她卻毫無察覺。她是傷的過重了。

她看了一眼瀾淵手里的傳音螺,心虛地低著頭。

她偷偷溜走之後,擔心瀾淵會跟過來,就用傳音螺給他留音,好讓他放心。她一路上小心翼翼,避開了所有瀾淵可能會跟蹤的路線,也並沒有察覺有人跟蹤——而瀾淵卻根本沒有讓她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瀾淵看著她假裝要出恭,便隨她去,查覺到她竟然御氣離開了,便無奈地悄聲跟了上去。同時他乾坤袖中那只藍色的傳音螺閃出七彩的光,他放在耳邊,里面傳來風芷凌決然的聲音︰

「給我三天,我會回太乙山找你。」

三天之後,她或許會回太乙山。可誰知道她會用什麼方式回太乙山?自縛?認罪?繼續受罰?

三天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情。他一刻都不想離開她,他擔心一旦她不在自己身邊,又會發生什麼令他難以挽回的事情。

她的離開讓他很生氣,他不是生她的氣,只是氣自己不能讓她完全的托付和依賴。

「我說過會回去找你的……」風芷凌低頭解釋道。

「你有什麼事,我陪你一起去做。」瀾淵道,「我說過,論如何你都別想再從我身邊溜走。」

風芷凌顯然不能帶著瀾淵一起回魔界。

凌霄與瀾淵兩人水火不容,兩人相見之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而她和凌霄之間的事情依舊讓她如鯁在喉,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遑論帶著瀾淵。

瀾淵從來都是溫潤克制,從不強人所難,這一回,似乎是真的要勉強她了。

「走吧。」瀾淵道。

「去哪兒?」風芷凌疑惑地問,語氣中略帶警惕。

「去吃東西。你為了躲我,面都沒有吃幾口,大半天過去了,現在定是餓了。」瀾淵道。

風芷凌松口氣。

「吃完東西,我陪你回魔界。」瀾淵道。

風芷凌的心又緊了起來。

「放心,我不會令你為難。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不會對凌霄怎麼樣的。」瀾淵補充道。

日輪西沉,天色漸晚,兩人來到一個縣城,慢悠悠並走在街道上。

「這里離薊城很近。你想不想順路去看看錦揚錦雲兄妹?」瀾淵問道。

風芷凌滿月復心事,一路都沒有說話,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不了,下次吧。」

瀾淵陪著風芷凌進了一家酒樓,兩人坐下後,點了幾個菜,上菜後,風芷凌默默地就開始吃。

吃完飯,風芷凌隨瀾淵走出酒樓,突然道︰「今日天色已晚,我有些累了,不如就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再出發吧。」

「好啊。」瀾淵看著風芷凌,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去尋客棧投宿。

大街上人來人往,中秋節後的花燈都還沒有完全拆除,零零星星還點著不少漂亮的燈盞。這個小城是薊城所轄,也有小河流過城中,流水倒映岸邊的燈光,波光粼粼,三三兩兩的游人在沿街沿河行走休憩,頗有小薊城的味道。

有那麼一瞬風芷凌覺得這一切原本是多美好。胸無大志、身無長物的她,和她心中最美好的大師兄能夠手牽手走在一起,路過凡塵的萬盞燈火,走過世間的窄路長橋,就這麼一直平平淡淡地走著,眼里始終只裝著彼此,一同攜手走到地老天荒,白發蒼蒼。

如果那一年,她沒有非要跟隨瀾淵他們去凡間調查扼魂 被盜的事情,如果她沒有被噬魂族附身,如果師父沒有因為替她壓制噬魂族和魔丹同時作祟而受重傷,如果凌霄沒有攻入太乙山,如果她沒有害死太乙門那麼多弟子……

如果她不是練明 和凌瓏的女兒。

選好客棧,開了兩間房,瀾淵想替風芷凌再療傷,風芷凌也沒有拒絕,反正已經被他用了氣息追蹤術,她也希望盡快恢復內傷,兩人便一起進了風芷凌的客房。

「謝謝大師兄。」風芷能感覺到內力又恢復了兩成,渾身輕松不少。

「救命!啊!」

「饒命啊!」

風芷凌隱隱約約听到不遠處傳來幾聲呼喊,瀾淵耳力好,自然也听到了。

兩人從床榻上起身,風芷凌打開窗戶,往外看了看,又看了瀾淵一眼,兩人心領神會,立即御氣飛出了窗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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