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黃永義的反應不對。」段無洛開口說道。
「嗯?哪里不對?」黃晴問。
她知道段無洛對黃家始終心有恨意,也不要求他稱呼「岳父」之類。
「很明顯,我們的那棵萬年靈芝,破壞了宴席,甚至讓你爹得罪了城主和各大豪門,按道理,你爹一定會大發雷霆。」段無洛分析。
黃晴沉默,靜靜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可他竟然語氣平淡,還讓你在黃府過夜?這就不尋常了。」段無洛繼續道。
「或許,父親還是有念父女之情?」
「父女之情?」段無洛一聲冷笑,「你是沒看到,你將賀禮送到他面前時,你爹極力克制憤怒的樣子。」
「這是為何?」那時黃晴低著頭,並沒看到黃永義的樣子。
「我想,他還有求于你,或者說整個黃家有求于你。」
「我一個被黃家逐出多年的女兒,還有什麼能幫得上他們的?」黃晴不解。
「這我就暫時不清楚了。反正他不會無緣無故讓你回府給他賀壽,唯一的解釋,便是你還有利用價值。」
所謂當局者迷,不是黃晴笨,是她不願意往那方面想。
皺起眉頭,黃晴冷靜下來,不得不承認段無洛的分析很合理。
黃永義是個死要面子的人,不可能因為黃晴買了妙華坊和百媚生,便對她刮目相看,低著頭請她回黃府。
黃家不缺這些錢,對這些小成就不會看在眼里。
相反,黃晴越有成就,黃永義會越生氣,因為,這是在打他的臉。
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黃晴試圖揮散掉不好的想法。
「那就看看,我爹想干什麼?」
「既然答應住下來,也只能如此了。」段無洛回。
換了一副笑臉,黃晴看著他,笑道︰「你真要睡外面?」
「做戲要做足,既然我扮成你的隨從,難道還跟你睡一間?」
抓著段無洛的手,黃晴眼里滿是歉意。
「無妨。」段無洛安慰道︰「以前征戰沙場,睡的都是野外荒漠,這條件對我來說,算很好的。況且……」
「況且什麼?」黃晴追問。
「況且黃府的人對你都心存敵意,我在外面也能更好保護你。」
「要保護我,不是應該在我身邊才行嗎?」黃晴還是不想讓他睡外頭。
「萬一他們來個火攻水攻的,我們兩豈不是要成亡命鴛鴦?我在外頭,便能阻止這一切。」
「可是……」黃晴還在猶豫。
「好了,就這樣,想跟我打架也不差這一兩天。」
「你滾!」
段無洛狼狽逃了出去,身後傳來母老虎的追打。
夜里雖寒,可段無洛是萬象境高手,早已跳月兌四季,不懼寒暑。
睡不著,他干脆四處走動,檢查一下有無異常。
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若沒有時刻的警惕心,他早已回不到靖麟。
不久。
耳邊傳來黃晴均勻的呼吸聲,段無洛微微一笑,坐在門口。
以他修為,六七天不睡,也沒有任何問題。
突然。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听聲音,似乎朝這來的。」段無洛立刻躺在石板上,假裝睡覺。
果然,幾個呼吸後,一群蒙面人來到了門前。
段無洛心里數著,大概有十二三個。
「頭,他怎麼睡在這?」一人出聲問道。
「笨蛋,他是隨從,不睡外面,難道跟黃晴睡一間嗎?」頭領低聲答道。
「那我們怎麼辦?」
「二姨太母女說了,要毀了那賤人的容貌,你們進去在她臉上劃幾刀,我拖住這人。」首領下令。
聲音雖低不可聞,但段無洛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那人口中的二姨太母女,顯然就是陳碧琴和黃雪。
黃雨雖然尖酸刻薄,但卻膽小,也沒這等心機。
「你們敢動阿晴?」他心里怒火中燒。
這群蒙面人顯然訓練有素,分成兩邊靠近房門,而那首領直接朝段無洛攻來。
「咻」
段無洛身形突然消失在青石板上。
那首領一驚,下意識喊道︰「等等。」
「頭,怎麼了?」
「他……他不見了?」首領驚恐地指著段無洛方才睡過的地方。
所有人圍了上來,驚呼︰「怎麼突然不見了?」
下一刻,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
「 」
每一拳都精準無比地擊在他們的太陽穴上。
轉眼,十二個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經紛紛倒地死亡,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
敢對黃晴不利,無論是誰,都得死!
場中只余那首領一人。
「你……是人是鬼?」首領驚叫著不斷後退。
「是不是黃雪母女讓你來的?」段無洛直接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的?」首領更加驚訝。
「少廢話,明天跟我一起揭發她們,不然你也得死。」段無洛直接說道。
首領猶豫著,沒有答話。
「不答應?」段無洛問。
「答應了,我估計也活不了。」首領苦著臉,扔下手中鋼刀。
「那你現在就去死吧。」
手中凝聚一道勁氣,段無洛便要下手。
「不要,我答應!」那首領嚇得直接跪下道。
「算你識相,好好睡上一覺。」
「倏」
那道勁氣直擊首領頭部,登時暈了過去。
段無洛懶得將他綁起來,只有擊暈他,最是省力。
經過這一插曲,下半夜,段無洛更加無心睡覺。
他打起精神,留意房子周圍的動靜。
好在天逐漸明亮,也沒再發生變故。
「吱歪」
門打開,黃晴臉帶睡意,從房里走了出來。
「你醒了。」段無洛打聲招呼。
揉了下眼楮,黃晴看到了院子里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具黑衣蒙面的尸體。
「發生什麼事了?」黃晴驚訝問道。
「這些人,是黃雪母女派來的,想毀你的容。」段無洛說道。
下意識模了下自己的臉,雖然她已經過了愛美的年紀,但如果真毀容了,黃晴不敢想象該怎麼活下去?
「你把他們都殺了?」她驚問。
「嗯。誰敢對你不利,我就殺誰。」段無洛堅決道。
「那你沒事吧?」
反應過來發生何事的黃晴,模著段無洛的身體,緊張地問道。
「就這些蝦兵蟹將?別忘了,你夫君我可是鎮南王親信,春秋宮弟子,哪那麼容易被打倒。」段無洛笑著回道。
拍了拍胸脯,黃晴松了口氣。
她不是懦弱之人,也見過段無洛殺人,因此也沒大驚小怪。
「你腳下這人,好像還活著。」黃晴見那首領胸膛還在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