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這個地方!」
三峽口北方山脈幾十里外的一個懸崖邊。
朱高燧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詢問回去報信的士兵。
士兵瞪大眼楮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周圍,在崖壁上模索了一陣,點了點頭。
「回趙王殿下,就是這個位置,繩子在上方三丈的地方!我在這里留的有痕跡。」
朱高燧抬頭看了看上面漆黑的懸崖,咬了咬牙對著周圍的士兵道。
「搭人梯!」
周圍沒有穿鎧甲,只帶著隨身武器和繩子的士兵,連忙開始搭起了人梯。
等人梯搭好之後,朱高燧讓那名士兵爬上去開始找繩子。
可一連往上模索了四五丈,都沒有找到那根繩頭。
「娘的,你是不是記錯了,現在已經後半夜了,再找不到咱們只能回去了。」
有些焦急的朱高燧,見那個士兵在上面模索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繩子,焦急地低喊了一聲。
「上面的人可能遇到了情況,很可能繩子挪到了別的地方,或者是高了一點。」
士兵咬了咬牙,不想放棄隊長。
「再上幾個人,多搭建幾個人梯,到周圍都看看!」
同樣也不想放棄這次功勞的朱高燧,揮手讓剩余的士兵多搭建幾個人梯,多往上面去一點距離。
「找到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看著過去半個時辰還沒有找到繩子,朱高燧正準備下令撤退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聲驚喜的大喊。
听到這聲大喊,朱高燧連忙跑了過去,快速的爬上了人梯,抓住了那個士兵手中攥住的繩子。
「好!」
朱高燧高興地低喝一聲,隨後讓人趕緊做好準備。
同時他用力的拉了拉繩子,提醒上面守護的人,這邊要上人了。
懸崖之上,渾身是傷口鮮血躺在尸體中,進氣多出氣少的隊長,差點被下面的拉扯拽下了懸崖。
「你們終于來了!」
隊長重重的松了口氣,吃力的爬起來,不顧身上還流著鮮血的傷口,慢慢的爬下了身邊的一塊大石頭。
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把繩子系好。
隊長用盡最後一把子力氣,拉了拉下面的繩子,然後癱軟的倒在了地上,沒了聲息。
已經接好繩頭的下面,感受到上面的拉扯,朱高燧立刻下令道︰「帶繩子的先上去,等到了上面如果遇到了瓦剌人,你們拼死也要護住繩子,知道沒有!」
身上背著大捆繩子的幾名士兵,用力的點了點頭,將武器綁在身後,一個一個排著隊,快速的往上攀爬。
而就在此時,派出幾個巡邏隊都沒有收到任何回信的瓦剌營地,直接派出了上百人全去探查。
兩方的距離雖然有差距。
可一方是在山上平穩的走路,另一方卻是在攀登懸崖峭壁。
誰先趕到誰就能取得勝利。
關心隊長的士兵,作為了領頭人。
他在最前面速度也是最快的。
上面有巡邏隊,隊長說不準現在正在戰斗,甚至一個不小心繩子被砍斷了,他和下面的幾位兄弟就會直接墜落懸崖。
雖然經過一天的奔波和剛才的奪命狂奔讓他身心俱疲,但他依舊在咬著牙快速的往上攀爬。
同時嘴里一直都囔念著,隊長,你一定要沒事等一類的話。
或許是在山中長大的原因。
他攀爬的速度比別的士兵快,把後面的人足足拉了數十米的距離。
小半個時辰後,他在體力快透支下,終于爬上了懸崖。
一到懸崖放眼望去,地上躺了十幾具尸體,全部都是瓦剌人的。
見此一幕,士兵心中一晃,雖然擔憂隊長的安全,但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將身上的繩子取下,綁在了一顆石柱上,將繩子扔下了懸崖。
在下面等待的朱高燧等人,見到有繩子丟下來,明白上面非常安全。
「快,第2批上!」
不停抬頭看天的朱高燧,听到繩子落下來的聲音後,連忙下令第2批人趕緊往上爬。
「隊長,隊長,你怎麼樣…」
丟完繩子的士兵,快速奔向了繩子綁住的地方,在其旁邊找到了已經沒了生息的隊長。
看著全身都是傷口,已經被鮮血染滿了的隊長,士兵眼中流出了悲傷的淚水。
他們這一隊10個人。
除去那個受重傷和留守的,其他的除了他之外已經全部戰死了。
想著幾人相約戰爭之後,一起去北平最大的青樓玩耍的承諾,漢子痛苦的抱著隊長的尸體,低聲痛哭了起來。
「兄弟你別哭了,我們還有未完成的使命,皇上和太孫殿下,會給他們的家人最高的待遇的。」
第二個爬上來的一名小軍官,他看了看周圍的尸體和抱著一具明軍尸體低聲痛哭的士兵,嘆了口氣走上前拍了拍其肩膀安慰了一句。
「頭…那邊有火光,有敵人來了!」
突然,一個剛上來正在警戒放哨的士兵,注意到遠處的一串火光,心里一緊連忙小聲的警示。
軍官和其他正在綁繩子的士兵紛紛看向了遠處。
根據火把的數量,軍官很快判斷出了敵人有多少。
「娘的至少百人!」
「狗子,你和這個兄弟在這里看繩子,等著趙王殿下和其他兄弟,其他人跟我走,死也要把這幫家伙給攔住!」
其他人沒做多言,除了一個叫狗子稍微年輕一點的士兵留下之外。
其他人紛紛拔出兵器,快速的跟了上去。
很快,遠處響起了戰斗聲。
狗子和那名報信的士兵,一個個捏緊了手中的刀,眼楮死死的盯著遠處。
他們明白,他們是最後一道防線。
一旦那名軍官和那幾名士兵全部陣亡了,他們就要用命擋住這些瓦剌的人,給後面的兄弟們爭取時間。
但直到後面又有一批人上來,那邊的戰斗的聲音都沒有停止。
能被派過來做側面突襲的士兵,都是各軍中的 人。
不說以1打10,借助周圍的地形以1打2打3還是沒問題的。
爬上來的新一批士兵,在快上來的時候,就听到那邊的戰斗聲。
知道情況緊急。
他們也顧不得休息,留下兩個人和狗子和那名報信的士兵,防守繩子後,其余的人紛紛殺了過去。
上來的人越來越多,那邊的戰斗聲越來越弱,最後徹底的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名渾身是血的人,一瘸一拐的走了回來。
來人正是剛才第1個沖上去的軍官。
「頭,二哥他們呢!」
一直記得自己任務守著繩子的狗子,見到自家頭回來了,連忙跑上去攙扶,同時詢問其他戰友的安全。
軍官看了他一眼,在其期盼的眼神下搖了搖頭。
狗子一下子愣住了。
頭的意思他看明白了,那些兄弟們全沒了。
軍官沒說話也沒安慰自己的部下,一瘸一拐的走到繩子邊坐了下來,看著遠處漆黑的天空發呆。
「情況怎麼樣!」
大概又過了小半時,趙王朱高燧爬了上來。
他顧不得休息,連忙詢問等候的軍官。
渾身被鮮血染滿的軍官低聲道︰「剛才踫到了百人巡邏隊,已經全被收拾了,沒有一個放跑,不過估計也瞞不了多久。」
「他們那邊見沒人回去,肯定會派人過來繼續調查。」
「老劉帶著一個小隊往前探索了,暫時還沒回信,不知道是出了問題還是沒發現情況。」
朱高燧看了一眼遠處瓦剌營地的方向,咬了咬牙對著渾身是血的軍官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先帶人過去,這里你帶幾個人留守著,保護著後面兄弟上。」
說完,朱高燧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帶著人提著刀快速的往瓦剌營地而去。
就在明軍準備著明天大決戰的時候。
瓦剌營地外,一名風塵僕僕走路踉踉蹌蹌的男子,沖到了警戒範圍。
「什麼人!」
負責警戒的瓦剌哨兵,立刻警惕了起來,拉開了弓箭,對著人影大喊了一聲。
「我是大營地的人,快帶我去見大汗,出事了。」
這人之所以到現在才趕過來,原因他是一路跑過來的。
早上營地遇襲的時候,有一些人搶到了馬沖出了營地。
結果被外面巡游的明軍騎兵發現,直接被當場射殺。
畢竟戰馬的目標太大了,想要躲過上千名明軍的眼楮,是非常困難得。
而唯一一隊騎馬跑出來的,還撞上了報信的小隊,直接涼涼了。
所以大部分逃出來的瓦剌人,都是靠雙腿跑路。
听到是大營地來的,警戒的士兵派出了兩個人下來查看了一番。
可一靠近,二人心中就是一慌。
這人身上到處都是血,背後還有一道刀傷,很明顯是來之前,遇到了一場戰斗。
「怎麼回事,營地那邊怎麼樣了。」
想到在營地的家人,兩名士兵將其攙扶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快速的詢問道。
報信的這名瓦剌人,並沒有驚慌亂說什麼,而是搖了搖頭,讓二人趕緊帶他去見大汗。
見這人不肯說,兩人也不再多問,將其扶上了馬,奔向了大營帳。
身上蓋著羊皮,沒有絲毫睡意,正想著接下來計劃的馬哈木,听到大本營那邊有人趕過來了,好像發生了什麼事,連忙召見了對方。
那人一見到馬哈木,就痛哭的撲倒在地悲呼道︰「大汗出事了,大營地被明軍襲擊了。」
「什麼!」
馬哈木和陪同這人進來的兩名士兵,都驚呼了出來。
急步走上前,馬哈木一把拽起了那報信之人。
「快說,什麼時候的事情?敵人有多少。」
「今日黎明,天太黑,當時也太混亂,沒看清楚敵人有多少,但保守估計有一萬騎!」
「壞了!」
馬哈木一把推開了報信之人,快速的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
「通知所有人快集合!」
「污污污…」
而就在馬哈木剛跑出營帳,大喊著讓士兵集合的時候,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一絲魚肚白。
同時炮彈劃破空氣發出的嗡鳴聲,從明軍那邊傳了過來。
馬哈木愣愣的回頭看向了明軍的方向。
只見天空中數十個小黑點,正急速的砸了過來。
同時他還隱隱听到了明軍進軍的戰鼓聲,以及士兵沖天的吶喊聲。
「這場仗,我瓦剌可能要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