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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她也有在意的人

現在的宇文信呼吸有些困難,他能做的只有帶著乞求的目光看著儲妤,然後帶著求救的眼神望著前方那輛已經停下的豪華跑車。

然而那輛跑車里的人似乎並不著急,停下了車之後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反而像是打算看看儲妤想要如何處理此間之事。

儲妤知道那車里坐著一個造極境的強者,這世間記錄在冊的造極境只有那麼幾個,此時會出現在這里,而且矛頭毫不意外地指向風月谷的造極境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今鑾雲宗的宗主。

宇文熠就這般坐在車上,沉默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他在看,看著這個長老到底會將自己的兒子如何,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是否如自己猜測的那樣優秀,看著那個可能出現的無上功法到底在誰手里。

儲妤似乎看出了宇文熠的態度,于是心中略微松了口氣,對著周圍一眾女弟子說道︰「將他綁上!」

有女弟子走過去,從兜里掏出了捆仙索便要將那張遠春縛上,然而卻是這時,在另一個黑暗角落里的車子上下來了一人,手執一柄長劍,神色冷如寒霜,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憤怒。

她走出黑暗,來到了昏黃的路燈之下,只是瞥了一眼在賓館門前有些虛弱的鐘天齊,而後轉頭看著鑾雲宗眾人所在方向。

所有人都發現她出來了,所有人都沒有意外,只是有些好奇,以殷芙的性格,在這種情況下,功法的消息不出現,她絕對不可能當先出來。

可是殷芙選擇這個時候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她的目光落在了儲妤身上,沉默不語,似乎在等著儲妤的表現。

儲妤正打算提著宇文信離開,自然也發現了殷芙的身影,在感受到其目光後才停下腳步,轉頭微笑問道︰「姑娘,有什麼事嗎?」

儲妤對殷芙還是有些好感的,像殷芙這種人,做事不容易沖動,而且很容易在危機面前爭取一線生機,至少她沒有對風月谷的人出手。

殷芙沒有說話,而是朝張遠春看了一眼,儲妤便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

江湖上很多人都說殷芙只對功法感興趣,其實不然,以儲妤一個長老的消息渠道,自然比很多人要知道得多。

殷芙,出身清林苑,手執一柄三尺仙劍作本命法寶,一身青衣不沾染人間煙火,修仙資質也極佳,可以算是僅次于柳淑琴,修為進境也極快。

自兩年前入堂起便受命出苑行走江湖尋找無上功法的下落,然而還有一個鮮有人知的消息,殷芙除了在乎功法以外,似乎還在乎青陽派的某個人。

從殷芙看看張遠春那一眼,儲妤便知道了殷芙在想什麼,只是有些擔憂,她知道鑾雲宗那個大人物在此,這個小女娃向來穩重,可別做什麼傻事才好。

「放心!」

殷芙似乎也知道儲妤在想什麼,于是說了兩個字。

儲妤這才點頭說道︰「既然你感興趣,那便提走吧!」

眾女弟子立刻會意,此時張遠春也身受重傷,就算不綁也很難再逃出生天,就是不知道那車上的人會不會出手。

然而車上那人依舊沒有動作,只是在兀自抽著雪茄,便是駕駛座上的司機也一臉的平靜。

一眾女弟子從張遠春身旁離開,轉身將那十多個黑衣弟子綁住,連拖帶拽扯到了一旁。

張遠春轉頭看著這個女孩,這個看似單純善良的女孩,樣貌俊俏,一臉的正經。

他不知道這個女孩為什麼會將自己從儲妤手中救出,他雖然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並沒有听說過那些隱秘的傳言,于是說道︰「多謝姑娘!」

殷芙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淡漠地看著他,平靜說道︰「有些事情,總還是要自己來解決才好!」

她說著,右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之上,隨後緩緩抽出三尺長劍,執劍而立,劍尖隔著丈許天地靈氣直指張遠春眉心。

張遠春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殷芙的意思,她並不是想要救自己,而只是想親手將自己殺死,然而想到眼前這女子也才入堂境,一時間竟開始笑了起來。

因為重傷的緣故,笑聲變得有些低沉,甚至有些勉強有些苦澀。

另一邊的龔瑾卻來了興趣,有些羨慕地在鐘天齊不遠處坐了下來,顯得有些疲憊,苦笑說道︰「鐘兄,看見沒有?你家小美女要替你出頭了,你死也無憾了!」

他這句話當然是玩笑話,都知道跟本命法寶斷了聯系,頂多就是修為受損,並不會傷及性命。

鐘天齊艱難爬起,從龔瑾手中接過自己的西瓜刀,收了起來,倚靠在龔瑾的肩上,神情無力看著前方的景象,心中有些感動。

他想著以前跟殷芙相見的場景,想著那些日子被殷芙堵在青陽派門口的畫面,想著自己三翻四次對這個女人的婉拒,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無奈。

那些日子里的殷芙,因為才剛出苑不久,道心並不堅定,在見到為人老實的鐘天齊之後一眼便喜歡上了,于是很快將師父的囑托拋之腦後,一心想要跟鐘天齊結成道侶。

當時的殷芙還是一個活潑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絲毫不知道靦腆是什麼東西,鐘天齊卻繼承了父親忠厚老實的基因,多次因為內向而不敢出門跟她見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殷芙也想起了師父交代給自己的任務,她將遠行江湖,不知何時能回,于是想回青陽派找鐘天齊說清楚,希望他能等自己回來。

她本以為那次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然而來到青陽派門前時,鐘天齊卻因害羞而閉門不見。

不得已之下,殷芙只能離開了江南,前往江湖各處尋找功法,只是這一走便讓一個原本純真善良的女孩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兩人再相見時已經是一年以後,殷芙從先前天真活潑的性格,變成了現在的冷漠寡言,深沉穩重,彼此之間也變得有些生疏。

這一年里,殷芙在江湖中得到了歷練,還學會了察言觀色,精通心理學。

雖說她很多次在詢問人關于功法的消息時,總是問了一句便離開。

「你知道功法在哪?」

「不知道!」

這樣看似傻得不能再傻的問題,在她這里卻已經做了很復雜的心理分析,她知道那些人說的都是真話,自然也沒有必要再嚴刑拷打最後刑訊逼供屈打成招,那樣的方法得到的也未必真實。

用她這個方法很好地為尋找功法節省了不少時間。

在鐘天齊心中,他總覺得自己虧欠殷芙的太多了,要不是自己當初那麼軟弱無能,給不了她什麼好的承諾,否則也不會讓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變成這副樣子。

自從再次見到殷芙之後,鐘天齊就一直心懷愧意,總不敢直面她的臉,現在自己被傷,反而還是她替自己出頭,而且是面對一個通法的強者,鐘天齊原本想喊一聲︰「算了吧!」

可是話到嘴邊總還是說不出口,現在的他根本沒有理由影響殷芙的行為,更沒有一個正當的身份去勸說她什麼,于是只能保持沉默,也許沉默便是對她最大的支持。

鐘天齊知道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自己還太弱小了,殷芙已經行走江湖歷練多年,已經能獨當一面,然而他卻還在被父親喊著出來才敢出來,出來之後還一直依賴著龔瑾等人,一點也沒有得到成長。

對此,他心中也非常自責,他看了看龔瑾,似乎覺得自己和龔瑾的距離也在逐漸拉大,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有人在失落,有人在興奮,也有人在擔憂。

張遠春雖說已經重傷,但修為境界高深者總會有些高傲,甚至高傲得有些自負,有些人總以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卻忘了駱駝再大也是死的。

追雲已經指向張遠春,所以這一劍在染血之前再難入鞘,于是殷芙心念一動,長劍上青綠劍芒乍起,在夜色里顯得有些耀眼,光芒勝過了昏黃的路燈,勝過了這些車燈。

張遠春的鮮血依舊在流淌,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聲低沉的苦笑,好似將死之犬般低聲嗚咽。

「膽量不小!那就看看你的實力到底如何了!」

張遠春說著,手中泛起灰光,勉強在身前組成一道陣網,這陣網在夜風中飄忽閃爍不定,好似隨時都會崩毀。

「哼!」

殷芙暗哼一聲,追雲仙劍作一個劍花揮出,一道道青綠劍意肆意揮灑,周遭天地靈氣驟然不停翻滾涌動,似乎潛在水中的魚突然掙扎擺尾般激蕩。

嚓嚓嚓……

數道切割之聲響起,劍意落在陣網之上發出強烈的震動,然而畢竟是通法境施展出來的陣網,並沒能被第一道劍意切碎,緊接著,第二道劍意抵達,同樣的情況再次呈現。

這十多道劍意紛紛斬在了陣網之上,有著前幾道的疊加,最後一劍總算將陣網切出了一絲裂紋。

而後,殷芙也不再停留,腳尖一踏,身形攜著一身青衣飄飄而起,手中長劍朝前直挺挺刺去,很快,追雲便刺入了那處陣網裂縫之中,隨著身形飛旋,這陣網瞬間被追雲絞碎。

然而事情並沒有以此結束,張遠春早已做好了後手,手中陣紋伸出也在手中組成一柄灰色的長劍,只是這柄長劍比起追雲卻要失了幾分凝實之意。

只見其將長劍橫在胸前,欲作格擋之勢,然而卻因為胸口的血洞產生的疼痛,導致手臂上的動作有些別扭,不得已之下只能側身躲過。

可惜殷芙也是用劍的高手,如何會這般輕易被躲掉。

殷芙手中長劍直刺未中,便開始轉而橫切,而後殷芙更是在張遠春驚詫的目光中直接松開了手。

仙劍月兌手,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執劍之人修為道行已經高深莫測,能夠做到無劍勝似有劍的境界!

意味著執劍之人已經放棄了抵抗,轉而作殊死搏斗之勢!

在張遠春心中,殷芙不可能是第一種人,他現在體內元氣有限,殷芙又是如今江湖中年輕一輩的高手,如果要做殊死搏斗,他很難博取到生機,于是只能連連退避。

然而事實上,這兩類人殷芙都不是,她仙劍月兌手,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只因為這柄劍乃是一柄飛劍。

它只是一柄披著長劍外衣的飛劍,既是飛劍,不月兌手劍如何飛?既名追雲,不月兌手如何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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