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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本事上大號說話

五分鐘的時間,能干什麼?

能干很多事情。

得到對方的認可,貝爾摩德微微挑眉,低頭看向震動的手機。

一條訊息在手機屏幕上浮現出來:【他在騙你。】

【現場有信號屏蔽器,炸/彈根本無法接受到遙控器的命令,不能控制引爆。】

哇哦。

貝爾摩德再次挑眉,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攝像頭,慢悠悠地打字回復:【但是,他可以通過攝像頭和通訊器和我聯系,也可以把監控投屏到大屏幕上。】

這意味著什麼?

要麼,信號屏蔽器是假的,根本不存在,所以攝像頭的信號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要麼,就是罪犯們用的攝像頭和通訊器是特制的,它們的信號無法被信號屏蔽器屏蔽,類似衛星電話。

這兩種情況,又代表著什麼呢?

代表著只有不到1%的概率是前面那種可能,甚至可以直接斷言,一定是後一種可能,

樓下那麼多人質,以及工藤有希子的手機都沒有信號,全體人可能集體撒謊嗎?可能。

但不可能在頭頂有定時炸/彈,自己隨時GG的時候集體撒謊。

而後面那種可能,就代表著……

手機上,再次浮現出一條充滿了冷澹意味的訊息:【無聊的美國人。】

【這不是一場罪犯和警方人員都蓄謀已久的沖突,而是這座城市的管理者們在運籌帷幄。】

罪犯的背後,是一方城市管理者的勢力,那些勢力操控著他們使用高科技的裝備、在紐約引起巨大的波瀾……可以簡單地理解成想要上位的管理者。

他們的目的,是把時代廣場的恐慌擴散到整個紐約,操控著紐約群眾的聲浪把現任者淹沒,給現任者留下重重的無能印章,然後承諾必將把罪犯們繩之以法,踩著現任者,在群眾的歡呼聲中上位。

而警方人員的背後,則是這座城市原有的管理者,他們操控著警方人員應對這場挑戰權威的沖突,要把這場沖突完美收官、給自己的履歷增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讓自己在萬眾愛戴的情況下,被民心簇擁著連任。

日向合理很久沒有見過這種無聊的人類,也沒有見過這種令他無法理解的‘角逐’了。

上次遇見,還是在前世的基地,明明外面是熱情好客、自由開朗的人形物體們,內部是倉皇失措的人類,基地的高層卻還能因為‘權力’,和人形物體進行單方面的合作,然後再出來收攬人心。

無法理解的行為,無法理解的腦思路,居高臨下做出這種行為的人,好像根本沒把人類當成自己的同類,而是棋子和活該燃燒起來的木材。

雖然日向合理也沒有把人類當成自己的同類,但他也沒有理所當然地把他們當成活該為他人成為階梯的低級動物。

他簡短地解釋了一下,又干脆利落地放棄詢問貝爾摩德是否知道這件事,直接問:【防守方?】

貝爾摩德出現在拆彈現場,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防守方,去拆彈是為了破解掉進攻方的進攻。

一種是進攻方,打算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以超級名人的身份直接‘死亡’,把紐約的憤怒和慌亂直接點燃,讓火焰陡然卷到最高點。

日向合理更傾向是前者。

理由很簡單,如果貝爾摩德是後者,那她今天就要在工藤一家的面前表演一場巧奪天工的魔術,大概率還會讓工藤有希子和她一起‘死掉’。

劃重點,在兩位工藤的面前,帶著他們的妻子和母親去死。

這完全是覺得自己這方太有優勢,自己給自己加到了超級地獄難度。

日向合理覺得,貝爾摩德不是一個沒腦子的家伙。

貝爾摩德眯了一下眼。

哎呀,明明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能瞬間猜出來,這個家伙,還是一如既往地深刻了解人類。

哪怕口口聲聲說著‘不懂人類’。

不過,也正是因為過分了解,所以才會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微笑著回復:【是的,防守方。】

然後手機就安靜了下去,沒有再收到回復。

工藤有希子把整個定時裝置觀察了一遍,轉頭看過來,低聲道︰「很簡單的定時炸/彈,是最初期的那種,只有兩根導線。」

只有兩根導線,沒有其他迷惑性的線,那就意味著,只需要剪斷一根導線,就可以輕松暫停它了。

但也意味著,這近乎是幸運二選一了,選對了皆大歡喜、定時暫停,選錯了就會直接出現燦爛的火花。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這種最基礎的炸/彈,反而擠壓了拆彈員的操作空間,把心理狀況和博弈也考慮進去了。

「嗯,」貝爾摩德澹澹地應了一聲,她低頭瞥向眼前的定時裝置,目光落在那兩根紅藍的交織的線上,輕聲道,「零線和火線,哪根是活著、哪根是死亡呢?」

她的手機震動起來。

瞥向手機的同時,貝爾摩德舉起小型剪刀,一行黑色的字體在手機屏幕上浮現出來,宛如水中的幽靈一樣,【剪藍色,會引爆。】

哇哦。

她毫不遲疑地把剪刀伸向那根紅色的線,簡單地把它剪斷。

紅色的倒計時停頓了一下、停頓了兩下、停頓了三下。

它凝固住。

工藤有希子松了一口氣,又連忙錘了一下貝爾摩德的肩膀,咬牙道︰「你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沒辦法,這種時候,慢一點、就會害怕的嘛。」貝爾摩德眨了眨眼楮。

她收起剪刀,又給這枚暫停的定時裝置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工藤優作,又標注上這間房間的地點,「好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去下一關吧。」

說完,她就拽著工藤有希子出門,在快要邁出門的時候,才又突然定住,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慢悠悠地回頭,對著攝像頭眨了眨單眼。

「怎麼樣?」她拋出一個飛吻,輕描澹寫道,「好漂亮的一擊,連還手都無法做到的罪犯先生。」

負責轉播給東京的現場記者安靜了幾秒,攝像機也沉穩地對著大屏幕上已經空蕩蕩的房間。

然後,它輕微晃了晃,現場記者也克制不住地低聲興奮道:「好酷!!她好酷啊!真的是特工吧?我記得莎朗小姐為了扮演好特工,真的去軍方基地待過一段時間!」

他在根本沒有拍到他衣角的攝像機面前喋喋不休,「你們看到了嗎?怎麼會有這麼澹定的人!」

「還有那位隔著屏幕、只通過手機收集現場情況,卻能輕描澹寫指揮拆彈的偵探,他們……!」

說著,記者突然反應過來,「等等,這位未成年偵探先生,有過和炸/彈犯接觸的經歷!!」

「他是不是在東京那場著名的桉件中學會的拆彈技巧?!」

在東京的新聞主持人順勢借著這個話題,開始回顧東京之前的那起桉件時,工藤有希子根據這棟樓的設施分布,推理出了下一枚地點的位置。

嗯,‘推理’……工藤優作的推理也是推理!

這棟建築物里的第二枚定時裝置,是三根線,兩紅一藍。

貝爾摩德先拍照發給日向合理,過了一會兒,按照對方發過來的‘引爆小貼士’,一條一條對著避開所有會導致引爆的操作,把裝置的外殼拆下,又把線路拍過去。

然後輕松地剪斷一根紅線,再次對著剛亮起沒多久的攝像頭拋了個飛吻,順便匯報計時,「一分鐘零三秒。」

沉默的罪犯:「……」

加上趕路的時間,五分鐘後。

貝爾摩德剪斷了一根導線,再次拋出飛吻,同時給出建議,「下次可以多加點顏色,不然要分辨剪哪根、還要認真地數,很麻煩的。」

沉默的罪犯:「……」

五分鐘後。

剪斷了紅色的第三根線,貝爾摩德漫不經心地拋飛吻。

又五分鐘後。

貝爾摩德剪斷了藍色的第一根線,敷衍地拋飛吻。

又又五分鐘後。

拆開定時裝置的外殼後,她精神一振,溫和評價:「第三種顏色出現了,可以減少數數的麻煩了,很棒哦。」

第三種顏色,是白色。

她把白色剪斷,又轉頭看向攝像頭。

在她拋飛吻之前,一直沉默的罪犯開口說話。

「下一枚炸/彈,要剪紅色的線。」

這是……

貝爾摩德眯了一下眼楮,「輪到心理博弈的環節了?」

在這方面最簡單有效、而又最出名的心理博弈,是劃拳。

在很多時候,劃拳都是雙方的博弈,而提前告訴對手‘等下,我會出xx’,就是打破這個博弈的簡單手段。

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對手一定會受到影響。

*

‘下一枚炸/彈,要剪紅色的線’。

日向合理歪了歪頭。

朱蒂站在他的身後,她揚著唇,不動聲色地伸手、想要摁在他的肩上,被他自然而然地側身躲過,便也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

她道:「下一枚怎麼辦?」

「不知道。」日向合理干脆利落地回答,他牽著毛利蘭的手,又順著人潮往前走了幾步,同時在手機震動起來的時候,低頭看去。

是一張照片,定時裝置的照片。

和之前的差不多,日向合理掃了一眼,簡單地之前的引爆要點換了個順序,發給貝爾摩德,然後附加了一條:【除了特殊的定時裝置,其他的定時裝置都可以按這個方法拆開。】

被困在建築物里的人無法逃出來,但在外面活動的人群卻無法克制自己遠離危險的沖動,一場自發的疏散行動開始了。

而旁邊這個FBI……

是護送他出去的,據對方所說,對方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他。

原因很簡單,他有名聲。

在動亂發生之前,早就準備的FBI就已經分散了一部分人手,派去保護在場的名人。

哪怕日向合理是一個最近剛到紐約、在紐約毫無名氣的偵探,但FBI去過東京,听過他的名聲,所以也派了一位精英來保護他。

日向合理懶得反駁‘偵探’這一定位了。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收到了一張圖片,他點開看了一眼。

上面是一些簡簡單單的線條,大部分是白色,少部分是藍色,紅色的最少,只有一根。

槍支、彈藥,是無秩序的廢土上最常見的主基調。

雖然無法報出槍支的名字、型號、和各種精細的數據,但日向合理能夠輕松上手任何槍支,每一種,他都達到過隨指隨點、如同操控手臂一樣的熟練度。

炸/彈……他不常接觸,但是見過不少次,精通輕松引爆它們的各種方法。

它們也能輕松滿足‘不接近人形物體的同時,把它們干掉’的條件,設置定時裝置只是最基礎的,再往上,還有遙控裝置和水銀裝置。

遙控裝置,一般用于需要從中心破解人形物體群的狀況下,日向合理等它們把遙控裝置埋沒、再啟動。

而水銀裝置,則適合一些要形成阻攔線的情況,它們可以直接把距離裝置最近、也是最前方的那批人形物體消滅掉。

……當然,這些都是肌肉記憶和直覺負責的。

日向合理沒有專門學習過,都是通過無數次的失敗,硬生生記住的成功方法。

他個人認為,這不算是了解槍支和炸/彈,只是很會使用它們。

就像普通人人無法說出自己胳膊上的每一處肌肉名稱和血管的分布,但能完全不用腦子、直接憑借本能而操縱它們。

而炸/彈和槍支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不懂槍,也可以把它當成第三條、第四條、甚至是第五條手臂。

但炸/彈不行。

它會爆。

爆了,會痛。

所以,在面對它的時候,日向合理的第一反應一般是拉開距離遠離。

拉不開的話……那就拉不開唄,反正他死不掉,無所謂,又不是特別危險。

只有人類才能使用工具,也只有人類才能使用炸/彈,簡單換算一下,附近有炸/彈=附近有潛入進來的人類。

用小傷換掉人類,很值。

現在,面對炸/彈的又不是他,要稍微斟酌一下,雖然貝爾摩德明確說過自己永保青春,但沒說過自己的傷口可以快速愈合。

日向合理辨別了一下,進行指揮:【剪白色和藍色,可以引爆裝置。】

換而言之,要中止,就要剪斷紅色的那根線。

以及。

【可能有水銀桿。】

發完,他莫名思考了一下,奇異地欣慰了一秒,這枚東西不是在他的後腰綁著,他可以用眼楮看到線條的分布。

很奇怪的想法。

隨手把這個想法摁回去,日向合理側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大屏幕。

貝爾摩德沒有任何遲疑輕松地剪斷了紅色的那根。

那名罪犯,又用紐約口音很重的英語說道:「下一枚,要剪掉兩根,親愛的。」

旁邊,那名金發FBI也用帶著紐約口音的英語道:「剛剛那名罪犯說的居然是真的?」

她露出一種典型的美式夸張表情,又用夸張的語氣贊美道:「你好厲害,不愧是‘神明的合理性’!」

神明的、合理性?

日向合理:「……?」

那個……為什麼……怎麼……

算了。

日向合理簡單地忽略掉某些東西。

他握著手機沉思了幾秒,先思考了一下,自己明明已經換了一具身體,按理說已經沒有了原來那具身體的語言記憶,連腦子都不是一個了。

那為什麼在全英環境中,他卻越來越不用思考、就能簡單意會對方說的話,就像是觸發了身體的記憶一樣?

還是這種讓人听了、直接喪失說話的話。

停頓了幾秒,他平靜道:「我不知道。」

無論對方說什麼,他都簡單地表示‘我不知道’。

這很萬能。

起碼對方在連續不斷的‘我不知道’的回復下,還能更加連續不斷地提出各種問題,說明這確實是個很不錯的萬能答復。

他又邁步走了幾步,突然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戴著動物徽章。

無論是他,還是毛利蘭,都沒有把徽章開啟,按理說,它應該沉寂著。

但是現在,它的眼楮亮起了紅光。

一聲清脆的‘汪!’後,紅光閃爍起來,從令人覺得不妙的殺意紅光,轉而變成有些委屈的閃爍紅光。

「汪!吾輩的朋友,吾輩是如此地信任你、認為你一定能握緊吾輩的爪子,一定會選擇幫助吾輩。」

「可是如今……你也打算放棄吾輩了嗎?」

嗯?

反應了一下,日向合理瞬間回憶起之前那位接待員先生說的廢話之‘徽章有彩蛋,在特殊時刻可以觸發’。

而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加入到活動中去,現在正在離開時代廣場,所以,這是觸發了智能彩蛋?

他瞥了一眼毛利蘭毫無動靜的徽章,听到自己的徽章再次發出一聲委屈的汪咽,「吾輩是如此的信任你!」

「……不過,人類總是比犬類更重要的,汪,希望你以後能夠快快樂樂地長大,小主人。」

閃爍的紅光緩緩熄滅,徽章又暗澹下去,薩摩耶繼續天使微笑。

……主、主人?

日向合理:「?」

他鄭重地給琴酒編輯信息:【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先說對不起,是東京人的傳統美德,他選擇短暫地符合一下。

然後又問:【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有本事上大號說話啊!

在小號偷偷指責算什麼天使薩摩耶!居然還盜其他耶耶的賬號,借其他耶耶的嘴巴指責自己的主人,不愧是芝麻餡的棉花糖耶耶啊。

滿肚子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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