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侈音法的詭異,李由瑯從一個樂師變成了一個刺客,身法玄奧無可琢磨,但是技法實在粗鄙。
「只知道直來直去,但凡是個人都能躲開,實在是愚蠢」武府府主雷化極貶斥道。
不過這侈音法卻讓武府的動了心,如果是一個武府開悟的人能身兼侈音法,那絕對是大殺器。
「你說如果把李由瑯招收到咱們武府怎樣」
武靖海一听到他這個想法,急忙搖了搖頭。
「從樂府搶人,尤其是在高長庚叛逃的情況下,你不怕關大人和您拼命」
「搶不搶人兩說,如果他本來就是咱們武府的人呢?賺了,賺大了啊」雷化極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
「這怎麼可能」武靖海搖了搖頭。
關己齋捏著鼠須眯著眼楮,如今正抱著和武府府主雷化極一樣的打算。
李由瑯的速度上佔據著絕對的優勢,但缺乏武技和缺乏鍛體的法門,這讓李由瑯可以立于不敗之地,卻沒有能夠直接奠定勝局的勝負手,關己齋已經在想怎麼樣才能從雷化極哪里摳下些東西來。
侈音法可以不敗,但想要獲勝可以依靠的還是樂府的手段。
李由瑯拉開了距離以後,重新端坐。
「白蛇初下峨眉山,坐對青峰結翠鬟。白蛇初見西湖水,游女如花彩雲里。」
就連關己齋都不知道李由瑯這是要彈奏什麼曲子,但他很肯定,這不是廣陵府的曲。
只有江婪,在听到這一首詩時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這是他當初在清都時給李由瑯寫得白蛇傳,樂師能夠將樂曲中的某一段化作攻擊的手段和方式,但是沒想到是以白蛇傳的形式。
隨著李由瑯的琴音漸傳漸遠,汶水和濟水開始無風浪起,就連鵝湖冰面下的水同樣暗流涌動,只不過始終無法突破季禮的束縛。
李苦禪因為忌憚樂師詭異的手段,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起反擊,可是這樂曲中似乎沒有威脅。
就在他想要動手時,整個儒府都顫動起來。
顏見遠突然起身,眼神中盡是不可思議,就連其他的五經博士同樣吃驚。
「一個小小的玄靈境,難道還能要毀了我儒府不成?」季禮示意他們安坐。
原本鏡像中呈現的是鵝湖上的戰斗,可是此刻整個鏡像陡然轉到了遠處,儒府外圍汶水和濟水之上,兩股水流宛如天河正飛躍天際而來,似乎要將整個儒府淹沒!
此時,儒府天空已經化作了汪洋。
「乖乖,這也太嚇人了!」江婪咋舌「白蛇傳,水淹金山?這都行?」
「你知道這什麼曲子?」盧道玄在一旁問道。
「何止知道,這就是我寫的」
盧道玄和看怪物的眼神一般看著江婪,他不知道這小子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將曲作中描述的搬到鵝湖,李苦禪也第一次面露震撼,汪洋水流自天空傾瀉而下。
李苦禪雙掌一合口誦佛號,渾身靈力化作了百丈大佛,無論這恐怖的水流如何沖擊依然不動如山。
不過在水中,一青一白兩條巨蟒 然突出水面,與金佛鏖戰在一起。
為了施展水漫金山,李由瑯通過琴音調動了濟水與汶水,可是這大佛同樣不俗,璀璨的佛光通過湖水讓整個儒府都金光大放,宛如真佛臨凡降世。
雙方戰斗的場面已經遠超玄靈境,甚至如果不是談千秋出手,將他們的戰斗約束在鵝湖的範圍內,儒府都會受到波及。
李苦禪畢竟是須彌府第一,見這樣不純熟的白蛇傳根本無法取勝,李由瑯咬了咬牙。
「你很強,但就是因為你太強,所以我不能允許你闖進決賽」
李由瑯眼神堅定,江婪是他的發小,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事關生死他不允許有人去影響到他爭奪八府第一。
「不要以為只有你們須彌府有神佛,我們樂府也有」
曲音三變,李由瑯的靈力已經消耗一空,但依然不顧這強行施展所帶來的後果,鼻腔中有血跡流下也全然不顧。
「頌神瀟湘曲,神游暢」
盧道玄在听到琴音以後甚至按捺不住站了起來。
「李溫陵這一生喜愛有趣的事情,美食美景都是他所鐘愛,但他同樣有三恨。一恨海棠無香,二恨鰣魚多刺,三恨神游無終。
這第三恨,就是恨這樂府禁忌的頌神曲神游暢沒有終結,這是第一代樂府府主所創,但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神游暢沒有完結,被李溫陵引為生平憾事」
江婪的心都提了起來,但凡這種禁忌之術都會給施術者帶來很嚴重的後果,搞不好很容易把命搭進去,他擔心的不是李由瑯的輸贏,而是他的安全。
李由瑯彈奏頌神曲時,整個世界都成了一片空靈的世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下來。
李苦禪被青白雙蛇束縛,根本無暇分心,而天空撕裂一只優雅的鳳凰自雲端飛出,動如歌舞,音如簫笙。
這鳳凰展翅,似穿越了千山萬水與無盡世界。
神游暢所講述的就是樂府第一代府主,自比鳳凰暢游天下,能夠讓所有人從樂曲中領略一代開派宗師一生精彩紛呈的經歷。
同樣,這只代表了第一代樂府府主的鳳凰,也就成為了樂府頌神曲中最高貴的一曲。
鳳凰降臨,飛騰于李由瑯身外,與琴音同舞共鳴。
他只是玄靈境而已,卻強行操控這無終之曲,李由瑯精力與靈力都消耗一空,一滴滴血液滴落在琴弦上,
他的意識已經恍忽,但是還是操控著最後鳳凰給予了他自身極限所能使用的最後一擊。
在青蛇白蛇瘋狂攻擊下依然金剛不壞的佛家法身,在鳳凰的利爪下終究是沒有支撐太久,李苦禪整個人鮮血淋灕倒飛出去,胸有留下幾道深刻見骨的傷口。
江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李由瑯勝了,只不過是慘勝!
這一站也如同一塊大石,他在儒府這些自視甚高的人心上,一個同時精通宴樂、文武音、破陣樂、頌神曲的樂道天才就在他們面前,如新星般冉冉升起。
李苦禪重傷不起,李由瑯精神恍忽再無余力,就在他即將要倒下的時候,關己齋飄然而至,整個儒府都響起了他得意的笑聲。
不少人以為樂府失去了高長庚,後繼無人,現在李由瑯的表現更勝當年的高長庚,這怎麼能不讓他欣喜。